独立游戏避难所里的制作人们｜存档点
精华修改于03/051.8 万浏览综合
采访七哥是在得知他的工作环境之后做的决定，你或许在热门榜上见过他开发的《氪金之王》，也可能在站内见到过《3A大作》《硬广》之类名字离谱的独立游戏。这些游戏出自不同开发者之手，却诞生自同一个奇怪的地方——
“独立游戏制作人避难所”。
“避难所”，怎么个避难法呢？
——避难所是一个60平米的房子。来自不同项目的十数名制作人聚集在这里，吃住同行，互相搭把手开发游戏，你缺美术的时候我上，我顾不上程序你来；为了节省开支，一起租了个大房子，挤在里面打上下铺......
避难所已经开张了一年多，好几款游戏从这里诞生，走到玩家面前。
01
奇奇怪怪的游戏和制作人
首先容我们在这里小小介绍一下《氪金之王》。《氪金之王》是七哥最近的热门作，开发者的话里，赤裸裸地写着“这是一个金钱至上的氪金游戏”。
没错！你的预感是对的：
你要在游戏里扮演一名打工人，送外卖、敲程序、炒股票，套现贷款，辛辛苦苦手里攒了钱，就往游戏里可劲儿地砸钱；
游戏本身嘛，更离谱，每个角落都塞满“战令”“竞技场”“排行榜”，每个页面都集合了市面上你能见到的各种氪金项目，只有你没见过的没有他想不到的；
登录遇到阴兵排队？没关系，充够VIP就能秒连；月卡战令648充了个遍？没关系，精确到每分钟的首充充到爽；这个服称霸了？没关系，还有无数个新服等待征服......
一句话，充钱就是人上人。
玩游戏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充就完事！这就是《氪金之王》的全部奥义了。
游戏开测到现在有大概2000多个评价，对于这种前无古人的行为艺术，玩家们纷纷表示：能帮助减轻现实中的氪金欲望，我哭死。
开发者则狠狠回复：快来充钱！
好吧，以上不全是实话。因为这些都是《氪金之王》“游戏里的游戏”的玩法，而《氪金之王》本身，其实是不折不扣的纯免费游戏，一个充值入口都没有。
通过视频采访，我们见到了做出如此这般游戏的七哥。
摄像头接通的瞬间，七哥手忙脚乱地戴上了口罩，一边把艺术感十足的长刘海撩到一边，一边说着“不好意思啊我胡子太长了得遮一遮”。七哥非常热情，语速非常快，而且有问必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即使是他露出的半张脸和一头秀发，都若有似无地散发着一种社畜没有的活力。
视频里的七哥非常活泼
为了接受采访，七哥专门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独立办公间，说是办公间，其实更像是一个白色房间里摆了一个桌子，柜子里放着锅碗瓢盆和调料，地上有一堆杂七杂八的椅子和文件，还有足足十几箱矿泉水。“这水是我们从拼多多上批发的，你猜一瓶多少钱？”
我说这个在便利店要两三块吧？
当时的视频截图
“一瓶只要——几毛钱！”七哥站了起来，热情地把摄像头换了个角度，“我带你看看我们的办公室。”隔壁还有一间更大点的办公间，办公桌对着墙壁挤了整整一圈，看得出空间利用率很高。有几个人坐在电脑跟前专心致志，还有几个位子是空的。
当时的视频截图
“大菠萝、奥特曼就坐这儿。”七哥指着空位子介绍，“他们昨天熬得比较晚，现在还没来。”大菠萝、奥特曼是“独立游戏制作者避难所”的另外几名成员。
两个办公间加起来就是12个人日常活动的范围。很快，七哥就溜达完毕，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02
七哥的快乐联盟
七哥把避难所简称为“联盟”。作为联盟的发起人，七哥只有31岁，但从大学就开始做游戏，已经做了十年了。
“大一的时候，我的技术就达到了帮全班写作业的水平。”七哥暗露得色地讲起自己的“出道经历”。机缘巧合入了做游戏的门后，七哥长期辗转于各种端手页游公司之间，但遇到的都是傻x公司——“有的程序一到下班点就关电脑跑人，你想想，加上他准备下班做的心理建设，这不是一天都在划水吗！”有老板则把团队的心血项目直接打包卖了，“像卖儿子一样。”平均一下的话，大概每3、4个月换一次工作。
“这一路也太辛苦了！”我安慰道。
“还好还好，一路上有老婆相陪。”七哥面露幸福笑容地介绍起了他们夫妻的一路相随，只有摄像头对面的我被猝不及防来了一刀。
“我老婆呀，原来是我的大学同桌，我们找工作一直是‘打包捆绑销售’制，比方说我的工资是1.5w，老婆工资8k，一起招的话， 一万八两个人一起带走......”
