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记事] 世界上斩断最多忧愁的小狗,晚安
8月初,世界上斩断最多忧愁的小狗,cheems,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回到了狗狗天堂。或许你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是当它披上斗笠,背上武士刀,你会认得它的“真实身份”。
让我们一起说:好狗狗,谢谢你,cheems。
最早最早的时候,2011年,cheems还只是一条叫Balltze(波子)的小狗,生活在香港。它在一岁的时候被主人Kathy领养,原因是:狗子看起来可爱又上相,养在家里应该会非常开心。尽管当时Kathy的妈妈不喜欢在家养宠物,但“真香定律”再次发挥了作用——妈咪见到狗狗以后,迅速“认狗为亲”,安排得很好。在波子到了新家之后,主人专门开设了狗狗的instagram账号,记录波子的成长日常。
波子的镜头感很好,或者说,柴柴的镜头感都不差,它们很亲近人类,经常摆出一副傻乐的样子。再沮丧的人,看到一只无条件乐颠颠的柴柴,谁不喜欢呢?但狗狗也不是一直快乐的,也有想要休息和放松一下的时间,而这个瞬间被它的主人捕捉到,得到了这张照片。这也是后续很多故事的的起点——
它看起来孱弱,疲惫,又颓废。原来乐天的狗子也有如此破防的瞬间。有的人在看狗子,有的人在照镜子。但真正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主人看到狗狗放松的样子,在镜头之外叫它过来玩耍,所以它会有面相镜头稍微歪头的动作——狗中蒙娜丽莎,似看非看的神秘眼神。
这张照片发布于2017年,但直到2019年,在网络社区reddit的狗狗meme讨论串里面,它才真正成为cheems,或者说,成为Cheemsburger。有网友因为把它跟汉堡的图片合成到了一起,成为了风靡一时的海外贴吧热梗。至于为什么写成cheems,是因为正确拼写的cheese看起来太正常,不像是狗狗会用的语言,所以特意缩短了一些,显得更加智障。
这个小狗吃汉堡的动画莫名其妙地火了,主人一开始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把网上的热度放到心上,这些热度又变不成热乎乎的堡堡捏在手上,只要遛狗的时候,有人会夸夸“这孩子真可爱”,她就已经很知足了。但网友们热情的私信几乎塞爆她的私信箱,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意识到:这孩子是真的火了。
在2019年的同期,doge的表情包也很流行。与cheems不同,doge看起来有一些狡黠和聪慧,还有一些意味深长。仿佛一个英国人嘴上在说“oh~interesting~”,实际上心里可能在“f*ck everything”。而当两个表情包放到一起的时候,doge就会显得特别有力量,像是别人家的小孩,而cheems在衬托之下,瘦小又孱弱,是每一个自抱自泣的自己。
它可以描述主机游戏和pc玩家的不同心态。
主机玩家:这游戏有一点点小bug,但整体来说是不错的。
pc玩家:呜呜,玩不下去啦,延迟超明显的,有0000.1秒这么明显!
我父母的30岁,生龙活虎;我的30岁,只想着早日退休。
哪怕跟过去的我相比,生活也已经磨灭了我的棱角,好累好困,好想睡懒觉。
通过我们的互联网考古,还发现古色古香的国画版本,有力地佐证了两条狗的故事,甚至可以追溯至互联网产生之前的时代。
之前有一段话传得很广:在十三岁的夏天,我捡到了一把枪,年少无知地扣下扳机,三四十年之后,一颗子弹正中眉心。人成长到一个阶段,要么是追上年少的梦想,要么是在出其不意的时候,被梦想杀死,总会经历这种破防的时刻。在真实的生活中,不会有子弹这么危险的东西,我们国家是禁枪的。但是这颗子弹,会变成cheems的表情包,举起现实的大棒,轻轻敲醒每一个沉睡的心灵。
cheems看起来一直都不开心。它应该能跟卡夫卡找到某些共性:一切困难都能粉碎我。
时间到了2020年,全球新冠大流行,全球不同地区都在隔离,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隔绝会带来焦虑和恐惧,没人说话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反刍自己的错误或者遗憾。想着想着,难保有些不靠谱的念头。是不是就这样放弃比较轻松,我也曾想一了百了啊。
这时候,一支名叫《thank you,cheems》的视频在网络上爆火。
视频的制作手法简单又粗糙,但是提供了不可抵挡的治愈力量:你不想活了,你想把头放在绳套里,好好休息一下……但是cheems,这个看起来能被一切困难击垮的小狗,奋起一跳,掏出武士刀,把绳套切了粉碎: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爱你的人……我也很爱你!求你了,不要让我孤身一狗……
因为这个视频,cheems的形象再次进化。它脱离了自己的搞笑搭子doge,戴上斗笠背上刀,出现在任何你需要的地方,上演一出”狗的多重宇宙“:它可以是每天996的打工狗,它每天都会有一段网抑云,但到了上工的时间,它会收起自己的柔软,去跟生活对线。
在去年上半年,我经历了人生中的第N次封城。封城的日子很难熬,物质上确实有一些难熬的时间,但更难熬的是精神。树叶从嫩黄变成深绿,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呢?在那个阶段,失眠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常态,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刷各种直播间,比如说“修狗夜店”。任何进入直播间的观众都可以领取一个cheems,发送弹幕,就可以加入夜店的互动,比如说一起绕圈、造浪、发射爱心。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觉得自己跟狗类社会产生了短暂的链接。生活**,谁还不是一条狗了?我不认识这些狗,但是不妨碍我跟他们一起在灯球下面,舞动狂吠。我们都是cheems,看起来犹豫,沮丧,但只要有需要,任何时候,都会为你掏出背后的武士刀,粉碎你脖子上的套索。
以cheems为形象的二创内容,呈现出与其他meme不同的气质。这只小狗会遇到很多现实生活问题,它显得疲惫,但也表现得非常坚韧。印象最深刻的,是《cheems,你要去码头整点薯条吗》。这个25分钟的长视频,总播放量接近1000万,讲述了cheems如何从小树立”正确“的梦想,活在“正确”的轨道上,最终被自己小时候的“子弹”击中,燃烧生命去看极光的故事:“当我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我想埋葬梦想;但是当我埋葬梦想的时候,我又心有不甘。我希望梦想能带给我意义,但意义是什么呢?“
是没有意义,是为了一件事本身而做事,是整点薯条!
即使在视频发布一年后的今天,不管什么时候点进来,都有100多的在看。cheems用自己的旅程,告诉大家作者对人生意义的理解:我们像堂吉柯德一样像生活发起冲锋,为风车的起起伏伏大呼小叫,但放到整个历史的奔流中,我们又实在太渺小。谁都会有cheems的苦恼,不如放下一时的起伏,专注在生活的时时刻刻。
cheems可以斩断所有人的忧愁,但是却斩不断时间。柴犬的平均寿命是12到15年,在它12岁这年,它的主人宣布,cheems因为身患癌症而去世。去世的时候,它的家人都陪伴在它的身边。希望对小狗来说,没有太多痛苦,它只是睡了一觉,它不知道什么叫死亡。
小狗自己什么都没有。但它每天都能给你毛茸茸的脑袋,湿漉漉的眼睛,100%爱着你的心。永远。
在讣告里面,波子的主人说:“谢谢你们所有人,你们的爱,波子(cheems)都收到了。”
文|星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