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国演义》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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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小故事，前两卷链接详见评论区。

雍王纪上：哲王十六年五月～雍王八年

（前670.5～前6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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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670年5月，程王风公龛即位于白翟前线，时年57岁。因为母亲的缘故，风公龛一出生便被父亲风应册封为太子。而且风应只有风公龛一个儿子。风应对他寄予厚望。与父王不同，风公龛更热心于清静安民的道家之术。在风应纵横捭阖、指挥军旅东征北讨之时，风公龛常常留守监国，负责粮草物资运输和国内的民政。在风应新政初期，风公龛担任司空，大力推进程国水利设施的建设，挖掘培养了一批人才。程国民间歌谣说：“富国凭太子，强兵依君上”。

后来风应要求风公龛学习兵家之术，风应说：“君子有六艺，射御亦是要紧事，更兼天下方乱，岂能不习武备？”风公龛于是游历齐鲁秦晋等国学习兵法。因为风公龛不喜军事，且列国常常驱赶程国学子，学业中断。经过十年漫长的求学生涯，风公龛终于在晋国学会了兵法。后来父王年老体衰，风公龛常在身边侍奉，指挥偏师略有战功。

程哲王风应临终之际，说：“若举河洛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安邦国，我不如卿。朝堂人才，你也熟悉驾驭得了，芮伯、梁子，可使治民；嫪缙可使领兵；风伯啄、白叔轩辈，可使游说列国广结盟好。其余贤才，为父之世未尽其能者，卿可量才擢升。强邻环伺，兴兵当慎之又慎。天子与我国姻亲之好，非不得已，切勿交战。其余国事，前些日子已交待完毕，不须重复多言。至于家事，为父牵挂的还是三孙儿伯离，现在猃狁与我国为敌，他在那边性命堪忧。国大于家，万一猃狁以此要挟，切不可同意……”

风公龛现有五位妾室，有五子一女：

嫡长子风抚，已故嫡夫人所生，晓畅军事，在风应征战之时，常为先锋，屡立功勋，在程国军中有较高威望。受业于晋国公子重耳，在晋国人脉通达，自从风抚在晋国求学，程国士子再未被驱赶。风公龛即位，就立风抚为太子。

次子风叔琢，程国风陵庶族女子桓沁所生，出镇蒲津，称为蒲公。参与抵御虞晋侵扰的战事，援助鄀国虽兵少不成，勇气可嘉。

第三子风伯离，大荔国宗女翟涵所生，出镇白翟，称为翟公。年幼受蛊惑，激怒猃狁王，以致猃狁数万大军来攻，兵败被擒，现居猃狁都城龙方。

第四子风祐，附庸国绵诸之宗女骊女所生，出镇渑池称为渑公。

第五子风立，虢国宗女姬簆所生，年方四岁，居住风陵，未有册封。

风公龛坚持先王主持正义的国家方针。初即位，大赦全国。监狱里70名各国俘虏，全部释放。风公龛对他们说：“你们愿意回本国的，寡人不强求。愿意留在程国效力的，寡人欢迎。”于是70名俘虏尽数出狱，囹圄为之一空。

风公龛册封宗侄、太师风伯啄为洛南君。洛南在陆浑时期经济发展迅速，并入程国后，保持了经济强邑的地位，是当前程国人口第二多的城市。

庸侯容叔祥遣使请降，楚国征讨庸国的战事结束。麋邑、上庸、巴东三邑划归楚国，庸国成为楚之附庸。容叔祥把太子容端送到郢都当人质。梁州东部局势因楚国介入而陷入漩涡之中。

在梁州西部，昔国击败巴国。消息传到程国，风公龛认为这是先王外交活动在西南的重大胜利。我们成功扶持了能与巴蜀匹敌的第三方势力。

程国客卿嫪缙在长平进行三个月的围城，吁留王粮草不足，只得降爵为公，出城投降。嫪缙收其城邑、版籍、仓廪，吁留公及其亲属居住长平。

西方大国犬戎，尽管数十年前在秦国打击下退出关中，却在陇西畜牧繁衍，有牛羊数以百万计，戎骑数万。犬戎王觊觎绵诸公土地，逼迫其臣服。绵诸公既已归化程国，心向中夏，又结姻亲之好。风公龛组建第四支部队“东军”，准备赶赴陇西助战。

白狄客卿程伯玟，率领白狄主力7200余人，自告奋勇愿当先锋进攻肤施。在白翟城外，风公龛热情接见了程伯玟。风公龛问：“在白狄国亦有程氏乎？”程伯玟说：“陪臣先世阴晋邑人。幽王平王之时，犬戎构难，宗周纷扰，阴晋为犬戎洗劫。先人避难河西，与白狄杂居，久之遂为白狄之民，至今近百年矣。白狄公既尊程为上国，征募程地迁来之士子，授予官职，使与程通好。故陪臣得位居客卿，授以征伐之任。闻程王东征北讨，有肃清蛮貘之意，白狄国流寓之中夏人数千，皆欢欣鼓舞。陪臣虽生长番邦，未尝忘先人之志，执忠绝域，以待王师。君上长驱远征，陪臣愿效力疆场，谨率数千番夏健儿，担当前锋，挫猃狁锐气。”风公龛称赞之。时风抚在侧，风公龛曰：“程大夫忠义可嘉，年长于汝数岁，可拜为义兄。”于是风抚与程伯玟义结金兰，升堂拜其亲属。

于是白狄军在前，程军在后，兵进肤施。猃狁司马梁梅对叛逃的士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散尽家财，发动牧民，竟然在两个月内拼凑出三万六千人。

梁梅指挥猃狁军凭险据守。程、白狄联军两万七千余人在河流交汇处布阵，程军新得九百名流落狄土的中夏义士。对峙数日，清晨，白狄军率先出击。猃狁军新招募的兵勇战力不足，侧翼被击溃。风抚以程国主力赶来，直取猃狁中军。车骑相交，兵甲撞击，士卒呼喊之声震天动地。梁梅沉着指挥，风抚多次突击都被打退。战至日中，猃狁人败相初露。风公龛率领数千步卒，断猃狁归路。白狄主将程伯玟过于突进，被猃狁游骑乱箭射杀。风抚救之不及。

