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国演义》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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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国演义》第一卷 - TapT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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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王纪下:新十三年至新十六年五月
(前673~前6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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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王风应年老,他深感来日无多,想在有生之年夺取洛南之地,攻取伊洛、陆浑,给太子风公龛留下向东方进军的桥头堡。于是他与风抚亲率文武两军,进攻伊洛。伊洛毫无防备,宜阳守军不战而降。
伊洛王姜伯芳才能平庸,他采取保境安民的方针,没有大力发展军事。伊洛作为蛮夷国家,本就不受中夏待见。大争之世,伊洛朝堂文恬武嬉,没有做好战斗准备。风应兵锋所向,伊洛六军皆大败,伊洛宗室将领姜叔畿身先士卒,抵御程军,身中十余创。风应兵围伊阙,姜伯芳自知大势已去,接受程王要求,降爵为公,出城投降。风应接收伊洛30万车粮食。尽管伊洛公在列国竞争中败亡,但他发展伊洛经济,于民有功。姜伯芳的世子姜遑体弱多病。姜伯芳失去王位后如释重负,他现在一心照顾家人,政事委托给程王派来的官员,伊洛宗室安心做富家翁。
公元前672年,程王风应新十四年。庸国自从容叔祥继位以来,政局不稳,成固、巫山先后起兵作乱。风应方有事于洛南,无暇顾及梁州事务。
风应既定伊洛,厉兵秣马,将要攻伐陆浑。周天子姬虎悍然兴师问罪,理由竟然是我们程国占领了白翟城不还给白狄。风应感到震惊,伊洛地刚刚夺取,我军兵力不足,而周国雄兵数万,此诚不可与之争锋。风应立即派使者向周天子请和,同时私下派人送信给风瑗,让她做周王姬虎的思想工作。
白翟城人心不稳,思念白狄。风应担心秦晋这样的强国也以这个理由对程国宣战,到时候就大事不妙了。风公龛第三子风伯离,也就是风应的第三个孙子,受封白翟,建立翟国。风应本意是想让年幼的风伯离在边境历练,然而此举却引发了后来一系列的事件。
话分两头,我们且看东南局势——舒国趁吴军主力在吴越边境,迅速夺取吴国六座城邑,甚至太湖南岸的笠泽都被舒人夺取。面对如此惨败,吴伯姬颇高忧愤而薨,谥号为“幽”。其子姬句卑即位,时年29岁。舒国大军兵临城下,吴国虽尚有三万可战之兵,却分散在外,姑胥空虚。
舒子偃介认为:吴幽伯姬颇高刚刚去世,吴人丧胆,正要乘胜攻破姑胥,一举灭吴。
桐子偃解则认为:时机未成熟。舒国虽胜,吴军主力尚在。舒国新占土地民心不稳,即便攻取姑胥,舒人也难以守住。不如以吴国新有大丧,遣使吊唁,同时签署和约,使吴伯降爵,割让六城。我舒国兵威与仁义并施,不趁人之危,可令天下人信服。
舒子偃介曰:“伯父言之有理。”于是舒、吴达成协议。吴伯姬句卑新立,群心未附,不敢与强敌争衡,忍辱含羞,答应了舒子的苛刻条件。
吴国签署丧权辱国的和约,自贬为子爵,舒、徐脱离了吴国管辖,吴国在扬州的权威一落千丈。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吴国士子表示:“吴子脸都不要了。先君披荆斩棘,以有江东之地,今吴子举六城拱手让人!再下去要被于越击败了。于越输完输徐国,再输淮夷,接下来没人输了。”吴国朝堂昏庸在位,南边的于越磨刀霍霍,扩军备战。幸好上次议和,吴国宗室女子嫁到于越,两国结为姻亲同盟,吴国一时可无忧矣。然而长久而言,吴子姬句卑任重而道远啊。
在王后风瑗和程国使者的劝说下,周天子姬虎回心转意,不再讨伐程国。姬虎说:“我堂堂大周天子,既已宣战,草草收场,无功而返,岂不为人所笑?”风瑗说:“程王已然知罪,又遣使请和,陛下不费一兵一卒,已得战胜之名,不亦可乎?妾父心在王室,常思报效,前讨伊洛,为周王室荡平近邻蛮夷。今闻妾父兵至阳虚,有伐陆浑之意,此正是光大周朝天威,讨伐蛮夷之忠义之举。陛下可令程国孤立陆浑,露布天下,申华夷之辨,明顺逆之道。”
