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呈现】第七章09 不可超越物/Outside the Limits
修改于05/24105 浏览攻略
不可超越物/Outside the Limits
不可叙说，不可描绘。不可碰触，不可超越。
洞穴里映衬着祈祷用的烛光，为净化仪式而作的准备已经结束。
整数们正在等待着领袖的回归。
888：
……你们认为37可以通过那个试炼吗？
她压低了声音，将言语中的一丝担忧隐藏了起来。
210：
谁知道呢？
210斜靠在岩壁上，百无聊赖地整理着自己头上的葡萄。
210：
6一定是最好过的一关，迷宫里的数字谜题也难不倒我们闪闪发亮的小天才。
最难的是无限定者的诘问——没有人知道问题会是什么。
游戏是公平的。在你提出问题之前，必须先回答无限定者的一个问题，这是规则。
倘若你没能回答出来——啊哦。
210随意地捏爆了手里的葡萄，紫色的汁水溅到了他的手上。
210：
就会像这样。
888：
真恶心。
888摇了摇头，毫不掩饰目光里的嫌弃。
教众Ⅱ：
我们对此所知甚少，毕竟，已经三个世纪没有人通过仪式了。
失败的代价太过惨痛，很长一段时间，历代的6都禁止教众们参与。
888：
……不，6在这一点上说谎了。
有人在四年前通过了仪式。
这是一个令人惊愕的消息，连210都不禁挺直了腰板。
女妖抬起头，望向远处蜡烛映照在岩壁上的火光。
888：
……她们实在是太像了。天赋、思维，连遇到不可跨越的困难时，第一时间想到的解决方案都一样。
这的确也是一个难以抗拒的诱惑。
假如有一个近在眼前的渠道，通过它，便可以得知一切的真理……
有什么理由不去试一试呢？
光线影影绰绰，试炼已行至终点。
这是迷宫的最深处，米诺陶的居所，最后的考验所在。
雾气之中，一道闪烁的轮廓逐渐鲜明起来。
先是一位智者，一个士兵。一个国王，一个农夫。一个孩子，一个老人。
最后，它逐渐定型，化为一个笑容尖锐的年轻女人。
37：
……妈妈？
你为什么在这儿？
幻影发出了一声轻笑。
77？：
不，我的孩子，我不是你所想之人。
我只是一个影子，一抹火光，一个投射于你眼前的幻象。
因为有限无法度量无限。你可怜的感官无法想象出未曾见过之物，也无法理解从未聆听之声。
我是你惶然的祈求，你得见天光之前的狱卒，你的困惑投于水面的倒影。
——我是上一个发声者驻足的回音。
37：
可你看起来就是妈妈！
37惊异地呼喊着，不自觉地上前了一步。
37：
我已经到了试炼的最后一关，我来到了真理的门前，对吗？
而你在这儿，也就意味着，你真的抵达了超验的天国——！
我的猜想没有错，我们的模型也没有输，是这样吗？
77？：
……天国？
女人突然奇异地笑了起来。
77？：
我的女儿，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把我说的话都当了真不成？
傻孩子……多么可爱的傻孩子！
上前的脚步停止了，37错愕地抬起了头。
那对碧色眼眸的神情不改，熟悉依旧。
77？：
可是，你真的从未怀疑过吗？
你不也动摇过一瞬吗？当你夜晚独自漫步在沙滩上，目光无可避免地触及那些几何体时……？
“如果它们真的是超验世界的象征，那我为何无法在这些碎块中分辨出妈妈的数字？”
“我为何听不到她的声音？我为何看不到这其中的规律？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妈妈，我很想你！”
37：
——！
77？：
唉！我可怜的、可爱的女儿……
你太年幼，太天真，太眷恋亲人的臂弯和脚下熟悉的土地。
不然你本该继续怀疑下去，而非沿袭我架设的陈旧道路。
那个猜想错了吗？那个模型对了吗？这并不重要，因为游戏规则已经改变。
制造混乱之人，扰乱局势之人，重塑规则之人，他们走在了前列。
我们并非错了，只是落后了。我们被名为天国的幻梦遮蔽，反而丧失了刺穿现实的能力。
但是没关系，我的女儿，因为你还是到这儿来了，这比任何事都重要。
我们又能一起计算，比任何一次都将做得更好。
37：
妈妈……
她微笑着拨拢额发，朝眼前的少女伸出手。
77？：
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废墟，37。
而占据其中的多数造物，那些沉默、拥塞、行色匆匆的芸芸众生。
他们此生从未抬头仰望过一次星空，从未俯身嗅闻过一次花香，从未聆听过那至高音律的一次鸣响，从未让心灵的琴弦为此颤栗过一秒。
他们受困于躯体的坟墓，沉沦于感官的坟茔，却自以为能用暴力统治这颗星球。
他们嘲笑我们，背弃我们，屠杀我们，放逐我们至历史的边缘，视我们为胡言乱语的疯子，我们挚爱的一切为无价值的垃圾。
——可我们从未放弃，也从未真正被打垮。因为他们是错的，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
我的女儿，我最珍贵的海贝里的珍珠。
来吧，到妈妈这儿来，让我们回到争论和灾难之前，回到只有你、我与数字证明的海滩上。