黄昏时分，猃狁残兵四散而走。梁梅在亲信保护下，带着数十骑逃回龙方。肤施之战，猃狁被斩首三万三千余级，生俘千余，逃生千余。程国一方：王师折损一万余，白狄折损四千余，合计损失一万五千。

肤施之役，程军虽胜，却损失了许多身经百战、追随先王出征十几年的老兵。北土华夏义士，在此战伤亡过半。黄河之滨，敌我双方数万尸骸。“可怜河上漂流骨，几番回转到故乡？”风公龛亲自吊祭我方殉难将士，程人、白狄人之尸骨收回本土安葬。猃狁人之遗骸，埋于荒山之侧。

风公龛说：“程国子民，无论胡夏，俱是一家。一战而丧我一万五千壮士，寡人每念之，痛悼不已。”

25岁的风抚刚刚结拜的28岁义兄程伯玟，殒于战阵。风抚主持了他的葬礼，程人、白狄人，无论胡夏，都哀伤叹息。

众多将士的牺牲换来了有利的形势：猃狁南境门户大开。猃狁太傅蔿仲特私自率军撤走的同时，也影响了附近城邑守军的士气。猃狁国中敢战之士，大多被梁梅号召到肤施坚守。如今梁梅战败，三万六千猃狁主力损失殆尽。五龙、佳邑、雍翟等城守兵纷纷躲藏起来，有的跟着蔿仲特逃走，有的远走塞外游牧去了。

既然猃狁人已经丧胆远遁，乘胜追击，正在此时。风抚率领8600能战之兵，继续向北挺进……

肤施之战尾声，梁梅见自己统领的猃狁大军覆灭，本想自刎，在亲兵的劝说下才作罢。一路北行，千里之内，几乎所有的城邑守军都逃走了，梁梅回到龙方，险些被猃狁王推出斩首，太师焦伯藻苦劝方止。

猃狁王大会群臣，焦伯藻曰：“司马兵败，太傅退回，南境数城无人守卫，臣恐程人长驱直入，龙方危矣，为今之计，只有王上亲征。我军现有士卒一万，以先祖神灵名义号召，猃狁全民奋勇应征，或可数万，足堪再战，诱敌深入，斩程王父子之首不难。”

风公龛一面与太子风抚兵分两路去夺取猃狁城邑，一面派使者去劝降猃狁王，要求猃狁去掉王的称号，降爵为公。猃狁王犹豫不决，不情愿放弃王号。程国使者太傅彘伯厥当庭训斥曰：“程王力促两国结好，并未兵犯猃狁境界，然而猃狁公听群下之言，两次兴兵来犯。初次交战时，程王夺回白翟，便与猃狁修好。本以为公悔过自新，重修盟好。而公听外方流言，以为能合列国之兵伐程。虢公跳梁，败不旋踵。秦晋晏然不动，伊洛、陆浑、吁留诸夷，稽首纳降。公与谁合力乎？肤施之役，公麾下勇士数万，一败涂地，南境城邑，空城不守。如今程王大兵五万，分道并进，不日兵临龙方。公如不早降，恐有不测之祸。”

猃狁王隗仲涣听了这番话，勃然变色，要挥刀斩杀彘伯厥。彘伯厥安然不动。猃狁太师焦伯藻见状急忙劝阻，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大王如欲再战，可遣程使回去说明大王之意，约期决战。”于是彘伯厥被赶出龙方，回到程王军中复命。风公龛曰：“猃狁既不肯投降，我军且多占城池，威慑北狄。不可过于深入，尽占河西之地即可。”

庸侯容叔祥被楚国打败后，向楚国俯首称臣。他把太子容端送去楚国做人质，又被迫迎娶楚国宗女熊琴。仅仅过了数月，容端就在楚国意外身亡，楚国方面给出的解释是坐船去郢都的路上溺水而死。容叔祥不敢追究此事，只能等夫人熊琴生下新的太子。

绵诸公骊虎年仅15岁，体弱多病，不堪治国。世子骊童刚刚出生。在犬戎来犯之时，骊虎发兵抵御失利，犬戎包围绵诸城。此时程军在肤施大胜猃狁的消息传到陇西。犬戎王大惊，又有情报显示程国有援兵来助绵诸。犬戎王不敢恋战，撤去包围，与绵诸讲和。虽然绵诸躲过一劫，但骊虎心有余悸。他对来自晋国的夫人士玣说：“寡人偏居西土，国小力卑，得蒙程国庇护，保全孤城。夫人晋国贤女，寡人幸与夫人会，知中夏之盛，晋国人才之多也。寡人之姊，嫁与当今程王，是以两国有姻亲之好。寡人死后，夫人与世子勉力保国抚民，使农牧各安其业。宗主大程，当尽心事之，不可离叛。晋国，当遣使通好，士子游学。我绵诸人世代忠良，为大王守边，不可与犬戎义渠猃狁氐羌之流为伍。”

吴子姬句卑趁着舒国与蔡、蒋、巢等国激战之时，收复了大部分失地，还歼灭了桐子偃解的舒国东线部队。周天子姬虎派人表彰姬句卑，恢复伯爵之位。舒国是程国附庸，如今吴国击败舒国，周天子升吴子爵位，其意似乎在于敲打程国。

吴伯姬句卑光复失地，又得天子亲善，自信满满，想再接再励。他把目光放在南边的于越。

吴国先君姬颇高在位时，曾经对于越大举进攻。当时吴军连胜，于越公姒逸病亡，幼子姒蒺继位。吴军一直打到会稽城下，于越两位宗室摄政都战死沙场。于越危如累卵，幸得贤臣虫落挺身而出，内安民心，扶持幼主，外御吴寇，合兵决战。会稽之役，于越奋起反击，吴军败走，两国和谈。然后舒国趁吴国挫败于会稽，发兵东进，姬颇高忧愤而卒，姬句卑继位于危难之际。不得已签署割让六座城邑的屈辱和约。风水轮流转，舒国扩张过度，又遭蔡、蒋、巢联合制裁，吴国也趁机夺回失地。扬州之事，可谓一波三折，此起彼伏。

