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秘闻录:清河府之天机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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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先生——
金丹仙尊怒拍案,泥胎修士竟敢逆改天命星轨!天钢蝗潮压城时,谁料星盘偏移三刻,地龙翻身破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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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角的铜铃在夜风中轻轻颤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一阵灵息悄然掠过,将刚刚入眠不足三刻的默垣和我惊醒。屋内堆满了写满算式的纸团,烛火摇曳,映照出满室的凌乱。
我们踉跄起身,默垣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声音略显疲惫:“定是应对荧惑之劫有了对策!快快,替我收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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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垣
我连忙掐诀,替他施了一道除尘咒,纸屑和墨痕随着灵光消散。默垣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什么:“差点忘了将这星轨图带上!”
他快步走到墙边,从第三格的木架上取下一卷泛黄的星轨图,小心翼翼地卷好,塞入袖中。
星枢殿的九重玉阶泛着霜色。我们踏着清晨朝阳投下的碎光潜行,廊下值守弟子的窃语混着檐铃轻响:
“二师兄整日昼伏夜出,阁内的事全然不顾,不议大事我们这些师弟们还真难得见他一面……”一名男弟子语气中带着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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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男)
“别说了,”女弟子低声劝道,“二师兄虽然勤学向道,不欲理俗事,但不是不知轻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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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女)
男弟子嗤笑一声:“不过泥胎修士罢了,若不是有几分测算天份被师尊纳为亲传,就凭五灵根的天资又如何能和大师兄站在一块呢?”
我听得心头火起,正欲呵斥,却被默垣轻轻按住手腕,带着我轻手轻脚地来到殿内偏僻一角。他神色平静,仿佛那些议论与他无关,只是目光落在殿中央的星图上,若有所思。
"紫薇东移不过镜花水月。"璇光的声音如冰泉坠玉,惊得满殿星图簌簌颤动。
那位月白法袍的首徒振袖时,清河府舆图幻影在穹顶铺展,天狼星坠落的焦痕正灼在西南虫穴之上,一只只蝗虫破茧而出,锋利的爪牙令人胆战心惊。
“三日前天狼星坠西南,正应天钢蝗虫虫潮方位,此乃天道示警,应了这荧惑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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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光
“蝗虫?!”女弟子惊呼一声,“先前二师兄就提过,但……啊!”她忽然意识到失言,连忙掩住嘴。
殿内一片寂静。
默垣是农子出身,资质平平,人轻言微。当天他手中的《农时考》残页发出细碎摩擦声,虫卵异常可见,或是能应了荧惑之劫。他那防患于未然的建议,却被满阁都在笑田垄泥沾污了星盘。如今虫潮将至,众人这才想起他的警告。
这会默垣喉结滚动欲言又止,或是又想起那日无人信任。
一位长老尴尬地咳嗽两声:“此事,此事……此时再说这事有何用?当日默垣献计可用硝石、雄黄配引雷符湮灭虫卵,此时或许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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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
璇光冷冷摇头:“然后让众弟子冒着虫潮撒药?且不说药材耗费堪比半府赋税,单是天钢蝗连筑基的肉体都不能硬抗——”
长老面色讪讪,不敢再言。
璇光目光一转,落在默垣身上:“听闻师弟昨夜焚膏继晷,连药庐的醒神香都取了三回——不知可推演出什么救世妙法?”
默垣闻言,急匆匆地站了起来,展开手中的星轨图:“昨夜垣运算天机,得出地动源于祁山村处,届时借地动之能,派出阁内法宝引雷天幡,可解天灾虫祸。”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连高台上的北辰仙尊也忍不住侧目。这位清河府唯一的金丹修士,银发如霜,目光如炬:“徒儿,几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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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仙尊
默垣沉声道:“若师傅以伟力助之,有三层胜算,只是恐有性命之忧。”
北辰仙尊叹息一声:“人族凋敝,我不过金丹修为,在清河府中已是首屈一指。我若不测,今后他族来犯,谁来抵抗?”
默垣抬起头,目光坚定:“垣以为若要再得生机,可引九曜星典一纸星轨,用阵逆之,或有奇效。”
“星谶之术岂能篡改!”北辰仙尊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几上,“此乃欺师灭祖之行当!莫要再提!”
