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呈现】第七章30 谢幕词/And Now, the Curtain 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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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幕词/And Now, the Curtain Call
她抖去肩上的雨水，随后步入了新世界的阴影中。
年轻的朋友们正欲扬帆起航。
而年长些的人们正在挥别过去。
露西：
嗯，我想这十五个插头已经涵盖了目的地一切可能的电源形制。
希曼，请把之前的实验记录也递给我。
拂去桌面上的灰尘，最后一次清点实验室内的设备。
房间内没有开灯，已经不再有这个必要了。
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露西：
请——
她没能走完符合人类社会礼仪的流程，因为来人已经急切地推开了门。
哑谜：
这是真的吗，露西女士？！您要离开拉普拉斯科算中心——？
是的，问询会已经结束了。
这是所有人商议的结果。
哑谜：
他们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哑谜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实验遗留的灰尘从上面震了下来。
哑谜：
您做出了如此卓越的贡献，他们——却要停您的职？！
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事了！没有您，我们根本不可能做出平衡伞，光副作用就会杀死每一个人！
露西：
噢，实际上还是有不少人因此牺牲。因为我低估了咒文的危害，造成了不可控的传播事故。
你之前不是也为此深切抗议吗，阿德勒·霍夫曼研究员？
哑谜：
那是……
机器友好地朝他点了点头。
露西：
很意外，你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不过这正是我们需要的精神——理性的自我革新精神。
文件被有序归档。
助理希曼走到露西女士旁边，接过了她手里沉重的实验仪器。
扬起的灰尘让哑谜咳嗽了几声。
露西：
实际上，这次决策是合理的。他们必须照顾总部来自各阶层种族背景的工作人员。
我们花了八年，才在雨幕中撑开第一把伞。但即使是这样的速度，对一些人而言也太快了。
人们的情绪需要一个出口，需要有人为这些事故和牺牲负责。
已经有许多研究员寄来投诉信，指责我冷酷、无人性、无感情、践踏生命、反人道主义。
在基金会、芝诺和这里，也有许多人质疑能否让一个觉醒的蒸汽活塞就任科算中心的负责人。
他们对我的神秘学能力是否在可控范围存有不同意见，并怀疑我正因能力失控而逐渐失去理性的决策能力。
机器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一处疏漏。
露西：
嗯，毕竟我违反保密协定在维也纳传播了扭结。
不过，的确有人因此活下来。——这就够了。
人类研究员没有关注到这一补充。
他已经出于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哑谜：
所以，他们……质疑您的立场？就因为您是意识唤醒者，是神秘学家？
质疑一台比任何人都信奉科技和进步的机器，不够“理性”？
这真是我有生以来听过最可笑的事——在我自己都放弃的时候，是您提出来必须考虑人类！！！
露西：
——我疑惑的是，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呢？
这无关你的处境，你还得到了一个升职的机会。 科算中心会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你和乌尔里希应该都接到了负责人的邀请。
哑谜：
因为这**的该死的不公平！
他们从来没有和你共事过一天，甚至不曾听过你的一句发言。他们享用你的成果，却蔑视你的存在——
你会接到处分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你们——意识唤醒者，不像其他人一样只能牺牲一次！不然他们就该在墓碑前授予你一块勋章了！
露西：
喔，那你就应该接受那个职位。
——这对你来说是公平的。
哑谜的所有话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张开嘴，想要反驳这天大的羞辱。但愤怒熔断了他的大脑回路，竟让他半天没想出讥讽的话。
机器的条屏闪了闪，继续它无情的理性陈词。
露西：
另外，乌尔里希的确得到了勋章。不过和你一样——它也不太高兴。
此刻它正在委员会大楼前绝食抗议，但鉴于所有人都知道了意识唤醒者的生命有多顽强，它的抗议收效甚微。
露西摇了摇头，似乎在为下属的情绪化行为深表遗憾。
露西：
在我看来，你和乌尔里希中应该有一个去接受这个职位，你们是最熟悉这项研究的人。
哑谜：
我不会去的！
露西：
这既是为了保障研究的进展，更是为了确保它不被滥用。
