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赫]坚城

2021/05/25180 浏览同人
“塞雷娅主任,就您提出的体表源石结晶和外界元素交换比率公式问题我仍有一些问题,例如设理想情况……”
我的手指依然慢慢删掉了这条消息,准备退出prts的消息页面。
我已经找了无数联系她的理由。
prts的屏幕一遍遍地问我是否是本人操作,并且让我检查一下误触的可能,如果工程部的人会在通信系统上下点功夫,他们大概就会发现我每个月未拨通的电话数高的惊人。
但是太糟糕了……因为根本想不到任何有效的方法!全都是蹩脚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借口!
奥莉维娅,奥莉维娅,你居然忘了那个颠覆学界的公式是由谁领导的实验组做出来的结果证明吗?
呜……可恶……这两天羽毛掉的都多了。
我抓起一旁的枕头在床上赌气地翻了个身。
或者去外勤是个好主意。
但是自从凯尔希医生亲自下场参与战地指挥和前线作战之后……好像医疗干员的外勤出勤率明显降低了啊……
prts一声轻响,我知道那是我自己定下的睡眠时间提醒,只是这个健康的睡眠时间拯救不了我的心理问题。
奥莉维娅,奥莉维娅,想想办法,就如同你走出那扇大门一样,拿出一个办法,哪怕只是一个想法来。
哪怕你只是……
火焰。铺天盖地的火焰。
那台巨大仪器里闪出耀眼的光,接着暗沉的黑色光晕慢慢从机器的结构中渗透出来,接着在某一个时刻化作剧烈的火焰爆炸开。
温度已经不再是衡量事物的代名词,因为我亲眼看着我手中的记事本在高温下变成一堆没有实体的青烟。
但是我没有遇险,我甚至没有一根头发被烧伤。
防卫科几乎全员都在几分钟内赶到现场做好防护措施并且协助工作人员转移,透过正在融化的玻璃我看到原本的实验场地已经变成了一个聚变的反应炉。
在实验室的顶端,我从来没有机会去近距离观察的那面单向玻璃也在微微融化成一滩粘稠的物质。
但我隐约能看到在翻滚的火焰和黑烟之中,在如同炼狱般延展的温度之中,有一双眼睛正茫然地看破一切惨叫看向我。
直到被人拉走的时刻我也在向着滚烫的炉心伸出手。
在无限放慢的这一刻我的感知已经被无限的延长。
冷汗又一次打湿了睡衣,我惊慌地从床上坐起来,指尖上似乎依然残留着一些热浪,床头的那个金属柜子上还带着我指尖的温度。
但是我并没有料到的是我身边的被子突然动了一下,伸出一对萨卡兹的长角,接着探出一张睡意惺忪的脸。
她又跑来了。
“喂!你吵到本大爷睡觉了!次次这样怎么行!本大爷可是要早起陪那群小鬼玩的,所以……要是做噩梦了就快点抱住我明白吗?”
小鬼?伊芙利特这孩子又给人事部找了多少麻烦啊。我挠挠头叹了一口气,随手拿过几根掉下来的羽毛塞到伊芙利特的怀里,人事部的人应该能明白黎伯利羽毛的意义吧。
“明天记得把这个给他们,明白吗?”
“明天不行呦。”
我突然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行为,因为我和这孩子都开始清醒过来了。
“因为明天,那个穿雨衣的人要安排赫默去做!任!务!”伊芙利特伸出双手在空中摇晃着。“那么本大爷就可以随便——”
我都来不及反应博士安排了外勤任务这件事,怕吵到其他干员休息只能优先伸手捂住她的嘴让她小点声。
“想去吗?”我的手变成翅膀挡在她的脸上,她点点头。
“那就现在立刻睡觉。”我搂着她再次在床上躺下来,这次她果然老老实实地不说话了。
怀里她的体温似乎很高,也许是与她能力有关,看来明天还是要去问问医疗部负责相关……
雷神工业全覆式防护装备,带好。
这套会不会有点显得不太稳重……换一身轻便点的,装饰一概不要,东西就拿防护服,这样能多拎一个样本箱。
完美。
我拎着东西走到舰桥甲板上,迎着早晨的曙光眯起眼睛看着面前高大的人,能为行动配上重装干员,看来可能是实地勘察任务,这重装还带着治疗针……
我抬了抬我的眼镜,下一刻我的心脏骤停。
“但但但但是为为为为什么塞雷娅……主任也要来啊!”我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试图维护的形象已经不复存在。
博士牵着伊芙利特的手,另一只手挠了挠头。
“你们不是合作过吗?”这样工作更好开展吧?”
并不会啊……为什么会更好啊!
