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战
修改于2024/01/05237 浏览斗战胜佛
何为斗战胜佛。
斗战，即是战。战天，也是战地，更是战胜自我。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勇者和强者，如果说斗战胜佛就只能是在无尽的战斗与血腥中产生，他根本不配称之为“斗战胜佛”。真正成功的“斗战”是什么？那便是——战胜自己。
成为斗战胜佛的日子没有想象中轻松，孙悟空时常在想，怎样才算得上真正的战胜自己？
闭上眼睛，他却发现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无法回答。
战斗吗？是当初大闹天宫的逍遥肆意，到后来被镇压五百年而无可奈何的愤怒；还是被压覆于斩妖台上而不屈不挠，藐视众神的傲气？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都不是。
世间万物总会变化，唯独心性永恒。
师弟之义。
一道身影从旁边窜出来，直奔他胸口而去。孙悟空反应也很灵敏，一拳击向来人。拳头接触的刹那，反手将那人的胳膊死死扣住，用力向后一拉。那人反应也够快，被抓住胳膊往前一带并不慌张，反抬腿踢向他。孙悟空轻松躲开，擦身而过时一掌打在那人肩膀，同时一记肘撞，打得那人连退两步才堪堪站稳。
“大师兄果然身手了得。”
二人各退一步，停下来对峙，孙悟空只见沙僧左右手各一坛酒，扬起嘴角低笑了一声。
孙悟空不怒反笑，“怎么，还没喝醉就想和大师兄耍几拳？还真以为大师兄是软柿子，可以任你搓扁揉圆。”
"大师兄，你好歹给我这个做师弟的留点儿面子。"沙僧晃晃手中酒坛，脸上笑意渐浓。
“用小酒杯不是你大师兄的风格。”
沙僧会意，直接将另一坛酒抛至孙悟空怀中，孙悟空接住酒坛，随即一甩长袖，将酒坛抛于空中。酒坛在半空翻滚几周后再准确接住，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入喉中，顿时一股辛辣感袭遍全身。
这酒虽烈性极高却不伤身体，孙悟空一口气饮了大半坛，偏偏沙僧灌得急，呛得眼泪都差点出来。
"怎么样，要不要跟大师兄再玩两招。"
沙僧没说话，但是已经做出了进攻的手势。这一动作引得孙悟空兴致昂扬，他双眸一睁，猛地向沙僧冲了过去。沙僧脚步不稳，一脚踏空摔倒在地，但沙僧仍不放弃，紧紧贴近地面一个翻滚，借着酒劲侧身跳起。
沙僧的拳脚并不花哨，每每都是直取孙悟空咽喉，孙悟空丝毫不惧，与沙僧直面对拼拳脚，虽都占了上风，但孙悟空故意将攻势缓下来，一味防守。
沙僧的身法越加凌厉精妙，孙悟空也愈发沉稳自如，醉意上头之际，沙僧一掌拍向师兄胸前，拳头却被牢牢挡住，沙僧只觉得手腕生疼，一股巨力传来让他忍不住往后跌退。
他刚才是故意露出破绽，为的就是吸引师弟的注意力，趁机偷袭。
“别打了大师兄，再打酒都醒了。”
孙悟空低笑，“为的就是把你打醒。”
几招下来他确实清醒了不少，沙僧摇摇脑袋，“看来以后不能贪杯。”
“喂，你们偷了我的酒就算了，居然还用我的酒当做你们打架的催化剂，天理何在啊。”
“……我说二师兄，你也不想因为几坛酒就被大师兄一顿好打吧。”
姗姗来迟的猪八戒只看见已经空了的酒坛，心痛到想扑到小白龙怀里哭一场，要知道那些酒可都是他辛苦攒了好多年的存货啊！
小白龙倒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是一旁的大师兄和三师兄看着二师兄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师兄，三师兄，你们就别欺负二师兄了。二师兄他……没了酒已经很难过了。"
“还是三太子对我好，”猪八戒得了便宜还不忘骂孙悟空，“不像那只猴子……”
“那只猴子怎么？”
“……”
“二师兄啊。”
“啧。”
斗战胜佛笑了。三位师弟的模样逐渐模糊，冷风拂过面颊，周遭一切尽皆静止，如同时间停滞。眼皮猛然抖动几下，他发现体内的力量突然难以流通，脑海深处突然传出阵阵痛楚。斗战胜佛咬紧牙关，硬生生忍耐下来。
等到痛楚渐弱后，斗战胜佛缓缓睁开双眸，一个模糊的影像缓缓清晰。
六耳之祸，白骨之怨。
“六耳猕猴。”
“不错，居然还记得我。”