默垣毫不退缩,撩袍跪地,重重叩首:“那如此便让垣以命做阵眼,我愿为百姓求得一线生机!”
璇光指间茶盏发出细微裂响,琥珀色的茶汤顺着星轨纹路蜿蜒。当北辰仙尊的叹息惊起檐下栖鹤,我看见默垣背脊道袍已被冷汗浸透,在夜风中凝成薄霜。
殿内一片唏嘘,众人皆被他的赤子丹心所动容。北辰仙尊凝视他良久,终于缓缓开口:“本座全你道心,此后引雷幡与星典皆予你所用,只是——若敢篡改本阁道法,今后星相阁都容不得你这般意气用事的弟子了。”
默垣再叩首:“弟子明白。”
离开星枢殿后,我奉命前往观星台取祭祀要务。本应是交接的长老,此刻却只见那位穿着月光法袍的大师兄璇光。
他立在阶前,月白袍角沾着夜露,神色冷峻:“小友留步,祭祀要务,来我这取就好了。九曜星典和引雷天幡皆在此纳物袋中。”
他将纳物袋递给我,又补充道,“记得提醒师弟校准引雷幡——毕竟祭典成败,可全系在这星典的星轨上啊。”
回到小院时,默垣正将星漏仪的铜匙插入卯位。听到传话,他指尖微顿,铜匙在仪盘上擦出星火:
“星漏仪偏移三点……若我逆改星轨,上面禁制够杀十个我了。”
我忍不住劝道:“公子,你都说你要以命做阵眼了,他们为何还不相信!”
默垣摇头,目光坚定:“其实我就说说,没真想用命去换,一纸规文罢了,不过这禁制我也没必要拿我的命去赌……”
墨守成规,不思进取,死局不闯如何改换生机,他们救不了这天下人,我救得了!
他低头继续演算,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默垣自信又尽在掌握的面庞,似从那日日夜夜的苦学中脱胎换骨而来,不为心役所困的模样,如晓破尘霾,明珠出世。
璇光携着寒露闯入,素来矜持的首徒竟赤着足,祭祀章程重重拍在案上:“默垣,你真想一条道走到黑!你以为用些小手段就让人看不出你改了星轨吗?”
默垣默不作声,只是捡起论案递过去。
璇光扫了一眼,怒极反笑:“百年前太虚浩劫,人族就该绝了!这是人族的命!天道从不容于我们!”
默垣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三日前我在田间见初禾已破土,若无灾劫,今年丰年可保三洲一年无忧。若此刻退缩,来年清河府外便是饿殍千里。再说——”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修仙飞升,天机运算,哪样不是逆天而行?璇光,我的星命告诉我,这不是绝路!”
璇光广袖带翻茶盏,泼湿的星图上浮起血色符文。他盯着那抹猩红看了许久,突然拂袖而去,只在门槛处留下句淬冰的话:“呆子!和你的道同睡一个棺材去吧!”
那份策案终究还是在璇光手中改了一轮才到了仙尊手上。
最后,祭典如期而至。
辰时的天光被虫云割得支离破碎。我站在祭坛玉阶上,看着黑压压的天钢蝗群吞噬最后一片晴空,翅膜摩擦声如同万把钝刀刮着琉璃瓦。
百姓们攥着统一分发的护身符,老妪将哭闹的孩童塞进倒扣的米缸,年轻汉子握着镰刀的手背暴起青筋——他们宁可用血肉喂蝗虫,也不愿离开这好不容易才能回来的世代耕耘的田垄。
观星台上,默垣手持引雷天幡,目光如炬,凝视着天际。他的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额前的发丝被吹得凌乱,却掩不住他眼中的决然。你站在他身后,手中紧握着阵眼玉符,心跳如鼓,掌心已沁出冷汗。
“待我扬幡,引得雷落两次,你便敲碎阵眼玉符。”默垣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安抚你内心的不安。
你点了点头,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握住玉符,指尖微微发白。
默垣深吸一口气,手中引雷天幡猛然一挥,幡面上的符文瞬间亮起,紫色的电光在幡尖凝聚,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雷龙。天空中,乌云翻滚,雷声隐隐,仿佛天地都在回应他的召唤。
“轰——”第一道雷霆如巨龙般劈下,直击远处的祁山村。大地随之震颤,仿佛地底深处的巨龙被唤醒,发出低沉的咆哮。紧接着,第二道雷霆紧随而至,雷光如刀,撕裂了天际的黑暗。
“就是现在!”默垣低喝一声。
你毫不犹豫地敲碎了手中的阵眼玉符,玉符碎裂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阵眼中迸发,直冲云霄。天空中,星轨图骤然显现,星辰的光芒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了整个清河府。
北辰仙尊站在高台上,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星轨图。忽然,他的瞳孔一缩,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星轨辰位偏移了!”
