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呈现】第七章26 银镜与纱幕/Mirror and Curtains
一面镜子,一把绿匕首,以及向一无所有处伸出的双手。
哑谜:
……没想到,最终是司辰和阿派朗学派的神秘学家,找到了让人类参与施术的方法。
科算中心陷入了难得的静谧,研究员们已经尽了自己能尽的义务。
距离“暴雨”落下还有约4个小时,这是风暴前的短暂宁静。
露西:
噢,是的,扭结正是我们要寻找的实体化术式,学派的数字密码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应用收获。
我认为有必要向司辰所属的机构汇报她们取得的这一重大突破,这是她的功绩。
可惜,结果似乎不甚理想。
参会人:
对不起,请允许我打断。但扭结是什么——?
露西:
噢,我很乐意为您回答这个问题。
扭结是代数拓扑的一个分支,在数学上,它指代的是三维欧氏空间中不与自己相交的连通封闭曲线,或者说,三维空间中的与圆周同胚的图形。
扭结研究的是闭曲线在三维空间中的打结和链锁形态,而非曲线本身。因为所有的闭曲线都与圆周同胚,在拓扑上它们都属于圆。
与平面上的圆周等价的纽结被称为平凡结【unknot】,也就是一个“未打结”的圆圈。而——
参会人:
……我无意质疑科算中心的判断,但这项成果也许并不适合推广。
这些概念,即使对于我们也晦涩难懂。我们更不可能让每个选区的成员站在一起,现场讲授高等数学原理。
“暴雨”之下,我们没有时间去学习数学!
露西:
结论是,现在进行技术汇报的确过早了。我们应当先将免疫护具生产出来,再进行一次正式汇报。
哑谜:
……也许,您下次应该调整一下与基金会汇报时的策略。
机器摇了摇头,不知是遗憾这场汇报的失败,还是遗憾提问者的数学能力。
露西:
我只是如实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她转过头,若有所思望向楼栋外的风景。
露西:
但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推广的结论。
我们只需要找到一根绳子,将它两头闭合。
然后,再花3-5分钟,将它按照指定的步骤交叉,就可以复制出这个术式。
任何一个人类或者神秘学家,在任何一个地点,只要知道了打结的方式,就可以拿手边的条状物体准备仪式。
这是最古老、最便捷、最简易的术式,也是越过“暴雨”的关键。
一个绳结。
哑谜:
……您为何不把这些话告诉共融院的议员们呢?他们一定会大方地拨出预算的。
露西:
……之后我会把这些写在跨部门合作报告里的。
机器的模样罕见地有些挫败。
好在她立刻找到了更值得关注的课题。
露西:
不过,扭结目前的功效只是等同于咒语。
在转换器和副作用的研究完成之前,它的确不适合向基金会汇报和推广。
哑谜:
——不论如何,您指派我做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请您下次不要再将我和乌尔里希放在一个小组。
人类研究员打了个哈欠,他已经不眠不休了许久。
在实验阶段开始前,他也许还来得及打一个不长不短的盹。
哑谜:
……不过,我感到意外的是,您竟然没有在实验室里。是有什么进程在让您忧心吗?
等等,这该不会是在充电吧?
机器转过头来,脸庞上的表情可谓赞许。
露西:
很好,阿德勒研究员,看来你已经逐渐记住科算中心公共电源插头的位置了。
这有助于你的再社会化。
哑谜:
……
露西:
但我的确是想用最好的状态迎接它。
“暴雨”研究的最后一块拼图——阿派朗学派分享给我们的、能降低副作用的卷轴。
红弩箭:
要我说,基金会的人工梦游还是太缺乏想象力了——
真该让他们看看这些沾染了暴雨症候的云层和环地平弧有多壮阔。
绛红色的闪电一闪而过,但其后的奥利图欧群依然紧追不舍。
暴雨症候让它们的色泽愈发鲜艳。
红弩箭:
有意思,它们好像会本能地飞向总部的方向……难道它们知道哪里有免疫“暴雨”的区域?
哈,还真是了不起的神秘动物啊——
但我对押带俘虏回营可没什么兴趣。
红弩箭再次提升了速度,企图甩开那团“黑雾”构成的漩涡。
云层之下,基金会的灰白建筑已经清晰可见。
红弩箭:
啧,推进剂不足了!弹药储备也不够——
飞行高度已经很低了,红弩箭几乎可以看见委员会议室外的的长廊。
红弩箭:
带它们冲进副会长的办公室倒是个好主意,但其他人多少也会没命……算了。
她转了个弯,思绪飞快运转。
红弩箭:
让它们冲进湖里?不,溅起的水花可能会沾湿卷轴。
噢,那是……
她看见了一簇舒展的新芽,那是返航的信号。
槲寄生:
红弩箭小姐,请朝这儿来!
红弩箭:
哈,好极了!
