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枪联动征文—消失的谁
修改于2020/08/14118 浏览综合
安卓0服 uid:418968 波兰小哥
字有些多,耐心一点?
部分灵感来自其它经典文学创作。
另:请把它当做平行世界来看吧,因为我并不了解神枪这部作品,写了之后发现occ了,奖什么的也不奢望了,就发出来图个乐吧。压着时间投稿,真有我的。
结尾很仓促,不过我觉得也就那样吧。
还有,tap的排版像◎
前言:
【生命因为会死去而为生命】只是,能死去的,一定是生物吗?
即便知道在战场上战斗的女孩们是人形,可我仍然认为她们是人 ,她们会爱,没有冰冷武器的她们与普通的女孩有何区别?
一直记得毕淑敏的一段:用机器合成一滴眼泪的温度与成分,它还是一滴眼泪吗?
那么,我这样写:一滴由机器合成与眼泪有同样温度,同样成分的水,饱含“感情”,它为什么不是眼泪?
正文
我的工作好处之一是闲的时候很闲,每天只需去坐着,早上喝一杯热咖啡,懒懒散散的度过一天就行了, 观察并记下太阳的偏转角度是我衡量时间的尺度,看着那光穿越亿万公里照到我的眼中,让我感觉很奇妙,别有一番趣味。
窗外没什么风景,但我愿意看杂草,我便可以仔细看一棵杂草从早上生长到夜晚。 我很喜欢我同事的一点,物品一样的喜欢,她尽量避免与我交谈,除了工作,绝不打扰,也不做多余的事情,我看着窗外,她显然也很享受安静的时光,我们互不干扰,活在自己的空间里。
不过,战争年代从没有真正的放松,无论怎样懒散,心中仍时刻警惕着。最近的日子,基地的气氛有些紧张,运输车不断来往,会议也连续不断,不过,暂时还轮不到我着急。
我的工作是素体调配师,人形受到严重损害,需要更换素体时,都是由调配师先调适素体,检查过后再交接,将心智转移进新素体,毕竟,旧的才是经过磨合,最熟练,最了解的东西,新的物品在怎样强悍,怎样先进,总会有小刺一样的东西隔着,我们的工作就是尽量挑出这些刺。
调适是必要的,未经检测直接使用的新素体,因为电信号不匹配,行动链接信号错误,协议冲突等情况的存在,肢体抽风的情况也是可能的,毕竟,从前有过不愿支付检修费(很贵,但是必要),警告后仍执意将未经检查的人形带走,后来被失控的人形打伤,终身无子的事存在呢。(笑)
如果当年没有参加■■■的选拔,未来的师傅没有对看不清脸的工作人员指着我说“就他了”,那我肯定不会到这个工作间来,然后做一个调配师。
后来我问师傅,为什么是我,师傅看了我一眼,说道:“看你挺欠的,想整你。”
师傅说到做到,有次他故意让我去检查高级人形的心智,我刚链接就被复杂密集的数据冲击,几次计算后直接应激式断联,我呕吐在头盔里,胃酸的味道让我终身难忘,师傅露出了少见的笑脸,拍了拍我,随后自己去适配了,并且很快又踱到我面前,告诉我,“好好学”。
有时我希望他也断联,不过,虽然他话不多,本事确实有的,而且很强,他能轻易测算参数,快速发现素体异常,从而大大减轻了精神压力,问他怎么做到的,他难得的笑了,“无它,唯手熟尔。”
从前的我挺幼稚的,还崇拜了他很久。跟了师傅几年过后,一般的低级人形,只需要熟练就可以快速矫正数据了,而高级人形还是个问题。 一般的,16LAB研究出新的心智,再联系工厂做出合适的素体,经过中转交接,最后由调配师来检验心智与素体的匹配程度。一个人形的优劣,在我们看来无非是由运算速度决定的,优秀的心智强度比一般的心智好就好在运算速度,一个人形的性能也是由运算速度决定的,但心智的品质越高,我们进行同步也更困难,所以说,研究院的人掉多少头发,与我们的工作量有直接关系。
饱受庞大数据折磨的我有一天突然感觉,好简单,改完参数之后,我脱离心智,一时间感觉无所事事,便盯着仍在计算的师傅,师傅完成之后,脱下头盔,他看了我一眼,又仔细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挥挥手,说道:“你出师了,以后不用再来了。” 我便走了。不时的,我总感觉我的耳边久久回响着“啪”。
那之后师傅重病,我得知的时候正好在做一个高官的护卫人形检测,不能抽身,于是我给他发了一个转账,里面攒了我出师以来挣的钱。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数月后他很愤怒的来到我的工作间,将钱退还给了我(我已经忘了),双眼瞪大,嘴唇颤抖的,极近的盯着我,这是我第一次仔细端详他,他确实老了。