我脸上的温度极速上升,气鼓鼓地站在原地只希望事情能有点什么突破口作为转机——我对这个人,这个女人,并没有任何好感可言。
即使是出于为了那个孩子的私心我也绝没有错。
塞雷娅慢慢走到我的面前,我稍稍踮起脚努力弥补二十厘米的身高差带来的气场压迫,我直直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她伸出手。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塞雷娅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这次合作愉快,有危险记得躲在我身后,奥莉维娅。”
“不许叫我这个名字!”我顶着发烫的脸和紧张过速的心跳努力克服着话里的颤音。
“哦,好,赫默研究员。”塞雷娅收回手。
她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吗?真的不会吗?当我的注意力从这个问题里被抽离的时候,面前的博士已经飞速的讲完了行动概要,甚至还因为语速过快在结尾一阵干咳。
我鼻子一酸差点当着塞雷娅的面气哭出来,赌气一样把手里装着防护服的箱子摔在地上就坐进了越野车的后座。
“奥……赫默,你不拿着吗?”塞雷娅看着伊芙利特自觉地跑回舰体内显得有些无措。“我觉得做点防护还是有好处的。”
“不拿!就不拿!”我用上了我能喊出的最大声音,接着把头转了过去,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
大概过了一阵子塞雷娅才坐上驾驶位,小心翼翼地问我要不要再听一遍行动概要。
我猜她会自顾自地把这些东西讲一遍。
“哥伦比亚的一个移动城邦受到了不稳定源石矿脉影响出现了地质变化,我们要分批进入当地执行援救和相关善后事宜。”
源石病,源石病。
我叹了口气,伸手擦掉眼角的眼泪。
“如果你真的对和我出外勤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我们可以到当地再协商调换行动小组,至少我会对罗德岛人事部相关负责人保密。”
我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一时间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毕竟我对于向她解释人情世故一概没什么信心和勇气。
“赫默?赫默你又睡着了吗?”
她的声音把我从遥远的朦胧中拉回现实,让我又专注于车窗外面能看到的风景,在遍天黄沙之中我只能捕捉到偶尔的一抹暗绿色,像我在莱茵生命如何也养不活的盆栽。
“赫默,如果你有什么意见你可以直接对我提,我一直认为高效高质量的交流建立在彼此的毫无保留上。”
“我真的没意见。”我放下手肘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至少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努力的把后半句的声音压低。在车轮的喧嚣中让这句话随风飘走。
或许也是相同的原因让我做出了某些相似的选择。
带着莱茵生命铭牌的外衣最后一次在我手中叠好,我选择放下了所有印着莱茵生命标识的纸张,即使我曾经为了那些论文在数个日夜里不眠不休。
我绝不愿承认我的眼眶湿润。
我抹了一把脸,装好简单的行李箱,我选择留下宿舍里的植物和其他一概不必要的东西,我站在门口看着阳光映射在我的床上。
当理想变质的时刻,这个屋子就不再是一个圣堂而更近似无形的监狱。
所以当塞雷娅近乎无声地出现在我身后的时候我几乎被她吓了一跳,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点金属的味道,似乎全身仍然沐浴在砖红色的光晕中。
“你现在走可能会扩大公司的不安定局势。”她的声音很轻。“奥莉薇娅。”
我心中的某种潜藏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事情的走向就如同那场灾难一样走向不可控和彻底的毁灭。
“我不在乎,塞雷娅,我不在乎,你还守着你那该死的规矩吗?你应该看看他们,塞雷娅……看看他们,抬起你的头看看那层该死的单向玻璃,或者低下你的头看看我们研究员都无法进入的地下培训基地。。”
我的话语中带着哽咽,我的动作也绝对称不上雅观,但这是我能表达情绪的唯一途径,我似乎把她当做了那些当时站在观测台上的那些所谓“主管”。
但终究没有意义。
我的眼神约过她的肩头看向镜子里行尸走肉一般的自己,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手背在身后。
我拉着自己的小箱子从她身边挤过。
地缘政治学的教授曾经在课上多次强调天灾对于政治实体的灾难化影响,但是我被塞雷娅叫醒的时候,我才更直观的意识到那个老教授的语气来自于何种惨烈的景象。
如果说后线的医疗服务可以窥见第一线的一隅,首次踏上天灾第一现场的我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钢筋,尘土,混凝土在四周散落,地表不时传来轻微的震颤,最糟糕的事情是有些暗黄色的源石矿脉和精炼炉暴露在升起的地下基层上,向空气中散布着死亡的气息。
很难说脚下的震动是来自于尚不稳定的地壳还是四处赶来的大型作业机械。
诊断伤员,开局临床医学证明和处方,战地实时紧急医护处理,源石矿无害化处理可行性评估,我不知道我具体在做什么,我只能按照我学过的所有知识一步步机械式的处理。
