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见之狱——《罪：义》
修改于2021/05/06137 浏览综合
角色信息
姓名：李俊华
年龄：35岁
性别：男
职业：临床医师
生日：11月21日
血型：A型
国籍：中国
【正文】
上主，如果我真作了这事，我主！我手里就真有罪！
——《圣咏集》7:4
第一部分：识罪
我带着必死的生命生于这个世界，并未是我选择的，也不是我所期待的。也许我有过期待又忘记了或者消失了呢？白色的天鹅在我的眼前展开翅膀…
“李俊华！李俊华！”
“啊，是…”
我开了一下小差…便被领导的怒吼声又拉了回来，这个油腻的男人比我岁数更大，有着比我更苍老的面容，但我不觉得他比我更加有学识或者有资历来教训我，他只不过是一个带着假发的肥猪，现在到我的办公桌前来对我用猪的观念来洗脑我。
“李俊华，你最近工作怎么如此懈怠！？医院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你要做的是服务患者，懂吗？不然等他们投诉你我还得帮你擦屁股。”
“哦。”
他站在我的办公桌前，一只油腻的猪手支撑在桌面上。他喘着粗气好像爬到2楼诊室特别累一样，这样的猪猡坐在我领导的位置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他是外星人，一定是满是脏猪人的星球上来的外星人，把我的领导暗杀后偷偷地把尸体剁碎了藏在墙里。
“你的工资和你的服务态度息息相关！保持微笑！”
“哦。”
我做了一个虚假的笑容给了他，就当是打发他走的礼物。他得到这个礼物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而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想赶紧用湿纸巾擦干净这家伙摸过的任何一处地方。
“呸，什么蠢货。”
暗暗的骂声是我们独有的，因为当面所说会引起他的报复。曾经就有一位护士因为与其有染在给你公众场合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后，第三天却自己跳楼了。说是心理压力过大承受不住而崩溃了…这说出来谁会信？明明大家都知道……
在下班的钟声敲响后，我并没有急着马上离开医院，而是不停地在办公室里的洗手台上不断洗着自己的双手，直到把他们搓得又红又热为止才逐渐停下来…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像是个——怪物…套着人皮的怪物。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大悲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这是每一个医生都必须知道的，每一天清晨，我们所背诵的这句话便是醒来的晨读的第一句话。然而，现在做医生的人有多少可以保持这样的心灵呢？
“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这是3年前一位大娘托我救治他的患白血病的儿子，她们家本就不富裕，这一劫难的降临便更是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但是天下父母心，谁会对自己的儿子见死不救呢？但是……
“医院不是慈善机构，她付不起钱就别治病，纳税人的钱是用来给她的吗！？药不要钱吗？你最好搞清楚你的立场，李俊华！”
“这就是人生，有些人无法适应弱肉强食的世界，是活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我们医院已经无法垫付了，她这样的病人身上也没有什么钱，继续治疗只会把米吃贵。”
最后呢？大娘带着他白血病的儿子再也没进入医院，我的争辩只是一种…无奈的发言，它就像是投入大海中的一滴墨水，没有人在它被稀释前注视到它。这样的不公一开始还会有人反驳，但时间久了…便逐渐就麻木了。俗话说物以类聚，我时常想是否我就是与他们一般黑的乌鸦，我是他们用来杀人的手术刀。不会流血，不会有争议，只有绝望。
我凝视这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他随时可能会自己动起来，接着用手把我掐死，颈部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它好像真的有一种魔力来把我的颈部死死掐住。我是不是该给它起个名字，比如“正义”，我觉得它就像是某种正义来给我敲响警钟，只不过我一直在忽视它。
接着我把白大褂脱下，将它放到诊室门后的衣挂上，它既是白色的也是红色的。因为红色是患者溅在我身上的血，白色则是我对现实投降的白旗。
此时，门外传来了某种脚步声，很轻…就好像已经……轻到离开地面一样。我将门回位，探出头去看了看大厅里的情况，结果发现大厅反常的安静，护士也不知道去哪了，而那脚步声也在我探出头去时已经消失了，我不知道是谁走过去或者过来。所以也没怎么在意便准备去旁边桌子上拿一些病人送的水果带走。
哒、哒、哒、哒…
我又听到这种声音了，这次我感觉非常诡异，人面对未知事物时就会开始胡乱猜测，但是我必须冷静…因为医生必须时常保持冷静，我一定必须冷静。但是心脏还是跟着脑中的幻想开始加速跳动起来，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它每一次跳动是如此的艰难，它预感到自己有危险而对大脑发出警告，而且越是听到这个声音，便越是跳动得快速！
“谁啊！？”
我克服恐惧又重新看了一眼门外…安静得出奇的大厅里没有一个人。这难道是恶作剧吗！？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迅速跑过去关上了门，也许这样的想法很蠢，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呼…”