素体调配师的待遇很高,同样的,付出也很高。。。
因为长期进行高强度脑力消耗与神经连接,我们的神经退化综合症发病率很高,简单的说是有可能突然断片或者失去身体的一部分控制权,丧失部分脑功能或者失去一些基础的神经反馈,比如感觉不到疼痛,肢体痉挛之类。
师傅老的很快,我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说,反正比他30多岁的样子至少翻了一倍,老态尽显。以后我也会这样吧,我心想。师傅看了我一会,抽搐的嘴角流下了涎水,看来已经发病了,我将要开口,师傅缓缓说道,堵住了我的嘴:“真混蛋,我说你真混蛋。” 我起初是迷惑的,不过师傅又说:“真不像个人。。。”随后,便转身踉跄地走了。
几个月之后,我收到了师傅家人发的简讯,说是家人,但也只有他的妻子,师傅已经去世了,据师傅的妻子所述,师傅是拿我当朋友看的,多次与她提起我,很开心的样子。。。 简讯我没看完,大概我真挺混蛋吧,我对师傅的死没什么感觉,我自己都有些惊讶,于是随手把简讯扔到了桌上,当我下班时已经不见。
无数次的连接,虚幻与现实的交替,有时我在梦中也会出现在心智连接机创造的空间之中,混乱的有时几乎无法分辨现实与心智。
黑暗之中,我无法入眠,师傅的最后一句话回荡着, 我怎么了?怎么会!?
一个炎热的八月清晨,指挥官给我指派了任务,当时我正享受清晨那绒绒的阳光,他与一位电子部的秃头一起来的,他向我的同事笑了笑,算是招呼,她也一笑,随后低下头,指挥官便朝向我,点点头,又对那个秃头说:“就是他”随后转身走了,门外闪过他的副官的白发,长发反射出的光晃了晃我的眼,我眯了眯眼睛,想起,那个副官是我调配的,很奇怪的心智,大概叫∧∫∠,不过,与我没什么关系。
秃头也不多废话,他拿出了核心,说道:“这个是我们新收编的心智,在一处民用网络之中发现的,它的素体稍后会由工程部送来,我会把型号信息给你,现在你先检测一下它的协议,看看能不能使用我们的素体,可以就将它送到新素体里,不可以。。。就保留等以后吧。不过,居然可以在民用网络中发现可用的心智,真奇怪啊。”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更像抱怨,完全没必要,我挑了挑眉,“好了,就这样吧。”从未合拢的门缝中,热气涌入,他的头在外面反射出刺眼的光,像一面镜子,眼前顿时一片光斑,关上了门,光斑伴随着他的脚步慢慢消失。
我端详着有暗淡光芒的核心,放进了连接机中,“总之,先瞧瞧吧”,躺下,我进入了心智,意识渐渐下沉。。。
【素体调配需要高度集中精神,要细致的检查心智运算情况,所以不能用增强式(AR)辅助,而是用潜入式(LR)辅助,详情参考刀剑神域。】
好像海啸,好像洪流,像海底的漩涡,冲走了我,但是其中的斑斓气泡,吸引着我,潜入,计算,再一些,更多的,更复杂的信息铺展开来。。。
神经被灼烧着。。。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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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被巨量数据冲击造成的“崩溃(我们是这么称呼它的)”之后醒来的调配师,都坚称他们听到了一声“啪”声,一声久久回响的声音,对此,我们的脑神经学家同样坚称“不可能,你们不可能听到。”除了调配师自己,没有人听到那个声音。
一位传奇的前辈,据说曾经经手过最负盛名的∧≮小队,在将要去世时曾对他的朋友,一位医生,在房中进行一次谈话,最后门外围绕的众人只能听到一声呐喊出的“啊”,充满不甘,声嘶力竭,声熄人逝。
往后,那位以上专攻神经连接学,留下许多珍贵的,关于人类与智能链接的资料。 他解剖了友人的大 脑,