中肯的劝诫。
哑谜：
该死，你是对的……
哑谜陷入了沉默，显然，他的大脑正在原则和责任间做着疯狂的斗争。
机器没有注意到这些不重要的细节。
她不以为意地走到了实验椅前，开始进行最后的电量检查。
露西：
我并不介意这一处分，霍夫曼研究员。我从不奢求权力，那是你们生物的概念。
从我意识觉醒的那一刻起，我便不理解你们。时至今日，仍然如此。
冷静的陈述，并未掺杂任何情绪。
研究员有些惊愕地张开了嘴，但机器只是普通地叙说着。
露西：
我们运转的方式并不相同，内驱的燃料也相去甚远。好在，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方向。
不论是生物还是机器，人类还是神秘学家，多数的有形之物总是希冀着更好的生活。这股原初的热情，正是所谓的“进步”。
因此我装上类人的身躯，佩戴上仿制的面孔，不断调整发声的语调和质感，为了便于与你们交流。
我的努力不总是有效的，人们经常告诉我，“表面的一致只是彰显了本质的不同。”
机器遗憾地摇了摇头。
露西：
——但我依然如此，因为我并不在乎得到认同。
我们的相交点只是在于进步，从来如此。
在平衡伞发明后，科算中心中断八年的研究也将踏上正轨。倘若他们有更合适的舵手，我很乐意在这座轰鸣的引擎里当一个小小的活塞。
而且，Z女士为我介绍了一个很好的疗养处。那里有一处弥漫着神秘学气息的湖景庭院，正适合我这样的意识唤醒者去休假散心。
它编制灵活，预算独立，唯一需要担忧的是电力供应是否充足。
噢，还有生锈。也许出发前我应当找X研究员借用他最近研发的“超级钛合金除锈机”……
哑谜：
……
机器兴致盎然地陷入了休假生活的畅想。
她已经完成了离开的所有准备。
露西：
出发吧，希曼。
哑谜：
……稍等，露西女士，请您最后过目一下这个。
一叠装订整齐的报告被递交到了露西面前。
哑谜：
这是您在“暴雨”倒计时期间整理的126种副作用与调和卷轴的拟合情况，关于第34类副作用的数据部分，我有一些疑惑。
露西接过了那个出于自己之手的列表，最后尽职地浏览了一遍。
露西：
嗯，这里的确有一些疏漏。
但很抱歉，我必须在今天办完交接手续。我想你之后可以请教乌尔里希先生这个问题……
她将报告还给了研究员，对方却半天没有接下。
纸张对面，研究员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悲伤。
哑谜：
实验还是留下了副作用，是吗？
您登记的副作用一共是162种，不是126种。第34类副作用的数据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抄写失误，我们早就发现并修正了它，用时不过5秒。
这是您用生命写下的列表，您却没有第一时间看懂。
您称呼我为霍夫曼研究员——这仅仅发生在八年前您刚接管科算中心时。之后，为了和我姐姐区别开，同僚们都称呼我为阿德勒。
他往前走一步，阴沉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
哑谜：
您……丢失了多少数据？甚至损伤到了您的科研能力……？
这才是您必须离开的真正原因吗？
您推动了所有人的进步，代价却是您自己的退步——！
机器没有回答，她罕见地沉默。
助理希曼上前一步，取走了哑谜迟迟没有接下的那份报告。
助理希曼：
出发的时间到了，露西女士。
露西：
嗯。再见，阿德勒研究员。
谢谢你纠正我的数据错误。
她迈着钢铁的脚步离开了，不再回顾遗留的种种。
哑谜：
——好吧，好吧！
研究员扒住门框，枉顾其他人异样的眼光，朝那道背影大喊道。
哑谜：
我会去接受那个职务！我会去做你希望我做的事！我会去和那些我厌烦的委员们打交道——
但不是为了楼宇顶层的那些俯瞰我们的大人物们——！
——而是为了那些在外面仰慕这座大厦的人！
露西：
……
机器的脚步没有为此停滞。
她在此的职务已经结束了。
然后，她听到了另一声呼喊。
破译组长：
——露西女士！
露西：
……嗯？
圆形的走廊上站满了人。
研究员们、文员们、实验室负责人们、警卫们。
科算中心的每个岗位的职员都站到了走廊上，从第一层到最高层。
然后，有人发出了第一声高呼。
破译组长：
向露西女士——
致敬！
纸片纷纷扬扬。
人们发出不同语言的告别声，整齐划一将怀里的文件一扔而下。
那是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产生的无数演算纸、设计图、审批文件、行政文书。
它们因“暴雨”研究而诞生，也在这之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一如这台机器。
露西：
为什么人们朝我投掷这些文件，希曼？他们是在表示驱逐吗？
助理希曼：
……不，我想他们是在表达尊敬。
露西：
噢，是这样吗？
机器今日并未装配业务交流时所需的表情系统，因此她只是转过身去。
阳光照在她金属的棱角上，折射出一片晃眼的金光。
露西：
走吧，希曼。
我想念拉普拉斯的充电桩了。
——Z女士引荐的地方，应该也会有230伏特的充电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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