姬虎认为有理,接见程国使者。程使恭敬施礼,接受了周王诏书。有了周天子的旨意,程王攻打陆浑名正言顺。周天子也享受了程国的服软,面子上挂的住。周程两国“双赢”局面达成。
在程国驿馆,有一位非同寻常的人物,他就是现任周天子姬虎的异母弟姬阆。据说他在某个世界当上了天子,但在此时他却被迫流亡。原来自从姬虎即位,就一直提防这个有机会争夺天子之位的弟弟。王后风瑗劝他到程国避难。风应热情招待了前来投靠的姬阆,招为门客,还让他拜师求学。姬虎得知此事,向风瑗抱怨说:“你父亲接纳吾弟,不怕他将来羽翼丰满,回来夺取我的王位吗?”风瑗安慰他说:“陛下无忧,妾父既嫁妾于陛下,且生有王子仲瓦,正欲陛下江山千秋万代,程国与大周休戚与共也。陛下之弟,为陛下驱逐,身无立锥之地,乞食于列国。妾父怜悯其孤弱,特振恤之,不过让其安身立命而已,焉能干陛下天威?”王后风瑗比姬虎年长13岁,在风瑗面前,年仅18岁的周天子姬虎还是太年轻。
姜释称王,引起邻居虢国的不满。虢公姬丑要出兵讨伐焦国,却被姜释先发制人,直取虢都上阳。虢公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仅仅两个月,虢国就丢失了殷富的上阳,向焦国求和,迁都到贫瘠的渑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会盟也是如此。商丘之会历经十年,到期解散。在此期间,程、卫、宋、郑各有收获。宋国对徐、项等国连战皆捷,宋王子御说威名远扬。程国的附庸鼓国,联合同姓的鲜虞,组成鼓部落联盟。对于这件事,程王风应表示祝贺,并派出使者升他的爵位为侯爵。风应认为,在河北之地,仅有鼓国是我们的附庸,虽然合并了鲜虞,不过五座城邑。要制衡卫、燕、齐、晋等国,我们需要一个比较强大的鼓国。
风应带兵攻打陆浑,在路上得到消息,王孙风伯离竟然擅自向猃狁宣战了!年仅7岁的风伯离初生牛犊不怕虎,要讨伐北狄猃狁。肤施大夫是程国间谍,他报告说,猃狁在肤施有五万多精兵。倘若猃狁发兵南下攻击白翟城,风伯离很可能就被俘虏了。
程军进攻莘邑,陆浑王姜驷不愿与程国交战,他命令莘邑守军撤回都城陆浑。陆浑太师桓季川和司空单父叔聘带领莘邑主力2500余人撤出。而冢宰黎季常说:“吾非为君上守城,实为陆浑社稷也。岂可不战而让城与敌国?”他决心率领1500余新招募的北军士卒留守。风应以数百辆战车直扑陆浑步兵方阵,陆浑北军毫无士气,一触即溃。程军进围莘邑。
程军占领莘邑后,向西夺取洛南。陆浑王姜驷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有人说投降安民为上,有人说集合主力决一死战,有人说坚壁清野拖垮程军,有人说寻求盟国帮助……姜驷不知如何是好,他派出一部分军队,试探性地赶往莘邑附近观望。
洛南作为陆浑人口众多、经济发达的城邑,而没有一名城防军驻守。风应顺利接收洛南城。当风应问及洛南为何无人守备,洛南民众说:“陆浑王以此地为经济中心,虽人多粮广,而只有一条道路通向此地。陆浑精兵,多在莘邑,扼守咽喉要道,足以防备虢国进犯。今大王来讨,陆浑王不敢战,精锐悉数调离,致使莘邑为大王所得。洛南之民数十年未见兵革,大王兴仁义之师,小民岂敢抗拒。”
哨骑探报,陆浑王派兵迫近莘邑。风应早有准备,提前派出太子风公龛率领新组建的西军进军陆浑首都。陆浑王姜驷爱惜军民生命,情愿割让两城谈和。姜驷说:“寡人虽尚有数千兵马,难敌程国两万虎贲。兵势一交,生灵涂炭。寡人自继位以来,清静安民,不愿战事祸及陆浑子民。如今两城失守,再战无益,徒增伤亡。”程国太子风公龛在进军路上收到陆浑王书信,飞马汇报风应。风应赞赏姜驷安民之意,便停止了对陆浑首都的行动。
太子风公龛和梁子嬴寅、芮伯姬故合作创办了《风陵邸报》,在首都风陵开办邸报馆,客卿梁子嬴寅担任总管。《风陵邸报》每月刊载时事新闻,在庠序、驿馆、乡校和民间人群聚集的地方宣讲。程国民众反响热烈。近日有消息称:昔公姒永决意宣战巴国。嬴寅和姬故经过乡校,听见庶民的议论说:“昔国是我们大程的亲密友邦,巴伯无道,伐之可也。”嬴寅、姬故知民心可用,即刻派人汇报给风应。
风应收集了相关情报,得知巴国此时兵力不足,原因是巴蜀交战,巴军损失很大。昔公以两倍兵力,胜之不难。巴伯姬仲纷还需留兵防御蜀国,总的说来,这是宣扬程国兵威的好时机。于是风应宣布对巴国作战,并集结在洛南之地的全部军队,西行取道秦国,进入鄀国、楚国、庸国,从东面进攻巴国。
翟公风伯离新上任白翟,民心未稳,他就在身边宵小之徒的挑拨下主动冒犯猃狁。白狄国想要收回白翟,风应居中调停才作罢。猃狁大军直指白翟,风伯离哭作一团,曰“计将安出?”