发现其中的极小部分脑组织变性,主要分布在小脑,深层边缘区,而它(大脑)的前额叶,带状前回则较常人更加发达,它的基底核则更加敏感,对外界刺激表现出强烈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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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过去了,我睁开眼,熟悉的黑暗,我应该还带着头盔,啊,那个心智! 我尝试重连,但我意识到我现在无法控制身体,是崩溃了吗?第一次崩溃,奇怪的感觉,也许能看见,但是动不了。
呼气很热,气息聚集在头盔里很闷,并不舒服,精神逐渐恍惚,我又一次重连,意外的成功了,坠落的感觉。
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人类进入心智,其本质是通过连接机,给出一个模拟环境,让心智在限制层中运作,人类的意识转化为波长,在控制层中活动,并能主动的,观察,修改心智,但其本质并不能脱离大脑,与大脑保持连接,仍然需要辅助工具帮助大脑运算。
心智在我眼前,并没有一个确切的形状,周围有千万条数据流,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宛如从前想要触碰云朵,但,触摸不到,它也只是数据表现的形态,我们之间隔着一层保护层,我能做的,只是修改它,检测它,却不能触摸它。
上一次我移除了部分保护层,庞大的数据涌向我,导致直接崩溃,我不知道它改变了什么,但现在顾不是细想,先与它同步,之后再做打算。
心智的日志经过加密,暂时没有精力破解,我阻断了读取信号,防止进入新素体的人形无法适应新的环境而失控,这是未知心智检测的必要步骤,检查了心智的烙印,它干净的像冰一样,这样,应该可以加上□□□的烙印,素体协议就一致了。
有一部分我无法检查,不能读取数据,但我发现了波的存在,与人类的脑波相似,也许是某种程序?我猜想,随后略过了这一部分。
高性能的心智呢,运算能力强大,很久才能勉强同步,底层代码有许多我从未见过的数列,我修改了一些关键的传输参数,使它可以适配素体,已经过了许久。我逐渐放松,脱离了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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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很晕,眼前发黑,因为负荷运作,神经受到了刺激,辅助装置热的发烫,血管突突的跳,离开了固定杆,身体向右侧倒下,不断大口喘气,一阵阵大脑鼓涨的疼痛传来,我像婴儿一样蜷缩,等待折磨的过去。从工作间出来时,窗外已全黑,整个部门已空无一人,我默默靠了一会墙,瞥见门口有一个素体舱,走开了。 一身汗味发酵过的气味,我回到宿舍,不愿弄脏床单,躺在地上,看着地板上一层薄薄的灰尘,忍受黏腻,呼吸着尘土的气息(可能还吃了几只虫子)入睡,没做梦。
心智转移至素体的过程很简单,我只需将昨天已经保存过的心智输入素体便可,等待的时候,我很期待,有闲人将我们比作胶佬,到确实有些像,我靠墙看着运行中的机器,笑了笑。
伴随着连接线脱离的“嗒”声,我启动了它。 它的素体强度不高,指挥官显然也没想让它上前线,素体质量明显不匹配心智,就好像明明有蝎甲兽的引擎却偏偏要把它装到小轿车里,最后只能为了不让轿车部件磨损报废,而小心控制着油门,它的真实实力无法发挥,我感到有些遗憾。 人形站了起来,环顾四周。
【代号△△△△,请问。。。。】“请待机。”我仔细看了看她,真是少女一般的模样。
【好的,请问在。。。】“就待在这,别动,我要休息了。”之前大脑一直很兴奋,现在放松下来,疲惫感也涌了上来,我倚着门框,命令人形。
它没有说话,眉毛上挑,微笑起来,一般人形不会做出这种神态,这让我不太舒服,我知道它与普通人形不同,只希望不要让它惹麻烦,于是伸手去关闭它,欧洲少女模样的人形猛的后退一步,用它脸部的组件表现出轻蔑的表情,开口道“哼,原来新辅佐官的行为这样轻浮,请您自重。”
我愣了一会,想到它心智里那些未知的代码,大概就是那些代码的缘故,我在它眼里是“辅佐官”? “不好意思,在这里待机,我要休息了,不要乱动。”
