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征文】郡主她天生怪力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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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与后文：#郡主她天生怪力
第22章 铁证如山
我不知道他的年岁，也极少见到他的真容，甚至很难辨识他的声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言，步绝尘都不是个倾诉的好对象。可是，悲愤撑得胸腔几近爆开，偏偏师友无不牵涉局中，我只能紧紧抓着还算相识的步绝尘，就像抓着水流里的唯一浮木。
大约步绝尘从没见过这场面，木立原地，不吭不响，任由我挂在他手臂上声泪俱下。
泪水顺着涂了防水蜡的隐身衣滑落，仿若青瓦沿上的落雨，劈里啪啦地响了一阵，便因青瓦的不解悲欢而止歇。
步绝尘摸了把我眼角的泪，搓了搓手指后弹开：“原来公主的眼泪变不成金子。”
他压根没听，我气道：“……我说洛天雄杀了杨老将军！”
“神捕门，正常。”他还在那里盯着手指，似乎在寻找点“泪”成金的咒语。
“我说杨老将军是枉死的！”
“这谁？”
“杨家军的——我给再你讲一遍！”
于是，我义愤填膺地一一道出将军府盗信栽赃、皇城司控制杨家和叶家、叶家选择自保、神捕门抗旨冤杀。
还有纪汉卿，先在朝堂上竭力反对撕毁旧盟约，又往燕云谋和。
听完，步绝尘若有所思，须臾后吐露出一个名字：“纪汉卿。”
“你知道什么？”
“他家房子很特别。”
我正失望，他却说出一句意料之外的话：
“那房子，我进不去。”
天底下竟有“踏雪无痕”步绝尘进不去的地方？
步绝尘领我到城郊最偏僻的一隅，这里毗邻墓地，隐隐飘荡着诡异的呜咽，不知是风是鸟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点高度步绝尘你过不去？
自从纪府搬出城以来，步绝尘就注意到了这个地方。四方石墙林立，湿冷的风吹动门前的两盏红灯，火苗摇曳，照得前堂梨花白得像打碎的牙齿。
侧墙不太高，雕刻镂空，像一只眼睛。
我不由主地抱紧了自己，问步绝尘：“你不是‘踏雪无痕’？这点高度翻不过去？”
步绝尘把我掩进他的隐身衣下，“不能。只要一跳起来就浑身冰凉，摔回地面。”
我思索，道：“可能和风水布置有关？”
他点点头，“小小鸟你砸一拳试试。”
我用力砸去，当拳头触及墙面的那一瞬竟感到一阵晕眩……趔趔趄趄，下意识抠进花纹的瞳仁时，步绝尘拉住了我。
他解释说这个洞是锁眼，先前他试图撬锁，但任何工具只要插进去便会立时破碎。
我端详这个奇怪的洞……
不大，呈菱形……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再度拿出锦囊，打开手帕，拿出纪茯苓送我的的首饰，“这好像是钥匙，纪茯苓给我的。”
步绝尘歪了歪头，不明就里，我便简要帮他回忆五年前的元宵，在渡口遭完颜兄妹胁迫时被纪茯苓与他先后救下一事。
五年了，或许这孔洞只是一个巧合。
或许它代表了一种希望和执念。
我将那小小的首饰放入。
“喀喇”一声，墙面分离。
看来，虽然表面决绝，纪汉卿的心里大概一直盼望女儿回家吧。
“这是一清官。”翻入书房，步绝尘四下看过，遗憾地拿起一张旧窗花。
我问他神捕门内又是什么景象？他边说不想送死，边踱到书房中央，驻足于一块砖上。
他屈身，轻敲，后以匕首猛一凿，“这下面还有密室，但我臂力不够，小小鸟你来。”
我一拳打破，密室毕现。
大力出奇迹
纪汉卿造密室做什么？藏财宝？
和我走下去，步绝尘原本期待的眼睛骤然黯淡。
“一穷二白……”
他慨叹，我却注意到桌上的一个玻璃罐，里面装有满满的红黄蓝绿四色琉璃珠。我把珠子倒进手心，其中有些有磕碰的痕迹，还掺杂几片枯花的花瓣，兀自不解。
步绝尘则久久伫立于书柜前，在我凑过去时他重新排列书籍，“喀喀喀”，书柜倒转，柜背出现一副雕画。
福箐公主和步绝尘看书柜
“九州地图！”我二人不约而同地呼道。
图上有数个凹点，着有红黄蓝绿四色。
中原门派势力图
我明白了这机关，踮起脚，将一颗琉璃珠放入霖安城的位置，书柜轻轻一动，吐出一格，其中有一本小册子。
霖安李知府之弟当街杀人……
这……这是霖安知府的秘辛！
纪汉卿竟在私下收集官员的秘密？！
这……这确属御史的监察之职。
但是，满满一堵墙，也太多了……这种体量的情报，该是神捕门和皇城司做的事啊！
我突然想起来。
依旧是五年前那个不安分的元宵夜，在纪夫人坟前，纪茯苓告诉我，她父母争吵，为了让她回不到皇宫，她的母亲因而自刎。