程王风应新十四年九月,程国赢得第四届学宫辩论,道家思想终于成为天下显学。
在学宫辩论期间,梁子嬴寅派人访问卫国,了解到更多山东列国的新闻。远在洛南征战的风应收到了驿站快马信使带来的梁子嬴寅汇报。
报告上说:卫国发生内乱。卫公姬申将自己第四子姬伯偃分封出去,建立殷国。卫国公卿马陵孙氏实力较强,有不臣之心,孙炎的封地位于河内区域东南部。孙炎试图自立,与卫公冲突不断。
皋落王隗棠仗义兴兵,要兴复肥国。然而黎人凶悍,战争只打了半年,皋落首都赵城就被黎国夺取。隗棠派人来责备风应,皋落使者说:“吾王与程王共申盟好,共同辅翼周王室。肥国,皋落之与国,程国之附庸也。黎人无道,伐灭肥国。吾王不畏强邻,以兴灭继绝为己任,力有不逮,为黎贼所制。近闻程王威行洛南,岂有意北征,复兴肥国乎?”风应听了,有些惭愧。肥国被灭而不能救援,又使皋落吃了败仗,如此放纵黎国下去,恐怕天下人会说程国不值得依附。于是风应改变战略。他自知年老体衰,二三年内便会驾鹤西去。此次西入梁州,解决庸、巴问题,太子风公龛随行。至于讨伐黎国,就交给太孙风抚,由风抚率领文军,前往上党地区。
在淮南,蔡国击败徐国,夺取钟离。后世有砖家称此战为“蔡徐坤”。蔡,即蔡国;徐,即徐国;坤,土地也。蔡国与徐国争夺钟离之地。
荆南的楚国近些年来忙着“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开荒垦荒。楚成王熊恽稳定内部后,开始向北发展。他把目光首先放在较弱的鄀国。鄀侯是庸公容果的长子容恬,因为叔父容叔祥篡位,被外放的商洛之地建立鄀国。听闻附庸鄀国危急,风应立即断绝与楚国的关系,站在鄀国一边。
风应豪壮地对风公龛说:“为父此行,应当是有生以来最后一战了。为父当与你共同平定庸巴,楚王胆敢来犯,顺道击之!”
猃狁攻克白翟,俘虏了风伯离。猃狁王明令不得伤害风氏一族。风伯离等人被带到猃狁首都居住。
于越在号称“仲父”的摄政虫落指挥下,攻取瓯越两座城邑,国势鼎盛,竟为天下第一强国。
程国军队在焦、虢一带调兵遣将,引起虢公姬丑的不安。他秘密进言周天子:“程王屡兴大兵,扬威王畿,图谋不轨。”虢公以消除祸患为名宣战,耳根子软的姬虎在周国内部反程派的支持下,声援虢国。
程国相比于齐、晋、秦、鲁,在人才质量方面不及。因此程王一直大力发展向这些国家的留学活动。太师风伯啄,自从程王新政以来,担任太师十余年,劳苦功高,且与程王同宗,今可拜为公卿。
楚王熊恽起本部兵马及成、屈、薳三家之兵,有十二万之众,进攻鄀国。鄀国遣使告急,太子风公龛看了震惊不已:“不料荆蛮如此猖獗!”
楚国先锋司寇斗班,乃楚国名将,率领楚军先头部队不满八千人,力战鄀国一万三千余人。斗班驾驶战车在鄀军阵中左右冲突,鄀军大乱。尽管未能攻克鄀都少习,鄀人已闻风丧胆。斗班受伤严重,在左右骖乘甲士死命护卫下,且战且退。斗班之弟斗子文,任职楚国太师,率领一万八千人随后赶来,斗子文放出消息说,楚王已经带着八万大军作为后援,不出数月即可兵临少习。鄀国上下,从鄀侯、卿大夫乃至庶民,哪里见过这般大的阵势?群臣曰:“斗班七千先锋,一战而歼灭我一万三千士卒,而救兵不至,鄀国已无兵可用,孤掌难鸣。”
风应对众将士宣告:“寡人本愿亲率三军,西征庸巴,克定祸乱,兼讨荆楚,以靖南土。奈何虢公姬丑暗昧不知事,邻不犯彼,彼以谗言,迷惑天子。虢公往年挑战焦国,丧师失地,不及二月,狼狈迁都。今又假借天子之威,以数千羸弱之卒,犯数万新胜之师,驱羊击虎,其能久乎?天子有六万王师,虢公自以为天子援助,可保无虞,今天子圣明,虽有小瑕,无伤大雅。天子知晓程人忠勇,必不出兵相争。众将士勉力作战,讨伐奸佞不义之虢公。克敌者,赏赐加倍于往日;殉难王事者,厚恤其家,旌表闾里。勉哉夫子!”
于是程军两路兵马一万八千人,直取渑池。周天子果然按兵不动。虢军不过二三千老弱残兵,程军冲击虢军如风卷残云,虢军顷刻间土崩瓦解。
程军围困渑池,虢公姬丑慌了,他召集群臣问:“为何周天子不发兵相助?”臣子回答说:“听闻天子在卫国游猎,至今未回。”虢公姬丑大惊曰:“这是为何?大周宗伯苏子不是约定好了,只待虢国举兵,天子王师即刻出战吗?”群臣曰:“苏子起初劝说天子出战,天子本已同意。然而程国来的王后却蛊惑天子去卫国游猎,现在王师主力都在卫国境内,根本来不及支援!”
