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劫后余生识破尘，大难不死行无狂。

少林寺的几位僧人先行醒来：几名武僧保持的先前戒备的姿势一阵踉跄，两位老僧直接跌坐于地上。再醒来的便是张扶道五月一行人：张扶道保持着逃跑的姿势一脚踩空，随后五月的手便搭在了张扶道身上吓得他一个激灵，回头看时却发现是穿着一身青衣的五月皱着眉望着他，站在一旁的醉忘生也悚然惊醒过来。众人均或轻或重的感到精神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撕裂感与疲惫感，只是受其重累的少林寺一行人心智坚韧，均未有所表示；而五月一行人除了张扶道也只是被先天大阵夺了不超过半柱香时间神识，撕裂感更要大于疲惫感。众人一阵恍惚过后，再才望见突兀坐在众人之间赤裸上身的韓立与倚着他的夜吹雪。

众人纷纷向韓立靠拢过来，待那两位老僧靠近时，五月闪身挡到几人身前，笑眯眯向两位老僧行礼道：“在下武当二代弟子五月，不知几位师傅有何见教？”

两位老僧神色怪异的看着眼前衣着不整的五月，纷纷摇了摇头。五月这才意识到之前潜水时只穿了一件亵衣，低头看时却发现身上套了一件青衣，回头看了一眼赤裸上身的韓立便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几位师傅是对此间之事仍有疑惑罢？正巧身后这位是我武当派的师弟，待五月...”

“五月师姐无妨，韓立并无大碍。此事便由韓立向诸位解释清楚吧。”说罢韓立与夜吹雪起身来到五月身旁。

夜吹雪突然听到脑海里响起韓立的声音：“吹雪，神魂一事且莫告知众人，此事体大，若要让众人知晓后果不堪设想。”说罢韓立便走向前去向诸位僧人解释此地之事，只是将那人影一事刻意掩去，将这大阵阵眼说成那黑曜石像，破了大阵众人便才回了神。

韓立在那儿面不改色的讲着被他稍作更改的故事，夜吹雪却发现五月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韓立，不由得心下奇怪，便走到一旁悄悄问道：“五月妹妹，何事如此惊讶？”

五月依然一脸吃惊的转过头来，对着夜吹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韓立，夜吹雪顷刻间便明白了过来：好家伙，原来她也听到韓立的神识传音。她无奈的向五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五月本就机灵过人，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便收敛了表情。

“阿弥陀佛。少侠所言颇为离奇，若是平时老衲决计不可轻信，只是我等现在状态又在佐证少侠之言并未有哄骗之意，所以老衲有些疑问还望少侠解惑。”一名老僧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

韓立点了点头：“这位大师如何称呼？”

“老衲法号觉痴，这位是老衲师弟觉嗔。”“阿弥陀佛。”另外一位老僧也行了个合手礼。

“大师请问。”

“若按少侠所言，我等均是陷入这先天大阵之中被夺了神志，为何少侠能在此阵中行动自若？这是其一。此等先天大阵若按少侠所说乃是上古绝世凶阵，老衲观少侠年不过二十，为何知道解阵之法？这是其二。少侠也是自那水潭抵达此地，其深陷阵中最终精气神三所皆消之言又是从何得知？这是其三。还请少侠如实告知老衲，以解老衲心中之惑。”觉痴大师问问题时客客气气，言语中却透露着不信任。

“诶我说你这和尚怎么这样？我师弟辛辛苦苦救了你们，你们第一时间不是报答他而是诘问？”五月见状又绕到韓立跟前叉着腰说道。两位老僧见五月上前又纷纷偏过头去，气的五月瞪眼道：“干什么？本姑娘是生得丑恶不如二位法眼？”

“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讲。”两位大师眼观鼻鼻观心的说道。

见五月还要说话，韓立心知自家师姐心直口快的脾气，连忙拉过五月道：“五月师姐莫要生气。两位大师言之有理，韓立自当如实解答。”

“两位大师。其一我等能在这先天大阵中自由行动，是因我与吹雪修习过我派绝学八卦洗髓经，暗合此间先天八卦天地人之意向，才未被此阵摄去心神。”

“八卦洗髓经？”觉痴与觉嗔两位大师面面相觑。

“乃是我武当祖师张真人自先天八卦图中悟得，修习者能得强身健体，洗髓伐经之功效。”韓立面不改色的将八卦洗髓经挂到了张三丰的头上，惹得五月与夜吹雪一阵侧目。

果然应了韓立猜想，此番说辞打消了两位高僧的顾虑，二人感叹道：“张真人百岁之际创出玄阳太初功这等顶尖内功，二十年后仍能创出洗髓经这等改善根基的法门，真乃武学奇才。”