那种声音在我关上门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我也可以安心的去……
“李医生，我谢谢你啊。”
我往镜子的方向一看...里面居然是！
“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
附录：
震惊！我市中心医院竟有一位医生跳楼
昨日时间晚上7点，一位目击证人看到一位医生在窗边做出奇怪举动，接着便拉开窗户从2楼跳下，因为是头朝地，所以受到了严重的脑损伤，本社记者经过采访了解，医院方面证实，跳楼的医生姓李，男，今年35岁。李医生素来不喜与人交往，工作方面也算是尽忠职守，平时没有什么精神疾患，但却在晚上7点跳楼自杀，这样的行为非常奇怪，而医院方面对于家属方面的工伤赔款一类的问题还在进一步讨论中，本社记者会持续跟踪报道。
第二部分：见罪
罪生出了死
——《失乐园》
我在哪？我头好痛…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好像……
“你不要过来！我与你无冤无仇，是医院不愿意救你。”
“你这无良的医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对了，我刚刚是跳楼了吗？我好像是自己跳楼了…或者是……算了，这些没有什么意义，那么我现在是死了吗？这就是死后世界吗？
宽广的大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在夜晚的道路上…楼房破败不堪…周围安静得就像是某种陷阱，路灯一闪一闪着那昏暗的黄光，似乎是我唯一的去路，周围的地方都太暗了，就算是死了还是保持着人的意识、人的思想吗？
柏拉图根据俄尔普斯教所言的教义来记载了一些神学思想，所谓地狱…最可怕的是遗忘，遗忘是人的凡性，所以诸神都是智慧且完美的事物，灵魂不灭而不断轮回…不断受罚于凡间与地狱，然而两者有什么区别呢？凡间不就是活者的地狱吗，那深渊就是如此…让人沉醉又让人痛恨，比起纯粹的受难之地，凡间才是地狱吧！
我慢慢在路上行走着…这就是地狱吗？寂寞且无助，也许我不会感觉饥饿呢？就像是因为欺骗宙斯而被挂上高加索山的普罗米修斯一样，不吃不喝终日受到秃鹫的非难，享受永恒的罪罚，我的罪罚就是在这无人的大街上一路走下去吗？
此时…我抬头向建筑物的边缘望去，却看见一个消瘦的黑影站在那楼的边缘…他摇摇欲坠似乎想要跌落，我立即因为本能而迅速跑过去，边跑边呼喊呼喊道
“嘿！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要跳楼吗？”
那个人型的黑影是不是低头看了我？我不确定，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死了也不确定，但是我感觉非常的…渗人，就好像被谁盯着似的。最后黑影还是跳了下来…
“该死！”
我跑了过去…然而却发现坠落点只剩下一具木偶…难道那个黑影是个木偶吗？那么他是被推下来的还是被人用什么机关设定好的！？如果是后者那么设定机关的是谁！？这里难道不只有我？！
“罪生出了死…死会缠绕着人而诱使他犯罪。原初的蛇啮咬了女人，让她偷吃了禁果与诱使她犯罪的蛇为敌，罪降临大地，路西法的光辉……”
这贴在木偶身后的字条，上面的字迹越到后面就越扭曲，以至于我读到这时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剩下的字了，至于这木偶为什么从高楼坠落也无法散架，我完全没有办法弄明白，也许是因为材质了得吧，这世上什么事没有呢？
但是如此一来，从逻辑上推断…不就是等于有人在我附近吗！？而且从这语句的话来说他很有可能是个疯子，或者什么狂热的教徒。
就当我如此想时，身后又传来了那种声音，不…这一次……这种声音更加强烈、杂乱，难道是有很多人吗？我来顾不得思考，便立即向前跑去…然而那声音一直在我身后追着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又感觉到了那种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也感觉到了心脏不断加速的感觉，那种将要猝死的恐惧感……
“怎…怎么会！？”
人们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然而我却急停在了一处断崖边…怎么办，这难道是给我的惩罚吗？我李俊华没有坐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遭受如此劫难！？我真想怨恨这天，怨恨这地，老天无眼！地府无公！
我回头看去，没有任何人…没有一个人在我身后追逐我，难道这是阎王爷的小把戏？用来戏弄我的小把戏？但在我松一口气时…
“知道死的滋味吗！？”
我突然心脏开始绞痛起来，身体一步一步向那悬崖边走去，难道我要自己跳下去吗！？我的身体为什么在痛苦中一直往那地方去！？我还不想死，我不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三部分：犯罪
不过亡灵一旦离开了阳光，便要向右行，越远越好，并且处处小心为是
——《图瑞瓦古墓铭文》
我在哪？我跳下了深渊，我在何处？我……
“醒了吗？还真快呢，李医生。”
“我在哪？”
我似乎是在一处医院的某个病房内，这个病房很奇怪…有左右两边的门，怎么可能会有病房这样建设，病房总不可能建在大厅中间吧？病房内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破碎的瓶瓶罐罐，以及脏污的墙壁和病床沿足以告诉我这个地方是废弃的。
“别担心，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可以叫我露西。”
