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一条咸鱼的贺岁文～

未来的光——新春贺岁篇

一大早艾斯便出了门——准确来说，他是被赶出来的。

难得的春假，原本艾斯打算是在居所里打扫一下卫生，给众女干点苦力，没想到她们却一致地表示了反对，把他轰了出去。

按照这个剧情发展，想必她们是要给艾斯准备一个惊喜吧。想到此处，他也就不去在意了。男人嘛，总是要尊敬一下少女的矜持的。至于为什么公孙瓒他们没被一起赶出来，还是不要过分探究这些细枝末节了。

一夜的鞭炮喧嚣过后，街上满是落红，成串的鞭炮汇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街坊邻居的孩子相继涌出房门，他们踏过干瘪的纸筒，踩出一阵阵飞跃的红浪。敞开的门扉内，不时传出几句宠溺的呵斥，提醒他们不要太过闹腾，免得摔倒。

艾斯看着这些充满活力的孩子们，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多想让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也来看看这一幕啊。如果他们的魂魄仍在人世间，一定会像艾斯这样，感到由衷的喜悦。

就在艾斯感慨时，税收超人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把一件小猪模样的玩偶服挂在了他的肩膀上。简单询问后，艾斯得知这是对方的一个请求：穿着这件皮套，四处分发糖果和饼干。

想着自己也是无所事事，艾斯便一口答应了下来。税收超人把一个装满了糖果和饼干的篮子递给了他，接着，便继续着他那惩奸除恶的正义之旅去了。都已经新年了，还坚守在岗位上，这份敬业精神令人钦佩——要不要考虑一下把他的薪水改成年薪制呢？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艾斯脑内一闪而过。换上小猪皮套后，艾斯比照着税收超人在地图上画出的路线，在城中徐徐前行。

接近正午，城市渐渐苏醒。

有的人家用盘子将整只的鸡和鸭盛起来，放在门口旁，插上线香。接着双手合十，弯腰行礼拜。他们神情肃然，口内念念有词，似在抚慰漂泊的孤魂，又似在擦拭蒙尘的时光。

有的人家领着孩子们，在客厅里包着饺子，在一双双稚嫩的手下，一个个奇形怪状的饺子被揉捏出来，有些连肉馅都流了出来。但孩子们显然并不在意这些小小的失败，大笑过后，又一手插进面粉里，把它抹在身边的兄弟姐妹脸上。

还有的人家，孑然一身，黑衣一袭，手中捧着一束鲜花，有百合，有白菊，也有康乃馨。花香轻笼人，一步一莲生。女子朝着城外的小丘缓步走去。那里，墓碑林立，芳草萋萋。

在这万象烟波之中，艾斯偶然发现了一个佝偻的身影，那是个缠着眼带的老妇人，她拄着拐杖，步伐既慎重又焦急。走近去看，可以发现老妇人手中似乎攥着条条碎布，有蓝的，有红的，有黄的，尽管颜色各异，却是一样的明媚艳丽。

“老婆婆，需要帮忙吗？”，艾斯脱下头套，热心上前，伸手就要去搀扶那老妇人。可她并没接受艾斯的好意，而是猛地一缩身子，阳光下的影子瞬间敛成一个黑点。她五指紧握，护住那些碎布。

在一番耐心的解释后，老妇人似乎总算明白艾斯并非恶人，她慢慢张开嘴，缥缈的字句从稀疏的齿间飘出。又是费了好一番功夫，艾斯才知道老妇人说了什么：给我一块布吧。

虽然艾斯手上没有布，但他可以帮这老妇人去找。于是，他就带着老妇人走街串巷，一家一户地敲门，探问，鞠躬，道谢。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艾斯慢慢了解到了这老妇人的故事。

她是个可怜的老人，儿子和孙子上了战场后再也没有回来，家里只剩下她和儿媳妇两人，以及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

听至此处，艾斯忽觉自己身上多了一份责任感和内疚感，收集起碎布来也就更卖力了。至于派发零食的事，早已被他抛之脑后。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搜集到了一百块碎布。循着老妇人的指示，艾斯随后来到了贫民区的一个棚屋，那正是她的家。

还没走进屋内，艾斯便嗅到了一股恶臭，那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死者的气息。他谨慎地推开门，目之所见正中预感。

老妇人的儿媳平躺在炕上，身体冰凉，早已死去好久。而老妇人像是没看见尸体一样，径自走到缝纫机旁，艰难坐下，将装在袋子里的碎布尽数倒出，准备开始缝制百家衣。

虽然老妇人眼睛看不见了，口齿也不清，或许就连听力都已严重衰退。但她的双手仍旧灵活，针线活对她来说不在话下。这点从那些排布整齐，间距均匀的针脚就能看出来。

在那缝纫机旁，一个上身赤裸，下身只用一张长袄卷起遮盖的女婴正在安然熟睡。

目睹了此情此景之后，艾斯顿时明白了一切的来龙去脉。他立刻找来在附近值守的士兵们——并简单向他们问候了几句——命令他们要在这间棚屋周遭日夜看守，不仅如此，还要为老妇人提供食物和衣物。

而那个女婴，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被送入孤儿院的吧。但至少现在，就让她多多陪伴在老妪身边好了。

安排好这老妇人的照料工作后，艾斯从距离此处最近的商家（收拾商铺时艾斯刚好赶到）那买来一个金猪储钱罐，他往里面投入了正好九枚金币，接着把它轻轻放在女婴身边。

或许，将来这个女孩会不解，会怨恨，为何母亲要将她不负责任地生下来，又自私地离她而去。但生命已经传递，希望得到延续，这已是她身为人母所能奉献的全部。希望女孩能理解并原谅这有些残酷，而又充满温暖的母爱。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斯人已矣，生者如斯。

愿这个世界能善待每一个卑微却真诚，弱小却坚韧，平凡却伟大的生命。

2019，祝各位新年快乐——Yukina养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