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运的抉择(I)
修改于2024/12/29396 浏览同人
CE.621年 阿凯蒂亚. 游侠训练所
“路希！为什么不跟着大队一起练?”一位老游侠对着坐在角落里的少年问道。
“我不明白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有什么意义，这柄弓我已经拉了成百上千遍了。”少年坐在地上没好气地说道，他对这枯燥的练习十分反感。
“你在抱怨?”老游侠说道。
“难道我不该抱怨么，我已经来到这里快一个月了，您只教了我们这些简单的动作，说实话，这些东西在我从前跟我父亲去打猎时，我就已经熟练于心了。”
“可凡事得从小事做起，从最基本的东西做起，阿凯蒂亚有句谚语‘不要在泥巴地里打地基’，意思就是凡事都要有牢靠的基础，否则做什么都会一事无成的。”
少年并没有被老游侠的语重心长所打动，他不屑地看向那些不断拉弓的人说道:
“如果光凭这样也能成为游侠，那么我们村里猎户家中的翡翠树之种已经堆积成山了。”
老猎人知道，不狠狠教训一下这个自傲的家伙，他是不会服软的。
“你似乎对自己很自信。”
“只能说我不会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差。”少年轻蔑地答到。
“我和你来一次比试怎么样，每人各拿三十支不带箭头的训练箭，打中对方就算获胜，如果你赢了我，我就承认你是一名合格的游侠，当即赐予你翡翠树之种。”
少年的眉间露过一丝狡黠，倒不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实力不如老游侠，而是因为老游侠已经年近六旬，欺负一个老人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怎么，你怕了，如果你不肯与我比试，那么你只好回到训练队伍中了。”老游侠略带戏谑地说道，但他的眼睛里却由开始的和蔼焕发出了一丝凶光。
“行，我答应您，希望您也能言而有信，授予我翡翠树之种。”
“哈哈哈，年轻人，话不要说的太满，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训练中的游侠队伍被叫停了，众人向四周散开，留出了一片紧挨着密林的空地。
路希与老游侠都穿着游侠披风，背着箭囊，手握短弓，两人相距约40步，这是短弓恰好能精准命中的距离。
围观的训练者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毕竟还从来没有人敢跟这位身经百战的老游侠比试过，路希是第一个。
预备号令过后，两人张弓搭弦，卯足了劲。
一声空灵的哨鸣，这场比试拉开了序幕。两人化身两道黑影窜进了密林之中，速度之快令围观的众人啧啧称奇。
老游侠御箭之熟练令路希颇为忌惮，拉弦，搭箭，射击，再拉弦，再搭箭，再射击，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快又准，中间几乎没有间歇。路希好几次险些被射中，只得借着树木的掩护，冒着箭雨小心地追击。
与老游侠的连续速射不同，路希只是偶尔张弓朝游侠还击，他在数数，数着老游侠发射的箭数。
20...19...18...
一段路程后，老游侠有些体力不支了，他的脚步放缓，但手中发射的箭羽依然凶猛飞快。
12...11...10...