吴国既与于越和谈，又结为姻亲。于越人信守承诺，去攻打瓯越，而保持吴越的友好。吴伯姬句卑被胜利冲昏头脑，撕毁姻亲之盟，发动数万吴军，想要趁于越主力不在北境，袭取会稽。

吴伯算盘打得好，但是于越摄政虫落早有准备。他迅速打败瓯越，迫使瓯越王献出两座城邑，然后挥师北上。当七万越军出现在会稽城下时，吴伯姬句卑感到难以置信。时年8岁的于越公姒蒺在城楼上嘲笑说：“吴伯心眼很坏，但是仲父比你强多了。”四万吴军不敢与占据优势的七万越军开战，只好后撤。虫落又派出偏师，趁吴军倾巢而出，后方无备，一举夺取爰陵。吴伯姬句卑自知无能为力，只好和于越谈判。后世流传着“吴伯妙计安江东，赔了城池又折兵”的俚语，说的就是这件事。

公元前669年，程王风公龛元年七月，风公龛喜得第六子和第七子。群臣纷纷祝贺。程军攻克五龙城后，风公龛亲自主持太子风抚迎娶梁子嬴寅之女嬴舜华的婚礼。随后程军直取雍翟，又向西占领柳滩。

猃狁王见程军攻城拔寨，声势很大，不敢再战，于是派出太师焦伯藻来求和。焦伯藻来到程军行营，太子风抚讽刺他说：“当年猃狁王兴兵侵犯我国，就是大夫你来宣战的，现在讲和，又是你来，真是有始有终啊。”焦伯藻说：“老夫奉王上之命，忠君之事而已。战局发展到这个地步，实乃天意，非我等臣下不用心也。国中大臣，各有事务，只有老夫赋闲，王上因此派遣我来。”

风抚说：“据我所知，猃狁国群臣大多收拾行装，若是我军打到龙方，就逃到塞外，哪里还有心思御敌？这难道就是大夫往年所说的猃狁贤才吗？只有焦大夫你还略有些忠心，肯来出使。直接说吧，怎么个投降法？”

风公龛说：“太子不可无礼，焦太师德高望重，怎可出言不逊。”

焦伯藻不紧不慢地说：“太子言过了。臣奉猃狁王上之命，非来投降，乃是和谈。”

风公龛说：“对，是和谈，两国俱是王爵，平起平坐嘛。”

焦伯藻曰：“外臣启禀程王，我王自知前事之过，两国相争，黎庶涂炭，以致兵革不息，至今三年。我王欲重修两国之好，特遣外臣奉上条件如左。”

风公龛接过国书，简上写着三件事：第一，猃狁愿意孤立赤狄，与赤狄断绝往来。第二，猃狁王今后改称公。第三，猃狁放弃阴阳卜筮之邪说，顺应中夏道家之主流。

风公龛心想：“这可比几个月前我们要求的条件还多，看来猃狁王是真的慌了。”于是风公龛说：“两国和睦，寡人所愿，猃狁公既已知错，寡人应允和解罢兵。”焦伯藻拿出地图，与风公龛划界：猃狁承认程国占领的七座城邑归程国所有，猃狁势力完全退出河西，仅能保有九原河套塞上之地。

风公龛认识到，虽然程国屡战屡胜，攻城略地，但所得多是人口稀少的小城邑。程国庶民仅有20万，与卫秦楚晋这些50万甚至60万人口的大国还有很明显的差距。自从先王东征伊洛以来，程军久战兵疲，兵员严重不足。常年处于两万左右的总兵力，还要分成东西两线，压力很大。秦晋两国一直处于和平，各拥兵十万以上，若是进攻程国，为祸甚大。于是风公龛制订“三年休息”的计划，决心暂时停止战争，养精蓄锐，以观时变，再图后举。

猃狁王降为公爵后，风公龛更进一步，派人去劝他归顺程国，这样可以得到程国的保护。风公龛对猃狁并不放心，加之西面还有义渠，必须留下兵力防备。于是程国文军留守柳滩，文军将领称为“北地都护”，负责西北防务。

程王想要休养生息，卫国却突然挑起战争。原来卫公姬申得知程军主力在猃狁，无暇顾及东方城邑，就想要趁机夺取长平、端氏。卫国拥兵十三万，而程国留守上党的兵力不过300多人。加上城防军也不足3000人，根本无法抵御卫军。此战我方不可能取胜，风公龛审时度势，派出司寇成侍去游说卫公罢兵。

来到朝歌，成侍对卫公说：“您想要趁天下大乱开拓疆土，就应当把程国当做朋友。卫国是东方的强国，程国是西方的强国，两国合作的地方多，冲突的地方少。卫国此番进攻程国，程国不免失败。只是程国本土位于河西，即使卫国打了胜仗，无非夺取长平、端氏之地，而秦晋以此契机瓜分程国。卫国出了力，平白无故得到最大好处的却是秦晋两国，秦晋得利，对您来说并非好事。您何不改善与程国的关系，使程国成为制衡秦晋的盟友，方便您在东方畅通无阻地扩张呢？”卫公曰：“善”。于是程王风公龛迎娶卫公之妹，年方十四岁的卫姬姬棋，双方结为婚姻之盟。

在东方：齐国对莱国取得胜利，尽管莱子妘适动用各种力量，拼命坚持数年，最终还是失去东莱城。卫国内部分出宗亲殷、郭，这使得卫国内部整合度下降。鲁国暂时处于稳定期。郑国吞并许国，又击败陈国、蔡国，一年之内实力迅速增长。宋国继续和蔡国打击徐国。黎子姜贡终于决心脱离周王朝，称王于黎邑。邢国与仇由交锋。皋落又一次打着兴复肥国的旗号对黎国作战。

在河北之地，燕国稳步增长实力，与山戎交战。北狄代国南下进攻鼓国，反倒被鼓国与楼烦联手，损失大量城邑。齐国西征邢国。

郑王姬踕在东面多次胜利，开始尝试干涉西方局势。程王认为两国几乎没有利益纠纷，于是遣使求和。

南方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舒伯偃介在周围各国联合打击的压力下，意气消沉。长期支持他的老将桐子偃解去世后，舒国内部更加动荡。扬越王姒仲激陈兵边境，以相助舒国的名义，接管舒国城邑。舒国群臣劝偃介加入扬越，得保全宗庙，享荣华富贵。偃介无奈，上表奉扬越王为主。公元前668年，程王风公龛二年五月，偃介献上舒国现有的11城，归顺扬越。

