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人(一)

修改于2021/05/04218 浏览同人
致佩里亚诺皇家学院佩里·伍德教授
我亲爱的朋友:
近来过得怎样,可还安好?请原谅我使用如此粗鲁的语言,缘因我本是粗鄙之人,只是受朋友影响,粗通文墨。听说你最近想要研究整理一些传说之类的东西,那我相信你对于我接下来要讲的故事会十分感兴趣。
爱德华·弗朗西斯科,你是认识的。但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他在数十年前就已是挚友。我和他在老弗里兹的酒馆里相识——那老头家的酒相信你也品过,确是上佳——那是我还是个刚刚被举荐进烈焰商会的船队的年轻水手,每次回港就拿着几百纳尔的酬劳去酒馆大喝一顿。须知水手能得到的分红相当少,我也不敢喝太名贵的酒。老弗里兹家的麦酒香醇可口,最主要是便宜,十五枚纳尔便可以买上一小桶,正是我们——我,的最爱。
一次回港之后,我在会计那领了酬资,照例去了老弗里兹的酒馆。按道理,在船队归港后,总有一大批水手去酒馆喝酒;但那天,老弗里兹这家帕斯特里斯城数一数二的酒馆,却只有寥寥几人坐在靠墙的长桌前。他们都穿着贵族服饰,披肩的兜帽把面部半掩,桌上零零散散摆着不少饰品,还有老弗里兹上好的葡萄精酿。他们离我比较远,只能看见他们浓密棕色胡髭下的嘴唇开合着,但听不见他说什么。老实说,前一年帕斯特里斯港的冰封都不及当时我所感觉的诡异与颤栗。加之当时雾月政 变刚结束不久,银风堡周围地区都还是十分紧张,这景象就更令人害怕了。
我于是靠着另一侧墙壁走,来到老弗里兹温暖的火炉前。老弗里兹正坐在他的古藤摇椅上打瞌,我摇了摇他壮实的手臂:“嘿,老弗里兹。”在阿斯托尔夫当政的时候经常有平民被当作他的密探,而被神经紧绷的贵族杀掉,所以我把声音压得很低,生怕他们还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老弗里兹坠着的脑袋猛地提起来,搭在扶手上的双臂一用力,仿佛要坐起来,不过身子不稳,又坠回了躺椅上。“啊,是你啊格里恩小伙(我仍不知道老弗里兹是怎么把我布里提克的本名叫成这样的)。”他揉了揉眯着的眼,从一旁的柜台上拿下他常用的大木杯。“还是老样子?”
我点了点头,在他身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只有几个穿着如此奇怪的贵族在这?”我低声问他。
“你去大街上看看吧,吾友,都是——啊,艾尔,去后面拿几桶‘格兰斯’来。——都是康纳王的亲卫。女王接受了他们首领奥肯·希尔顿的效忠,并允许他们肃清与阿斯托尔夫有关的贵族和官员。在我看来,女王这个决策真的是——”他顿了顿,左右四顾,确定没人在听后,直起身子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大错特错。”
那个小伙计,艾尔,这时候从酒柜拿了麦酒回来。弗里兹躺了回去,给他自己斟满后把整个小桶递给了我。我还想问清楚点,毕竟他说的东西对我而言没头没脑,难以理解。但刚开口,就被他以眼神制止了。炉火在他的瞳里跳动着,幻化出许多不同的形状。于是我也陷在椅子里,举起了酒桶。
第二天一早,我再次来到弗里兹的酒馆。令人惊奇,水手们又有说有笑地在里面喝酒。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挪开几张瘫着烂醉如泥的家伙的椅子,坐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
弗里兹,这个和蔼的,慵懒的老家伙,半躺在他那张古藤摇椅上,和一个独眼怪人聊天。那人我是认识的,是弗里兹的朋友,听说是叫杰洛特。之所以特别提到这个人,不止是,远远不止是他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而已。我的朋友,这个人的出现,就是接下来一系列奇特事件的开端。
我敲了敲柜台,示意我来了,叫点麦酒。嘈杂的酒馆里,这样的声音微不足道。但往日,弗里兹不管在做什么,不管在这个酒馆的哪个角落,只要他在这间酒馆里,什么人,敲的哪张桌子,他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可今天,他不知怎的,竟没注意到我来了。我咳嗽几声,喊了他一声,他才转过头来。
“啊,我的朋友,格里恩小伙!老久不见啊!嘘,嘘,别作声,过来这里。”他支撑着从摇椅上坐起,从一旁的桌子上取下那柄不知用了多久的切肉刀,割下一大块仍滋滋作响的烤猪肉递给我。“你瞧瞧,我的朋友——康纳王的侍卫和那些鬼祟的贵族,一夜间全消失啦!——别问我怎么回事,别问我,我也不清楚,是的,是的。所以我正跟杰洛特了解呢,你也听着吧。”
杰洛特是个老头,却很精壮,左眼用一个眼罩遮着,仍露出可怖的疤痕;而右眼却似猎豹般敏锐,还是竖曈,这是最令他奇怪的一点了。杰洛特的腔调低沉,操着不知哪的口音,开始了他的讲述。
“这一切都是一个外乡人引起的。”他说,“一个红头发的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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