“其二，解阵之法乃是我与吹雪观察得出的阵法内真气流动的方向得出阵眼是黑曜石雕像的结论。果不其然破坏阵眼之后，大阵真气逸散再无法成阵。”

听完韓立所说，两位高僧面面相觑。先不说这怎么观察出阵法真气流动的，人家现在已经把阵法破掉了，你再让人家去求证也是无从下手，也只得认了这个理。

“其三，若是二位大师不信韓立所说三所皆消之言，大可看看周围这些已经没有气息的人是个什么状况。”韓立侧过身来，少林寺的众僧这才意识到即便阵法解除，之前周围看上去宛若雕像一般的人也没有动。二位高僧沉默不语，但见一名武僧上前欲触碰那些一动不动的人，被了阗和尚一把拦住。了阗瞪了他一眼，拿起手中禅杖向其中一人轻轻一戳，那人身体便摊在地上烂成一团，已看不出人形，了阗又举起禅杖直接插进那团烂泥中，那团烂泥已宛若风化的破布一般，没人会认为这是人身体的一部分。

觉痴与觉嗔两位大师面色凝重，又望了望周围状况相仿的人形，便知韓立并未在此事上糊弄他们。

“老和尚！你们难道不用为之前的态度道歉吗！”身后一声娇叱声传来，韓立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不愿意吃一点亏的五月。却见其中一位高僧合掌鞠躬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女施主教训的是。老衲先前犯了痴戒冒犯了韓施主，在这里向诸位赔个不是了。”

“两位大师不必如此。”韓立点了点头伸手将两位高僧搀起，算是受了他们这一礼。

两方冲突算是到此为止。见少林寺众僧聚在一旁商议要事，醉忘生走上前来，手中拎着张扶道：“这小子从刚开始就在那儿说胡话，我给他弄晕了。”说着把头转过来看向韓立。

韓立自是知道对方要问什么，点了点头道：“先出去再说。不过还请阿醉姑娘将张兄弟弄醒。”醉忘生点了点头，伸手将张扶道脖子上的蛊虫取下，那张扶道片刻后便转醒过来。见自己被醉忘生拎在手中，手忙脚乱的挣脱开来。

“说说你怎么跑来这里的吧。”五月抱着手板着脸望向张扶道。张扶道偷偷打量了一眼穿着韓立宽大青色上衣露出两条大白腿的五月，吞了口口水，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张扶道自与行镖队伍分开后，便顺着车夫所指的路线一路来到雪花洞。本着探马尽职尽责的想法，他在洞口蹲守了半日，便蹲到一名从洞中出来樵夫装扮的光头。没错，这个光头便是山贼乔装派出来探路的。那光头刚从雪花洞里钻出来便被埋伏在一旁的张扶道制住，还以为是官兵设伏，吓得他连连讨饶。转头过头来才发现是一名身着红色马褂，镖师模样打扮的年轻男子。张扶道逼问光头洞中出入口时被光头察觉到他是个愣头青，在其刻意引导下告知了张扶道山中闹鬼的事情。张扶道当下觉得：我也是名门大派道家弟子，降妖驱魔乃是我本分之事，便追问了闹鬼。这光头就顺口将那几名少林寺高僧走丢的洞窟位置指给了张扶道。张扶道这个愣头青寻得洞窟却不见少林寺僧人，心中一横便一头扎进那深潭里，落得这个下场。

“之前跟你们怎么说的！让你不要作死！才学一点三脚猫功夫就想着降妖除魔！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五月大声斥责道。张扶道也知道为了自己众人几乎陷在这里，只得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不知打算如何离开此间？”少林寺的觉痴大师来到韓立这边问道，“来时便是顺着这弱水洞口坠入，即便我等寻得在弱水中上浮的手段也无法触及洞口。”

“小事。”站在一旁的醉忘生挥了挥手。“人可能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但是这些对蛇来说不是问题。”

“蛇？”觉痴大师有些疑惑的望向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醉忘生。韓立等人也是十分好奇，因为醉忘生之前为了入水，将腰间腰带上缠着的大小竹篓与大型饰品都解下留在了上方，即便此刻已经系上腰带，她身上也不似有地方还能藏下毒物的模样。