同伴的接应为她指明了方向。
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带着“群鸟”向那片新生的森林俯冲去。
就在飞行女巫的靴子尖与乔木相撞之前,红色38灵巧地转了个弯,如同火箭垂直向上射出。
她纵身离去,那些遵循本能的神秘生物却并不具备这样的机动性。
它们结实地撞上了乔木和藤蔓编制而成的巨网。
基金会职员Ⅱ:
拦截成功,接应对象已成功脱离。
奥利图欧全部撞上树网了,槲寄生小姐!
德鲁伊闭上眼睛,这是久违的新鲜空气。
槲寄生:
——林间吹起了凯旋的风声。做得好,红弩箭小姐。
那么,接下来便是我们的事宜了。诸位,请随我来,大地已向我们展开了丰获之路。
*战斗
马库斯:
……特别行动队准备启程了。
卡卡尼亚医生,您真的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卡卡尼亚:
……
她摇了摇头,手里还紧紧攥着马库斯的通讯器。
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她一直在等待着科算中心的答复。
马库斯:
……
马库斯低下头,将眼眶的泪水和通红的鼻尖全都埋在围巾里。
医生及时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忙换了副轻松的口吻。
卡卡尼亚:
别太担心,小助理,这不会是永别的。
而且,我能帮的忙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我告诉了你们镜中所见,也帮你们抓住了伊索尔德,你们也已经解出了这个术式……
您也知道,实验总是需要那么一两个自愿报名的志愿者的。
这些语气轻快的话没能安慰到马库斯,年轻的调查员只是摇了摇头。
马库斯:
可您也听到了科算中心的报告,没有转换器和调和卷轴,施术成功并存活的概率近乎于0——
卡卡尼亚:
——可它不是0,不是吗?
医生语气轻快地打断了她。
卡卡尼亚:
……而且,我能去哪呢?
我出生在这座城市,也生长在这里。这里是我的故乡、我的居所、我的归处、我一整个世界的全部。
我曾经为它的不公而痛心,为它金箔下的腐败而呼吁奔走,可我也爱着这里,爱着剧院石柱上的每寸雕花和码头工人们踩过的每寸泥土。
这里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同胞,我热爱的艺术、歌剧、文化,造就我的所有的一切。
我从没有想过离开它,我能去到哪里生活。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毁灭它。
她望向天空,释然地叹出一口气。
卡卡尼亚:
能够和它一起消逝,已经是对我罪行最好的判决结果。
她的眼中并无任何幽微。
于是学徒也知道了,这是阻拦不住的。
马库斯:
……我真希望我是一个和您一样勇敢的人……
再见,克拉拉小姐。
她轻轻地伸出手去。
远处,特别行动队的成员也做好了撤离的最后准备。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打着摆子,执行今天最后一趟接送服务。
伊索尔德垂着眼,一动不动地坐在舱内。她被套上了拘束衣,“剃刀”小队的成员正严密看守着她。
“剃刀”:
来吧,姑娘们,脚步快些!趁着我们还没有人成为享誉世界的“名画”。
这儿到总部远远超过了传送软盘的距离,只能劳烦你们稍作忍耐,与我们这些粗野的家伙再待一会儿了。
是时候要分别了。
卡卡尼亚:
再见,马库斯小姐。
很荣幸和您一同见证过时代的一角。
温暖的手有力地交握在一起。
然后,她挥别了那不舍的女孩,义无反顾地走向世界的疯狂之中。
伊索尔德:
……您的生日就要到了,是吗,医生?
女人恍惚的声音让她猛地回过头来。
伊索尔德向虚空中伸出了手。她并未醒来,仍深陷在催眠中,做着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梦里,昨日的世界依旧,一切仍是美好的模样。
对一位将在基金会的地下收容所中度过大多时日的人而言,这也许是一种好事。
伊索尔德:
我得把这个给您。医生,这是我为您而做的。
贵族小姐递出了一枚胸针。它自由自在地在她甜美的声音中漂浮,仿佛它也是白日梦中不可碰触的一隅。
金属的花纹托举着闪闪发光的宝石,这无疑是件精心的礼物。
伊索尔德:
绿松石和托帕石,就像您和您的眼睛……
祝福您,医生,祝您幸福和顺利,祝您的勇气能够跨越一切障碍。
您值得一切的奇迹和好运,我也会去教堂为您祈祷……
今天不是卡卡尼亚的生日,她的身影也没有映照在那抹无神的目光中。
歌剧演员只是含笑地,渴盼地,向一无所有的空气托举着。
卡卡尼亚:
……
假如一个人今日就要死去……
她又能对昔日的友人说些什么呢?
卡卡尼亚:
祝您好梦,伊索尔德小姐。
她还是接过了那枚胸针,将它别在西装上。
腰间的通讯器传来了沙沙声,这是马库斯留给她的最后帮助。
一道指向希望的电波。
卡卡尼亚:
——!
露西女士……!你们的研究,有进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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