在公司熬了几年，七哥决定拉上自己老婆和2个朋友“自己出来搞游戏”，然后搞起了联盟。
在这之中，七哥还自学了一门新手艺，他在团队里原本负责模型特效、动画和策划，后来花了两个月连学带做程序，试着做了个塔防游戏叫《脚本塔防》。然后《脚本塔防》就拿到了30多万关注，成了他迄今为止收入最高的一个项目。
《脚本塔防》画面看上去比较朴实，现在在站内有30万关注
说到这里，七哥哈哈大笑，“当时我老婆看我两个月就成了，也想跟着学，结果她花了一年时间才做出来！哈哈哈哈哈......”可能因为老婆不在公司吧，他在视频里笑的真的很大声。
介绍团队的历史很快乐，聊到自己的天才很快乐，背着老婆悄悄炫耀也很快乐，但有个现实的问题，我单刀直入：
“你们的成员赚钱吗，有焦虑以后的目标吗？”
七哥的语气非常平稳，“一开始我们出过问题，损失了好多玩家，还好那会儿不赚钱......现在大家都很稳定，一天到晚就是做开发，没工夫想那些。”
03
是优秀的联盟制度！
七哥认为自己的联盟对独立开发者很有吸引力。“我觉得现在国内做独立游戏的，主要担心的就是房租和水电煤气费。”而联盟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大家一起在深圳宝安区合租了一间毛坯办公室，平时白天就坐一块开发；又在公司边上100米租了一个三居室，把房间改成了上下铺，下了班就一起回去住。现在联盟12个成员，有10个人都住在这个三居室，“只有两个是走读生，自己在外面住的。”
七哥发来了毫无修饰的三居室照片
桌子从北京运到南京，又从南京运到深圳
平时联盟的房租和水电费的规则比较灵活，谁的游戏挣钱谁来出，辨别这一点很简单——只要打开 TapTap 看一眼谁的游戏在热门榜上就行，“谁在热门谁嚣张”。上个月《氪金之王》一直在 TapTap 的热门榜上，于是水电费和房租便由《氪金之王》自掏腰包。
联盟招收成员有两个硬性标准：一是不能摸鱼，需要专注度比较高；二是整个团队要基本上大部分时间在一起，便于保持交流。所以对于联盟成员来说，生活就是做开发，没有什么加班和周六日的概念，往往在工位上一坐就是一天。
这些规则原本只是为了维持大家互相帮扶，但谁都没想到的是，联盟成员熟悉起来之后，做项目就变成了“说服模式”，俗称“组野队”。
“比如说，谁有了好案子可以直接拉大家一起开会，如果对方认可那就直接现场组成新团队，至于游戏的收入，几个人自己谈好就行。”用现在互联网大厂时兴的词来说就是“时刻活水”。
不过呢，对制作独立游戏来说，两三个人自己跑游戏测试的时候一切正常，但一上线往往各种问题就会接踵而来。所以整个联盟互相之间的帮助是必须的，也是联盟默认的行动模式。 像《氪金之王》当初上线15个小时的时候“炸成了翔”，七哥一个月里连续拉了6个人进来一起研究（“当然现在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
最近的一次紧急大救援是大菠萝制作的《硬广》，嗯，怎么说呢......要介绍它的问题还得花点篇幅提提这游戏有多神奇......这是个可以让玩家尽情看广告的游戏，是的你没看错，它的制作初衷就是帮助人们体验连续无打断看广告的乐趣，玩法就是看广告！
就像抖音的短视频流一样，比如你要是喜欢那种小说广告它就会不断给你推送，“如果找到喜欢的广告还可以给它点赞，实现广告自由！是不是特别棒？”
不仅仅如此！如果你点了广告就真的会跳到游戏的下载页面，我们都知道游戏广告很多是“请以实物为准”，所以基本上来说这就是个手机里的游戏盲盒，方便玩家随时打开一款未知的游戏玩，处处是惊喜有木有！