“你这张脸就是化成灰我也记得。”
六耳猕猴没理会斗战胜佛的调侃，反倒提醒道，“怎么，成了佛还如此不沉稳，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哦？”
听了六耳猕猴的话，斗战胜佛微眯双目，身上气息陡变，竟让六耳猕猴感受到危险气息。六耳猕猴当然知晓孙悟空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只是他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继续出言刺激着。
“你要小心点，别被我给干掉了。”
“你还没有那个实力。”
“是吗？”六耳猕猴笑意更浓，“那你猜猜看，为何会见到我？”
“如果不是因你的二心，我又怎会走近那和尚。”
“你还敢提我师父。”
一句话听不出怒意，反而平静至极，但六耳能听出斗战胜佛隐藏的愤怒。
“你就算是恨我，也杀不死我。”
“但还是能做到让你生不如死。”
六耳猕猴大笑，“别忘了，我可是有一张与你无异的脸，孙悟空。”
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斗战胜佛的心坎之中。六耳猕猴的确可以凭借一张与他相差无几的脸迷惑众人，从而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你就不想知道唐三藏的真实想法吗？”
“或者说……”
“你和我，到底哪个更适合做他的徒弟？”
“若是，唐三藏选择我做徒弟呢？”
六耳猕猴化作一团黑雾，斗战胜佛没有犹豫也冲进那黑雾中，金箍棒剧烈抖动差点脱手飞出。斗战胜佛连忙稳住身形，猛地回过身去，只见那黑色死气中，另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正向自己靠近。
“孙悟空，你真的以为你赢定了吗？”
在金箍棒即将砸到那人头上时，斗战胜佛顿觉虎口发麻，握棍之手竟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一般，疼痛难忍。他定睛望去，面前师父的眼神和往日里温和慈爱的眼神并无二致。
“是为师的错，害你忍受这金箍之痛。”
斗战胜佛心头一震，神色马上又恢复正常，“既然如此，又为何让我被这金箍束缚。”
唐僧眼神躲闪，“那不是为师本意……”
“但你做了。”话音刚落，便见斗战胜佛右手握紧成拳，重重击打在唐僧胸口，那身体瞬间化作飞灰。
“少装神弄鬼了，”斗战胜佛淡漠道，语调平静至极，“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斗战胜佛回头，目光直视对方那阴森的白骨，“你就算变化千次万次，我也认得你。”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当年是我将你打杀，这一次做个了结，白骨精。”
白骨冷笑，全身骨架散发出浓郁的黑色死气，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孙悟空，只要怨念不散，你就打不死我。”
斗战胜佛站在原地未动，眼中没有半分恐惧之意，只是轻描淡写地挥了挥衣袖。
“我说过，”斗战胜佛缓缓抬起手中铁棒，“你早就应该消失了。”
刹那间，黑色的怨念被驱逐大半，金眸闪烁着锐利的寒芒，手腕翻转间，铁棒带着风声朝白骨刺去，白骨精本能地向后退去，但是却无济于事，手中铁棒紧追而上，白骨精急忙伸出双臂挡住前胸，但还是被撞飞。斗战胜佛足尖轻点，落到地面，凌空而落，手持铁棒，再度攻了上去。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我吗？”白骨精桀桀笑道，眼眶深处的两团白雾不断扩大，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型的骷髅头颅。
"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彻底灰飞烟灭而已。"
"我的死活，不劳你这猴子费心，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够坚持多久。."