虢国司徒展喜,是鲁国人,贤能有才,还是著名的柳下惠的弟弟,他上前陈说形势曰:“君上在周王室虽有苏子一党为股肱,而周公忌父、周公阅等辈,皆与王后程风沆瀣一气,天子年少,为王后及周公所误,耽于美色游猎诸事。君上虽忠心为国,难达天听。今程国大兵压境,虢人疲惫,为今之计,只有暂且妥协忍让,日后徐徐图之。”
虢公姬丑沉默良久,悲愤不已,说道:“昏君,奸臣,妖女,可耻!”渑池城中只有一车粮草,再不投降,全城都得挨饿。虢公姬丑不得已,与群臣出城,面见程王风应,献上渑池户籍,然后退往阳虚。
程王风应高瞻远瞩,拉拢扬州地区的强国舒、徐,收为附庸,以期安定东南,传播中夏文化。蔡国先打败徐国,夺取钟离,又进攻舒国。风应作为宗主,有义务协助附庸。风应知道江淮之地险远,程国地处河洛之西,鞭长莫及,遵同盟之义,遥为声援,于是程蔡交恶。
程国新得渑池,民心不顺。风应册封王孙风祐,即太子风公龛第四子也,担任渑公,镇守渑池。渑池享有较高的自治权,能够自主训练军队、自行推举大夫、内部政事都由渑池民众自决,风陵朝堂不加干涉。
虢公姬丑,退出渑池不到十天就反悔。近臣劝他趁风祐新来,渑池尚未稳定,回兵反击,夺回渑池。姬丑拼凑了三千士卒,要攻打渑池。风应紧急做出反应,他说:“寡人尚未离开渑池,虢公就敢食言再来,自取其辱,那寡人就成全他!”
与此同时,公元前671年,程王风应新十五年三月,周、虢以及虢国的附庸魏国,在魏国茅津会盟。哨骑禀告此事,风应说:“想必又是苏子一党的策划。苏子作为周王室内部反对我们程国的那一派的魁首,与虢公狼狈为奸,每天都在天子面前诋毁我们程国。寡人早晚派刺客把他收拾了。”
周公忌父、周公阅两兄弟派亲信来,使者说:“苏子谋划构建反程联盟,已经勾结了猃狁和秦国,眼前的虢公姬丑不过是虚张声势,吸引程伯您的注意罢了。还请程伯留意北边,猃狁王似乎有大动静。秦国二十年来闭关自守,养精蓄锐,秦王嬴恬拥兵十五万,深可畏惧,程伯不可不防啊。”
风应对周公兄弟的提醒表示感谢。他对使者说:“回去代寡人向二位贤君致谢,还请他们多多关照寡人的宗女程风王后。”
周忌父、周阅兄弟,忌父居家坐镇后方,阅在朝堂担任冢宰,作为支持程国的挺程派。与宗伯苏子、虢公姬丑、猃狁王隗仲涣组成的反程派针锋相对。
风应表示很不理解,自己近年来吊民伐罪,芮、韩、梁、虞这些中夏国家,都是他们先挑衅,程国不得已而伐之。至于大荔、猃狁、伊洛、陆浑,还有楚国,属于蛮夷,若不讨伐,假以时日,戎狄强盛,中夏危矣。程军东征北讨,勉强安定河洛,对于传播华夏文化、维护周王室的安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周天子摇摆不定,被苏子、虢公之流煽风点火,三次兴师问罪于程国。致使崤函震动、关外不宁。程国因此错失及时救援鄀国抵御楚国的时机,西南局势由于楚国介入更加动荡。楚国十几万兵力,没人阻止,饮马黄河,问鼎王畿,恐怕近在眼前。
幸好周朝内部还有周公忌父、周公阅这样明白事理的人,屡次进言天子,陈说程伯忠义。加之王后风瑗在侧,周程有姻亲之好,周王姬虎因此偶有醒悟。风应对群臣说:“天子虽有小误,臣下岂可为怼?程军切不可侵犯王室领地,只需征讨奸臣虢公,虢人无罪,当善待之。”
风应亲自征讨虢公,太子风公龛陪同,太孙风抚则先带武军赶回国内,一是寻找机会救援鄀国,二是防备猃狁来犯。虢公姬丑虽然还有三千兵力,但是指挥这些部队的将领无心作战。姬丑的族弟姬季缆,身为太傅,竟直接带本部人马500人逃往周王畿,不响应姬丑号召。宗伯曹伯琲更是直接让自己统领的2500士兵待在茅津,假装程军破坏桥梁道路。面对姬丑派来催战的使者,曹伯琲说:“初春霖雨,桥梁断裂,道阻不通,还请虢公宽限几天!”