头晕一阵一阵的,说完我就到隔壁的休息室躺下了,刚唤醒的人形仍在观察工作间,懒得管它。 睡了一会,昨天留在脑中隐隐的灼痛缓和了些,但还是很涨,心跳比平常快,一直没有胃口,可能会有后遗症,唉,之后去医院吧,我并不想身体状态一直不佳。
敲门声引起了我的注意,理了理衣服的皱褶,我看着门缝,先入眼的是茶色的短发,和微笑着的脸,我出神的看着那张脸,直到我意识到是它,一瞬间我感到了落寞,随后正色道:“我说过了吧,让你待。。。”
我看到它手中的茶杯,住嘴了,它又笑了,捉摸不透,不过却有些温暖的笑,“先生,我看您有些不适,所以泡了咖啡,请。。。”
我感到有些尴尬,刚刚还想呵斥它的,即便是一个人形,批评和嘲讽也会像桌上的划痕一样留在它们的心智里。 咖啡温度正好,不烫嘴,是提前冲的,我有些惊讶于这个奇特的人形,只是泡咖啡这样的事也是第一次有“人”为我这么做,而且居然会违反指令,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一般的,没有持有者的特别要求,人形受到协议影响,会完全听从指令,只有解除协议的非法人形,才能听从自身心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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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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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咖啡,却一阵恶心,胃部翻腾,我将混合着胃液的咖啡全吐到了地上,“咳,咳,呃,抱歉,不是咖啡的问题,是我。。。”我喘息着向看着我的它解释道,“嗯,我帮你擦吧。”它走开了。
我头痛欲裂,可恶,可没听说崩溃的后劲这么强啊,抱着自己倒在地上,清晰感受着血液奔涌,冷汗浸湿了衣服,恍惚间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我身边,用遥远轻柔的声音安慰着我,我渐渐睡着了。
从小伴随我的散光(眼疾),使得光源在我眼中呈放射状,我总认为这是我眼睛曲度的直观展现,将它和飞蚊症造成“小生物”归类为一种神奇的现象,并着迷于观察它们。 刺眼的灯在眼中分化成无数弧线,即便已经知道是散光的缘故,但我仍然认定,这些度数不一,布满我视线的,是我能间接看见眼睛构造的途径,所以我会很入神的,长久的盯着一盏充了氩气的路灯,一盏床边的射灯,工作舱中的指示灯。。。大脑随着光线刺激感光细胞而逐渐放松,因为工作产生的一种脑深处的隐隐疼痛,也好像逐渐淡去。。。
眼前一片白光,我下意识的向前挥手,手却被什么抓住,抓的很紧,心脏紧缩,我用力抽手,灯光灭了,周围很吵,介于清醒与梦境之间,那种飘忽的吵闹,混杂着真实与虚幻,渐渐清醒一些,哦,是它,它抓着我的手,仍在休息室,它就在我旁边,小声的说着“辅佐官”,我几乎以为它是人了,意义不明的哼了几声,我坐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我甚至能看到它瞳孔中的缩放圈,我看到,倒映在它眼中的我,很丑陋,嘴角留着咖啡渍,眼球里充血,汗珠从脸上滑落,头发黏在脸上,移开视线,我仍能感觉到它在看着我,心中顿时无比烦躁,它开口了,声音细若蚊呐:“好熟悉的感觉,好像从前也有人晕倒了,我就在他身边,他是。。。”“我不知道!”我打断了它,随后像逃避什么一样,回宿舍了。
翘班了。。。没事,反正也没人查,外面的温度很高,远处的天空被灰色覆盖,但这里还是被曝晒着,风卷着尘土和道路上的垃圾向天边飘去,正午的烈日下有几只黑鸟不知道向那里飞去,躺在床上也会被阳光骚扰,宿舍的空调像阳 w了一样,温度再怎么调也还是热,是心里热,是脑分泌激素的热,一直想着一个有着茶色头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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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调配师这个职业出现前的一段时间里,有人提出一个疑问“为什么不让人形来调适人形呢?” 这个问题有几个答案。 一,从当时的技术上来说,很难,这需要人形有高强度的运算能力的硬实力问题,这个在当时并不容易做到,彼时的人形还是处于低级智能的阶段,只会机械的选择目标,执行指令,无法处理逻辑问题或者复杂判断问题。