话音刚落，骷髅头颅忽然张口，一股庞大的吸力从它嘴里发出，周围的怨气疯狂涌向它。斗战胜佛脸色微沉，身体顿时僵硬，手中铁棒也掉落到了地上。他立刻运功抵挡，却依旧无法阻止怨念的侵袭，身体却越来越沉，最终，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无法直立。
"你是谁？"
金蝉子听到这话，不由笑了，"你这猴子，倒是好奇心重的紧。"
孙悟空一脸疑惑，但却没有说话，只是戒备地望着眼前的金蝉子。金蝉子也不介意，纵身一跃至孙悟空头顶，一时间四目相对，孙悟空感觉到那双眸子里传来一股强大的气势，他深吸口气，强压住那股不适。
"你想做什么？"
孙悟空也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更不愿跟他多做交流，只是转过头去不理睬他。
"你到底是何人？"
金蝉子负手而立，"你叫孙悟空？"
“你认识我？”
“或许该叫你一声，斗战胜佛。”
“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师弟也好，白骨精和六耳猕猴也罢，还是那个只有一面之交的金蝉子都已消失不见，清冽如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只那一袭身影看尽脚下盛世繁华。斗战胜佛巡声转过头，正对上那人双眸。毫不掩饰的探寻，金箍下的金发也如波般随风飘散，柔软的触到内心深处。
【呵呵，法师真会教训随从啊。】
【施主许是误会了。他不是随从，是贫僧的大徒弟。】
【徒弟？法师这般德高望重的人怎会有如此粗鲁像妖怪一样的徒弟？】
【施主还请勿要纠缠于此，贫僧的徒弟，贫僧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
"师父。"斗战胜佛唤了一声，神情复杂地凝视唐僧半晌。
"嗯？"唐僧依旧和斗战胜佛保持着那样一个剧里，声音温润。
"师父。"斗战胜佛又唤了一声。
“悟空。”
"我见到了师弟们，白骨精、六耳猕猴，只是没有你。"
“你相信这是梦境吗，悟空。”唐僧笑着摇头。
"我不想困在虚假的梦境之中。"斗战胜佛抬步走上前，却觉得这几步如此沉重，“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世间万物皆有相似之处，只是相貌不同而已。"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些许宠溺与纵容，温润中又带着一股不容忽略的尊贵。那么近的距离，只需一眨眼便可以碰到彼此。
唐僧抬手摸向斗战胜佛金发，真实的温度让斗战胜佛身体一颤，"你我师徒缘分甚笃，为师岂会怨你？"
"师父，我只是......"斗战胜佛有些迟疑，他抬头看向师父，唐僧也看向他。
"你我师徒多年未见，今日能得相遇，为师亦甚欢喜。
温热的触感告诉他，面前的师父是活生生的人。斗战胜佛低下头来，不敢去看那张脸，怕再次陷入虚无缥缈的梦境当中。
“询问自己本心，放手去做吧，悟空。”
一切众生本来是佛，只要心中有佛，一切都可以是佛。佛号与他而言，从来不是什么重要的。斗战胜佛不是他的终点，更不是结局。
香烟燎绕的殿堂上，天子俯视的目光穿过殿前的诸多臣僚，投射向遥远的天际。朝霞映衬下，第一缕阳光喷薄而出，耳边的声声陛下，仿佛随着这新的光明，穿越了层层朱阙，撒向大唐的广袤疆域。在吟哦的经声中，感受到九天佛国的无上美好，惊叹行善积德的诸多神迹。
大至站立在最高处的帝王，和那尊威严肃穆，庄严宝相的如来佛像，小到黎民百姓，、山川河流、花草树木，皆为其所属。
“猴哥，这么多愁善感可不像你。”一个轻佻的笑声响起，斗战胜佛斜睨身旁的人一眼，没有理会。
“我看是二师兄皮又痒痒了。”另一个笑声响起，斗战胜佛另一边的肩膀也被搭上。
“别说我，你不也一样？”
“怎么？还记恨当初的事呢？”
“哪里敢啊，那酒就当是孝敬大师兄的~”
两位师弟打趣的话语，让斗战胜佛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他抬臂同时揽住两位师弟，三人聚在一起，便是这斗战圣佛孙悟空、净坛使者猪八戒，金身罗汉沙悟净。
“我们三兄弟虽已修成正果，但是大师兄心结未消啊。”
“你这呆子，想太多了。”斗战胜佛摇头，“你大师兄的事还需要你们来解决吗？”
“那倒是，我大师兄可不是一般人物，你说对吧，师父。”
猪八戒笑着，扭头去看身后那一直将视线停留在斗战圣佛身上的旃檀功德佛，“您就这么看着大师兄，什么都不说？”
“你们师兄弟的事，为师不插手。”
“师父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旃檀功德佛只是垂眸低笑，八部天龙回答道，“二师兄，你又不是不了解师父。”
“也是。”
天下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真正束缚住他的行动，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可以做到。
只那一瞬，他什么都懂了。
他是斗战胜佛，也是孙悟空。
他开怀大笑，仰望苍穹，以斗战胜佛的身份。
“师父，师弟，继续前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