步绝尘端着火折逐页翻看霖安知府的“黑历史”。我想起那年元宵，素服的女子提着一盏灯跪在她母亲坟前，杂着冷风的哭腔回荡在耳畔：
“母亲满脸泪水，劝父亲放弃一件什么事，似乎这件事会让我全家都为之葬身，可这件事又对父亲对朝廷对天下似乎都极为重要……”
这件拆散他们全家的要事，莫不是替父皇收集官员的情报？！
我想验一验，恰好步绝尘也抛了颗珠子到儒圣馆的位置。
他取下一张纸，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蔡丞相如此刚正？
看到字时，我目瞪口呆。
——“天理不容，泯灭人性，罄竹难书！”
蔡元常都干了什么啊……
步绝尘却冷笑：“果然。”
不待我问，他已把珠子投进神捕门，说好奇他的宿敌有什么秘密。
“洛天雄之罪有三，一曰敛财，二曰结党，三曰欺君。”
“敛财”一事是说洛天雄似乎从商户那里刮了很多钱挪为神捕门私用，确实是桩罪，可见平素千雪吃穿用度并不奢侈，也不知他把这些钱用哪了。
至于“结党”，纪汉卿认为杨家事变后，一日三升的洛天雄在武官之中声名狼藉，可自叶元帅起复后竟口碑扭转，是以二者同党，合谋除掉杨将军，且有铁证。
所谓“欺君”，指的便是洛天雄擅杀杨老将军。原来，当时纪汉卿以为用兵之际不宜斩杀主将，故劝父皇改弦更张，圣旨并未下诛杀令。
我又去开叶家军的柜子，去找“铁证”。
罗列了两条罪状：
其一，叶鹏举有拥兵之嫌，理由是他经常以自家钱粮贴补士兵，并授予将士家传心法以加强武力。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罪啊。
步绝尘在我旁边笑了一声，转头不看这些朝堂纷争，抛着琉璃珠玩。
其二，便是洛天雄和叶鹏举暗通款曲的铁证。
杨氏伏诛后，洛天雄曾呈上四封书信，为叶鹏举与杨邺私下往来的信，彼时叶元帅已欲致仕，外加信中内容未有逾矩，陛下便没追究。
怀疑叶、洛结党后，纪汉卿询问证人发现，在洛天雄复命南还之际，他那个形影不离的义弟并未相随。
就在洛天雄南还的途中，河间府附近的村庄发生了一系列命案。询问村民，这些死者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脚程快、识路途的当地人，因此被召进军队做向导的工作。
是信使的首选！
纪汉卿怀疑，除了这四封以外，杨邺与叶鹏举很可能还进行过其他通信，而洛天雄欺瞒未报！
这些死者被掌杀、剑杀、枪杀，但是凶手武功不太高，武器运用的极不熟练。换言之，有可能这些不是凶手使用的真正武器。
在面对更强大的对手时，凶手露出了马脚。
有一家人的房子并未烧毁，房内有一系列的打斗痕迹，一人耍刀，一人使剑。
纪汉卿不懂武功，但能看出这刀客远远不如剑客，最终落败。
刀法他认不出，但剑法他见过！
是剑痴的求败九式！
所以，纪汉卿登上琅琊剑阁，找他这位旧交，问那时对手是否是裘之墨。
哪想剑痴矢口否认。
碰了壁的纪汉卿在琅琊阁闲逛，到藏兵阁门口遇到一个少年，蹦出来非要和他比武。
少年是剑痴的养子，自小被抛弃，没有生父生母的记忆，面容不像南人，倒像北人。
他当即明白，到剑痴面前胁迫要告知这少年他的仇人是谁。剑痴摇头叹息，才吐露一点真相。
原来当时有一封信被信使的孩子扯破了，他打开仿写了一份，看到了信中内容。
如果信中内容真的像洛天雄最终呈上的并无大错，他怎会冒险杀光所有信使呢？
奏章的结尾，纪汉卿写道：
“臣请陛下务诛（划掉），除（划掉）……”
落笔到最后，他举棋未定，似乎也不知如何给他们定罪。
我捏着这叠纸，颤颤不知如何是好。步绝尘则百无聊赖，在桌上刻下“燕子窝步绝尘参上”，而后将那罐琉璃珠装入怀中。
“啪”的一声，罪状破成碎絮。
“茯苓？”
阁上隐隐约约闪现一点光，不待我定睛，步绝尘已把我裹进隐身衣里，推窗跃墙，穿越进无垠的夜。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好人？”站在大梁城门口，我握着一小片残页，由于握得力气太大，它已化作粉末，粘在汗津津的手心上。
“是非不清，黑白混沌，世事向来如是。”他拍拍我的肩，眼睛笑成两条线，“替天行道，还是和光同尘，你自己决定。”
他将五年前写下的“替天行道”放入我的手中，我看着那四字，怔愣了很久很久，当我想出答案时，头上的珠钗早被盗走，步绝尘也早已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喧嚣。
“福箐公主！”
尘土散开，我看到洛天雄策马而来。
不好！
我立即发足向城内跑去，可他武功再弱也居高手之末。险要被抓住时，一匹白马冲出来。
“康王打算向陛下禀告杨家冤案一事，福箐我们快走！拉住我的手！”
蔡攸之伸出手。
我却犹豫了。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