魏侯姬仲缁,年仅10岁,是虢公姬丑的异母幼弟。他不懂政事,性情仁弱。宗亲姬伯皓和姬峰自作主张,带领1000士兵,要从后方偷袭渑池。魏国司空鬼谷叔珙,是当世儒家宗师。鬼谷叔珙反对与程国交战,但魏国那些宗亲认为魏国是虢国分出来的,有义务帮助虢国。鬼谷叔珙借着担任司空,管理粮草运输的职务便利,故意让粮草延误,使魏军进军缓慢。直到程军攻克阳虚,虢公投降,魏军都还没赶到渑池。
鬼谷叔珙此举,引起当世及后世人们的广泛议论。有人认为他不忠,延误军机;有人则说这避免了魏国一千士卒的无谓牺牲,非常之计,有功社稷。
至于消极避战的虢国将领们,也许他们暗中已经和程国搭上关系,也许只是畏惧程军,选择明哲保身。不论怎么讲,虢公姬丑没等来一兵一卒的支援,周天子也不买账。他只能坐守空城,看着乌泱泱的程国大军把阳虚围困得水泄不通。
《风陵邸报》更新了关于扬州的时事热点:自从舒国趁虚夺取吴国六座城邑后,这些城邑的居民不满舒人的治理,纷纷起事。鹊洲、鹊岸,率先揭竿。欧阳城更是直接回归吴国。舒伯偃介谴责吴子“纵容欧阳城居民,没有履行和约”,于是兴兵讨伐吴国。
吴子姬句卑在君父大丧、外患方炽的危急形势下登上君位。他痛定思痛,广纳忠言,奖励士大夫,开仓赈济贫民,争取民心。在外交方面,吴子争取了于越、蔡国,共同制止舒人扩张。姬句卑即位一年,就率军夺回笠泽,重新控制了整个太湖流域。舒国留守太湖地区的军队由桐子偃解指挥,战事不利,急忙撤退。
舒伯偃介见形势转变,对桐子偃解说:“幸好当初听了伯父您的话,不然今天叛军将会更多。只是吴子不守信用,接纳原来的城邑,破坏和约,我该亲自征讨吗?”桐子偃解说:“吴子志在雪耻,士气正盛,不可当也。君上当以平定鹊洲之乱为先,待吴军师旅兵疲意沮,再乘势击之,可获全胜。”
镇守蒲津的风公龛第二子,王孙风叔琢派出主力2400余人,以司马嫪叔狄为主将,援助鄀国。楚将斗子文见了说:“这点兵力,杯水车薪,何足为虑!”然而嫪叔狄在战斗中表现英勇,歼灭楚军五千三百人,以超过一比二的战损光荣撤退。面对程国卿室的偏师,尚且战斗得如此艰难,楚军开始流传程军有着很强的战斗力。楚王派使者告诫斗子文和屈、薳、成三家的将领,鄀国兵弱不足为惧,但遇到程国援军时,切不可轻敌。斗子文让薳氏的一支军队作为后继,其余兵马留在丹阳接应。
阳虚大夫由璘,是虢公姬丑亲信的宠臣。他聚集了一千七百名家丁,在阳虚坚守。虢公姬丑说:“寡人其实本无心与程伯对抗,是你还有那个苏子一直劝我。事到如今,寡人该当如何?”
由璘说:“臣得知程国军队粮草不过半年,而阳虚城防尚可坚持至少七个月,若能坚守,程人粮尽,必然退走。苏子昨日送信来,说猃狁王已经点齐兵将,有六万大军,不日即进攻程国北部,顺流而下,风陵难保。那风应老贼后院失火,他能安坐此地围城吗?等到风应老贼仓皇西奔去救风陵城的时候,君上即可发兵夺回渑池,恢复境土,复兴虢国。”
风应早有准备,他在猃狁内部安插的谍探报告猃狁王图谋进攻程国的消息。程国北方边城修缮城墙,布置防守设施。风应曰:“夷狄豺狼,贪得无厌,猃狁王受到苏子、虢公的唆使,有所举动,并不意外。虢公以为吾军不能强攻,粮尽必退。但寡人偏要打他个出其不意!”于是七十五岁高龄的风应亲自擂鼓,他让太子风公龛亲赴攻城前线,鼓励士气。程军见君上、太子以身作则,人人奋发,猛攻阳虚,一鼓而下。由璘兵败被擒,风应当面历数其罪,然后关押起来。
虢公被俘,程国群臣建议将他斩首示众。风应认为:“首恶是苏子,虢公痴狂,听信邪说,近臣馋佞,败坏虢国,深可怜悯。”于是归还阳虚给虢公,双方停战。虢公表示今后不再与程国为敌。
程国战胜虢国的同时,周天子姬虎正率领王师在卫国境内四处游猎呢!卫国爆发孙卿之乱,卫公姬申及时出兵讨伐,使得叛乱很快平定。孙氏家主孙炎被迫把帝丘、城濮、桂陵三座城邑归还给公室。
周天子姬虎在途径帝丘的时候,登上土山远望卫公军队与孙卿军队交战。王后风瑗、卫公姬申、冢宰周公阅、以及晋宋鲁郑各国的使者都在旁侍立。姬虎吟诗一首,大意是说:
“看到卫国军队严整有序,战士英勇,这是天子得力的将士啊。自从太王迁岐,文王治岐,武王伐纣,周公东征,成康之治、昭穆征伐,何其壮哉!然而厉幽惭德,平王东迁,政由方伯,桓王受辱于郑,釐王之世南蛮北狄交织,至于寡人,周室衰矣!寡人出游,岂是贪图享乐乎?正欲追踪穆王,巡视四方,体察民情,以备治国也。今观卫公克平孙卿,正君臣之道,明上下之分,使乱臣贼子收敛不敢为乱,权归公室,政不行于私门。朕甚嘉焉。王师远行,劳烦卫公招待,今寡人还军回王畿,途径此地,聊作一篇,以纪游明志也。”
周公阅私下写了一卷信简给兄长周公忌父,信上说:“弟原以为天子好游猎,治国则无能为也。今观天子在卫,留意民事,熟悉军旅,有振兴王室之壮志。我周公一族世代辅佐天子,今天子有道,当尽力匡扶,不可使乱臣贼子下陵上替也。”
