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征文】郡主她天生怪力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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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薇惊龙掌:250
  
第19章 眼见为实
  一路打听,叶银瓶大概往渡口去了,我们解车,策马急奔,我才学会骑马不久,由哥哥在后拥抱牵缰绳。
  
  我心不在焉,不时摩挲着怀里残缺的遗书。
  
  不单单遗书缺了一角,真相也缺了一角。
  
  杨老将军在洛天雄眼前自尽,而佟道辅克制叶元帅……
  
  哥哥把我的手指搭到缰绳上,在我耳边轻声道:“别管蔡攸之说的,等把叶银瓶追回来你就把这封遗书烧了,休要引火烧身。”
  
  我抬头望着他,哄他开心:“哥哥,别人都有母亲可我只有你一个哥哥,别人都喊你九哥,只有我喊你哥哥。”
  
  并辔而行的蔡攸之笑出鸡叫,不知是否因为我这“咯咯”来“咯咯”去的实在像只母鸡。
  
  哥哥哼一声:“又来这套,叶银瓶教你的?你再这样哥哥就请父皇把她送玉门关。”
  
  耍赖不成,我坦然道:“哥哥你就不在乎真相吗?万一杨家真的是枉死的呢?”
  
  “他抗旨不遵是事实,蠢就蠢在不等到回圣驾眼前自尽,父皇仁慈或可保住家中性命。”
  
  哥哥的话点醒了我。一个如此在乎一城人性命的人,会不会在乎家中妇孺、侍从等一干无辜受牵连之人的性命吗?
  
  何况这封认罪书,被分成如此多片,恐怕压根没呈到御前。
  
  我思索后,便以退为进:“那哥哥我们不如先秘而不宣,等真相水落石出再说怎么办。”
  
  蔡攸之亦道:“殿下,真相如果有利于我们,不妨再加以利用。现在朝中又起议储之争,恐怕陛下很快便会敲定太子人选。”
  
  对啊,齐王兄当时监斩!如果推翻此案,那岂不是说明齐王兄断案不严!
  
  哥哥陷入沉思,这时我才意识到这位皇子中的佼佼者也不过独善其身而后天下。
  
  我想劝哥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可我与他长大,又岂不知他的脾性?此话一出免不了被他俩嘲笑幼稚。
  
  同乘一匹马,心思却南辕北辙。撞上一个人影时我俩都大吃一惊。
  
  “吁!”
  
  我急忙勒缰,马儿嘶鸣着抬起前蹄,那男子警觉抬头,胸口的巨大刺青以及那双灰白无神的眼睛害得我不慎手滑,在马蹄砸向他的瞬间,那男子竟抬手,抓住马儿前蹄扯向地面,巨大的力使我们微一颠簸。
  
  “你不要紧吧。”我跳下马询问。
  
  他将头左扭右扭,一把捏住我的脸,摸了下五官,一本正经地道:“你一定是个美女。”
  
  用词有点轻佻……可他的语气又正经得像在评论一块木料。
  
  “放开我妹。”
  
  “你是她哥?”他撒开我,左摇右晃,伸出手又要摸哥哥。
  
  蔡攸之也下马,悄声道:“殿下,这好像是个瞎子。”
  
  “我只瞎,又没聋!”他吼道。
  
  这瞎子怎么到处乱跑,都没个家人跟着吗?
  
  蔡攸之突然失色地指了指他的肩膀,那串刺青掩盖了一小块痕迹。
  
  依赵国律法,被贬至奴籍后,原本有名有姓的人也会失去姓名,取而代之的在颈根或者面部刺下的一串标记。
  
  “逃犯?”蔡攸之小声道。
  
  “不……”
  
  细细比对后,我给他们展开从男子脚边掉落的纸。
  
  “这是个杨家后人。”
  
  始料未及,最后一片遗书集齐得如此快。
  
  我将遗书放入他手心,轻轻念道:
  “臣知君者度利害,劝益弊。然今危急之秋,须以武力付忠臣。燕者,虎也,其翼未丰。臣愿以杨氏之命,恳陛下勿以旦夕之利而与燕盟,趁燕未为次于萧前,速灭之。大观七年夏,罪臣杨邺顿首。”
  
  那男子极讶异,我便与他说明缘由,这男子看着比哥哥年长,心思倒简单不少,被我们三言两语轻易取信。
  
  他是杨老将军的义子杨再兴,刚从襄樊的矿场逃出来,欲北上从军效力,半路却遭各方追杀,问我们能否送他到渡口。
  
  我们问他是否知道杨家谋反一案的内情。
  
  “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我这双眼睛见到的最后一件事,这辈子我都忘不了。”
  
  远方忽起一阵杂沓乱蹄。追兵将至!我们帮他上蔡攸之马后,朝渡口速速奔去。
  
  唯恐再无相见之日,我趁机问他所见。
  
  “为什么父皇要让杨家军班师回朝?”
  