路希继续数着，凭他的体力，只要黏着老游侠不放，待到对方弹尽，这场比试便可以轻松赢下。因此他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掩体后面，放箭也只是装模作样地无的放矢。毕竟老游侠对弓箭的熟练程度对路希来说是压制性的，哪怕在掩体之外多待一秒都有被射中的危险。
3..2..1..0！
当路希数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羽箭破空之声戛然而止。他知道，机会来了！
路希的箭囊里还有半袋训练羽箭，他抽出一根铆在弦上，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掩体，朝着老游侠射箭的地方走去，他看到了老游侠在大树底下露出的半截衣服，此刻他已经放松了下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是时候该结束这场比试了！
路希一个翻滚，滚到了大树侧面张弓瞄准，却发现那衣服下面竟然是个石头垒起来的假人！他暗叫不妙的同时，身后传来阵阵寒意。
下意识朝身后转去，一支训练羽箭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你输了。”
“这...这不可能！你一定是作弊了，明明只有三十支羽箭，你怎么会多出来一支！”
老游侠不禁咧嘴笑了起来，他俯身拾起一根断树枝，说道:
“你指的是这个吗？”
路希哑口无言，老游侠以树枝作箭矢的障眼法骗过了他，他万万没想到老游侠的心计之深，让路希自己走入了自己设计的圈套之中。
“记住小子！在敌人最得意的时候击败他！一名合格的游侠不仅要有好的箭技，更要有感知危险的能力与应对紧急情况的智慧，而我之所以让你们不断的练习基本功，就是为了在那生死一刻不出现任何差错！一旦机会出现，你就必须要牢牢抓住，否则很有可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们游侠就是这样！先置于死地，而后求生，在敌人松懈之时，一箭封喉！”老游侠用教训的口吻说道。
路希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次的经历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中。
CE.622 翠庭. 守护者竞技大赛
一杯光红透亮的葡萄酒被端到贵族子弟面前，他拿起杯子，漱了漱口，随后吐到了一旁仆人端着的金盆里。
贵族男子叫摩菲，是翠庭一名大公的儿子，他凭着过硬的实力在参与竞技大赛的众贵族子弟中脱颖而出，与他一同闯入决赛的，还有位于他对面不远处的少年。
竞技大赛的决赛即将开始，万众瞩目的森林守护者将在今日诞生。
“库拉，怎么有个乞丐闯进来了，守卫怎么不把他赶出去?”摩菲指着对面衣衫褴褛的少年，朝身边的大赛负责人质问道。
“公子，那是决赛的参赛者啊，您一会儿还要与他同台竞技呢。”
“什么！小乞丐也能参赛? 管事的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你去把那家伙赶走，这个家伙根本没有资格参赛！”摩菲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道。
“这.......”负责人库拉面露难色。
“有什么问题吗，要知道我的父亲可是。”
“哎呀，公子，我当然知道萨拉大公的威名，可对面那个人...”库拉放低身段，凑到摩菲的耳朵旁耳语一番。
“这...这怎么可能！”
“事情就是这样啊，先知刚刚才让我好好照顾那个家伙，您的要求我实在是办不到啊。”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能享受这种待遇。”摩菲撇开了葡萄酒杯，愤愤地说道。
太阳缓缓升至头顶，吟游的诗人高声唱颂赞美奈莎的诗篇，祈福仪式后，决赛开始了。
路希与摩菲站在了偌大的靶场上，第一轮是比弓术，赢得这场比赛对路希来说易如反掌，他轻拈羽箭连射三发，三发几乎全部命中靶心。
摩菲自知技不如人，索性放弃了第一轮的资格，第一场 : 路希胜。
第二轮比的是剑术，这就让路希有些犯难了，虽然他一直将阿比修斯的银剑带在身边，但对于剑斗术却是一窍不通的，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赛场。
路希虽然竭力搏斗，但终归不熟剑道，多次违规被罚下了赛场，第二场: 摩菲胜。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三场，第三场比赛的规则是让选手各自选择心仪的武器进行决斗，路希没有过多思考便选择了他最拿手的短弓与一袋没有箭头的训练箭，摩菲则选择一柄木质长矛作为武器。
在比赛马上开始之际，忽然有人叫停了赛事。两匹马被牵进了赛场，负责人库拉在高高的看台上向下喊到:
“马术是法拉希尔自古以来十分重要竞技项目！唯有掌握好马术，才能在领导军队、指挥战斗上游刃有余！我们的守护者是需要精通各项技艺的，因此我们决定在决赛的比试中再添一项马术，让与赛者在马上进行决斗，提前落马者判负！”
其实台下的观众压根不明白负责人在说些什么，也从未听说过马术是法拉希尔古老项目的说法，但没有人站出来反对，相反，欢呼声更大了，没有人会不喜欢更加刺激的比赛，除了参赛的路希。
