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卦 | 卜卜日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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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树 实验室】
我正在进行数据封包前的最终检查。
“本天师今日卜卦，分析员即将双喜临门！”
一道元气满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嘻嘻，难道又要出外勤？说不定会一次邂逅两位美人？”我叹了一口气。
“本牛马今日加班，你的意思是人在公司坐，女从天上来？”
“咱不就是这么来的么？”卜卜嘟囔道。
“……你知道的，你是一个意外。”
“分析员有点渣男的征兆了哦。”
卜卜刚来到海姆达尔不久，不熟悉环境，也没有熟络的伙伴，所以大概是想在我这里讨些松弛感。
正好我也不喜欢严肃的上下级关系，便无所谓了。
卜卜是朔州人，虽然与海姆达尔部队的元老辰星同源，但朔州的疆域十分辽阔，地方文化也是丰富多彩。
比如卜卜的干妈就是一株树，在朔州广袤的农村地区有对物件认亲的习俗，条件好的可能会在庙里拜神像当干爹，而条件差的可能给村头的老枣树系条红带，认作孩子的干妈。
不过，卜卜与辰星的家庭经济水平有亿点点的差距，所以性格的差异也很大。在成长过程里没有受到太多束缚的卜卜，性格显然要开朗许多。
只是，在世界树公司负责敌后工作的她也相当善于情绪和表情管理。
在一阵轻松的调侃后，卜卜忽然强撑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作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受委屈了。”
“谁给你委屈受了？”
我举起拳头，摆出一副要替她出头的样子，然而卜卜一言不发。
她呆呆走到工作台前，摆弄起上面器具，那副漫不经心地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实验室的设备都是专业机械，随意摆在桌面的小工具，也是离开世界树公司就找不到相关备件了。这种断档级别的科研实力是世界树的立身之本。若非世界陷入危机之中，各地反垄断机构的围剿不会停歇。
在海姆达尔部队里，应该只有小老师能够随心所欲地驾驭它们。至于卜卜，大概只能看得懂部分器皿上的刻度。
“怎么不说话？” 我见卜卜一直沉默，不禁主动开口询问。
只见她微微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像是在心里反复斟酌，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道：“分析员，其实我到现在还没分到房间呢。”
“这个啊…… 三层倒是有空房间，不过手续比较繁琐，毕竟咱们公司是正规企业。”
“哦。”
卜卜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那语气毫无波澜，我心里明白，这话题肯定只是个引子，后头必定还有话。
果不其然，她很快又起了个新话题：
“我听说，你也没地方住？”
“其实我有住的地方。” 我如实回答。
“你住在哪儿呀？” 卜卜追问道。
“住在……”话到嘴边，我猛地反应过来，这话题走向有点不对劲，赶忙中断道：“别没话找话！”
卜卜吐了吐舌头，嬉笑道：“嘿嘿，被您发现啦。”
她害羞地缩了缩脖子，耷拉着脑袋走到我跟前，神色显得很不对劲，就像是在心底反复权衡、挣扎，做着一个关乎人生走向的重大抉择。
紧接着，她忽然向前弯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郑重地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这毕恭毕敬的模样，与我传闻中朔州豪爽洒脱的江湖儿女大相径庭，这是长歪了？
不过，接下来从她口中吐出的话语，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对不起，我闯大祸了。真的，真的对不起。”她满怀愧疚地说道。
朔州俗语“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知怎的，听到卜卜坦白自己的过错，我悬着的心忽然落了地。
只不过，卜卜身为天启者，又拥有强悍的社交能力，寻常麻烦随手就能摆平，能让她在自己面前扭扭捏捏，祸事的程度恐怕不轻。
说不定是会撩起陶总怒火的水准？那可是世界树不可承受之重了。
只见卜卜磕磕绊绊地描述来龙去脉：
“之前我遇见了辰星队员，我们相谈甚欢，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毕竟是想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总之，我给她算了一卦。”
“算卦？”我有些不解。
算卦能算出什么大祸么？可是卜卜郑重其事的模样，令我实在不好插嘴打断。
“卦象显示，辰星队员本月必有皿光之灾。”只见她神色凝重道。
“……”
“还好，辰星队员没有把这卦当回事。正巧，肴队员凑了过来，我寻思着给她也算上一卦，就当活跃气氛。结果——妈耶！结果肴队员本月竟也逃不过皿光之灾。”
卜卜说到这儿，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呃，所以你得罪肴了？”
我完全无法想象肴在乎卦象的样子，能使她介怀的只有加班吧。
卜卜脑袋激烈地摇晃，摇后脑勺的一对马尾也淘气地左右摇摆起来。
“是本天师发现皿光之灾环伺，果断溜之大吉了。”
她冷不丁地栽倒在我怀里，撒娇道：“实在太可怕了，我就来这里蹭蹭福星。”
我对这种被占便宜的生活已经习以为常，倒是不怎么介意。
只是对这莫名其妙的 “皿光之灾” 卦象耿耿于怀，心里暗自思忖着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
在安全部工作的经验告诉我，对危险隐患应该尽可能的排除，哪怕它刚开始表现得非常弱小，以至于让人难以置信。
于是我命令卜卜重现肴与辰星的卦象。
不论操弄几次，结果都是一模一样，看来被誉为福星的我没有改写命运的威能。
“今天应该没有行动安排，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皿光。”我皱眉道。
“万一马上就有了呢？”
“不准乌鸦嘴。”我对着卜卜的脑门轻轻一弹。
“嘶！分析员你怎么也那么迷信。”卜卜满脸委屈道。
