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妮弗雷德轶事】08 嘘，永远/Shh, This Is You Forever
2024/06/18179 浏览攻略
嘘，永远/Shh, This Is You Forever
一页称不上纪念的纪念。
衰老是从什么时候追上我们的呢？
是再也没法一步迈过两级的阶梯，是被悄然忘却的过去，是书桌上愈发增多的白色瓶罐……
还是对时间肆意磋磨儿时之梦的允诺与释然？
布莱恩 ：
温、温妮弗雷德女士，咳、咳……您不认为我的顽固毫无意义吗？
温妮弗雷德：
一点儿也不，布莱恩先生。
我想，你找到了数十年来仍然不曾被磨损的东西，不是么？
至少到现在，时间都不曾改变你的理想。你紧紧地揣着它，半点也不肯松手……
我敬佩你的选择。
布莱恩 ：
……！
哈哈哈……咳咳、咳——哈哈！
像是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床上的老人变得精神矍铄。
布莱恩 ：
看样子，我快要取得最终的胜利了……
这多令人高兴啊，温妮弗雷德女士。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费力地仰起头来。
布莱恩 ：
那您……还愿意收下这部电影的拷贝么？
一声轻微的叹息落入他的耳朵。
温妮弗雷德：
抱歉，我不能收下它。
布莱恩 ：
是啊，我明白的。它还不够好，在您那些精巧而别致的收藏里，它显得太过无足轻重了……
温妮弗雷德：
不，布莱恩先生，是因为它太好了，好到我无法承受。
这卷胶片的寿命有多长呢……三十年，五十年，抑或是更久？
布莱恩 ：
……
温妮弗雷德：
让一位老人目睹珍贵之物的消逝是一件残忍的事。她不得不见证它的底片遭受潮湿与磨损，身形变得佝偻与蜷曲……
正如她所无数次睹见的那般。
布莱恩无奈地笑了笑。
布莱恩 ：
是的，您说得很对。现在，我能完全地理解您说的这些，也决计无法再像年轻时那样负气逃走了……
温妮弗雷德：
我同样有一件礼物打算送给你。
布莱恩 ：
请您别那么做，温妮弗雷德女士。
我已经这样衰老，没法再为您回上任何一件有价值的东西了。难道您还打算将同样的痛苦奉还给我吗？
温妮弗雷德没有再接话。她站起身来，缓缓走近床沿。
那阵凉爽的海风好似又近了一些。
几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像是绵软的细雨，又像是某种暌违已久的呼唤。
温妮弗雷德：
布莱恩先生，我想起了那双许久以前的眼睛。青涩，胆怯，稚气未脱……
却又有着莫大的勇敢与热忱。
布莱恩 ：
我……我能看见了……
满溢的热流在他的每一寸血管里迅速奔走，像是运动员们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田径场。
力气一点点回到身体，唇齿贪婪地攫取着新鲜的空气。
视线也逐渐清明，眼前那双仍然稚嫩、尚未被枪管与弹痕磋磨的双手难以置信地握了握。
耳边泛起愈发清晰的、海潮的声音。
像是六十余年时光的热切回响。
布莱恩 ：
它们都活过来了吗……？
目光所及的桌椅与书本，在这片无边的蓝海里徜徉，默契地跳起从前的舞蹈。
布莱恩 ：
我记得这支舞，它们跳得是那样好，那样欢快，令人忘记所有的痛苦……
记忆也随之苏醒。
布莱恩 ：
是的，就是这儿……就是这所令我魂牵梦萦的房子……
咳咳、咳——我终于回到了这儿。
温妮弗雷德女士，您竟如此慷慨地赠与了我一场梦吗？
温妮弗雷德：
很高兴能再见到您，布莱恩先生。
她伸出手来，像是迎着一位阔别多年的旧友。
布莱恩 ：
是您……原来真的是您……
一直都是您，对么？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像是终于触到了儿时的梦。
温妮弗雷德：
是的，是我……我的朋友。
时间无声无息地向前奔流。
溅起一阵水花，又沉默地落入原点。
罗宾：
大卫医生，请您快点……父亲还在等着我们。
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伊利亚：
父亲……
房间恢复了原状，与离开时的一切都别无二致。
床上的老人再也没有任何动作，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沉入一个甜美而安详的梦。
那本笔记本仍旧搁在他的胸前。
它不再被握得绷紧，书页自然地翻开，如同一座静默的墓碑。
新的一页露了出来，优雅的古典笔迹仍沾着未干的墨渍。
温妮弗雷德：
“至此，他度过了圆满的一生。”
“他不曾亏欠任何人，事，爱人，子女，以及相识的朋友。”
“也从未有任何一刻放弃他的理想。”
“谨以此纪念这位勇敢地在时间长河中坚持自我的老友。”
上一章：07 离开与新英格兰/The Departure and New Engl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