然而扬越王没有履行承诺，他驱赶偃氏子弟，舒国宗室都被贬为庶人。舒伯偃介失势，成为无业游民。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曾经强盛一时，占地十八城，雄据大江南北的皋陶后裔舒国，在内忧外患中走向衰落，在屈膝献土中走向灭亡。

在空桐据城叛乱的舒国将军荆宝，见扬越吞并舒国，不愿归附，自称句吴伯。

风公龛收回蒲津和渑池，第二子风叔琢、第四子风祐及所属宗亲成为公族。

风公龛邀请晋侯姬台、白狄公仇濮宿在风陵会面。在程王主持下，三国签订了为期50年的会盟。风公龛本来想请秦王也参加，但秦王拒绝了。此次会盟主要是增进程晋两国之间全面友好的关系，白狄国作为程之忠实附庸，对猃狁作战有功，一并参与会盟。

虢公、陆浑王勾结起来，又一次挑战程国。陆浑王姜驷在不久前去世，其第二子姜叔圯初即位就大肆侵扰程国东部城邑。陆浑与虢国有姻亲之好，虢公姬丑的夫人姜芮，是陆浑王姜叔圯的小姑。虢公见陆浑王起兵，不顾程虢之间的姻亲与联盟，加入到陆浑一方。对于虢公来说，从亲戚关系讲，这是内侄陆浑王与妹夫程王之间的战争。驻守东部的风抚、嫪缙各领一路兵马，征讨虢魏陆浑三国。

绵诸公骊虎去世，年仅17岁，谥号哀公。其世子骊童继位。绵诸国力很弱，只有五千庶民，两千步骑。太后晋姬士玣抱着年仅2岁的新君骊童朝见群臣。士玣诉说：“先公早逝，主少国疑，外患方炽，绵诸危在旦夕。卿等有何良策兴国安民，敬请直言。”

以宗室长老骊颍为首的群臣进言道：“臣等受穆公、哀公厚恩，敢不捐躯以报？臣等忠心辅弼幼主，厉兵秣马，防范四方蛮夷。更请太后选择一介使者，赶赴程王阙下请援。”

与此同时，义渠王在击败犬戎后，成为西北最强的戎狄国家。义渠王趁着猃狁、犬戎衰弱，企图号令草原各部，自称北地可汗。氐羌、乌氏二国表示服从义渠王调遣。氐羌王发兵侵扰昔国，乌氏威胁绵诸。昔国与绵诸的使者一起来到甘泉行营，面见程王风公龛。风公龛先是对绵诸哀公早逝表示哀悼，然后说：“二位使者放心，寡人已令北地都护整顿兵马，合计三万人，克期西征，荡平虏庭，还西北安宁太平。”

扬越王兼并群舒之地后，也继承了舒国面临的地缘压力。吴、蔡、蒋、巢四国合力围攻扬越。

卫国及其附庸毛国对气焰嚣张的郑国开战。卫毛联军在郑国境内横冲直撞，郑王不得不停止对程国的挑衅，重修盟好。卫国与程国的关系逐渐升温。既然程王迎娶了卫公的妹妹，卫公也派人来请婚。于是，风公龛的亲妹妹，“天赐公主”风淑出嫁卫国，成为卫公夫人。

魏国宗亲姬峰、姬季章、姬珌避开渑池不攻，向东从孟津渡过黄河，偷袭端氏。行动之前，魏国司空鬼谷叔珙表示反对，他说：“程王诡诈，必有准备。我军不过1500人，分作三队，如何能攻城？”姬珌说：“周王室的苏子提供的情报，说卫军西进要攻打上党地区时，端氏、长平的程国守军都跑光了。现在端氏城中十分空虚。我军兵少，方便隐蔽，奇袭端氏，让敌人后院失火，岂不妙哉？”鬼谷叔珙劝阻无效，三位魏国宗亲带着各自本部兵马前往端氏去了。

鬼谷叔珙叹息说：“三位公子是想占据端氏，远离茅津是非之地。程人兵多，他们不想在茅津坐以待毙。如此以来，茅津只剩5000守军，更难抵御。我担心不仅茅津守不住，三位公子在端氏城下也要吃亏啊！”

三位魏国公子的计划“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端氏城中程国守兵数千，严阵以待。姬峰、姬季章强行攻城，被杀得大败，姬珌不敢再攻，只好在城外观望。太子风抚以一万二千兵力迅速攻灭陆浑，活捉陆浑王姜叔圯。然后直取虢公最后盘踞的阳虚城。而程国客卿嫪缙也带着一路兵马包围了茅津，魏国野战部队作鸟兽散。魏国司空鬼谷叔珙力战而死，得到程人尊重，以礼厚葬之。时年14岁的魏侯姬仲缁说：“我军溃败，再战下去只会让更多庶民牺牲，不如开城归降吧。”于是魏侯、宗室、群臣等出城，白衣衰绖，向程国将军嫪缙投降。

虢公姬丑听说内侄陆浑王被擒、亲弟弟魏侯投降，无奈地说：“苏子诚误我，寡人与程国交战两回，每次都屈辱投降，这次是第三回了！周王室哪里有一兵一卒支援？”虢公登上城楼，远处程军逐渐靠近，虢人胆寒，各自准备逃生。于是虢公姬丑再次写一通降书给程国太子风抚，卑辞厚币，乞求宽恕。

因为虢公之妹是程王风公龛妾室，侄女是太子风抚的夫人，加之虢公担任周王室左监，在周王室有人脉，所以屡次得到赦宥。太子风抚撤军，虢国幸存。

公元前667年，程王风公龛三年七月，程国北地军团西征义渠，忠诚的白狄公和新归附的猃狁公也派出兵马协助作战。经过半年的战斗，义渠抵挡不住，赶紧遣使求和。义渠王翟布罗许诺去掉王号，断绝与秦国的关系，学习程国文化。程国夺取义渠东部四座城邑，瓦解了义渠人主导的北地联盟。