路希第一次骑马还是一年半以前，在偶遇猎人温彻的时候，那匹名叫哥特的马很温顺，但路希还得紧抓着猎人不放，才不会从马上跌落，现在要他在马背上战斗，这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对面的摩菲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邪笑，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这一幕尽收路希眼里，他这才明白，这或许是贵族子弟与负责人串通一气，共同策划用来对付他的阴谋。对面的摩菲从小在贵族王室中长大，对马术这种贵族爱好必定是十分精通的，而路希从小在农民家中长大，家里连牛都没有一头，更不用说耗费甚巨的马匹了。
即便是这样，路希也只得顺势而为，毕竟他在这里无依无靠，全凭自己的造化了，他拉着马鞍登上了马背，但马儿却不知什么原因，仰首嘶鸣，差点就将路希甩下了马背。
这一幕惹得对面的摩菲捧腹大笑，他也不磨蹭，轻松一跃便跳上了马背。
两名选手皆已就位，主持将比赛哨吹响了。
可这一声哨响却惊到了路希座下的马驹，它疯了一般绕着竞技场狂奔，路希用力扯着缰绳，却仍旧无法制止发疯的马儿。
这让摩菲更加得意起来，他脸上的笑意自路希登马之后就没有消失过，在他的眼里，眼前的路希俨然成了随手便可捏死的虫子。
库拉的主意可真不错，摩菲心里暗笑道。
“驾！”摩菲双腿蹬镫，一手握缰绳，一手执长矛，向路希身后追去，这是一场狼与羊的游戏。
路希拼命拉着缰绳，现在对他而言，最大的威胁是自己座下的这匹马，无法控制马匹，他根本没有办法对摩菲施展攻击。
“wuwuwu！sabulaka！”摩菲一边大吼着，一边将长矛向路希掷去，路希感知到了身后的危险，立马俯身躲避，长矛插在了地上，但刚刚稍有冷静下来的马儿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再次陷入疯狂。
摩菲策马捡起了长矛，再次向路希追击，其实他只要瞄准路希座下的马儿奋力一掷，对手就将必败无疑，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享受着这种狩猎的感觉，因为对他来说，连马驹都无法控制的路希是没有任何威胁的，等他玩腻了，便会策马向前一矛将对手挑下马背。
路希的灵巧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每当有人以为他势必会被长矛击中的时候，他总能以一个极其诡谲的角度使自己的身躯与长矛擦肩而过，与其说是运气，倒不如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这也让摩菲更加兴奋起来。
这场狼与羊的追猎持续了近半个小时，路希依旧没能掌控马儿的动向，但他已经可以在马背上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姿，摩菲屡投不中，渐渐的也失去了耐心，他决定结束这场游戏了。
眼看着摩菲越来越近，路希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如此颠簸的马背上张弓搭箭都十分困难，更不用说瞄准身后的人了，该死的长矛越来越近了，怎么办...怎么办....
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游侠的话再次在路希的脑海中响起。
在敌人最得意的时候击败他....在敌人最得意的时候击败他！
路希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趴在颠簸的马背上，降低重心，而后艰难地从身后的箭囊上抽出一支训练箭搭在弓弦上。
危险如芒在背，路希只能尽力感受着来自身后的危险，对于游侠而言，即将到来的危险恰恰是通往生路的另一扇门。
靠近点，再靠近点！
摩菲的长矛几乎快要碰到路希的后背了，胜利就在眼前，他收缩起小臂，准备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受死吧！”
路希一声大喝，瞬间将弓拉了个满月，向后射去，在这个距离上，已经没有精准与否的问题了。
摩菲措手不及，羽箭正中腹部，虽然没有箭头，但在这个距离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他击落下马，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口冒鲜血，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危险解除了，但路希的心却没有因此变得平静，刚刚可真是太险了，要是当初没有老游侠上的那一课，自己可能今天就栽在这里了。想到这里，他再一次由衷感激起老游侠的话语。
“我宣布，大赛的最终获胜者，是杜克列切·路希！”主持在高台上大声宣布。
“怎么像是平民的姓氏?”
观众台上有一些议论的声音，但是很快被欢呼与庆贺声淹没，法拉希尔人民等待他们的守护者已经等待许久，他们太需要这样一位领袖人物了。
“路希，尊敬的先知已经在大殿之内等待着你了，快回去吧！”
主持的话音刚落，竞技场通往翠庭大殿的大门打开了，两队卫士迎了出来，这似乎就是路希期待已久的天命之路。
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儿子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的！
在路希看来，这正是他的复仇之路，他没有过多思考便朝大殿走去。
命运的抉择(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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