开发者的话里，对自己游戏的形容是“年度黑心游戏”。
《硬广》近期尝试着上线，然后开服仅仅5个小时就崩溃下架，原因是测试服和正式服的展示交互逻辑完全不同。当他们发现这一点之后，不得不重新开始一起配置几百个广告位后台，结果就是办公室每台电脑上都装了《硬广》。
不过就结果而言，事情的发展还不算太糟：对这种全方位超越氪金之王，公然恰饭的极品行为艺术，有140个人前来评价，总分数7.9分，玩家们有人觉得特别好玩，有人则给出了5星，分期的。
这对于制作人大菠萝来说，已经是个不错的结果了——“我们也知道很可能被喷，也非常担心会被直接喷爆，但我们真的需要一笔钱。这游戏原本只是做着玩，后来真的接了广告平台试着上线。现在看起来，已经很感谢玩家了。”
就这样，美术、程序、策划、收入之类都是联盟内部组队自己分工，用这样的模式一直推进下去，但只有——运营！作为在 TapTap 混迹最久的老运营工，如果有游戏赶不上开发进度啦要延期啦，七哥就要成为那个挺身而出写公告的人。这就是天选打工人吧。
说到这儿我有个怀疑没问出口，是不是我看到的联盟所有游戏的官号，其实都是七哥一个人的马甲啊？
这俩其实都是你吧喂（误）
04
来自天南地北的游戏梦
联盟里的成员来自天南地北。有的是原本就认识的朋友，有的是看到贴吧里的招聘小广告，还有的就更神奇，是来自游戏群的玩家。
云玩是从《脚本塔防》刚开测就在群里的老玩家了，从高三起就一直在大佬群里出谋划策，一呆就是四年，到了大三，就干脆亲自肉身过来，边从头学策划边做游戏。
“咳咳，这是对外官方口径，实际上嘛，是云玩觉得我们不行，打算‘过来教育一下我们’”。
顺子则是快上大学之前就过来做美术，来这儿后立了个《3A大作》企划（是的，名字就叫这个）。本来和七哥一起做《脚本塔防》的另一名元老奥特曼一看，嘿，太对味了！就是他想做的游戏！于是和顺子俩人一合计，就一起搭伙开发了。
《3A大作》也想在这里介绍一番，这是个冷兵器杀丧尸的游戏，可能屏幕前的有些读者还在预约榜上见过它的大名，它自称要“扛起祖国游戏的脊梁”，并用自学8年的建模贴出了详细的玩法截图，如下图：
《3A大作》
可能为了和如此豪迈的游戏名字搭配，它还搭了一个自学3年动画系列的宣传片，讲了一个失去师傅后孤身一人学武报仇的悲惨故事：
是中英双语版本
看到制作人这样的壮志，一时间玩家们也纷纷流下泪水，表示看到了祖国游戏未来的希望。
不过由于顺子不得不回到学校准备毕业，而且做着做着，又觉得这个题材需要慢慢打磨的地方太多了，就搁置了这个项目，一转念，俩人干脆又一起做了另一个塔防抓宝宝游戏《剑冢》。祠堂的玩家们，《3A大作》延期的原因找到了哇。
《剑冢》
而上文提到的大菠萝，经历则让人由衷心生羡慕（划掉）同情。“大菠萝以前是在某叫得上号的上市互联网大厂摸鱼，唉，那个公司连程序都是外包出去的，甚至网也是断的，他们只能被迫在公司打游戏，没办法，他就自己出来了。”大菠萝来联盟快两年了，做的项目还是demo状态，于是大家逼他快速做一个游戏出来，先体验一下游戏上线的感觉再说，也就是最近上线的《硬广》，这下算是开服炸服修bug全家桶体验了个够。
就这样，文字游戏、塔防游戏、不太好过审的丧尸题材、武侠题材......大家五花八门的题材什么都做，有些成了，有些反响平平，有的做到一半搁置了，有的现在还在回炉再造。
来到这里的成员打着上下铺做着游戏，他们有些是无后顾之忧的年轻人，离开家乡来到陌生的城市；有些是来自业内知名大厂的程序员，来这里拼一把；也有人后来离开，带着收获或者没有收获又回到大厂。
“为什么要做独立游戏，俗一点儿说，算是‘游戏梦’吧。？”七哥犹豫着给大家的行为做了概括。