  杨再兴道:“都因为燕狗!就是因为他们蒙蔽圣听,先煽动陛下以岁币‘僦’燕军,后又改联盟夹攻,结果又成了以三城之民易三城之地,我们出钱燕国出力,永结盟好。义母闻讯,立刻派我快马送信请义父速攻城,否则一旦燕国欲求不满只怕全境遭殃,半路却碰到吕文桓……”
  
  哥哥忽停了马,蔡攸之也跟着停下。
  
  前方路收窄,两侧有高草,春风拂面,树草却静。
  
  蔡攸之道:“这是神捕门的伏击招式,一旦我们过去他们会立即跳起来点穴……”
  
  “博学多才。”哥哥称赞过便翻脸不认人,“蔡攸之你去把他们拦住。”
  
  “啊?我?”
  
  他缩头缩脑,我讽道:“你的武功不是高于他们吗?居然害怕?”
  
  “非怯也,只是神捕门那个赖皮点穴功,一旦被近身,哪怕武功高于他们数倍也会被……”
  
  “闭嘴,别怂。”哥哥朝蔡攸之的马臀劈一掌,受惊的马儿载着惊叫的蔡攸之飞奔而去,哥哥驾马紧随,一面朝状况之外的杨再兴嚷:“杨兄弟伸出你的右臂!”一面将缰绳交我手中,“等我喊跳,妹妹你就驾马起跳。”
  
  双侧的那一排如狼似虎的眼睛闪着机警的光,其中有两双很熟悉。
  
  裘之墨和洛千雪?!
  
  “跳!”
  
  在草丛探出一根绳索的时候,我一夹马肚,马儿唳鸣着高抬四足,哥哥斜身抓紧杨再兴的手臂,在杨再兴翻身跳往我二人中间时,蔡攸之也撑鞍而起,挡在我们前下方,使一招“扇舞春秋”将箭雨吹散。
  
  我们从他劈开的安全小径中穿过,头都不回地驰向前路。身后传来洛千雪的呐喊:“赵环环,回来!”旋即又为剑刃与扇风的拼斗所隐没。
  
  “吕文桓当时是副官,这个鼠辈……”言及此,杨再兴捏紧了拳头,“他说我不熟悉北上的道路,让我把信交给他,他会转交给杨将军。
  
  “我回到大梁,义母骂我糊涂,吕文桓先前因醉酒行军而被杨老将军罚杖五十,心中恐生怨。我说,军中不乏罪犯,也都改过自新了。义母说,这不一样,吕文桓本性难移。我又匆匆北上追信。
  
  “半路借宿于叶家军营时,我才知道,吕文桓上书陛下,诬告杨老将军造反!而我交给他的这封家书……竟成了证据。
  
  “我困在叶家军心急如焚,我想去帮忙,可叶鹏举却怎也不放我走。陛下念及与义父的情分驳了吕文桓的弹劾,御史台顺水推舟收集吕文桓的罪名。
  
  “可在义父斩了陛下派去的官员后,朝堂的风向竟瞬间倒向另一边。接着,某一夜,叶鹏举告诉我,皇城司奉密旨查抄杨府,也正是那一夜,义母难产,一尸两命。
  
  “我正急着北上告诉义父与大哥——昏君贪官,奸臣宵小,这天下咱们不帮也罢!
  
  “这时宣抚使来了,我随叶鹏举相迎,见到佟道辅举着尚方宝剑,宣读圣旨,命叶鹏举立刻改道至西线,并说皇后娘娘体恤爱将,把他的妻女皆接入宫中照拂。
  
  “我一听,这分明要抓她们做人质,看来杨家凶多吉少,即问他杨家会如何?他说陛下已交给另一宣抚使处理。我复追问,他才透露,陛下并没有起杀心,只夺杨家军权贬为庶民,我再问宣抚使身份,他终于道明……”
  
  叮一声,雨滴击磬。
  
  “不好!蔡攸之扔早了!”
  
  空中荡漾着起伏的琴声,忽而水云笼潇湘,忽而并蝶舞天涯,颤音缠绵,挑音跳转。在哥哥的呼声落下的刹那,一层巨浪、一叠细浪相继扑来,惊得马儿惶鸣,躯体战栗。
  
  哥哥大喊一声“向上跳”,搂住我施开凌云步,同杨家义子一先一后乘着乐波而上,落于河堤时,见岸前新柳下有四人。
  
  一人银发白衣按七弦琴,一人雪发赭袍乘四轮车,由左右执笔两人相扶汹汹而来。
  
  儒圣馆四贤——琴棋书画!
  
  哥哥放下我,朝他们抱拳斡旋道:“不知四贤何故阻路,可否给小王行个方便。”
  
  书狂和画痴相顾难言,残棋即先道:“奉家师之命,我们来押门派仇敌,还请两位金枝玉叶行个方便。”
  
  先前那一位杨家亲兵说蔡元常贪了杨家家产,现在杨再兴成了儒圣馆的仇敌。
  
  难不成真是诬告?可是除了贪财,蔡元常似乎也没做什么。
  
  哥哥正义凛然:“我们若不让呢?”
  