公元前666年，程王风公龛四年初，为国事操劳过度的于越摄政虫落逝世，年仅36岁。这位号称“仲父”的于越贤臣，死时家无余财。病重之时，时年11岁的于越公姒蒺来探望，姒蒺失声痛哭，说：“仲父若是不在了，我该怎么办？”虫落说：“群臣能者尚多，不乏才德之士，治国方略既定，君上与群臣协商筹划，谋定而后动，耕战以守国，可无败也。臣不意今日病重如此，不得见君上成年亲政，纵横天下之英姿也。臣去矣，军国大事，望诸君勉之！”虫落将所著作之书交给姒蒺，“请君上闲暇时观看，臣之遗意尽在其中。”虫落卒后，于越公姒蒺如丧父般，举行隆重葬礼。于越国百姓数以万计，扶老携幼，前来送别，会稽城内外哭声不绝。回顾虫落一生：

幼冠之年，游学四方。辞母远行，志在匡国。

君臣际遇，俯仰之间。临难受命，幼主是赖。

吴师势盛，会稽倾危。指挥若定，强寇折戟。

兴农劝耕，缮甲砺兵。南征瓯越，北御吴伯。

谋无不当，举必有功。国运蒸蒸，民物丰阜。

西蛮献款，北人来聘。称雄东南，于越第一。

天不假年，中道夭亡。贤人已逝，民将安归？

遗风流韵，公其勉之。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于越公姒蒺追封虫落为金华君，谥号曰“文忠”，其子虫仲宣继承爵位。姒蒺之庶兄姒曦暂秉国政，遵虫落遗训，休养生息，等待时机。

东南局势风起云涌：

巢子姒仲赳在蔡国麾下作战，夺得舒国和扬越的三座城邑，成功摆脱单城小国的地位。蔡侯夺取的淮南地因为被隔绝在外，难以控制，于是赏赐给巢国。蔡侯此举过于大方，不知巢子能否对蔡国忠诚到底呢？

吴伯姬句卑重用当年指责他的虫哀，展现出虚心下士的品德。吴伯问：“寡人欲强大吴国，而未得良策。如今于越虫摄政已死，寡人可有机会征讨于越？”虫哀说：“虫君虽逝，遗泽深远，国势强盛，未可伐也。背盟伐丧，于义不顺，彼必齐心，拒我大军。不如遣使吊丧，重申旧好，合力西伐扬越。夫扬越，无道之国也，以诈术兼并群舒，黜其公族，毁其宗庙，以苛政虐群舒之人。舒人不平，怨声载道。君上若倡义兴兵，拯舒人于水火之中，可破扬越，交好西邻，图霸中原。”于是吴伯起兵五万讨伐扬越，于越公姒蒺也出兵数万相助，蒋、蔡、巢各国并力攻之。一时间五国合谋，以吴伯姬句卑为盟主，传檄江淮，昭明扬越王之罪。

在五国联军的打击下，扬越内部动乱，鄂人乘机恢复鄂国，连氏也从叛军得到扬越王承认升级为卿。

群舒核心地区民众在流亡公子偃佳的号召下，恢复舒国。偃佳派人请偃介回国复位。偃介推辞说：“寡人不德，使社稷沦亡，沃土化为丘墟，复有何面目见国人乎？闻卿不忘家邦，兴复大舒，寡人欣慰又惭愧。国君之位，当让有德，寡人不肖，忝居大位二十年，无恩惠以加百姓。舒国重建，正是卿大展身手之时，寡人得终残年足矣，君位非敢当也。”

于是时年15岁的偃佳在舒国士庶的推举下登上舒子之位，有贤臣英本为之辅佐。偃佳曰：“舒人永不为奴，群臣黎庶有奇谋妙计强大舒国者，不拘名位少长，寡人亲自接见。”

公元前665年，程王风公龛五年春，昔国加入会盟。风公龛亲率一万五千兵马来援助绵诸，把五百乘战车分作两队，在绵诸西山平原展开阵势。19岁的绵诸太后士玣牵着4岁的绵诸公骊童，绵诸群臣在后跟随，出城迎接。

士玣说：“大王统领虎贲亲临小邦，绵诸举国欢腾，恭迎陛下大驾。”风公龛好言抚慰绵诸众人，命令程军严肃军纪，不得骚扰绵诸百姓。

风公龛进入绵诸城，在公宫举行宴会。白狄公世子仇季瑧，是风公龛的亲女婿，迎娶了程国公主风苢。仇季瑧时年19岁，陪同出席。

绵诸群臣说：“犬戎、乌氏、氐羌之辈，听闻大王西征，都吓得落荒而逃了！”程国哨骑探报：氐羌侵扰绵诸边境，得知风公龛亲统大军西征，氐羌王急忙收兵回去了。

山戎部落1000人远来投奔，程军兵员增加。

流落在猃狁的风伯离成年，他的老师，猃狁太师焦伯藻逝世。风伯离在草原与当地居民建立友好关系，适应了北狄生活，在龙方安家。

近年来楚国发生内乱：楚王熊恽怀疑太师斗子文，叛军挟持斗子文占据巴东起兵反抗楚国。夔国君主僭越称王，拒绝向楚国纳贡。斗、成、薳三家与楚国王室矛盾重重。鄀侯容恬成年亲政，不仅收复了少习，还夺取了楚国故都丹阳。楚国内乱无暇顾及鄀国，竟放弃丹阳。镇守东部的太子风抚与客卿嫪缙上表请求讨伐楚国。风公龛回复说：“关东之事，太子全权负责，便宜行事，不必请示。”于是程国东部军队以太子风抚为主帅，嫪缙为副帅，合计三万兵力。风抚率领西路军来到附庸鄀国，让鄀人配合作战。嫪缙率领东路军来到郑地。

就在程军准备行动时，传来周天子要讨伐程国的消息。风抚赶紧派使者去劝说，凭借程国的姻亲关系使天子姬虎回心转意。

黔侯容圯想与鄀侯容恬争夺庸国正统，于是遣使请程国为之升爵。风抚答应了黔人请求，同时让使者回报黔公：“程军很快就要攻入楚国，黔国需要早作准备从南面配合牵制楚军。”

