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来了( '▿ ' )
《羽士登仙》
“师父从未告诉过我那卷画的内容。”
在一个幽暗的山洞里,一个男子在黑暗中说着,点燃的篝火只能照亮他的正面,他的背后一片漆黑。
他盘坐在那儿,好像很久都没有离开了,浑身被青苔和蕨类植物覆盖,灰白的脸如同洞里的石灰岩一般看不出一点活人的生气。
“当我记事起,我就在师父身边了。那是在什么时候呢?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我有些记不清了。”
“他从未告诉过我的来历,也没有提过我的父母是谁,他几乎很少同我说话,有的也只是一点点的交流。他和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
‘跟着我’。”
01
最初的我们一直流浪。
漫无目的地流浪。
“师父,我们是要去哪儿?”
这是我那时问的最多的一句话。
“跟上。”
师父只是背紧行囊,带头在前面走着。
我们去过很多地方,但大都是人迹罕至之处,而师父却停留很久。他的行为十分的怪异,有时只是站在那儿呆呆地望着远处;有时却如同疯魔一般四处寻找些什么;但大多的时候我们都是选择住上一段时间。
也许停留的时候,才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虽然每天要为食物和住所劳累,但却是师父与我交流最多的时候。
当夜幕降临,他坐在火堆边同我讲故事,讲一些我至今都未弄明白的东西。他的记性很差,或者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可讲的故事,他经常的会重复之前的故事,一遍一遍,一遍一遍地讲。
他讲述着神明之间的故事,提到过很多上古时期传说的生物,可是他讲得太乱太杂,有时候很多的故事都是混乱的,一个名字可以指代多个人,多种事物。
他沉浸在那份快乐里,而我也乐在其中。
我们居住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只是短短几个月,但长的话也有几年。
我们离开时,会毁掉留下来的一切。
他说:“我不希望,这里再被人打扰。”
02
我们何时停止的呢?
对了,应该是他被拒绝进入有穷塔的时候。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他久久地站在山上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有穷塔。
那晚他对我说:
“我从未如此渴望知识。”
我们停止了漫无目的地流浪,开始有目的的和各种组织接触。
他曾向蘅门中人请教药理,探寻过欢织族人的幻术,希望得到厌火会的能力。云藏、月蚀、苦教、七狱……也曾与各种势力交好,也曾遭到各种势力的追杀。
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可一直从未找到。
我们远赴北境,期望从残存的鬼方人口中获得一些上古的秘闻。
可我们一无所获。
受尽磨难,九死一生从古长城以北回来,却没带回一点有用的消息。
他咒骂着当初拒绝他进入有穷塔的学士,从那以后他便消磨掉了最后的一点理智,彻底的发狂。
03
我知道他藏着一幅画卷。
在我跟随他不久,我就知道了。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常把画卷拿出来独自一人细细观赏。而我虽然好奇,但却从不敢偷看。
他在观赏那幅画的时候,精神永远都是在一种亢奋的情况下,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将丢进火里。
我从不过问,他也从来不提。
直到他骂完那些学士,再也不忌讳在我面前打开那幅画之后我才问他:
“那是什么画?”
他从画卷里探出头,摇曳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他的脸上如鬼魅附身。
他缓缓的卷起画卷,放在我的面前。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打开。
他缓缓地笑了起来,手里不住地摩挲着画轴。
“此画名为‘羽士登仙’,你会看到的,以后会的,一定会的。”
04
羽士登仙。
多么让人神往。
我也才知道师父便是一名“羽士”。
可是他太老了,岁月无情的折磨着他孱弱的身体,即使他有各种续命的方法都免不了肉体的消亡。
他不止一次的看着镜中的我,发出赞叹:“多好身体,你一如我当年见到你的那般,果然是传说中继承神明血脉的——不老者。”
一个人的疯狂往往是一瞬间的,虽然在此之前一定有些许的征兆,但这些微小的变量累积到一定程度才会爆发出来。
我从此被关入了暗无天日的地窖之中。
痛苦,异化,哀嚎。
我的脑袋中挤进去了无数的声音,有人的,有兽的,也有我自己。
我的意识不在清晰,忽而为鸟兽,为鱼虫,为花草,万事万物,包罗万象。我甚至可以听到师父的声音在嘶吼,一半是人,一半是兽。
“失人之本,更受异形。”
这便是古来飞仙者的代价。
显然他失败了。
05
我炸毁了那个山洞,但也损失所有同伴。
我看不到他身后的一切,意识也告诫着我们不要去看。
虽然我现在看到它以人的姿态出现,可谁又知道后来者所见。
一为万者,万者为一。
而我只带走了一幅残破的画卷
其名为:
羽士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