哥伦比亚,哥伦比亚,过去这片商业区怎可能是如此模样……我试着和记忆中进行徒劳的比对,但是耳畔的声音依然让人心绪不宁。
我甚至又没有注意到和我分配在一个临时帐篷里的是谁。或许我真应该去拜托医疗部那群人研究研究这种微睡眠有无治愈的可能性。
但是我真的没什么心力去应付一个塞雷娅,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我的眼皮已经开始在不自主地强烈颤抖,我的身体正被托举向更高的天空。
“赫默,明天我们这组要去参与建筑物搜救行动,你要和我去吗?你介意吗?赫默?赫默?”塞雷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平稳的声线让我的后背一阵发紧。
我想举一举手,但是我先一步落入了睡眠的无底洞。
身边的被子传来窸窣的声音,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把东西披在我的肩膀上,我试着抖掉那个东西,直到被人按着把被子拉到头顶。
我绝对,绝对不会把这件事……
唔……
“塞雷娅,你有什么理由拦着我离开这里?”我站在莱茵生命的大门前,空气中依然散发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我牵着那个孩子,那个茫然的孩子。
塞雷娅一阵沉默,把手里的盾牌立在地上,但是依然没有移动分毫。
“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那个孩子你会带走吗?”塞雷娅微微仰起头。
“我一定会。”我盯住她的眼睛。“你还有五分钟时间拦住我。”
她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眼睛透过刘海看着我。
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升起的勇气,我也早就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解读那个眼神,总之我伸手在她的肩头捣了一拳。
我早就听闻这位防卫部主任的源石技艺,做好了这只手受损的准备,但我却发现她制服下的身体意外的柔软。
我收回手和她面对面沉默着。
奥莉维娅,奥莉维娅,拿出你的勇气来。
这一刻你绝对没有任何错。
绝对没有。
我咬咬牙走向她的身边,一步又一步。
她微微侧身给我让路。
依然是彼此之间的沉默。
我全身酸痛到不想动弹,就坐在自己的床上草草吃完了自己的早餐而后收拾行装。
说实话,我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把防护服丢在了罗德岛上,我叹了口气随便装了点医护用品就合上了箱子,视线刚刚好和我旁边的塞雷娅撞上。
我挠了挠鼻尖眨眨眼睛。
“赫默,你的行李给我吧。”塞雷娅向我伸出手。
“不用,就是点研究器械,我还背得动。”我努力的抬起头,从床上跳下来,结果腹部肌肉传来的酸痛让我倒吸了两口冷气。
“哦,那注意安全。”塞雷娅。“一会儿你挑我走过的地方走。”
我看了看那些石砾上落下的脚印抿了抿嘴唇。
小队在清晨的寂静中缓慢进入倾斜的建筑物。
我努力的爬上一块断垣,脚下破碎的地面随着一声闷响分成几块,连着我的身体迅速向下跌落。
我的惊呼被卡在喉咙里,塞雷娅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接着她像提一只小黎伯利一样把我拎上楼层,脚下碎裂的几块混凝土消失在空中。
好险……好险。
我伏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冷汗从额头滑落在地上溅起尘土。
“别动!”我听见塞雷娅的声音,抬头看向她的方向。
世界在一瞬间摇晃起来,所有的事物和我极速下落,我在一阵钝痛中眼前一黑。
就这样死了吗?
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来得及办啊。
那孩子的病……还有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事情……
还没有做完啊。还差了好多好多。
我向着世界最后的光亮处伸出手。
响动,震动,摇晃的世界。
我试着动动身体,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用疼痛感告诉我它们仍然作为我身体的一部分而存在,这种强烈的痛感一遍遍拷问着我的神经,让我几乎在昏厥的边缘保持着病态的清醒。
喉咙里隐约传来铁锈的味道,随着一呼一吸更加明显。
要死了……能动一动吗……
我抱着尝试的心态动了动自己的腿,传来的锐痛让我下意识想查看伤口,但是身体微微移动又牵动了更多的位置。
看不到伤口,但可能伴有轻微骨折和骨裂,意识清醒证明没有脑震荡,痛感传递正常代表神经没有受损……
但是为什么没带来那套防护服……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奥薇莉娅,奥薇莉娅……抱歉,赫默,你还醒着吗?塞雷娅的声音又一次在头顶响起。“赫默?”
“……我觉得我还不如死过去……”
“不许乱说话,赫默.”她迅速地截断我的话。
我有些无奈地咬牙切齿,想稍稍挪动身体看看她在哪里,但是我的身体令我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你在哪?你还好吗?”