二,每一个型号素体都是特别的,每一个不同规格的肢体信号也是不同的,两个同型号人形,可能因为手臂的规格不一样,它们的肢体接收信号就不一样,这都需要人工更改参数,当然也可以提前录入数据。在大型战争中,为了避免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使用的都是统一的型号,这确实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但这些型号的强度并不高,不能满足一些小型高强度对抗。所有,在大型的,不计代价,只需要可用兵力的情况下,会使用“复制系统”,来统一调配人形,但是考虑到性能,质量,续航等方面,调配师就有市场了。
三,最重要的一点,让人形来处理人形,本质就是智能处理智能,需要权限,但除非重新编写协议,并赋权限,才有可能大规模的使用人形调配师,但这基本不可能,因为在役人形已经成为重要的武装力量,有能力的国家都在各种重要的场合,任务中使用人形,要临时更换从前的协议,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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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调适完成,我通知了电子部,电子部的人让我在30个工作日内将她送到仓库管理处。以前也有过特殊心智,从各处电子空间里找到可用的,或者有纪念意义的心智,然后提取出来编入梯队中,但是真正实用并不多,更多的是关机后安置在仓库吃灰,毕竟,民间的科技,很少能在某方面强过研究院的定制人形,当然比我们用的型号更强的也有,不多罢了。 早上,没有太阳,云压在一起,我突然想到一段“别犯傻了,△△△△,八月下雨很正常” 最近没有什么工作,只有一些例行的检测,空的时候我也不再看着窗外,而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搭话。 她称呼我“辅佐官”,我并不清楚这个词的含义,只 是不知道该让她怎么称呼我,便这么叫下去了。 基地给我们发了一些黄桃,当我看到一箱一箱堆在门口的黄桃又意识到,真的八月了。 “辅佐官,我给你削黄桃,好吗?”她挑了一个饱满的黄桃,微笑着对我说,点了点头,黄桃散发着果香味,很好闻。要不要留下她,我不时会这样想。
她的话也很有意思,一次,我刚结束工作,她像自言自语一般说到:“真魔幻,你们有许多东西,它们的存在根本不合理。”
我将耳朵偏向她,以便听到她在说些什么,她接着说:“为什么会有‘性’呢。。。这没有必要啊。。。”我躺在椅子上忍着笑,不知道她从那听来的,看她的像看一个小姑娘,她察觉到了我带着笑意的眼神,猛的抬头盯着我看,接着好像生气的说到:“哼,辅佐官,你笑什么,‘性’是什么啊?”
我斟酌了一下,不愿意告诉她不好的东西,于是便说道:“性,大概人类表达喜欢的方式吧,当然是一种很重要的东西啊,孩子们也是因为这个‘性’才有的啊。。。”
她沉默了一会,喃喃道:“人类。。。吗?”接着又不相信一样的追问道:“辅佐官,‘性’真的是表达喜欢的方式吗?可是,我感觉这一点也不能表达‘喜欢’呀?”“哦?”我坐起身,挺了挺背,说到:“当然并不是有‘性’就有‘喜欢’,人类啊。。。是很贪婪的,他们也许会为了自己的意愿,而强行决定他人的行动。。。”
我看到她颈椎处的信号灯快速闪烁,这代表现在运算速度加快了,我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她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什么,我想回忆一下。”接着理了理头发,坐到了我的旁边,小声的说道:“那,辅佐官也有‘喜欢’的人吗?” “有的哦。” “那。。。她现在在那呢?”