“露西？”
这是个外国人？还是华侨？她的中文真是流畅地道。
“没错，我诊断出患有傲慢病，还有……”
“先等一下，什么是傲慢病？你是心理医生吗？”
我发现废弃病房内有个类似喇叭的装置，它似乎就是传话筒了吧，以及这个地方没有窗户，光线是从老旧的电灯里发出的昏暗白光，令人昏昏欲睡。
“准确的说我不是，但是我也不否认我可以兼职这个东西。”
“那么你想说什么？”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你不是医生吗？”
“没错我是医生，但是你也要明白，医生只是一种服务患者的职业——你给钱，我治病。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我一时哑口无言，虽说我是厌恶这样的，但是却一直在阳奉阴违。
“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我希望你喜欢《蝙蝠侠》电影，里面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好——重点不是看我的内心，而是看我的行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可以用死来抵死。”
以死抵死！？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以死抵死？”
“很简单，李医生，你是明白人，你已经死了，并且是死的透透的了，但是我们这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能够帮我们带来另一个死人便可以让你脱离这里。”
“呵？”
“李医生，希望你能着重考虑一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常言道…死者应走右边的路通向完美，而不是走向左边有白鸽的路遗忘过去而重新轮回不是吗？”
“抱歉，我老家没听说过这种事。”
“没关系，李医生…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灵魂都是有价值的，可以用钱来定义的…没有钱就别治病不是吗？生与死并不在医生手里而是在钱手里不是吗？有钱人可以花大把的钱来苟活于世，然而像你这样的人才，却要为其卖命最后遭受非人的虐待，这难道值得吗？”
我彻底无言下来，她说的似乎有些道理，我为病人劳苦奔命，如今却换来如此下场，我应该跟那些圣哲们一样在极乐之地享受才对，为什么！？我却比那种人更加短命，那种不学无术，靠着钱上位，奴役我，鞭打我的人却能长留于世…这不公！
“李医生，相信你是明白人。”
我不该在此堕落，我应该重新振作起来，我不想死…
“意思是我可以用其他活人的死来换取我的重生对吗？”
“没错，只要你答应…”
可是……我要带一个活生生的人下地狱，这…真的好吗？我是医生，我被教导要怀有慈悲之心来悬壶救世，然而如今我却要去害人性命？
“李医生，只要去复仇不就好了吗？”
“什么？”
“只要向你仇恨的人复仇不就好了吗？虽然听起来很残酷，很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吗？”
这……他开出的条件真的很诱人…我该如何抉择，我是医生，死之前是…死之后也许不是。害人性命还是就此放弃……
“你的选择是？”
第四部分：罪与死
江国峰结束了一天的辛劳后，他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心里想着今天该如何去与自己的情人约会，他老婆丝毫没有察觉这个男人已经有了外遇。他看着钱包里的老婆照片，却不屑的说道
“呵呵，黄脸婆，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甩了。”
此时他拿起他的iPhone12，高高兴兴的打给了他的情人——段梅，谁知道为什么23岁的段梅会看上这个油腻的肥胖中年人，他们之间的年龄至少相差了至少20岁！
“喂？是江哥啊~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都江宾馆304房，你江哥今晚要好好犒劳犒劳你！”
“好的，记得之后要给人家买包包哦。”
此时的江国峰已经是心花荡漾，丝毫不需要顾忌…今晚他跟老婆说了会在医院里通宵，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就算老婆要打电话查岗，只需要解释说在开会就行了！他的心里现在只有要去都江宾馆的念头，早些与他的情人汇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死了活该！”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报纸，里面的一栏里是对李俊华医生跳楼事件的报道，实际上江国峰对这个总是喜欢提出建议的医生早就不爽了，如今他死了更是让自己大快人心，应该说这就是他人生里的两大幸事——第一是情人带来的刺激感；第二是眼中钉的消失。
“嗯？”
他似乎听到了些什么？是在走廊里的脚步声？轻到几乎要离地一样的脚步声。
“谁啊！？”
他对门口吼了一声，然而没有任何人回应，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切，哪个人这么无聊……”
他感觉背后凉嗖嗖的，就好像有阴风吹过一样，他瞬间回头也没看见任何事物。难道是自己太紧张而疑神疑鬼的了吗？
窗户打开着，他想要去关上窗户…便慢慢走到窗沿……他听到一个低沉的男音…………
“你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吗？”
“别别……可怜可怜我吧！”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