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物语第十期：抉择
“嘿，想什么呢？”
我缓过神来，接过蛋狗递过来的罐头。
这是那位使者留下来的物资。在他离开后，村子里的人便将那一卡车的食物、药品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平均分配了下去，每人刚好约分到一周的量，想必也是墙后那群「天选之人」算计好的。
“一看你就在纠结那天的事。”
蛋狗打开一听罐头，坐在我旁边，大口的吃了起来。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喉结有节奏的一上一下，胃口好得不像是即将面临生死抉择的人。
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
蛋狗是我大学时的兄弟，本名段荀，然而在开学第一次点名时，被眼神不太好且口音特别重的老教授错念成「蛋狗」，引得全场哄笑，从此也就因祸得名。不过他本人倒不介意这意外头衔，相反自己还自嘲式地用起了这个名号。
“我叫蛋狗，蛋很铁，人很狗”，这是他自我介绍的开场白。
不过也如这不要脸的开场白，蛋狗其人本身也散发出那种放荡又不羁的气质，日常逃课已是家常便饭，有时甚至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比如说在校内一炮闻名的炮竹炸女厕所事件。当然因为这些神一样的操作，蛋狗也经常被各种批评教育，但每每也只是敷衍的检讨道歉，事后依旧我行我素，做自己不一样的烟火。
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一直延续到灾难降临。
在面对无数次「审判」的失败，以及外出寻找资源的危险境遇，我早已被这无望的生活蹂躏得毫无生气。而蛋狗却仿佛像是在体验一档生存游戏般享受着这末日余光，每一次行动都兴奋得仿佛一个游戏少年。他常常用「十连抽」、「一命通关」这样的比喻描述当下，乐观得不像是在末世。
我打开罐头，没有丝毫食欲，拿着勺子不停搅拌着罐头里的食物。后天便是那名使者约定的时间，也是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刻。去，生死未卜，不去，也不见得有多么光明的未来，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对于我这般一度求稳之人而言，可谓是一种煎熬。我撇过头，看着吃得正香的蛋狗，问道：
“你想好了吗？”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凭直觉选就行了。”
“所以你的选择是？”
“嘿嘿，不告诉你，免得你就跟着我选一样的了。”
“谁会和你选一样啊！”
“不是说了吗，你啊。”
蛋狗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我生气地从他手中夺过罐头。
“你难道不觉得这个选择很不公平吗？”
“这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讲真，如果我也有墙后人那接近神的力量的话，我也不会像个圣人一样普济众生，不能为所欲为还算那般子神？”
突然间，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略显严肃地看向我：
“选什么都会后悔的，只是你后悔的内容不同罢了，没什么好纠结的，凭直觉选就对了。”
意外的严肃倒是吓了我一跳，我从没想过这种乐天派的家伙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突然间，他一把夺过我抢过去的罐头。
“你看你，这样就被唬住了，没意思。”
一脸嘲讽，一如常态的没心没肺。
在纠结当中，抉择之日如期而至。
依旧是那名使者，全副武装宛如天之卫士，冷漠无情宛如铁面天使。
“那么，愿意合作的请举起手。”
使者的声音依旧冷漠无情，
不过与之相反，人群的反应非常激烈，甚至可以说是狂热。
那些高举的双手宛如突然而生的屏障，将站在其中的我包围，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同样喘不过气的，还有我的大脑。
举手，意味着孤注一掷，
不举手，意味着未知的未来。
纠结与慌乱中，本能地我开始搜寻蛋狗，向他求助。
只是很奇怪的，蛋狗今天并没有和我同行，也许正如他所言，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决策影响到我。
然而我还是瞥见了人群中的蛋狗，高举的手和坚定的眼神表明了他的态度：这一定是他自己的抉择。
“无论选什么都会后悔的，凭直觉选就对了。”
一瞬间，蛋狗的话回响于脑海。
我放弃了思考，深吸一口气，凭直觉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那么决定合作的，现在可以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人群四散开来，或回家收拾行李前往墙后，或留下来思考新的可能性。
我属于后者。
“看来这是你的选择了。”
蛋狗朝我走过来，一如反常的正经。
“嗯，看来我们要就此告别了。”
我也回以坚定的答复。
“别搞得这么凄凉啊，指不定还会在见面的啊！”
“谁要你搞得那么严肃啊！”
一秒破功，他又恢复成那个不正经的少年，
只是显得有些落寞。
希望如他所言，这次诀别后还能再见面，
以全新且美好的面貌见面。
而事实上，我们真的又见面了。
一场生离死别的见面。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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