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曌人物志】观星记

隆冬初时，瑞雪轻临，寒湿的北风拂过舒和的素面，带着别样的清冷。舒和抬头，天空之上，洋洋洒洒的雪花如洁白的鹅毛，柔软而又轻盈，落在他如玉的面颊上，带着微微的凉意，又化作一抹浅浅的水痕。

又是一年冬时，又下雪了……舒和喃喃说道，又看向不远那个灯火氤氲的地方，如坚冰般尘封的眼底划过微微的柔情。忽然，他的耳畔传来了优雅而轻盈的脚步声，他转过头去，刚好看到华美精致的曳地衣袍朝他缓缓而来。舒和愣了愣，但马上看向来人，浅浅躬身。

“永曌大人……”面对来人，舒和有些拘谨，但那雍容华贵的人影却扶住了他，没有让他把这个礼行完。

“不必拘谨，既在这上凰宫中，你我皆是女帝的客人，不分高低贵贱。”巨大而华贵的金属面罩遮住永曌的表情，但他华丽优雅的声线却透着温和的余韵。舒和抬头，看向这个世间万物的造物主。他，也并非高居天际高不可攀之人……

“今年的冬天，雪似乎下得晚了些？”永曌倚着栏杆，指尖凝结着细细的雪花。舒和点了点头，又抬头看向了天空。天上，一轮皎月明亮，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得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方才，我便瞧你一直望着天空。怎么，天上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看？”永曌也轻轻抬头，顺着舒和的眸光望去。那里，有一颗硕大的星，在隐隐闪烁着幽光……

常言道，月明星稀。但那颗星星伴月生辉，幽光灼灼，比之月亮丝毫不见逊色。永曌收回望向星星的目光，转头看向舒和。舒和……与这颗星星之间，应当有什么故事吧？

舒和抿了抿唇角，露出略带温和的笑意。“在我未曾来到上凰时，我只能在日落之后出现。我见不到琉光，也无法深入凡尘。所以当我觉得孤独时……我就会看着那些星星们。”

说着说着，舒和的目光中涌现出些许怀念，他望着星的眸子里映出了星辉，眸光如月色般皎然。他指了指那颗星，冲永曌笑着说道：“那颗星星，离我最近，我对它也最熟悉。在地面上望着它，它小了许多，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但，它还是满天星斗之中，最闪亮的那颗……”

永曌侧身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舒和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个身影手中团着什么，半弓着身子，还不及永曌说些什么，那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东西朝舒和的后脑扔了过去！

谁知，舒和像是早有准备了似的，十分精准地一偏脑袋，堪堪躲过了那东西。永曌方才看清那人是琉光，而那东西是个雪球。但，下一秒……那雪球就已经飞到了他的脸上。

雪球“噗”地一声砸在了永曌精美的面具上，一瞬间，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静止了……

“哈，我又失手了啊！不过，舒和，下次你可没这么好的运气。”琉光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随意地将手臂往舒和的身上一搭，看起来对那个雪球魂归何处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永曌伸手抹掉了脸上的雪沫子，心中暗叹道：幸亏自己一直戴着面具，不然现在的表情一定会很丑……

永曌抬手的瞬间，一缕月光映在他华光灿烂的长袍上，漫射进琉光的眼底。琉光转头的时候，永曌还在用手帕轻拭脸上的雪迹，琉光眨眨眼睛，有不可思议的光从他眼中流过。

“永曌大人……您刚刚是一直在这里吗？”琉光的大嗓门瞬间降了八度，变得乖巧极了。他的眼神四处躲闪，仿佛像一只无处可逃的迷途小兽。

“不错，我一直在这里。琉光，你的手劲还不小啊，雪球砸在面具上，我还怪疼的……”永曌开口慢慢悠悠地说道，饶有兴趣地看着琉光的面色由红变青，又变得越来越白……

“永曌大人，我只是想和舒和开个玩笑的，没想到误伤了您，见谅见谅……”琉光抱拳向永曌行了一礼，还没跪下就被永曌托起。“一个雪球罢了，至于么？我看起来是那么小气的人？你们在上凰待久了，怎么也学了这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气呢？”

可怜那如烈日版阳刚的汉子，被永曌说的一直低着脑袋猛点头，那个频率……舒和都在怀疑琉光会不会头晕。突然，琉光伸手将舒和一扯，舒和不防，被他扯得一趔趄。琉光冲着他龇牙咧嘴的，金光漫射的眼中含着控诉：你刚刚为什么要躲？

舒和冷冷一笑，扯过自己的衣摆，又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继续观星。身旁，永曌和琉光絮絮叨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舒和微微一笑，这个观星的夜，可真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