我俯看着眼前低着头,双手交叉在一起的少女,平淡的说道:“她啊,现在在宇宙中的一颗星星上。”
我们俩都沉默了。
我今天带了一份申请书,打算填好之后提交到指挥官那里,这是调配师的一次助手申请资格 ,我向来都是单干,并不需要什么助手,所以这些年都没有用这个机会,指挥官应该会同意的吧。。。
提交了申请,我愉悦的回到工作间,她像往常一样坐在机器旁边,她说,这样能离我更近一些。她翻着一本相册,当我看清相册之后,心情不免有些低沉,语气也带了一点我没有察觉到得严肃,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像平常一样,开口道:“这是哪来相册?”她一惊,看着我说:“是上次我打扫辅佐官休息室时找到的,我以为。。。”
“阿,没关系,一些从前的留下的东西而已,记得放回去。”没来得及听到回答,我很快离开工作间,向上走,走到她绝对听不到的地方,走到高处,我像是伤疤被人狠狠揭了的一样,大声骂了一句, “ 我 * ” 相册是大战之前,我家人的,我。。。妻子的。
过了几天,指挥官的回复发下来了,我高兴的打开, 只见句首写着,拒绝申请,接着再看下文,理由是□ □□□不是普通人形,研究部需要用她做一些测试,并再次催促我尽快完成所有测试,将她送往电子部进行交接。 我没有告诉她指挥官的决定,她也不知道很快会离开我,我们仍然慢慢的,又很快的感受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在我心中腐蚀出一个小洞。我用“心智状况不稳,需要多次检查修改”的理由,又争取到一段时间,为什么,我会如此珍视呢?
头痛久治不愈,它像潜伏在盲点的小鬼,不时的折磨我,每当它要袭击我,我全身的血液都会一激,很快就会出汗,接着是一丝丝的凉意,这时我就会很快躲到没人的地方,用力咬住衣领,袖子,尽量压低我的喊声,以前只有“崩溃”后的那次,现在几乎每次调适过后,都会来一次。
她很快也发现了异常,有一天把我堵在休息室,问我:“辅佐官,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大叫,我喊你不应我,怎么了?”“没什么。”我摆摆手,尽量做出精神的样子,“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就好了。”“可是,我听到几次了,怎么了,辅佐官,你。。。”
我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轻声说道:“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她还想开口,我接着说道:“明天我可能不来,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没事吧?我柜子里的书,你可以看看。”随后松开手,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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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神经学家在研究多年神经连接后,一次在一场非正式会议后与宾馆中 心 脏 病突发死亡,研究资料也不知去向,据说,他准备在以后的正式会议中宣布研究结果,还曾经对人提起过,希望抵制神经连接。
在已经被销毁的研究报告上写着:
关于神经连接个体与正常个体对比报告■■■■■■■■■■■■■■■■■■■■■■■■■ 将受试者分为两组,长期进行神经连接为α,健康的20-40岁平均分布的为β。 我们经过大量样本测试,发现: α相较β,其反社会人格者的数量是约β组的40-80倍,当α组的平均年龄提升,反社会人格的平均数量也会提升。 在经过
■■■■■■■■■■■α组的脑 CT与β的差别并不大。
但当我们解 剖 ■■■■■■■发现,大部分成年中期至后期的受试者,其极小部分脑组织变性,脑结构发生极微小改变,激素分泌同样与β组有所不同。并且α组对情感,通感方面的测试全部不合格。
在进行脑电流检查之后,发现α组的人员对微小电流更加敏感,他们的脑活跃度大大提升,肾上腺素大量分泌,长时间的刺激会导致部分α受试者肾上腺素中 毒,而β组几乎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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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得出结论,长期的神经连接会改变人类神经生长,产生一种定向的,高度一致的病症,感情缺失,部分身体功能丧失,常见的有严重的功能性障碍。