公元前665年，程王风公龛五年九月，太子风抚与客卿嫪缙兵分两路讨伐楚国。十月，司马白叔轩讨伐犬戎。程军连克蚩阳、郧阳，楚国北部门户大开。

下半年的天下形势：

蛰伏了一段时间的鲁公姬同在淮泗大举扩张，淮夷、徐国被击败，向鲁国称臣。鲁国势力抵达长江。

郑国在卫、蔡、宋、陈、毛五国的联合攻击下勉强支撑，城邑大体上没有失陷。舒子偃佳为了复兴舒国，对刚刚兴起的巢国开战。扬越王姒仲激在列国压力下猝死，其子姒伯圭失势，其族弟姒叔露夺取王位，另一族弟姒叔诞割据柏举自称江公。鄂国独立不久就被扬越击败，称臣纳贡。

皋落、潞国阻止了黎国扩张的势头。代、楼烦、咎如、长狄混战中。燕国击败山戎、夺取辽西走廊后，发展经济，一时无事。齐侯姜小白与邢国对峙三年多，齐国的九万大军却迟迟不赶赴前线，双方静坐进行虚假的战争。

公元前664年，程王风公龛六年，程国伐楚东路军在客卿嫪缙指挥下，连克唐邑、鄾邑、谷城，歼灭楚军两万，楚国屈氏全军覆没。嫪缙兵进权邑，准备威胁郢都。有情报显示：楚国宗亲、冢宰熊叔葸率领楚国主力五万八千人从南境返回江北御敌。

消息传来，部将意见不一，有人说我军过于深入，恐遭敌军主力包围。而且郢都守军有两万五千之众，我军连日作战，折损数千，兵员补给不上，难以破城。嫪缙豪壮地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带领一万七千程国东路军，直取郢都北大门权邑。

在前往权邑的路上，嫪缙遇到了一支周朝王师，在江西地，也有一支周朝军队在游荡。周天子姬虎把五万多兵力投放到江南偏远之地，却不发动战争，只是向南土诸侯示威。在周朝王师的压力下，沿途诸侯胆战心惊，尚未称王的，只好打消僭位的念头。

庸国又一次发生严重内乱，庸侯容叔祥无法解决汉阴叛军，只好承认其卿室地位。南郑叛军再次起兵，容叔祥不得不发兵抵御。偌大一个庸国，丧失大量土地后的残山剩水依旧动荡不宁。

程国伐楚西路军在太子风抚指挥下，攻取麋邑，歼灭楚军一万五千人。嫪季乙在上庸反抗楚国统治，见程军南下，遣使请降。风抚接管上庸，带领两万西路军进攻房陵。镇守房陵的是楚国名将成得臣，他的退路谷城已被东路军占领，另一个退路巴东被程国附庸黔人夺取，面对士气正盛的西路军，楚人难以抵挡。

而在陇西，风公龛亲率7500人进攻犬戎首都罕羌，又令司马白叔轩率领7500人略取西羌、牛头。犬戎王隗仲骀不战而走，逃往青海避难去了。《风陵邸报》及时更新了西北前线的新闻，头条便是：“程王进入忠实的罕羌城”。犬戎王不敢再抵抗，遣使求和。

秦宣王嬴恬病逝，其子嬴季嶂继位，秦国内部不稳，无暇顾及外部事务。风公龛一直派使者稳住秦国。秦人自我孤立，屡次断绝盟约和通学。风公龛认为讨伐秦国的时机未到，便搁置争议。

卫公姬申在对郑国的战争中取胜，夺取黄河以南三座城邑，占据了险要的虎牢之地，更好地控制东西交通线。程国间谍妇珏在郑国担任大夫，被卫军擒获。卫公下令把妇珏斩首示众，引起程人不满。

于越拥兵十三万。于越公姒蒺遵循已故摄政虫落的方略，出动六万人参与讨伐扬越的战争，留七万人守备会稽。在西征扬越的军队中，以公族姒莱为主帅，统领中军两部合计三万五千。先锋司马嫪户率领一万五千人迅速攻占寻阳。客卿曹茨率领一万人为后援。扬越王紧急抽调五万多人，分三路来争夺寻阳。因为于越主力被阻滞于艾监城，于越先锋嫪户只得以一万五千人奋力守城，寡不敌众，战死沙场。

嫪户虽死，扬越人却无力破城。在四面楚歌声中，扬越王被迫割让豫章、寻阳两座城邑给于越。

风抚指挥西路军击败房陵楚军，歼敌万余人。楚国成氏投降，西面楚军全部崩溃。嫪缙攻下权邑后，后方四千新兵赶来，东路军恢复两万人的兵力。据报，楚军主力已逐渐逼近。嫪缙佯装淡定，让新兵训练，全军在权邑修整，迷惑敌人。

程军连战连捷，楚军被歼灭五六万人。败报传到郢都，楚王熊恽召集群臣商议对策。群下议论纷纷，多数无心再战，劝楚王求和。斗子文曰：“大王不可求和，程人远来，已是强弩之末，折损近半，新兵不善战，可击也。且敌分两路，西敌阻于上庸丘陵地带，一时难以与东敌合流。东敌久战兵疲，驻扎权邑，故作镇定。彼不直攻郢都，正是兵力不足的证明。冢宰全军，已渡长江，郢都之兵，尚可万余，合兵八万，足堪反攻。奈何听苟全偷生之辈所议乎？”

尽管斗子文多次劝谏，但楚国朝中成、薳、屈等卿室子弟多不愿再战，人情骚动，楚王一时不知该听谁的。里克，是晋国名士，在晋国不得志，来到楚国任职。里克说：“程人勇武，天下共知。大王兵虽多，无异于驱羊入虎口也。北境诸将，或死或逃，程人伤亡，不过数千，强弱不敌，昭然明矣。愿大王勿疑，遣一介之使，赴程国太子营中谈和。北土虽失，我国元气尚存，励精图治，复兴有望。”

楚王曰：“风抚是太子，不是程王，他能决定两国战和吗？”里克曰：“臣在晋国时，对程国太子略有耳闻。此人善战，统领大兵。程王年老，关东之事，皆太子自决。”