楚军在斗子文的率领下轻易占领少习,鄀国投降。鄀侯容恬迁都山阳以避楚国锋芒。少习之役取胜后,楚王熊恽说:“鄀人已服,北方无事,下一步我楚国兵锋当向何处?”太师斗子文进言道:“近闻庸侯继承其兄之位,另有隐情。二侄播迁于外,臣下流言于内,边邑叛乱,莫有固志。邻国失道,内难方兴。此楚国耀兵梁州,兼弱攻昧之良机也。机不可失,愿大王发兵西向,取上庸,定汉中,收服巴蜀,一举成万世之功!”楚王曰:“善”。于是楚王令斗子文修缮甲兵,准备征讨庸国。
在青兖之地,齐国在姜小白的领导下稳步增强实力。在这个架空世界,他没有鲍叔牙为他推荐管仲。管仲现居弱小的许国担任司徒。许国只有一座城邑,四面被郑国包围,几乎没有向外发展的空间。
齐侯姜小白尊重周天子,没有称王。为了增强国力,齐国多次征讨东夷的莱国。莱侯妘适因为经常拖欠向周天子的进贡,在上一任周天子姬胡齐统治时期,妘适被周王室逮捕,贬为子爵,关押在洛邑监狱。直到现任周天子姬虎继位,妘适才被放回莱国。莱子妘适对这段囚徒经历耿耿于怀。有人对妘适说:“数百年前,西伯囚于羑里,而武王终得天下。君上囚于洛邑数年,与文王之事相合,岂非天意乎?愿君上勉力治国,庶几有为于青土,挫败齐人,称霸中夏也。”
齐侯姜小白在周王室很受尊敬,就连周天子也派出一部分军队协助齐国作战。齐莱两国在杞邑拉锯几番,在周军支援下,齐人稳固地控制了杞邑。莱子妘适见周天子来讨,大惧,不敢交锋,让莱军退回莱阳,同时上表向天子请罪。
风应为了防备猃狁,很早就在猃狁内部安插了谍探。在前线的肤施大夫正是程国密探姬骛。他在猃狁的间谍网散步流言,说西北边塞有警,猃狁王隗仲涣信以为真,命令白翟城中的猃狁文军3万余人赶往遥远的临河城。
说起姬骛,还有一段往事:当年程芮交兵,姬骛作为芮伯的密探,进入风陵收集情报,还试图刺杀风应。结果事情泄露,姬骛被捕。风应没有杀他,还委以调查北狄猃狁的重任。至今近十年,姬骛在猃狁内部成功担任了关键城邑的大夫之位,使得风应对于猃狁军国大事了然于心。姬骛积劳成疾,或许程国需要派出新的人选来接替他。
秦王嬴恬遣使断交,前往秦国学习的程国士子只能返回。风应详细调查天下诸侯的实力,发现秦王竟然拥有最多的军队!全占关中,韬光养晦,积累十几年,只打过一场小仗。有贤臣百里奚、卜徒父为之辅佐,国富兵强,难以力敌。倘若秦王真的与苏子、虢公、猃狁王合谋伐程,风应纵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于是程王再次派程国著名纵横演说家白叔轩去拉拢秦国。
猃狁王派太师焦伯藻来宣战。焦伯藻是北狄猃狁本土培养出来的道家大师,善于治国。风应在从虢国返回风陵的路上会见了焦伯藻。
风应说:“猃狁国今年收成如何?猃狁王身体还好吗?”焦伯藻答曰:“猃狁草原牛羊满山、畜牧遍野。耕种之地,嘉谷盈仓。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吾王豪壮,习练弓马骑射,熟知军旅之事。正当盛年,来日方长,有兴致与程王会猎于河西。”
风应又问:“听闻大夫是猃狁名士,如大夫者,贵国尚有几人?”焦伯藻答曰:“猃狁国中如敝人者,如同原野之草,岂可胜数?猃狁之民,每岁驱赶牛羊食之不尽,来年春风兴,萋萋更绿满山岗。猃狁士子,代有英杰,不乏无才。猃狁王虽宵衣旰食,广纳士子,欲野无遗贤,犹未可得。”
风应又问:“大夫执政,以何为先?”焦伯藻答曰:“君臣一体,允执厥中,不急不躁,稳谋变法。国无三年之积,不可轻言兵革;人无文韬武略,不可忝居高位。故执政治国,育民、选才,二者为先。”
当时程国冢宰邾辟在侧,听闻此言,面有愧色。程国大军返回风陵后,邾辟上表请辞。
风公龛第三子、翟公、王孙风伯离在白翟之战被俘,前往猃狁都城龙方。猃狁太师焦伯藻收其为徒。
风应说:“久闻大夫之名,今日有幸奉教。往年不肖孙伯离,听信近臣,违吾节度,擅兴刀兵。致使贵国大军南征,伯离随军远游龙方之地。寡人本忧虑伯离被戮,中心不安。大夫竭力护持,全其性命,立为卿室,传道授业,寡人在此敬谢。”
焦伯藻曰:“王孙伯离在敝国住得习惯,吾王对他待遇从优,程王尽可放心。外臣常督促其学业,虽不在母国,学业不曾荒废也。”
程国间谍姬骛的筹划第一步成功了,猃狁王调遣文军前往临河。然而猃狁王的使者来到南部前线时,猃狁文军将领司马梁梅拒绝接受王命。梁梅说:“将领在外,君上之命有所不受。目前我国大敌在南,程人威胁边鄙。吾受上将之任,统领我国主力,安可置于等闲之地,错失战机乎?必有小人谗言惑乱吾王,不可信也。”程国间谍姬骛尽力散播流言,使猃狁文军数日之内逃亡两万人,只剩下1.25万人坚持跟随梁梅。亲信们纷纷说:“王上昏庸,听信流言,要剥夺将军兵权,外放偏僻之地,将军何不提兵还都,清除奸佞,安定社稷乎?”梁梅犹豫不决,在肤施城按兵不动。
