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项目、裁员、股权质押，但叠纸还有机会
修改于2023/12/247935 浏览综合
作者 | 可涵（上海）
处在谷底的叠纸游戏，看起来正在缓慢爬坡。
上个月，叠纸旗下的超现实3D沉浸恋爱手游《恋与深空》二测画上句号。技术、玩法等各方面的进步肉眼可见，收获诸多好评。之后，代表作《恋与制作人》的六周年庆典如火如荼开始，讨论热度居高不下，不少玩家评论这是自己“玩得最认真的”、“坚持最久的”游戏。
过去两年，名列上海“游戏四小龙”之一的叠纸，遇到了重重困难。多个项目被砍，大比例裁员，股份被质押。不仅与同为四小龙的米哈游、莉莉丝、鹰角的差距越拉越远，甚至看起来有点摇摇欲坠。
即便如此，在《游益》看来，这家曾经的国乙老大哥，仍然有机会随时翻盘。
01 初始上升期，填补市场空缺
叠纸创始人姚润昊1988年出生，从小喜欢游戏，高中就读于苏州最知名的苏州中学，2011年从日本早稻田大学经济学专业毕业，之后继续读金融。
这期间适逢苹果推出iPhone系列手机，移动游戏兴起。iPhone、日本、热爱游戏，这些关键词，让他在大学期间和几个同乡做出女性换装小游戏《暖暖的换装物语》，显得顺理成章。
这款游戏大获成功，在多个国家和地区的App Store中都获得“益智游戏”和“文字游戏”类别的下载量第一名，成为日后国产换装游戏的标杆——“暖暖”系列的起点。
2013年，姚润昊回到苏州，成立了只有7个人的叠纸公司，注册资金50万，很快推出了《暖暖环游世界》，同样大获成功。从这开始，姚润昊和叠纸仿佛开挂，尽管有些小磕小碰，但总体一路顺风，快速增长。
2014年1月，叠纸获得IDG资本的投资，融资数百万美元。同一年，叠纸搬到上海，团队扩大到15人。
一年后，暖暖系列的第三代作品《奇迹暖暖》在2015年5月问世，由腾讯代理发行运营。上线首日就登顶iOS免费榜榜首，并保持了一周。5个月后，叠纸完成第二次融资，东方证券旗下东方星晖领投，金额为1.5亿人民币。
《奇迹暖暖》新套装宣传界面
接下来，《奇迹暖暖》进军海外，在越南、韩国、日本等地上线，带来持续不断的收益。同期，叠纸公司的注册资金（实缴）在2016年10月增长至6000万。
叠纸初期的成功，踩中时运占了很大因素。
首先，女性用户的游戏需求长期未被满足，她们往往只能选择一些休闲三消经营类小游戏。玩法简单、服装精美的暖暖系列，填补了这一缺口。
同时，智能手机快速普及，2013-2014年正好是手游市场爆发式增长的时期。在这两年，其它类型游戏也发展迅猛：首款创下单月5000万流水的国产手游《我叫MT》上线，腾讯《天天酷跑》等天天系休闲手游流量可观，端游大IP纷纷进军手游。
乘着这股东风，叠纸顺利迎来了另一款国产女性向游戏的标杆《恋与制作人》，以及自身的爆发。
02 超额扩张，问题频出
2017年12月，恋爱经营游戏《恋与制作人》正式上线，将当时国内还比较陌生的乙女游戏带进了大众视野。
游戏一推出便火遍市场，次月流水近3亿。极光大数据显示，半年多后，累计注册用户超过6500万，四位男主在新浪微博的话题阅读总量超过40亿次。
《恋与制作人》能获得如此大的反响，一方面是专攻恋爱的题材，有新鲜感，另一方面是精心设计，全方位服务玩家，体验良好。
游戏以抽卡养成为核心玩法，直到现在，依旧凭其它乙女手游无法匹敌的强恋爱陪伴感和沉浸感占有优势地位。除了很容易就能获得的电话、短信、日常朋友圈外，它甚至推出了男主们陪伴玩家背单词、百日打卡、深夜打车时的安全通话等功能。
《恋与制作人》男主陪伴背单词功能
最初，叠纸完全没预料到《恋与制作人》会大火至此。他们只是觉得，既然暖暖系列情况比较好，就可以尝试一些别的品类。爆火的另一面，是团队应接不暇，问题接踵而生。
在游戏上线当月月底，临近春节，在线人数飙升，服务器频繁崩溃，迟迟无法开服。运营人手不足，玩家对客服也不满。叠纸只能临时修改服务器底层逻辑的算法，再给予玩家游戏内的补偿。
服务器崩溃事件没多久，又发生了新危机。2018年春节期间，《恋与制作人》发布了三则宣传广告，将玩家描绘成沉迷幻想、毫无魅力的“花痴剩女”形象，点燃大批玩家怒火。官方紧急下架广告，发布道歉声明，称由于在广告制作和投放中把控不严，导致内容和想表达的“陪伴”主题不相符。
紧接着，2018年5月又发生了梦心湖事件。在“梦心湖”活动中，卡池掉落概率遭到质疑，最终在玩家施压下，官方承认活动概率算法存在问题，宣布提前关闭活动，活动期间抽卡消耗的钻石全部返还。
梦心湖事件官方处理
几次大大小小的事故后，叠纸在2018年8月发表长文《致每一位制作人：这是我们的开始，这是我们的故事》，为玩家展示了游戏的诞生过程，回应之前的一些质疑。
这篇文章表示，叠纸确实在《恋与制作人》爆火后陷入过迷失，进行超过自身能力的过快扩张。比如春节期间，就是由于“人手不够却硬要做能力以外的事情，四个人的团队对接十几家外部公司”，才出现了一批未经审核或没有审核到位的广告。