于是楚王派里克出使，在房陵郊外见到收拾行装准备南下的风抚，带来了楚王的条件。楚王改称楚公，献出八座城邑，以请程国罢兵。风抚爽快地答应了。

楚国冢宰熊叔葸带兵过江，得知楚王求和，十分震惊地说：“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镇守楚国北方边境的屈氏一族被俘虏带到风抚面前。风抚请他们出仕程国，管理新占领的城邑。屈氏家主屈御寇拒绝，风抚怒，要斩杀他。其子屈朱求情。于是屈朱出仕程国任职大夫，屈御寇一家被勒令闭门思过。

虢公姬丑不满足周王室公爵之位和左监的职务，竟然僭越称王。虢王以为程国军队都南下伐楚去了，此时后方空虚，正是虢国大展身手，收复渑池、开拓疆土的有利时机。姬丑第四次挑战程国。风抚早预料到这个不老实的邻居和姻亲会背后搞事，派宗伯石仲矛领兵三千在渑池防御。虢王正要发兵，探得渑池有备，叹息说：“今番又吃亏了！”石仲矛去劝说虢王，送给他一千车粮草。石仲矛说：“寡君闻大王兴师问罪，特派臣来送千车粮草犒军，聊表寸心。”姬丑直接说：“这回贵国又有准备是吧？”石仲矛说：“河洛新土，庶务繁多，交通要道，岂可无备？寡君命小臣领兵万人，与列国交好，非为侵犯别国土地。”

于是虢王姬丑接受了千车粮草，两国和好……

犬戎求和，风公龛宽容大度地不再继续进攻，允许犬戎保有剩余领地，收为附庸。司马白叔轩负责留守陇西，担任“陇西都护”，准备讨伐乌氏。义渠公、犬戎公为了讨好程王，同时略取牛羊畜牧之地，都来求见白叔轩，他们说：“乌氏无道，不遵程王调遣。将军兴兵问罪，我等小邦愿为前部先锋。”义渠、犬戎主动进攻乌氏，不须程国王师出手，乌氏国已经危亡在即。

公元前663年，程王风公龛七年新春到来，风公龛率领近卫军返回绵诸庆功。时年64岁的风公龛抱起时年6岁的绵诸公骊童。论辈分，风公龛是骊童的姑父。骊童的表兄是风公龛第四子风祐，今年刚满14岁。酒过三巡，风公龛感慨时光飞逝，不知老之将至。程国将士、绵诸众人一起祝寿。

昔国使者求见，诉说氐羌与蜀国联合，侵犯昔国。风公龛说：“西南不宁，友邦有难，寡人不能坐视。待我军稍作休整，天气转暖，即刻南征，讨平氐羌，入蜀问罪。”风公龛对骊童说：“待氐羌平定，寡人就把犬丘赏赐与你。”

太子风抚大胜楚国，夺取八城，楚公归顺的消息传到陇西。风公龛很高兴，他说：“寡人有这样的好儿子，足可分忧也！”

北方的附庸鼓国遭到长狄入侵，路途遥远，程国无力分兵救援。长狄夺取重镇无极，迫使鼓国归附长狄。风公龛对群臣说：“西北已定，江淮安堵，寡人当亲征巴蜀。只是河北之地，纷扰不宁。太子在江淮，分身乏术，谁人可为寡人分忧？”

班部中一人出列曰：“臣不才，敢率一旅偏师，溯河北上，扫清戎狄，扬我大程国威于河朔。”众视之，乃公族青年风伯歇。风公龛赞许说：“寡人素知此子，吾家之千里驹也。”风伯歇是程国公族，师从晋国名将先轸，学业过半，回家省亲，跟随王师在陇西实地考察战场。风公龛说：“寡人决意用卿统领河北之军。这些部队正在组建中，卿且早日完成学业，学成归来，你就带着他们去北伐。”

偃佳兴复舒国，得到程王赞赏，晋爵为伯。舒伯偃佳率领两万舒军收复舒蓼，巢人败退。

五国联合制裁扬越的行动结束。于越公姒蒺成年亲政，遵循虫落的方略，南征瓯越，增强实力。

江淮间小国见程军大胜楚国，解除了他们西面一直以来可怕的威胁，纷纷遣使通好。随国使者潘胧表示：“寡君派小臣来拜见太子，向程王问好。”风抚热情接待了各国使者，这些都是周天子的属国，看在天子面上，大家保持友好关系。

齐国与邢国对峙四年多，却不发一箭，各自罢兵。燕王姬不虞南下伐齐，尚未大举交战。郑国连败于卫、陈，现在又不得不向宋国求和。

河水汤汤，渐车帷裳。卫国终于派人来迎接程国“天赐公主”风淑出嫁卫公姬申。卫国派出著名的卿大夫甯跪，风公龛从陇西返回风陵，与群臣出城送别。

此去卫国，路途遥远，兄妹虽别，音讯常通。在卫国已先有公族女子风微，可以作伴。程国陪嫁滕嬖僮仆及服饰器物甚多，卫公以嫡夫人之礼恭迎。

程王派出冢宰芮伯姬故出使列国，接纳卫公加入风陵之会。程王风公龛说：“我们创建的这个会盟，不接纳投机反复之徒（楼烦王：勿cue我），只欢迎亲密无间的友邦。”在此期间，有其他几个国家想要加入会盟，风公龛认为这些国家不值得信任，予以拒绝。风公龛说：“周天子也办了一个会盟，但良莠不齐、芜菁不分，寡人甚不取也。”

卫公姬申、晋侯姬台、昔公姒永、白狄公仇濮宿陆续赶到风陵，与程王共申盟好，互相亲善。有邦有难，共同救援，友邦所憎，共同讨伐。以信义使天下服从。

楚公虽然归降，却并不老实，他派出诸国来的名士范誉来到风陵使离间计。范誉见五国齐心，难以动摇，就散布流言，说：“太子功高，有架空程王甚至夺位的企图。目前程国兵马大半归太子控制。王上亲军，不足万人，一旦有变，何以解忧？”风公龛听了，笑着说：“国君何必猜疑太子呢？寡人老了，江山早晚是他的。寡人把关东之兵让他掌管，正是让他历练，熟悉政务，交结诸侯，得将士之心，这样程国江山后继有人，才能稳固。子孙功业胜过先辈，岂不善哉，何虑之有？”

