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祭——乌龟
（王八留下有感，bushi，沙雕产物）
宁北
不是全部，写多了一点放在评论区了。
近日夜愈长，白昼渐短，热闹的尚京竟也安静不少。
“大小姐……”
掌背绒毛抚动的触感将我的思绪唤回，闹闹一双水眸不安的转动，不知候了我几许。
我这才注意到手中的毫笔已经滞留在纸面上，在卷宗表面晕开一团暗沉而醒目的墨色。
那异常圆润的形状，让我想起那只被拿走的王八。
等它真的长出来首尾与足时，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有时间过来送我？ ”
看着那只名副其实的“乌”龟，我心情复杂地将卷宗收起，有些好奇地问。
闹闹也不在意，调皮地眨眨眼睛，一路小嘴巴说个不停。
“后院的事务司命大人都安排好了大小姐放心吧。”
“等大小姐回来就能看到灵竹丰收的模样了啦！”
“大小姐要早去早回啊！路上小心。”
直到我步入定国功夫后院，闹闹的念叨还萦绕在我的耳畔，全然没有消停的迹象。
以后还是得少让那丫头来送。我欣喜又无奈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
卫安送到这里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句“侯爷很快便回来，请小姐稍留片刻 。”
闹闹的声音很快也随着那句话在这样安静的后院里消散。
恍惚间，房间便空荡起来，在浮动的暗香中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影子。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我在客坐落座，望着眼前那颗鎏金的银香囊。
——其间那点鹅黄的火芯亮起，香料就在这独自燃烧的火中缓缓殆尽，透过镂空雕刻的花鸟纹饰散发出幽幽香气。
他当是离开不久的。
我扯过椅子坐到灯旁，看烛火在盏中轻轻跃动，这小小的火焰精灵便为一室的冷寂添上已有些昏暗的暖色。
我又想起那日复一日彻夜的长灯。
一点浮香，一盏残烛……他是怎样度过这样一个又一个寒冷寂静的夜晚呢？
我无从得知。
随疲惫一点点积蓄的，是心中异样的酸胀。这种感觉如海内上涨的暗潮，很快卷席了苦苦支撑的清明。
眼前盏中的小精灵一不小心跳成了好几个，为了感谢观看而歪歪扭扭地向自己鞠躬。
‘休息一下吧。’不知是在劝服自己还是别的什么人，我混乱地将头埋在双臂中。
‘只要一小会儿……一小会儿便好了。’
朦胧间，好像看到一团浓郁的墨色，它暗沉沉的色彩染在自己身上。
这种带着香的暖意如此熟悉，它们轻松地包裹了全身，一下便暖和起来。
嗅着浮香，眼皮再也抵抗不住来势汹汹的睡意，终于沉沉阖上，我用尽力气，疑惑地小声嘟囔着。
“怎么我用墨新点的小王八也在这里。”
升起的梦里，响起低沉的笑，浅浅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悦耳。
高大的身影俯下身，因暗暗压下的笑意，连尾调都如他的眉眼一般愉悦地上调。
“我是谁？”
迷糊的女孩没有动作，房间因两人的存在暖了起来，在这有些热腾的橘色中，时间也离开得缓慢。
那短短几秒都放大了来。
“宁…北？”
女孩喃喃着，小扇样的睫毛轻颤。
女孩几乎没有这样叫过自己，他顿了顿，收起笑意，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
“在他这里做什么？”
这一次的回答却是更久。
很久很久。
就像他等待一个答案那样久。
答案就在那里，或许就像他想的那样，也或许是更让人心碎的东西。
可他还是靠近了，附耳细细地听的那一刻，他惊讶地发现自己那双曾沾满了鲜血的手在轻颤。
他在紧张些什么呢？
宁北，好孤单
她的话像风一样抚过，又飘走，就像什么也没留下一样。
我在，夜，不漫长。
少女温热的吐香和那不真切的呢喃断断续续地传来，引得他的内脏一次又一次地收缩。
她真的什么也没留下吗？
他不觉去想。
她是细风，为初春掸去浮灰，又给枝上的嫩芽拂去积雪，她吹来满地野草的种子，不时便会扎根，抽芽，结实。
她带来‘生’的欢喜。
就像十年前遇到她的时候一样。
自己的时间停在她的身边，他***是逃一般地起身，但最终还是端坐在桌前，不适地别过脸去。
那执起的宣笔一次又一次地抬起， 迟迟未落，直到那颗墨滴点在洁白的纸张上，落出一个规整的圆来。
他看着身旁人熟睡的小脑袋，那毛茸茸的碎发被呼吸吹得微动，轻轻拨开那几缕作乱的发丝，似乎想到什么，下意识地在墨迹上添了几笔。
玉白的笔身在摇晃的烛光下泛红，与他绯红的耳尖相得益彰。
罢了。
他摇头，看着身旁的女孩，在夜的静谧中眠去。
只是，这一次他并未吹灭那盏灯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