按照太师斗子文的谋划,楚国进攻庸国。风应不予理会。庸侯靠阴谋上位,治国无方,大概难逃一劫。
公元前671年,程王风应新十五年八月,周朝流亡王子姬阆新得一子姬郑。姬郑在某个世界里是周襄王,然而在这个世界,他只是流亡王子的儿子,也就是一个流亡的王孙,存亡未卜。
猃狁在临河西面的山前平原开发了鸡鹿城,用来流放犯人。守在肤施的梁梅听说此事,更加惶恐。
程国冢宰邾辟自知能力不足,难以担当重任,于是退位让贤给芮伯姬故。巴蜀战争中,巴国取胜,夺取三城,巴邑附近的威胁解除。
因为程国在周王室内部有间谍,周天子王师的调遣情况都被风应及时了解:周天子姬虎近日关注的重点是齐国与莱国的战事。他派出两路兵马协助齐国。
莱子妘适虽有大志,却屡遭厄难。他被关押在洛邑的那几年,宗室妘疑权且摄政。妘疑一开始说:“我只是暂且掌管国政,等君上回来,自当还政。”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妘疑逐渐享受到拥有权力的快感。妘适回到莱国后,妘疑以各种借口拖延还政的日期。妘疑纠集自己的亲信,密谋弑杀妘适,夺取君位。然而妘适在族弟妘伯迁的帮助下,早有准备。公元前671年一月,妘疑计划趁妘适在宗庙祭祀的机会袭击妘适。妘适假装不知,暗中派妘伯迁率领三百精兵,埋伏在宗庙附近。妘疑正准备行动,被妘伯迁的部队包围。妘疑大惊,叩头乞命。
妘适不忍杀同宗兄弟,只是免除他的全部官职,居家闭门思过。妘伯迁并非无条件帮助妘适,他看到妘适没有儿子,就说:“莱子之位,不能后继无人。”妘适在洛邑被拘禁期间,妘伯迁也私下培植了个人的势力。妘适见妘伯迁有平定妘疑的大功,人心归附,自己反倒成了被架空的国君,无奈地让妘伯迁之子妘季幡做储君。后世砖家评价说:“莱子妘适,为囚数年,大权旁落,群弟觊觎,虽擒摄政,除狼得虎。”
周齐联军共同围攻东莱,莱子妘适紧急派出7500人前往救援。援军尚未抵达,东莱城破,齐国军队继续进攻,天子王师负责守城。齐侯姜小白把东莱交给天子控制,他说:“臣尊王攘夷,克定东莱,不敢私吞城邑,谨上报天子定夺。”
晋国名士胥臣,游历东方,见齐莱交兵,生灵涂炭,不辞辛劳,前往劝说齐莱两国国君。他先前往莱国劝莱子妘适。胥臣说尊王之义,安民之利,妘适不满,将胥臣关进大牢。妘适说:“先让你这种只会夸夸其谈的所谓名士,体验寡人被囚的苦楚吧!”
黎子姜贡,有统一上党地区之志,数年以来,灭肥国、胜皋落、击潞国,三战皆胜。地处晋卫之间,若再有强国,实为不利。程王风应,派出西军前去维护当地的和平。吁留乃蛮夷小国,敢称大王,临近周王畿,侵扰边民。风应欲征讨黎国,兴灭继绝,当先定吁留,使程国在上党有稳固根据。
楚军主力尚未赶到,庸侯容叔祥派兵攻打房陵。房陵是楚国卿室成氏的封地,成氏家主得臣,字子玉,乃一代名将,击败了来攻的庸军。庸军撤退时放火焚烧房陵城外的稻田,造成很大破坏。庸军的残暴行径引起楚人愤怒,这打破了自古以来诸侯相争不妨农事的规矩。后世史学家评论说:“庸烧楚稻,开启了乱世军队攻击平民的先例,造成深远的恶劣影响。”
麋邑爆发瘟疫,有忠于庸国的庶民团结起来,赶走了楚国大夫,回归庸国。几个月后,太师斗子文率领三万楚军分做前后两队,征讨麋邑。
北狄代王子麋,近年来势力膨胀,压制近邻蛮夷,有南下威胁中原的企图。他诈称保境安民,让周围的国家没有防备。却在公元前671年秋天,出动三万狄兵攻击程国的附庸鼓国。程王不能坐视不理,虽援军难以到达,提供粮草援助还是可以的。
公元前670年,程王风应新十六年,程国的附庸昔国主动给风应送上一万车粮食。昔国使者表示:“这些都是巴地出产的稻谷,风味独特。程王在河洛,以麦为食。梁州之稻,北人罕知,今昔公攻取巴国多座城邑,特献上巴地特产,聊表寸心。”昔公姒永作为程国在西南地区的主要友邦,响应程王号召,征讨穷兵黩武的巴国。当初姒永来到风陵面见风应时,风应握着他的手,诚恳地说:“梁州之事,君实主之。”
蜀国被巴国击败后,又遭到氐羌侵扰。风应对昔国使者说:“回去转告昔公,勉力安定一方,平息巴蜀之乱,勿使氐羌蛮族肆虐。”
白狄公积极帮助程国攻击猃狁,杀伤四五千猃狁军。风应知道白狄公其实是想收回白翟,并非平白无故为程国出力。
猃狁太傅蔿仲特率领的西军在白狄的冲击下,只剩不足八千人。这西军是他的嫡系部队,为了保存实力,蔿仲特带兵撤离白翟。猃狁的白翟大夫鳞荑拦在马车前问:“程军即将来犯,太傅何故撤兵?”蔿仲特说:“君上有令,向北转进,收缩防线,延长程贼的补给路途,此为持久之计。”鳞荑说:“白翟城中的庶民怎么办?太傅忍心让他们沦陷于贼人吗?”蔿仲特摆摆手,淡然处之,曰:“那我也没办法。”猃狁西军趁着天刚拂晓,迅速撤离白翟城。等到城中庶民从睡梦里醒来,发现城里已经没有一兵一卒驻守。