“嗯……我在你头上,胳膊有点酸。”塞雷娅平淡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小事。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大概看到了在砖红色光晕中的塞雷娅,我现在只能隐约看清她手中的防护盾牌嵌入坍塌的楼体,一层银白色的金属在我们周围形成了坚固的屏障,仔细听也能听到碎石和瓦砾敲击金属的声音。
塞雷娅就这样站在我面前,静静地散发着身上的光。
“他们建筑标准里的元素杂质含量太低了,我没法快速聚合我需要的钙元素。”塞雷娅的语气听起来很抱歉。“不然我绝对可以接住你。”
“我看起来怎么样?”我仰起头看着塞雷娅,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就后悔了。
“很糟糕。看起来右腿骨折了,然后有几处割裂伤看起来不太乐观,你这件衣服好像没什么防护作用。”塞雷娅从上到下打量了我几眼。“看起来好像是衣服在瞬间就被冲击给破坏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姿态躺在她面前,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吱地一声迅速发烧。
“呜哇!不许看——你不能给我找件衣服吗?”
“我现在松手可能就支撑不了这个屏障了。”塞雷娅眨眨眼睛表情很认真。“那我转过去。”
“……”
如果她不是塞雷娅我大概会更生气。
“塞雷娅,你还撑得住吗?”我想了想打破尴尬气氛的方法。
“这只是我源石技艺的一个变种,简单来说就是提供必要的屏障保护,可以阻绝高温或者是一定的冲击。”塞雷娅依然偏着头回答我的问题,一绺碎发从她的额头慢慢垂下来。“能支撑很久,不用担心我。”
高温?我想起那个灾难一般的实验现场。
我发出一点干涩的声音,努力清了清嗓子。
“塞雷娅,塞雷娅,你看着我。”我轻轻咬着下嘴唇。“塞雷娅,那天你在做什么?”
“我吗?”面前的人慢慢转身,眼神有意地避开我。“我就当时在现场进行了一些力所能及的援护,赫默。”
我想起那些可怕的高温,世界在我的四周融化,流火沿着我的身体扑向身后的一切。
我感觉我的心脏猛烈地抽动了一下。
“塞雷娅,讲给我听。”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告诉我,塞雷娅,告诉我更多的事情。”
塞雷娅扭头看着我,眼神直直地刺入我的瞳孔。
“当然,一切事情都有其运行的法则。我无权也无法干涉莱茵生命他们所进行的项目,但我也参与处理过几场突发事件,帮助他们处理过一些‘高度危险的不受控感染者’。”
“他们的目标大概是想不择手段地完成有机体的源石组织培育,但当我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我意识到,他们的错误需要被纠正。”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几个错误,我的心跳开始慢慢加速。
“塞雷娅,在那场实验结束你去哪了?”
“我要去处理手上的一点烧伤,那个温度融化了我设置的像这样的钙元素屏障。”塞雷娅从碎发下面抬起眼睛看着我。“我处理好了之后就去宿舍找了你。”
我想起她把手背在身后,我的指甲微微扎进掌心。
“然后呢?”
“我去找了总辖主任。我把他打了一顿。”塞雷娅眨了眨眼睛。“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至少让我觉得安心很多。”
所以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我想起自己的情绪宣泄,想起自己空洞的眼神从她的肩头越过,我想起那个尚且不懂事的自己。
不需要去看,我知道此刻我的嘴唇微微渗出血丝,指尖的关节一片青白。
我不能再用这样的敌意去看待塞雷娅。
我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奥莉薇亚,奥莉薇亚,你才是那个始终沉湎于自己世界的人。
我叹了口气,慢慢抬头看向塞雷娅。
“这些秘密不会要和我们一起被留在哥伦比亚的地下了吧?”
“嗯……你要是想这么做我可以帮忙,但是说实话我根本做不到。”
塞雷娅耸耸肩膀,我红着脸等着塞雷娅的下文,可惜她马上就让我意识到我又犯了这个错误。
“因为我没法向伊芙利特编一个很合适的理由。”
我缓慢的深吸几口气,努力不牵动身上的其他伤口。
“所以赫默,稍微闭一下眼睛。”
塞雷娅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很适时地闭上了眼睛,接着能听到碎裂的声音和沉重的闷响,有强光透过眼皮微微刺痛我的眼睛。
我稍稍适应了了一下自然光,然后就看到塞雷娅正在对远处的其他搜救队招手。
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大概介于衣不蔽体和半遮半掩之间,双臂立刻变成了翅膀挡在身上,小小声喊着塞雷娅。
“喂……喂!塞雷娅!给我找件衣服!衣服啊!”
我不确定我脸上带着什么样子的表情盯着她,或许是委屈巴巴又很凶的样子,但我已经不在乎自己现在的形象了。
“那就干脆我来解决吧。”塞雷娅把盾牌在地上轻轻地敲击一下。
我看到她的身上再次缓缓散发出砖红色的光晕,她稍稍皱着眉盯着脚下的土地,银白色的金属慢慢从我的四周升起开始逐渐包裹我。
我又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疲倦和困意,但在接触这种感觉的一瞬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要办的事情。
我伸出一只羽翼轻轻抖动,在她手边缓缓抖落下一根修长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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