2018年初，叠纸一位匿名高管在接受《娱乐资本论》的采访时提到，“公司一共只有220人；市场部只有四个人，两个是应届生；《恋与制作人》项目组一共只有30个人”。
可能是吃够了人少的苦头，叠纸规模迅速扩张。2019年，团队人数增加到600，之后推出暖暖系列新作，也是首款3D作品《闪耀暖暖》，上线一个月就达到4亿流水，登上iOS畅销榜第一名。
在又一款现象级作品的加持下，2020年，叠纸人数增长到将近千人。到了2021年，仅子公司上海暖叠就有超过1000人，一年后增长到1742人。
03 陷入谷底，但仍有望崛起
从去年开始，就有“叠纸在四小龙中掉队了”的说法流传。今年9月，苏州叠纸发生一起股权质押。自然人吴韵芳（网传为姚润昊的母亲）向米哈游全资子公司出质了600万股权数额的股权，约占叠纸股权的10%。
叠纸解释称，这是股东个人行为。但行业普遍认为就是叠纸缺钱了。另外，工商资料显示，姚润昊在2021年9月也曾向招商银行质押了500万数额的叠纸股权。
多个项目也遭到调整。去年有人爆料，X9项目裁员75%，重回demo期；X2项目被砍；X5项目人事重大调整，原制作人被裁员。今年年初有爆料称，叠纸内部召开员工大会，要严格抓考勤。
总体来看，过去两年，叠纸很不顺利。从一款款爆款手游，到如今的困难，叠纸为何会陷入这样的危机？
在《游益》看来，一方面是因为项目和团队均迅速膨胀，管理跟不上，资金压力剧增。同时，市场由热转冷，竞争急剧加剧，现金牛项目的表现不及预期。
时间回到2020年。疫情导致人们花更多时间在线上娱乐，手游迎来风口。2020年春节档，许多头部手游的流水和DAU都显著上升。在这个背景下，游戏公司大多乐观地大幅扩张，开始大跃进。比如，米哈游就在2022年同时推进《科契尔前线》《崩坏4：银河》《崩坏：星穹铁道》《绝区零》4个项目，员工扩招到超过4000人。
叠纸虽然体量与米哈游有差距，却也同时推进了《恋与深空》《逆光潜入》《百面千相》《无限暖暖》4个项目，后两者还是开放世界游戏。此外，收购的《帕斯卡契约》制作团队Tipworks也在研发3A项目。
《百面千相》宣传片截图
除了游戏，叠纸还在动画、衍生等多个领域扩张，成立或收购了多个子公司。
2020年7月，叠纸和日本知名动画制作公司mappa联合制作的《恋与制作人》动画开播，但质量粗糙，反响平平。去年，暖暖十周年音乐会上，叠纸又公布了动画大电影《暖暖与美梦神》的先导片，展露出长线运营暖暖IP的想法。
项目多开，内容形态多样，更多新人涌入，竞争加剧，市场下行，团队面临的挑战可想而知，出现问题也就不奇怪了。例如，身为上海四小龙之首、各方面综合实力更强的米哈游，也遇到了类似困难。所以我们看到，创始人蔡浩宇直接牵头的《Project SH》项目组解散，CEO刘伟在内部发起减员动作。
但后者毕竟各方面底子更雄厚，也有更高收入的主打游戏支撑。而女性游戏的用户面相对较窄，市场趋于饱和，“四大国乙”另外三款如今的流水也不理想。
从某种程度来看，叠纸几乎已经触碰到了赛道目前的天花板，很难从有限的玩家里吸引新人。或许正因如此，叠纸才一直想做《百面千相》之类的一般向游戏，真正面向大众。
除了项目本身，叠纸的资金投入方向也存在一定的不合理。姚润昊提倡技术先行，即在策划和美术提出需求前，先寻求技术突破，为此专门建立了一个研发中心。但技术研发的路线有很多，很可能反复投入做出的成果，最终在实际项目里并不需要。通常只有大公司才有足够资金，支撑这些更底层、最后很可能用不上的研究。
总之，在快速扩张下，一路顺畅的叠纸在各个方向做了投入，最终并没有转化成生产能力，导致现在的各种减负动作。但尽管遇到这么多挫折，团队也存在各种问题，《游益》认为，叠纸依然有很大的希望，重新翻盘。
姚润昊是一个创作型的人，最看重的是创作本身，曾在多个场合反复表示，“我们的成功不是基于对女性用户的理解，而是基于我们的创作能力。”
2015年《奇迹暖暖》爆火后，有很多IP找叠纸合作。但叠纸放弃了性价比更高的机会，坚持做新的创作和技术的升级，才有了《恋与制作人》和《闪耀暖暖》两款爆款。也正是对这两点的执着，让姚润昊选择了制作3D恋爱游戏《恋与深空》，同时探索《逆光潜入》《百面千相》两个新的品类。
《恋与深空》官方壁纸
热爱创作的人总想做出新东西，这意味着同时具有很大的风险和机会。虽然在新项目遇到了一些挫折，但更重要的是，核心团队长期养成的对游戏的热情和对市场的理解，以及对创作和技术一以贯之的追求。这些是一个好游戏需要具备的核心素质。
从这一点来看，叠纸遇到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在核心团队稳定的基础上，叠纸如果能提升管理能力，集中精力转向深入研究一或两个项目，或许能再出爆款。
其实姚润昊也并不追求叠纸成为规模巨大的公司，只希望能持续制作出优秀作品。从这个角度，叠纸的机会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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