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起仙途·幽州志 UID:20239359

我捏碎第三块留影石时，冰莲钗突然迸发出赤金光晕。天机阁藏书楼在扭曲的光线中褪色，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着血色枫叶的夜空。耳边传来冰晶凝结的细微声响，我听见女子清冷的声线穿透百年光阴：

"阿甲，你尾巴着火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活着的妖神。鹿人甲银发间支棱着毛茸茸的鹿角。他手忙脚乱拍打尾尖火苗的模样，实在不像典籍里记载的凶煞妖神。

"都怪姑娘的冰莲阵太刁钻。"他指尖弹出火星，把满地枫叶烧成金红色蝴蝶。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素衣女子正倚在枫树下斟酒。她腕间剑穗轻晃，泼出的酒液在空中凝成冰晶小剑，精准击落每只火焰蝶。我颈后的溯影诀符印突然发烫——这是当年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再练不好化形术，下月就别想进我剑庐。"女子屈指轻弹，鹿人甲头顶立刻凝出巴掌大的乌云，淅淅沥沥浇灭他衣摆余火。妖神抖着耳朵甩水的样子，惹得女修袖口掩唇，冰霜般的眉眼化开春水。

冰莲钗在此刻剧烈震颤，画面切换至暴雨倾盆的夜晚。女子浑身湿透跪在镜湖畔，怀中抱着昏迷的鹿人甲。

"傻子..."女子哽咽着将额头贴上他滚烫的眉心，我听见她经脉中冰晶碎裂的声响。她竟在强行逆转天霜剑气，将本命剑魄化作治愈灵流。

我凑近细看时，鹿人甲藏在身后的手指正悄悄勾动。那些看似暴走的妖火，实则编织成屏障替青娥挡雨。他嘴角翘起的弧度，和三个时辰前装醉打翻龙涎醉时一模一样。

"别装了。"女修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妖神鼻尖，"再偷吸我的灵气疗伤，就把你扔进镇妖塔。"

鹿人甲立刻睁眼，金瞳里哪有半分混沌。他翻身将女修困在双臂之间，尾巴卷来干燥的枫叶替她擦拭长发，妖火蒸腾的水雾中，他低头轻嗅青娥发间冰莲的动作，温柔得让我忘记呼吸。

冰莲钗突然发出裂响，最后一段影像在涟漪中浮现。我看到鹿人甲蹲在陵墓深处，正用妖火烤着滋滋冒油的灵兔。女子的剑气从背后袭来时，他故意让火星溅上自己袖口。

"衣服烧坏了。"他转身露出破洞，"听说幽州城新到了鲛绡料子......"

女子瞪他的眼神带着笑，剑尖挑飞烤肉，冰霜却精准地只冻住焦黑部分。当鹿人甲咬着酥脆的兔腿凑近时，她突然伸手揉乱他头顶银发："下不为例。"

冰莲钗彻底碎裂时，我摸到脸颊上的湿痕。天机阁晨钟在耳边响起，掌心里却多出一片枫叶，叶脉里流转着赤金与冰蓝交织的灵光。

阁主说这是「因果砂」凝聚的具象物。我把枫叶夹进《幽州志》鹿人甲词条的那页，突然理解了他为何甘愿放弃妖神尊位——若得一人为你逆天改命，焚尽三千大道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