  “那便得罪了!”
  
  残棋话音落,哑琴一诡笑,再度扫荡琴弦,高低琶音凝成两阶声刃,一左一右斜切而来,斩碎了风中的浮花飘叶,哥哥游掌出招,澎湃逶迤的招式形成一条紫色的巨龙。涌动的掌风发出呼啸,与轻盈的琴声拼得个玉石俱碎。
  
  我快急死了,恨不得立马扑过去帮忙。可他们使出的武功都在乙级,像我这种虾米冲过去只有被生吞的份儿,而那杨再兴瞎了眼睛、无武器可用,也只能鞭长莫及地干着急。
  
  哑琴一鼓琴,哥哥一出掌,来来回回拆了数十回合,双方都近不了对方的身。哑琴急不可耐地发出“啊啊”的低吼,按着两根高音弦反复搓捻,反反复复的叠音把我们像陀螺一样抽来抽去,抽得晕头转向,杨再兴因目盲而耳聪,受害尤甚。
  
  眩目中,残棋忽按车跃起,衣袂于月下划出一道红褐色的弧线。他弹指一挥,空气划过“咻”的一声,自上射下,逼得哥哥不得不腾出一手招架,同时哑琴又荡出两道声刃。
  
  书狂与画痴执笔而来!
  
  冰冷的墨点甩上我的鼻尖时,我大感不妙,抓起杨再兴的手掌,往自己颈前一绕,大叫道:“你们都别……别过来!他抓本公主做人质!”
  
  诸人愣住,不敢擅动。
  
  杨家义子也呆愣一时,在我踩他一脚的时候终于回神,佯作狠戾:“公主是我的人质!”
  
  我道:“你们别动啊,他要让我血溅当场。”
  
  他道:“我要让她血溅当场!”
  
  我捏他腕右:“啊他要带我走了!救命!你们千万别追!天呐!万一他害我可怎么办!”接着又跺杨再兴右脚,他才后知后觉地拽着我跑进右岸的树林。
  
  好像演得有点假,那个古里古怪的哑琴竟看乐了,在众人愕目中弹起杂戏的俳乐。
  
  穿过树林到河的另一头,我将身上银两全交给他,又给他一个银瓶送我的香囊,“渡口离得不远了,你若遇到一个绿衣姑娘,可将香囊交给她,她是叶鹏举的女儿、我的伴读……”
  
  杨再兴却摇头:“我不会再相信叶家军。”
  
  我反驳:“叶元帅是好人啊,他之前帮过你还会继续帮你的……”
  
  杨再兴接连摇头,在我送他去渡口的途中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一开始他还缓缓道来,而后越说越激愤,声嘶力竭,流下两行怅恨的泪。
  
  空中漫开一股青烟,吸入时我感到一阵的眩晕。
  
  “公主莫怕,奴婢来救你!!”
  
  皇城司,佟道辅!
  穷途末路!!
  
  我颤着手推开杨再兴:“我不会游泳,你快把我推水里,快逃!”
  
  他还在犯傻,我回望一眼深不见底的河流,向后一躺,视死如归地栽了进去。
  丢一个逃犯事小,死一个公主事大。
  
  人影层层围来,神捕门、儒圣馆、皇城司,似乎……似乎……还有皇家的禁卫军!
  我慌乱地拍打着水流 ,流水无情,每一招都被悉数奉还,拉着我下坠,捶得我浑身疼。
  好疼。
  好冷。
  
  杨再兴的话语,一次又一次地回荡在耳边。
  
  “叶鹏举安慰我,洛天雄不会残害忠良,他是贤臣之后,父母也在襄樊之难中死国,无妻无子唯有幼妹。
  
  “谁能料到,下一次听到杨老将军的消息,竟是死讯!
  
  “我随叶鹏举去看望重伤的洛天雄,借机在牢里见到少将军,少将军却说千万不要相信神捕门,他随老将军交接那日,听到帐中打斗声,亲眼见到洛天雄一剑斩掉杨老将军的头!他刚举起枪,哪想洛天雄一下撞上来,随后少将军以行刺宣抚使之名被囚。
  
  “回去我立即将此事告诉叶鹏举,他点头应下……却无任何作为!我知道他是怯了,天不亮就离开了叶家军,半路很快被人识破身份,逃亡时被箭射中了双眼。
  
  “公主殿下您总该明白,我们赵国泱泱大国,有武将也有文臣,为何叫蛮夷蚕食了这么多的土地?!
  
  “他们所有人都在杨家满门枉死后如日中天!所有人!公主殿下您不要相信任何人,这满朝堂早无一人清白!”
  满朝堂,无一人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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