正当我们互相打趣时，别在腰间的业务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接听后，卡罗琳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完电话，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钦佩地打量了一眼卜卜。
“看来你还真有点门道。”
“啊？！”
卡罗琳告知了本日的工作安排。
年关将至，世界树建立在零区污染区的安全屋。一般这种小事都是安全部的人员负责，或者直接派遣后勤小队。但卡罗琳决定安排卜卜和肴共同前往。
这大概也是帮助她融入海姆达尔部队的好意，但我既然知道了卦象就不能不改变安排。
短回复完卡罗琳的讯息后，我转过身，看向一脸茫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卜卜，伸手一把将她从怀里捞了出来。
“既然如此，只有你我前去面对皿光之灾了。”
“？？？”
【零区 污染区 某处安全屋】
叮。嘤——
遍布灰尘的钢制工作台上，几枚铜钱不断地旋转。
拥有天启者力量的卜卜轻松解决了狂奔而来的异化人，随着我检查了各处安全屋的情况。
这是一趟非常轻松的旅程，哪怕卜卜独自涉足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没想到零区那么危险。”卜卜皱眉道。
“对天启者来说很轻松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卜卜轻轻摇头，眼中充满了怜悯之色，“污染比具体的敌人更可怕，因为他们不会挑选对象，无论是天启者，还是普通人……”
没想到她也有如此惆怅的时刻，我正经地回应道：
“零区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卜卜再次摇了摇头，从指尖变出一枚铜币，轻轻按在我的掌心，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是你和陶总的工作，我要做的就是当一颗有用的子弹。”
我抬眼望向数据面板，时间已经悄然走过了本日的四分之三。此时此刻，肴和辰星都在世界树机构里，她们没有理由遭遇任何致命的危机。
“所以，皿光之灾过去了吗？”
虽然有所疑虑，我还是小心试探道。
卜卜似乎是觉得这副模样十分滑稽，脸上情不自禁地挂上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随即他就很是失望地叹气道：
“好像是这样，不过分析员本日的双喜临门也要过去了呀！”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两个皿光之灾，一个双喜临门，有没有可能利用正负两种能量完成相互抵消？
当然，这个想法似乎有点太过乐观，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啊。
卜卜见我放心不下，便主动提议道：“其实，本天师也有对应的验证之法。”
“愿闻其详。”
“在科仪方术之中，要想验证卜卦，除了蘸坛执事还有一道本源法门，也就是古代神仙家推崇的房中行气服饵。据说任选其三，便能沟通天地大道，踏入玄妙之门。”
卜卜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只不过嘛……行气怕是来不及了，服饵又得花时间去搜集药方，实在麻烦。”
就好像是后知后觉一样，卜卜害羞地比了比手指，声音也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
“如此说来，分析员和我只能选择房中了……”
“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
卜卜凑在我耳边科普了一番。原来就是黄赤之道，混气之法，合气之术。
“什么是合气？”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是……”卜卜小声应道。
好耳熟的词汇，似乎在猫汐尔的小说素材本里见过，不是什么正经东西的样子。
我忍不住上下打量卜卜，真没想到卜卜在如此纯真的花季，竟然跟猫汐尔这个同人女混成了一路人！
“本天师也就是在书上看过一次而已！”
察觉到我的目光，卜卜的面颊绯红，眼神也不自觉地闪躲起来。
这下证据确凿了。
“卜卜，你今天给自己卜卦了吗？” 我神色一凛。
“没、没有……” 卜卜眼神闪躲，声音不自觉地又弱了几分。
“现在就卜。” 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在我的强硬要求下，卜卜完成了一次简易占卦卜算。
很快，她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怎么会！本天师跟福星在一起，哪来的皿光之灾？！”
话还在空气中回荡，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膝前，手掌高高扬起，对着她的屁股狠狠落下，“啪啪” 作响。
卜卜闷哼了几声，一边揉着红彤彤的臀部，一边带着几分畏惧看向我。
“再卜一卦看看。” 我冷不丁开口。
即使满心委屈，可她还是乖乖照做了。然而，见到卦象更易的那一刻，她瞬间欢呼雀跃了起来。
“没灾了！没灾了！”
紧接着，她像是恍然大悟，拍了下脑袋。
“原来皿光之灾并不是什么大事嘛。”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无语，但心头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心里暗自想着：原来不过是这种程度的闹腾而已。
在返回世界树的路上，我们有说有笑，很快便将这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毕竟，工作的忙碌与日常的琐碎，总能轻易将许许多多的小插曲淹没。
只不过自诩天师的卜卜以及自认为擅长洞察的我，都没有真正看穿这道看似简单的卦象。
直到几天后，我来到殿堂交换戒指之时，才猛然想起那股贯穿朔州历史的神秘力量。
此后，海姆达尔部队的大家总会情不自禁地询问：
“卜卜，你这卦正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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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写好易于阅读的日常。希望为角色塑造和世界观增色，同时又不太过偏离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