为了表彰绵诸公三代人的忠诚不贰，风公龛下令把从犬戎夺取的三座城邑全部赏赐给绵诸。程军南下讨伐氐羌，打通前往救援昔国的道路。

绵诸太后士玣、绵诸公骊童及群臣出城迎接程使，接受赏赐，发兵参与攻打氐羌的军事行动，夺取犬丘。

公元前662年，程王风公龛八年，舒伯偃佳发兵攻破居巢。巢人为了夺回首都，多次反击，都不成功。巢子姒仲赳损兵失地，国人暴动，无力再战，只好接受偃佳的条件。巢国脱离蔡国控制，成为舒国附庸。姒仲赳之前接受了蔡国慷慨赠送的四座城邑，仅仅过去三四年，就倒向舒国。蔡侯这回是输麻咯！

偃佳初步恢复了群舒的势力，风公龛表示赞赏。他认为可以允许舒国控制巢国，以便制衡吴越。在程国王师未能影响到扬州时，一个强大的舒国有利于维护地区稳定。

楚公攻打同宗兄弟夔王，一时胜负未分。楚人占据优势。为了夺取三峡以东的战略要地，占据上游监视楚国，太子风抚集结伐楚结束正在修整的东西两路军，三万八千兵力，助楚伐夔。

扬越的艾监大夫奚榖，在于越来攻时顽强防守，阻挡于越三万大军，使之不得及时增援寻阳。不仅艾监成功守住，还使得于越先锋名将嫪户在寻阳孤立无援战死。奚榖立下这番大功，却被于越王姒叔露猜忌。扬越王被五国联军击败后，无心对外，反倒在国内打压功臣，引起动荡。奚榖不得已起兵反抗。

艾监之乱历时一年，扬越王出动数万大军攻破艾监，把奚氏家族贬到艾邑为奴隶。

梁子嬴寅在东方各国访问时，探听到卫国的附庸殷国的司寇石润有优秀的军事才能，禀报给程王。嬴寅说：“石司寇有大才，愿大王厚礼结其心，请来我国教导士子。”风公龛得知有贤才，很高兴，派亲信仲季玡带千镒黄金去拉拢石润。

卫公姬申好色，在风淑之前，就有十位重要的妃嫔。风淑来到卫国，成为卫公夫人，与姬申如胶似漆，生下第七子姬阔。姬申的原配嫡夫人是宋国宗室的子芼，生有第二子姬蒙，已经十余岁，被立为世子。

卫公姬申纵欲过度，三十出头，身体每况愈下。宫闱之中，诸姬争宠，不得安宁。程王风公龛支持自己的亲外甥姬阔做储君，以便更好地影响卫国。但卫国群臣议论纷纷，卫公一时不敢废立世子。

风公龛的大孙女风雅及笄成年啦。风公龛问她：“你认为什么样的男子配做你的郎君？”风雅说：“妾之夫君，当是英雄豪杰。”风公龛问：“远有大国于越，其君姒蒺今年十五，与你年龄相仿，且威震一方，此人可算得上英雄？”风雅说：“妾对此人略有耳闻，只是不知名副其实否？”

不久，于越太保邾叔称奉于越公之命来交好。风公龛问：“于越公近来可好？”邾叔称说：“寡君亲政已满一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吴伯来犯，寡君部署师旅，已击退之。勤学好问，弓马熟娴，国中士庶皆瞩目。寡君诚恐行事遗漏，特遣小臣来程国通好。程王德高望重，寡君晚辈，敬请赐教。”

风公龛曰：“于越公少年有为，寡人佩服。两国交好，天下有福。”会见的间隙，风公龛问在屏风后等候的风雅，意见如何。风雅说：“妾以为可。”

于是，风公龛派司寇成侍，携带黄金万镒，随于越使者一起去于越国。

齐燕战争时局：因为齐军主力被州国吸引，燕国太孙姬忞率军趁虚而入，进攻齐国北端的沧海城。沧海城外驻扎着姜小白第六子姜元麾下的三百精兵，寡不敌众。姜元受伤被俘。燕人围困并攻取了沧海城。

这年四月，风公龛喜得第八子和第九子，老来得子，不亦乐乎。周天子纠集息、随、绞三国，要遏制程人的扩张。风公龛派宗伯石仲矛集结两万五千人在渑池防御，东境各城戒严。石仲矛故技重施，给周天子送上千车粮草，陈说利害。周天子回心转意，下令各国罢兵。息、随、绞三国刚刚集结兵马准备勤王，就接到天子班师之命。息侯姬衣不服，擅自对程国继续作战。息军数千人来到唐邑城下，大夫屈朱坚守，扬言程王大军数万将至。息人惶恐，撤兵而去。

于越公姒蒺亲政，使吴伯姬句卑感到不安。他派说客去游说于越摄政——姒蒺的庶兄姒曦。姒曦是长子，却不得继位，心里不满。在吴伯的挑唆下，姒曦密谋引导吴军攻杀姒蒺，自己趁机即位。然而机事不密，于越司寇兮寤及时发现了姒曦的图谋。

吴伯想着里应外合拿下会稽，不料姒曦的计划泄露得太快。吴军尚未集结完毕，于越已经集结好了一支大军。姒蒺派兮寤为前锋，姒莱为后援，兵力五万四千余，先克禹杭，北进笠泽。

丹阳人起事反鄀，围困少习。鄀侯容恬派司寇章琸去弹压。鄀人收复少习，但丹阳被邓国趁虚占领。

绵诸军先行攻取犬丘，氐羌王起兵800多人来争。绵诸先锋兵少，正在惶恐。程军7500人及时赶来，氐羌王不敢战，派使者来投降称臣。至此，西北诸夷狄尽数归顺程国。绵诸想要报复犬戎，来程国请示。风公龛认为如今两国都是程王附属，应当和睦相处，就拒绝了绵诸公的请战。氐羌公见识到中原文化的力量，请求加入风陵之会，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