后续研究报告将一并在正式文件中呈现,我们将呼吁社会引起注意。。。。
研究团队◆▼▼
简单的说,没有了感情这些不确定因素的影响,没有各种激素的干扰,那么计算的速度就越快,而调配师漫长的生涯中,神经连接都在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们的大脑,辅助装置同样也在影响着神经,它们会使大脑越来越适合计算,越来越“稳定”,更清晰的说,越不是“人”,就越适合心智的空间,所以说,会失去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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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医院,医生听了我的症状描述后,便开了一些止痛药,我出示了□□□的高级职工卡,领了药就回宿舍了,天气很闷,天上压着翻滚沸腾的黑云。
“彭”的一声打在窗户上,随后又是一阵“哗”的降在柏油路上,雨来了。
基地边缘处的排水做的很烂,如果雨下的很大,那么工作间必被淹掉,说是淹,其实就是水会漫进房间里,但是因为主要的仪器存放在特殊的房间里,不怕水,基地也就以损失不大的理由一直拖延,房间也就一直会被淹。
我曾因为加班不幸只能夜半蹚水回来,黑暗潮湿的办公室,水光粼粼的走廊,窗外的雨幕和那好像永不停止的“哗”声,都留在我的记忆里,当我终于走出大楼之后,回望一眼,在夜幕中,宛如沉没的地狱,我回忆起了幼年对未知黑暗的恐惧,并在雨水中大喊着跑回了宿舍。
天色渐晚,雨没有停止的意思,路旁已经开始积水,每隔一段距离,路中就会有一个小漩涡,不断吸水进去,不过我知道,再过一会,基地中央开始积水,这个些小漩涡就要开始朝外吐水了。
莫名的焦虑,在想什么,在希望些什么,我望向窗外,那个看不见的地方,心里默默思考,以正常千米跑的速度,大约10分钟到工作室,带着人可能会更慢,唔。。。她应该可以淋雨,我记得她的素体是阻水。。。还是带着伞吧,我看了看显示屏(宿舍自带)上的数据,雨不小,而且还会加强,八月嘛,要去吗?我问自己,已经靠着门了,去吧,我告诉自己。
从天而降的雨拍在脸上,伞根本撑不起来,风阻止我前进,我也没打算撑伞,就在雨里跑着,经过整个白天的加热,积到脚踝处的雨水是浑浊且温热的,腾腾的热气混合着雨水的腥味,我呼吸着,奔跑着,老实说,在雨里跑,很温暖。 所幸来的不晚,门口只积了一些水,我绕路到工作人员后门,输入密码,雨水糊在我的脸上,衣服紧紧贴着,我试了几次,锁打开了,将雨声隔在门外。
走廊里已经渗水 ,走路随着“吧嗒”和与地板摩擦的滑稽声响。
没有灯我也熟悉这里的路,很快来到了休息室,门缝里没有光,我打开门,摸索着门旁的开关(其实可以用声控,但是指挥官认为需要节约资源,所以基地的部分附属设施会在0点至4点(24小时制)限制供电,我在这里就用设施自带的电力系统了),打开了灯,灯有些晃眼,但能照明,她就侧坐在沙发,倚着墙休眠,不过我注意到她的颈椎处的休眠灯并没有亮,大概是小故障吧,我走向她,当站定在她的面前,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她茶色的短发,总是有些笑意的脸,我慌了。 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想了想后我后退了几步,一定是错觉吧,我想回去了,也许是惊慌的脚步声,也许是急促的呼吸,她被惊醒了,“辅佐官,是你吗?”关节的响动声,我转过头,接着僵硬的转过身体,尽量笑着说到:“是的,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可以吗?要不。。。” 她意外的笑了,说道:“哦!辅佐官,这里停电了,我。。。”
顿了一会,她没由来的说了一句:“辅助官,我们真奇怪,到死之前,还要拼命寻找活着的证据”
我愣了愣,“喂,等等。”逐渐冷静下了,我感觉有些奇怪,她为什么知道停电了?明明灯都没有开,是什么停电了?断电的明明只有这幢楼里的智能,和调适心智的机器。。。她不知道智能的事情,那么,她指的停电是?不对,不可能,人形是不可能调适人形的。。。
我后退至门边,不动声色的说道:“阿,我有些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在这里等我,我检查一下电闸,很快回来。” “嗯,好的,我等你回来。”又是那种,奇怪的笑。
每次我使用完连接机以后,我都会把防止人失去平衡的辅助杆调到最低,这样方便下次进入连接机,当然下次要把辅助杆拉上来,我仔细观察着这架熟悉的机器,它的辅助杆,大约固定在1.4米的位置,不是我调的,我又去摸连接数据传输线,热的,它是为了预备接下来的数据传输而通电的,但是连接机主机没有供电,不能传输,数据线便在启动后一直预热,谁启动的机器?