05
明枪难躲，暗箭难防
游戏梦是什么呢？这个话题过于宽泛，以至于说起来总有点老生常谈，但追逐的过程里有大大小小不同的事情，也就组成了大家各自的故事。
独立游戏开发者的路上，遇到的事情总是更多一些。除了技术、资金、盈利这些众所周知的问题——这还可以用做出好游戏的热情来克服——更糟糕的是，还有很多他们可能都没有想到过的地雷，这些暗处的陷阱会极大地消耗一个人的动力。
“我没有想到，自己出来当‘老板’这么费事。”七哥说起来直叹气，“什么税啦、各种证啦、和政府部门打交道啦，用的精力都比我想象中多得多。”要在论坛里时不时冒个泡，证明自己还活着，或者游戏出了什么问题就要去马不停蹄安抚玩家。这些本来在大公司里由专门的部门支持的业务，让他们有点猝不及防，手忙脚乱。
作为一个忙碌的游戏制作人，
七哥在站内的账号已经回复了上千次玩家
还有比较难的是初期的宣发。做第一款游戏的时候，他们跑去贴吧之类能找到的所有平台做宣发，发了几百个帖子，“当时觉得来的玩家还挺多，现在一看效果贼差。”
好在后来做《脚本塔防》的时候，幸运之神降临了。一开始两个人跑了一遍代码，觉得没问题就发布去睡觉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群里怎么有10多个人了？七哥连忙问他们是从哪儿来的，说是从Tap新品榜来的；聊着聊着发现不对，群里怎么都都一百多个人了？
就这样，游戏从新品榜100多名到了前几名，然后到了热门榜，然后就这么着，终于把游戏发起来了。
而对独立开发者来说，金钱当然是最大的拦路虎。
游戏一开始不怎么挣钱，收益不好，练就了他们一身省钱的本事。他们在论坛里发的最火的帖子中，有这么一篇：《独立游戏团队是 凭借 什么而生存的?》，里面全是团队呕心沥血亲身经历的薅羊毛技巧，什么3块钱就能做一顿酸菜鱼啦，8毛钱一斤的橙子啦，核心就是教大家在平台价格战的时候趁他病，要他命。
原本来玩游戏的玩家直接买了一晚上菜，“是《地球online》超实用攻略！”玩家们纷纷点赞分享，还有人做了课代表总结。有人直接说，很喜欢这个开发者，把Tap当朋友圈发；还有些CP是通过这个帖子认识了他们。
说到这儿七哥不无遗憾，“可惜啊，像每日优鲜这种的都被我们薅倒了，只能找新的平台了。”接着七哥热情地向我分享了他新发现的买水技巧，我心怀感激地记下了他的神奇攻略。
后来一段时间，他们有点撑不下去，想着要不回去上班算了？这时玩家们看不下去出手了。
“有玩家在大佬群里合计合计，干脆发起了募资，最高的捐了一万多，不到两周一共凑够了10多万，于是就撑过去了。真的，真的太感谢他们了。”说起这段经历，七哥沉默了。
现在团队终于赚到了钱。不过他们算了算，觉得还是有点紧。“现在办公室租金一个月7、8千元左右，房租加上水电费6千，还是有点多。我们打算明年搬到三线小城市，找个loft，上层睡觉下层开发，一睁眼就能沉浸式工作，啊哈哈。”
每年搬一次家已经是他们的常态了
06
和玩家共度难关
作为联盟的顶级唯一运营工具人，长期泡在论坛和群里，七哥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玩家说。开发这几年，时间说长不长，事情说少不少，这期间遇到了太多人，让他们难以忘记。
印象最深刻的是2019年，七哥和老婆两个人坐火车去外地举行婚礼，结果《脚本塔防》突然炸服了，俩人赶紧中途下站，找了个地方就开电脑修bug，一修就到了半夜。
“当时我们太困了，就把电话留给玩家；然后玩家晚上就有人轮流值班；然后一有bug就打电话给我们；然后我们起床修......”