我将分享于你无穷无尽的奥秘，万事万物的本质，超越一切的真理。
你正是为了它到这儿来的，不是吗？
她的目光真诚而热烈。
37走上台阶，几乎就要握住那双温暖的手。
而后，她抬起头，困惑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37：
可是，妈妈。
我的数字是37，不是无穷大。
——我为什么要知道无穷无尽的奥秘呢？
77？：
——！
维尔汀：
这股震动是……
是37回答错误了吗？！
蜃景突然变得有所不同。
洞穴内壁无故卷起了飓风。
在那风暴的中心，37仰起头，目光越过了母亲的幻影，径直望向空中。
37：
——我不想知道无穷的奥秘，这不是我的数字！
我知道，我是37，仅是37，一个有限的数字，沙滩上一粒微小的石头，海潮随时可以没过我，摧毁我，碾碎我。
即便如此，我也为此骄傲！因为我知晓自己的有限——而所有伟大的存在都对此一无所知。
母亲的幻影逐渐破裂，那些几何体的碎片闪烁着微弱的辉光，如同呼吸的起伏。
四周的风声愈发巨大，气流吹起长发，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
但她仍勉力挣扎着，不屈地站立着。
37：
无限定者，我来只是想询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我们如何才能不受现象世界的黑暗所绊，一劳永逸地自灵性的“流溢”中幸免！
清脆的声音如同投掷入水潭的石子。
然后，从古老的岩壁上传来了回音。
？？？：
……
智慧的回答。
——尊重限度之人，汝展现了足够的谦卑。
作为报偿，汝将得到所求之物。
————
37：
……呃！
难以理解的异响，像是深海里的古老回音。
那不能被称为是规律的音节，它更像是层叠的岩壁共振的应声。仅仅是听到一个震颤，身体便像是被利刃穿刺。
呼吸变得粘滞，血液也从鼻腔中涌出。
致命的眩晕在颅骨内回荡，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重影。
37：
怎么会，无限定者明明同意了分享答案——
难道这个问题的解答……这个超越的真理……
——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吗？
破译组长：
……快让开，让开！
露西女士，这个读法是对的！
破译组长：
您拿给我的纸条是正确的，这就是这个术式使用的神秘学语言！您究竟是从哪里拿到了它——
露西：
很好，把它给我。
我们需要告诉科算中心全体，“暴雨”研究正式进入下一阶段。
斩钉截铁的脚步穿过一排排透明的玻璃房间，抵达了“暴雨”研究与观测的主控室。
联络员正在操作台前忙碌，新消息通过电信号与气动管道被传递到科算中心的各个科室。工作进程比血液更为流畅，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作为心脏中未被及时代谢掉的部分，一位擅离职守的前研究员也在这里。
哑谜：
如果您是来询问进度的——那很遗憾，所有小组都没有进展。
您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露西女士。
机器并不会为这种程度的讥讽所动。
她走到临时的联络员前，递出了那枚鸽子带来的纸条。
露西：
将这个发送出去。
验证通过了，这就是免疫“暴雨”术式的正确读法。
哑谜：
……？！你说这个就是——
掌心微微颤抖着。
这张狭窄的纸条远比它看起来要沉重。
纸条半摊着，借由上方标注的念法，他读出了第一个单词。
哑谜：
La unua ...
纸条被拿走了。
联络员走了过来，她的动作同样因为欣喜而颤抖。
联络员Ⅰ：
我们得赶快把它告诉所有人——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到机器前。
纸条在屏幕上摊开，联络员紧张地核实着，确保自己不会遗漏这重要咒语的任何一个细节。
联络员Ⅰ：
La unua ... cirklo ...
读写一致。她按下了发送键，欣悦地转过身。
联络员Ⅰ：
……唔……？！
毫无征兆，她的身体逐渐开裂。然后成片的碎屑落下。
哑谜：
什么——？
露西：
……！
地狱在这一刻降临了。
慌乱后退的脚步和地板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有人惊慌地把咖啡打翻在了地上。
总负责人伫立在原地，但条屏仍震惊地闪烁着。
哑谜：
快终止传输！！这个术式有问题！！！
露西：
——
她停顿片刻。
这一时刻，需要有人能基于现实运转。
露西：
不，术式没有问题。
——它的确是正确的。
上一章：第七章08 德尔斐神谕/Oracles at Delphi
下一章：第七章10 泥泞路/Returned to the Ear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