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knights：Collapse』第四十三章

龙门西南面，Highgate公墓。

维娜说就把缠丸葬在这里吧，至少在整个泰拉大陆上，找不到别的地方比龙门更适合埋葬缠丸了。比较让我意外的是，魏彦吾知道缠丸的事情后，主动要求帮助我们联系墓园。Highgate是龙门内规格最高的墓园，里面安葬的非富即贵，包括魏彦吾自己的生父。

天空飘着微微细雨，滴落在刻着“最可爱的东国武士——缠丸”的墓碑上，左上角还有我特地让工匠给她刻上的一个小足球的图案。

根据龙门的习俗，在葬礼的时候下雨，说明是天上的神灵欢迎缠丸的到来，缠丸的灵魂可以很顺利地进入天国。她到了那里，应该很受欢迎吧，没有人会再欺骗她，她那大大咧咧的笑声恐怕也能把天上的神灵带跑吧。

“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开始吧。”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老牧师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还戴着一副感觉有着二十多年历史的小型圆框眼镜。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牧师发须斑白，但皮肤十分顺滑有光泽，脸上在远处看不出一丝皱纹。要不是因为这是缠丸的葬礼，换在平时陨星早就上前询问这牧师的护肤技巧了。

老牧师轻咳了两声，抖了一抖袖子。这个举动似乎让我身旁的魏彦吾有些在意，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但也没说什么，不过在他抖袖子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看见他手腕处有一些花纹。也不知道是我思想太传统还是这个时代原本就是这样子的，在我看来牧师应该是圣洁的象征，身上不应该会有类似纹身的东西。

“我亲爱的朋友们。”老牧师开始主持葬礼，“我知道你们很悲伤，但是请你们记住，如果天上的神灵将缠丸小姐召唤去，因为神灵需要纯洁的缠丸小姐扮作天使，为神殿增添光彩。”

老牧师一板一眼地念着，也许是因为上了年纪，他念这些东西的时候有些磕磕绊绊的。我默默祈祷着，祈祷着这种事情不好再发生在罗德岛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老牧师还在那里继续念着什么，他的脸几乎都要贴在那本书上了，但我还觉得他在看着我，死死盯着我……

慢慢的慢慢的，我感觉我根本听不懂老牧师在说什么，他像是在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诉说着什么，但身边的人不论是维娜，因陀罗还是陈，星熊，她们似乎都听得懂老牧师说的，还在那里频频点头。

点头？

不对啊，这是一场葬礼，又不是一场演讲，为什么我身边的人像是在听一场成功学的讲座，对于眼前这位老牧师所分享的人生经历表示认可并且若有所悟。

可我还是一句都没能听懂，老牧师的语速越来越快，几乎像是在念经一样，我感觉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他的嘴巴都能喷出火来。

他突然停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我。我第一次和老牧师对视，发现他的瞳孔是极为深邃的黑色，那种黑像几乎要把他目力所及的一切东西都给吸进去一般。我畏惧这种感觉，试图把目光从他瞳孔中移出，但我做不到，我的全身再次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固定住了。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我眼前的树在眨眼之间全都变成了枫树，血红的枫叶一片片飘落在地，铺成了一张巨大的红毯。

“伟大的神啊……洗涤这罪恶的大陆吧……”这寒冷而空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老牧师身上的黑袍表面像是碎片一样剥落，露出了藏在下面的红色。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如果你身边的人也知道你曾经是一个什么怪物，你也会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众叛亲离的！阿米娅都救不了你，她总有一天也会变回利兽，撕碎你的幻想，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存活着！”老牧师一步一步走向我，他的瞳孔中像是有怒火一般试图吞噬我。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额头的汗水不断滴落在我的肩膀，却是冰凉。四周的人像是沙子一样，被风吹散，只剩下我和老牧师两个人。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七年，足以让人完全相信一件事。但谎言终究是谎言，只要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活着，它早晚都会被世人所知晓！阿米娅也只能帮你瞒这七年了，我会让你和我一样活在黑暗中，永远别想出来！”

那人越走离我越近，在他指尖触碰到我身上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灼痛。这老牧师的袖口从他的手腕处滑落，露出了他那骇人的右臂。手腕处和我猜测的一样，有着枫叶花纹的纹身，但手腕下面的整个小臂，却只剩下骨头和寥寥无几挂在上面的皮肉组织，鲜血还在缓缓滴落。

“这些，都是你赐予我的！呵呵，你放心，我会如数奉还的。”

极高的温度让我的意识开始浑浊，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我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人含着泪，手持一把金色的剑刺入我的心脏，紧接着就是一阵极致的寒冷包裹住了我的全身。

“博士，我会听您的，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您就会永远躺在这极寒之中，再也不苏醒了。做个好梦，博士……”

……

“喂，博士，你醒醒！”陨星在我倒下的一瞬间从我身后托住了我，我感觉到浑身湿漉漉的，出了一身冷汗。前来参加葬礼的大家都纷纷准备散去了，老牧师也收起了他那久经风霜的眼镜，插在了自己胸口的口袋上。

“博士这是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适吗？”魏彦吾也走过来，替陨星搀着我的胳膊。闪灵指尖抵在我的额头上，一股暖流顺着她的指尖流入我的体内。

“没事，可能博士最近操劳过度加上缠丸的去世让他过于伤心了。”闪灵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事，大脑里像是被硬生生地塞进了什么东西一样。那个出现在枫叶中的人像是认识我，知道我的过去，所以说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下意识地又去看了一眼那个老牧师，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皱纹里几乎能塞下一枚硬币。黑袍下面是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处的扣子严严实实地扣好着，根本看不见手腕。

“这位牧师是谁？”我问道。

“是我的老伙伴格温。”魏彦吾将自己手中的伞往我头上送了点，“我父亲的葬礼也是他主持的，他算是龙门里面最有声望的牧师了，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我点了点头，但总感觉这个牧师身上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与枫叶有关。

“如果博士您觉得身体可以的话，我想邀请您去我的府上坐一坐。我为您准备好了莱塔尼亚的Chateau D’yquem白葡萄酒，有些事情我想和您谈谈。”

“什么事情？”

“和至纯源石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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