“玩家一共打了多少电话啊？”
“一整个晚上，他们帮我们打了足足十几通。”
七哥在论坛里给玩家说了声要结婚去了
然后收到了大伙儿的祝福（狗粮反馈）
由于黑客大多位于中国台湾，很难对他们有足够有效的反制。开发者们面对黑客往往处于无力应对的状态，要不是掏赎金，要不就是停服一段时间了事。而且无论怎么应对，突然停服导致的游戏评分下降总是难以挽回。
《脚本塔防》就是被黑客瞄上的游戏之一。2020年是他们最煎熬的一段时期，被攻击了多少次七哥没数，损失最惨的一次是刚上线没多久的时候，数据库直接被删掉了四五十万条，玩家流失了90%。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还好因为广告方不靠谱，我们当时本来就不怎么赚钱，所以也没损失多少钱，哈哈。”
当时收到的威胁信
对于黑客的攻击，团队成员当时的决定是完全不妥协，一是因为有一就有二，还有就是交钱会助长黑客的气焰，让其他的独立游戏倒霉。他们在论坛里写下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劝玩家们不用太担心，可以先去玩玩别的游戏；还详细写了黑客的攻击方式和自己的应对方法。
独立游戏的分数是吸引新客的重要指标之一，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让评分尽量跌地慢一点儿。
后来，他们干脆收集了论坛里的发帖，总结了一张图，“希望让更多玩家知道有这些受害者，正在被黑客荼毒。”
还好玩家们是理解的。后来玩家总结出了一套和他们默契满满的行动规律，一旦有黑客攻击，“玩了四五年的老玩家非常熟练的一顿操作......我们修复、报警、代码对抗，玩家们论坛、评价、群内一顿解释，四处帮我们说这是黑客、这是怎么回事等等等等......”
作为回谢，七哥只能在游戏里发放奖励。现在回想起这些事情，他还是显得有些激动，“没有玩家的帮忙，我们那次很可能真的就散了。”
07
在开发游戏的路上一路狂奔
七哥觉得，他们的这个联盟，生活状态还算不错。
他觉得，和同行比起来——那些前几年交换了联系方式的、想要自己做游戏的几百位独立开发者，现在已经倒得只剩下了个位数——他们挺了下来，已经足够幸运。
如今七哥已经习惯了把心情感慨随手发在论坛上，有时候是开发记录，有时候是在深圳的生活纪实，详细分享了什么灭蟑螂（“打蟑螂的时候不要张嘴”）之类的技巧。
或者是又双叒叕延期时熟练的公告，然后继续进入改bug、加功能的循环。
或是给认识的其他正在坚持的独立开发者写热情洋溢的评价，鼓励对方不要被打倒。
这些开发者
有些是七哥现实中的朋友
有些是一起参加过某场比赛，萍水相逢
玩家们则会日常来帖子里留言，推荐他们一些吃喝生活的去处。
采访的最后，我问七哥开发过程中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吗？七哥想了亿会儿，“没有”。
尽管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游戏、经历了很多波折、总是和玩家们打打闹闹，但和其他所有团队一样，制作游戏的过程中，更多的还是紧张的敲代码和赶工期。大家没有时间迷茫也没有焦虑，奔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而这种前进，玩家看在眼里。
一起磨合了一年多之后，他们又有了一个奢侈的目标：
成为容 纳 国 内 所 有 独 游 开 发 者的营地
七哥曾用一句话形容过往的自己，就是“在奇葩的路上前进”。接下来他们也打算继续在开发游戏的这条路上，一路狂奔下去。
文｜爆丸
《存档点》是 TapTap 着重打造的新纪实采访栏目，往期文章可以在存档点专题查看。
游戏不只是一种消遣，还是更广阔生活里的一部分。它像一面镜子，以小见大地投射关于情感、文化、社会的事。
（被网暴后退网的女主播、发行搞怪游戏的中国工作室、苦苦支撑的主机店老板...…这些都是我们报道的主题。）
《存档点》希望用真诚、有趣、有价值的笔触，记录下更多的人与生活。
让我们一起，「记录游戏，保存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