璇光站在一旁,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茶水溅出几滴,落在他的衣袖上。他低声喃喃:“许是雷暴扰动……”
然而,下一刻,滚滚天雷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直击祁山村。地动被提前引发,大地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黄气如巨龙般冲天而起,直扑虫潮。天钢蝗虫在黄气巨龙的冲击下,瞬间化为齑粉,虫潮如雪崩般溃散,几息之间,偌大的虫潮便被彻底粉碎。
北辰仙尊捏碎了手中的茶盏,脸色铁青:“逆徒!你竟敢篡改我阁星轨!”
默垣站在观星台上,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他抬手将星典掷向空中,星典在空中展开,一道全新的星轨图如天路般铺展,指引着黄气巨龙继续横扫残存的虫潮。
“垣儿,这星轨竟有如此威能?”北辰仙尊的声音中带着震撼与复杂。
你快步上前,恭敬地禀报:“启禀仙尊,默公子受到一些禁制反制……”
北辰仙尊的脸色瞬间苍白,声音颤抖:“对了!禁制,我徒竟如此大义,以身证道啊!我愧怍人师啊!”
你连忙摇头:“啊,不是,公子说若逆改星轨他必死无疑,他也不傻,索性拆了一页星轨重新改制了一个。他最多有点不舒服这样,刚才已告知长老回去歇息了。”
北辰仙尊愣在原地,半晌无言。你拜别后,匆匆离开观星台,沿着山外小路返回星相阁。
路边的树林中,默垣正蹲在地上,焚烧着他所设计的星轨测算图。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平静。璇光倚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师弟可知,你今日所为,即便让我被逐出师门,师傅都不会不应你。”璇光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
默垣抬起头,微微一笑:“师兄,你自谦了。换做是你,肯定会有更好办法,只是你我道途不同,何谈高低。”
璇光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方:“人族凋敝,何谈复兴……历史中也有不少种族诞生湮灭,不管什么种族都是这般命运,何不顺之。”
默垣沉默片刻,轻声答道:“师兄,说的是。”
璇光收回目光,看向默垣:“师父方才联系我,说明日给你行加星礼,这门派首席星君的位置你来做,你依旧可以留在星相阁中。”
默垣摇了摇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烬:“不必了。告诉师傅,你来承宗门,我要去承星辰,这样各得其所更好。”
他说完,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修长。你赶忙跟上,忍不住问道:“公子,您真舍得这唾手可得的星君之位?”
默垣轻笑一声,脚步未停:“然后困在鎏金观星台,日日编造吉祥谶语?若要主事,我便无力精进道行,此非我所欲也。我本就身为农子,灵根斑驳,若虚度年华,今后只怕一事无成。”
你犹豫了一下,又问:“那公子今后将何如?星相阁也是如今道源界内数一数二的门派了。”
默垣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天机”二字,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晃了晃令牌,笑道:“我也不是傻子,我有更好的去处。你看这是什么?”
你瞪大了眼睛,还未开口,默垣已将一袋灵石塞到你手中:“虽你为我随仕不足月余,但这些俸禄你拿去。此去经年,有缘再见。”
他说完,大步向前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你站在原地,握着那袋灵石,心中五味杂陈。
几日后,清河府传来天机门重现的消息。天机宗门现世,星相阁立马沦为了二流。而默垣的名字,也随着那日的星轨逆改,成为了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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