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异世身份——刀空(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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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入乡
   我从没喝过如此难喝的东西。
    唯一对酸臭还有的深刻印象,是年少孤勇喝的那口豆汁。
    现在想想。
    豆汁不难喝。
    女孩端着碗,用根木勺在寡淡的粥水中搅。
    “好东西呢,你吃。”
  她将木勺递到我的唇边,笑的眉眼弯弯。
  勺子里是半条褐色的虫。
  还活着。
  正在不停的扭。
有些像旁边正生闷气的二狗。
二狗一脚一脚的剐着地,死死盯着那半条虫子,喉头耸动。
我摆了摆手,示意把虫子给他。
也许我这个动作给阿花带来了什么误会。
那半条虫子到底被她喂进了嘴。
虫甲剐蹭着稚嫩的口腔,在挣扎着最后的逃离。
“阿花!你被选上“妲娲妲曦”就变了嘛。”’
破败的木门被气急跑掉的二狗摔出了震天的响。
阿花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碗,有些担忧的跑到门口,可到底没有喊他回来。
“二狗有时候小气着呢,心不坏的呢。”
阿花或许在和我说话。
或许是自言自语。
可她的手抓着门框,我听到了吱呀的响。
  我摸了摸自己一张横肉纵生的脸。
  穿过来时刻都在厌世,想来更平添凶相。
   即便是在这异世,这也绝非什么好相貌。
   所以阿花对我不存在见色起意。
    或许是因为二狗说的“妲娲妲曦”?
     
“我救了你呢。阿鼻的规矩,你是我的仆人呢。”
  我的思绪被阿花的话打断。
     
我看着她。
  阿花用手抹了把脸,毫不畏惧的盯着我。
我的手探向半空。
可什么都没有……
我被阿花这么养了三天。
瘦了一圈。
如今眼眶有些凹陷。连续几日的失眠,想来瞳仁里更是血丝如网。
我的修为随着穿进身体的两根锁链消失了。
我试着拔过锁链。
痛晕过几次。
这些锁链与四根铁钉紧紧相连。
铁钉则镇在我大椎,肺俞,魂门,合阳这四处大穴。
我的刀取不出,原来因此。
做个普通人。
然后在阿鼻死去。
这是你要的吗?
冰冷的锁链在我手中颤动着,鲜血自身体穿过处不断滴落。
我再次痛晕了过去。
又是一天的夜晚。
阿花的家人找到了这里。
“阿花是最漂亮的女娃子嘛。夜路不安全的很!你是她的奴隶嘛。要是遇到危险,得会拼命的嘛。”
苍老的面孔写满了担忧,缺了牙还瘸了条腿的老人正喋喋不休。
   他是阿花的父亲。
   “二脚羊应该喂肥壮了吃呢。他的身上都是罪孽。不吃掉,即便来世还会是罪人呢。”
   阿花的姑姑叹口气,眼中写满了愁。
   我竟从这个眼神里看出了对我今生来世境遇的担忧……
  “这是我捡来的呢。小春就是因为没有仆人,死在了路上呢。”
阿花拽着我的胳膊,拉到门外。回头恼恼的道“去庙的路凶险呢。阿爹的腿不好,二狗连我都打不过。我不放心他们的。”
我在争论中被阿花拽进了夜色里。
我没有拒绝。
对于她说的庙,我也想去看看。
我被布法寺的僧人们废了修为扔进了阿鼻。
我想问问他们。
为什么不简单的杀死我。
只有修行者可以杀死修行者。
他们有足够多的手段。
我还杀了他们那么多师兄弟。
他们杀我的理由原本就很充分。
慈悲为怀?
我不信呢。
天上的星星很少,也不知跑哪去了。
阿鼻的四野则都是一处处的水洼及凸起的土包。
水洼有大有小,倒映着几点星光望着夜空。
那些土包大小不一,有的还挂着粗布烂条,或许是种装饰。
嗯……
应该是土坟。
没有人在夜晚走进坟地中还会神情自若。
幽静的黑暗里,愈发令人不安。
阿花用颤抖却坚定的语气说“我之观想,皆是神明对“妲娲妲曦”的考验。通往承恩庙的路遍布荆棘,“翱蒂曦”会保佑我,直到神明不经意的目光投在此处,允许我的虔诚终有所依。”
阿花的声音飘的很远,略生出些许丰满的身子则遁寻着某种奇怪的韵律,生涩而执拗的舞着。
我从她边跳边呢喃的话语里,弄明白了一些事。
承恩庙是布法寺在阿鼻设立的分院。
庙中的僧侣负责找出在最穷困的境遇里,依然保持谦卑与虔诚的信徒,并赐予其今生侍奉神明,来世可入净土的福报。
阿鼻这处地方,就没有不穷的。
阿花家则是更穷的。
父亲残疾,母亲生下她不久便死去了。
不久前,她是被承恩庙选中的“妲娲妲曦”。
这在阿鼻,意思是神之仆女。
每天晚上,阿花要穿过夜色里的无数坟包,去承恩庙感知神的召唤。
前往承恩庙的这条路并不好走。
她需要一个看起来能打的仆从。
这是她救我的原因。
而“翱蒂曦”则是她现在跳的舞。
是神赐给“妲娲妲曦”的神圣光辉,会护佑她遇险呈祥抵达想去的任何地方。
那还需要我陪着做什么?
或许阿花都没察觉,在她内心里或许早已深深知道,在危险降临的时候,对神佛的虔诚原本毫无意义。
 
  这舞看的我很尴尬……
   我不知道该不该劝她停下。
  不用我踌躇了。
   前方一处土坟有着明显被破坏的痕迹。
   旁边的几处水洼也有深浅不一的踏痕。
洼坑中的水正缓慢的流淌进这些踏痕之中……
似要将一切掩盖。
潺潺的水流在寂静中柔柔的晃着夜空里的星光。
 
赤红的星光从溪水中极速升起。
哼呲的喘息声随之而至。
然后向着阿花冲了过来。
原来夜晚的阿鼻,真的很危险……
  “那是阿鼻的神兽呢。你不要反抗,被咬几口它就会走了呢。”
   阿花叫了一声,将身子藏在处坟起的土包之后。
   我这时候才看清,原来所谓的赤红的星光是対兽眼。
被尊为神兽的那个东西……
一头牛?
我从没有想过牛会变成这个模样。
   一双通红的眸,嘴上还挂着几条肉丝。黏稠的口水垂涎在嘴角,那对如弯刀的犄角已经有了目标。
   是我。
   牛蹄刨着地面,泥浆四溅。
  它朝我冲了过来。
   我现在没有修为。
   躲避自然是最好的应对。
   然而我有了另外的主意。
   会很危险。
   可只有修行者才能杀死修行者!
   我有什么怕的呢? 
   我迎着牛冲了过去,双手抓着穿进我琵琶骨的锁链。
  铁链很冰。
我的手心却全都是汗。
这锁链我试着拽了许多次了。
但从未成功将其取出。
或许牛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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