且说上党形势:程国客卿嫪缙统领西军9000人,围困吁留城,吁留王派遣的各路援军都被嫪缙围点打援而击溃。吁留城缺粮,坚持一个月后不战而降。嫪缙乘胜直指长平。
中原地区乱成一锅粥:郑国进攻蔡国,在上蔡进行旷日持久的围城战。息国帮助郑国,被蔡国重点打击,很快丢失鸿城,签订城下之盟。宋国继续打压徐国。鲁国从钟吾夺取城邑。陈国被宋国击败后一蹶不振,未敢轻举妄动。
程国纵横家白叔轩成功说服秦王结盟。在秦国访问期间,白叔轩了解到,秦国多年来不对外扩张,有一个原因是秦国宗室内斗。秦王嬴恬为了坐稳王位,把最有才能的三弟嬴任好贬为庶人。叔父嬴子车被关押起来。如此以来,内部人心惶惶的秦国在国际事务中自我孤立。
风应两次派人请求加入茅津之会,都被周王室拒绝。风应问:“这是周天子的意思吗?”芮伯姬故、梁子嬴寅都说:“天子不会拒绝岳父,是苏子一党从中作梗。”风应又想自己组建会盟,但国力不足,只得作罢。
芮伯姬故说:“周王室宗伯苏子、司寇司马悔这些人,都说君上您是野心勃勃的乱臣,借着讨伐无道的名义扩大自己的势力。周天子身边的小臣,大多也被苏子收买,众口铄金,君上在天子那里形象不佳。天子亲近齐卫,重用虢公做卿士左监,这明摆着要对付君上,不可不防。”
梁子嬴寅也说:“苏子指挥天子文军,尽管天子远赴卫国,王师东征莱国,他却依旧镇守巩邑,就在洛邑附近,掌握着王畿的防卫大权。我们不被允许加入会盟,苏子就还有机会煽动周王室,趁程军远征猃狁,袭击我们在黄河以南的城邑。”
风应说:“虽然苏子是周王室著名的卿大夫,但他如此明目张胆对抗寡人,必然背后有人支持。虢公愚蠢,虢国弱小,不足以凭借。猃狁王优柔寡断,猃狁内部奸臣多,也当不了反程盟主。莫非晋卫齐秦某一国暗中策划此事乎?”
程国在庸国安插的间谍嫪伯汉,指挥庸国军队去征讨成固叛军,结果战败被俘。麋邑被楚军再次夺取,斗子文带兵向上庸推进。
吴子姬句卑不忘先君之耻,西征舒国,一直打到樟吴城。舒伯偃介委任的江东都督桐子偃解被打得大败,身受重伤。空桐城中不满舒伯穷兵黩武的士庶趁机起兵,假托桐子偃解之子,自立为桐君。舒伯偃介听信离间之言,免除了桐子偃解的储君之位。桐子偃解听说空桐叛乱、舒伯猜疑的事,气得一病不起。
猃狁军撤出白翟城,当地居民对猃狁失望。风应带兵赶到城下时,只见白翟庶民开城门、洒扫街道恭候程军。风应在行军路上已经感觉身体不适,来到白翟城时,勉强坐上战车巡视城邑一番。他此次北征,让太子风公龛随行,就是以防不测,临终托付后事。
太孙风抚奉命留在定阳训练新兵,听闻祖父病危,他急忙赶往白翟探望。然而风抚走到半路,就已经听闻风应去世的消息……
公元前670年,程王风应新十六年五月,程王风应崩逝于白翟,享年77岁。太子风公龛受遗命继位,还葬先王灵柩于风陵。逝者如斯夫,青山依旧,斯人何在?回顾风应一生:
大争之世,立志匡济。心存黎庶,神人授书。
初战蒲津,芮人稽伏。大荔蛮王,束手系颈。
韩梁骄横,指麾而定。与虞结亲,恩威并施。
广纳贤士,兴学列国。轻徭薄赋,从民所欲。
奖顺赏附,除逆诛乱。结好天子,友善强邻。
肃清河洛,二戎解甲。安定崤函,虢公抛戈。
北讨猃狁,再得白翟。东征吁留,上党震动。
未获全胜,身殒北土。荆楚未靖,黎代逞凶。
庸侯弑逆,翟公北游。苏子谮言,晋卫暗通。
揆文奋武,有望继体。经邦燮理,所赖群公。
嗣子中材,幸有贤孙。绍裘承业,恢绪振声。
朝乾夕惕,延祚兴邦。以此为训,卿其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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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知人曰哲;明知渊深曰哲;官人应实曰哲;明知周通曰哲;识微虑终曰哲;知能辨物曰哲。
群臣议定先王风应谥号曰:“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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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代结束了……
更新于2024.5.8,第二卷已完结……
第三卷正在努力施工中……
《程国演义》第三卷 - TapT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