“先生。”突兀的一声,我箭步跨到墙边,猫下腰,躲到几台机器的后面,门口的人影是她,“先生,怎么了,如果是捉迷藏游戏的话,我现在很清楚的看到你就在两台机器的中间,探头看着我。”我顿时意识到我这是无意义的举动,人形再怎么样,功能还是比人类强的多。
我哂笑的走出来,面对着微笑的她,说到“我在检查机器,有雨。。。” 她笑着说“辅佐官真奇怪,这里不可能会淋到雨的,你最清楚。”
我脸色沉了沉,问道:“你知道是谁动了连接机吗?” 她愣了愣,说:“我不知道。”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的脸,但她肯定能看清我的。
“为什么要动连接机?”
“阿,它叫连接机?我只是感觉很熟悉。”
“我问你为什么要启动它!”
她不笑了,回答道:“为了确定我是什么。” 接着又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只知道你是辅佐官,但你不是辅佐官,我知道那台机器怎么用,但我不知道它叫什么,我知道我是。。。人形,但我不是人形,我是。。。”
“够了,我知道了。”雨声连绵,窗子被时大时小的风夹带雨水拍打,我打开应急供电系统,唉,明天要被罚了,可要想个办法解释过去。 “躺下来。”我指着连接机说,她惊讶的看着我,嘴微张,眼睛盯着我,应该在分析我的生物信息吧,过了短暂的一会,她听从了,在我们进入连接的前一刻,她说:“如果可以,请删除掉。。。”
没有接着说下去,我等了一会,输入指令,我们都进入了连接。 熟悉的感觉,我已经体验过千,万次,这次有些特殊,我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了。 熟悉的地方,顺利的进入这里,毫不费力啊,我看到了运作着的心智,准备开始工作的时候,心中却仍有一个疑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打开这台机器呢?你独自也不能修改数据啊。”
她显然听的到,数据流速度加快,传出她的声音 “我可以,我可以控制我自己,你所谓协议的约束对我并没有什么用,但我愿意,愿意听从。。。”她不说了。
“我会暂时停止你的运作,只是以防万一。”
“辅佐官,密码是●◣▼◢。”
解开了从前我加到心智日志上的锁,日志的加密,简单的一串字符,我解开了。
女孩,鲜血,痛苦,金属,灯光,枪械,任务,兄妹,喜欢,等待,折磨,再见。
无数的信息瞬间灌注到我的脑中,我被强行踢出了空间,撕裂一样的疼痛,我无法控制的呐喊,听不见,看不见,温热的液体喷涌,甜腥的味道溢满口腔,我扭动,翻滚,想把这灵魂之内的痛苦缓解,没有用,生命的活力逐渐远离我,挣扎逐渐减弱,我想起我幼年的一只白兔,死于一条飞奔而去的猎狗,它的挣扎,好像我,或者,我好像它。 手被攥住,几乎捏断的力气,“海莉艾塔!”我嘶吼着喊出,手开始感到发烫,拼尽全力睁开眼,像被汽油刺激着,她的脸已开始被高温溶解,露出仿生皮肤下的金属,该死,我说过的啊,工程部那帮人不愿意给一个未知的心智安排更好的资源,她的素体强度根本无法承受那些过于庞大的信息,现在她可以行动是一个奇迹,我不知道她的心智在运算些什么,但我刚刚才明白她根本不是机器,她是人,我们现在遵从着最本能的要求,紧紧相拥,至少在此刻,我相信,我与她都体会到为人的极乐,又付出代价。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问:“你来了吗?”接着又问“你来了吗。。。”
“嗯,我来了。”她说“我会陪你,直到这虚幻也消逝。”
我重新进入了连接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