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卡玛——《新庄园时代》
卡玛的童年,几乎都是在树林里度过的。
在老爹挥着斧子一下一下伐木时,卡玛也挥舞着小树枝,在附近的树林里玩耍。
附近的动物早已被伐木的动静吓跑,所以卡玛的玩伴就是周边的树木。
等到玩累了,就坐在一边的树桩上,用手指抚摸着粗糙的断面,低头数着一条条的年轮。
或者是顺着云杉粗壮的树干向上望去,看小鸟从被树冠区分成块的天空飞过。
直到太阳西沉,卡玛才跟着老爹回到树林深处的小木屋。
屋外,母亲总会微笑着站在那棵茂盛的樱桃树下。
屋内,则有热腾腾的美味晚餐正在等待着他们。
年幼的卡玛认为,人生就像森林里的树。
扎根于深厚的大地,从小树苗成长为结实的大树。
一切都发生得如此理所应当,自然而然,正如自然的法则。
直到某一年,木屋外樱桃树的树势不再像往年那样繁盛了。
最开始,是树枝的肿胀。
渐渐的,不断有半透明的胶状物从枝干的伤口中析出。
到后来,就连树皮都逐渐变褐、腐朽。
老爹说,这颗樱桃树生病了,再也好不起来了。
母亲的身体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像那棵樱桃树一样。
她终日倚靠在床上,无法再去林中替贵族老爷们采集蘑菇,也无法再为他们准备晚餐。
直到某个雨季,那颗樱桃树终于被闪电劈倒了。
少年的卡玛已不再如幼时一般天真幼稚。
她知道,不是所有的树木都会顺遂地抵达自己的终局。
火灾、雷电、病虫害,都会潜伏在暗中、窃取它们的生命。
但是,这也是自然法则的一部分。
对于母亲的离世,老爹并没有过度悲伤。
但在大伯提议卡玛父女可以搬去马瑟郡与他们作伴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就好像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远离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的契机。
在马瑟郡的伐木场里,卡玛是年轻人中数一数二的好手。
天生的强壮体魄,还有从小浸染的伐木技巧,都让她能够以最快最省力的方式采伐树木。
既然自然与命运给予了她这些宝贵的才能,她就应该不遗余力地发挥。
直到有一天,那名叫做布兰特的植物学家邀请她一同出海,去考察热带那些不同寻常的硬木。
她答应了,因为她想见一见更多不同的树木,以及它们不同的生命力。
时至今日,卡玛已经见过的树木种类,已经比绝大多数伐木工要多了。
不过,南南北北的树木,都没有改变卡玛的想法。
人生就像森林里的树。
扎根于深厚的大地,从小树苗成长为结实的大树。
无论结局如何,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作为树木存在着、展现自己的生命力,这本身就是一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