只见醉忘生撩了下满头乌发，在脖子后方轻轻一抹，那脖子上套着的金环竟然蠕动起来，顷刻间便化作一条浑身金黄的小蛇顺着她的脖子爬到手背上。她这一手可谓是惊世骇俗，就连颇有见识的觉痴大师也都看得目瞪口呆。

那黄金色的小蛇缠在醉忘生的手上，颇有人性的摇了摇头，韓立甚至都觉得那条小蛇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神色，随后那条小蛇竟然转过头去望着醉忘生口吐人言：“你唤本座何事？”

“妖物！”觉痴大师本在震惊醉忘生一手化物的本事，却没曾想这条小蛇能口吐人言，不由得大喝一声。

“嘶~老秃驴莫要拿本座与那些尚未开智的蠢物相提并论。”那条小蛇回头嘲讽了一句。

觉痴大师的眉毛跳了跳。被人叫秃驴不是什么心情愉快的事情，更何况是一条口吐人言的蛇？他对醉忘生的印象也从一个手段诡异的女子变成了被妖物奴役的下仆。这时少林寺的众人也都聚集了过来，刚巧碰见那条蛇嘲讽觉痴大师的一幕，也都各个神色凝重。能口吐人言的妖物都至少是能吞吐天地灵气的大妖，光凭他们几个还真不一定能在这里拿一只大妖怎么样。

韓立皱着眉头感受了一下那条金色的小蛇，只觉它气血凝实，神魂强盛，不似一般生物。要知道对于普通动物来说，神魂是它们的弱点，而醉忘生手中的那条金色的蛇明显不在其类。

醉忘生无视少林寺众人的反应，将那条金色小蛇拿起放在眼前道：“若非我的蛇笼都不在，我也不会去唤醒你。”

那条小蛇转过头来与醉忘生对视片刻后说道：“嘶~你可知道唤醒本座的后果？”

醉忘生的表情变得有些烦躁起来，她竟然捏住蛇的七寸上下甩了起来，甩的那条蛇不住叫骂：“嘶~你这~不知~好歹~的婢女~竟敢~如此~对待~本座~还不~放开~本座~嘶~本座~必定~将汝~扒皮~抽筋~嘶嘶~本座~错了~还不~行吗~嘶~错了~错了~错了~要死~要死~醉忘生~大人~嘶~女王~大人~！”

直到那条金色小蛇讨饶，醉忘生才停下来，将瘫成一条的小蛇拎起放在眼前对众人说道：“这家伙本是一条翠青蛇，机缘巧合下卷入了一次化龙果的争夺，却因过于弱小，导致没有竞争对手把它放在眼里。结果那次争夺的异常激烈，最后斗得整座山谷里只有它一条活着的蛇，这才有机会吞食了一棵化龙果。普通蛇类吞食化龙果后本应实力大增，或是额生双角，或是体生硬鳞，而它除去全身鳞片化为金色，开启了灵智以外并无变化，也不见其有何神通。只是不知何原因此后蛇类碰见这家伙都会吓得瑟瑟发抖，弄得我们那边都无法正常培育训练了，只得由我将其随身携带。”

“阿弥陀佛。妖物皆以害人性命为目的夺人心魄伤人体肤，施主为何对此等妖物如此亲近？还请施主交出此妖，莫要自误。”觉嗔大师此时上前与觉痴大师并排站在一起，神色凝重的说道。

醉忘生挑起眉毛扫了一眼在场的八位少林寺僧众，又看了一眼面前仍然瘫成一条的金色小蛇，突然笑出声来。“你们这几个大和尚不会是听见传闻来这里驱鬼，害怕无功而返被人诟病就想拿祸巳充数吧？”

“阿弥陀佛！”觉嗔大师摇了摇头，“若是姑娘执迷不悟，老衲只能狠下心来先镇压姑娘，再行除魔卫道之事了。”说着还望了一眼一旁的五月等人：“五月施主，难道武当派作为名门正派便是这般放纵门下弟子的么？”

“阿醉姑娘是与我等顺路同行之人，可不是我武当派的弟子。老和尚你可莫要给我武当派扣高帽子。”五月略微不屑的瞄了一眼觉嗔大师道，“若是阿醉姑娘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们现在也算是共患难的关系了，五月绝不是这等受人活命之恩转头就要刀兵相向的忘恩负义之人。”

“五月姑娘多虑了。这几个大和尚还奈何不得我。”醉忘生左手握着那条嘴碎的金蛇朝五月等人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觉嗔大师乃是得道高僧，自然不会受五月一两句挑寡影响。他本是觉得众僧状态不佳，怕武当一行人突然发难难以成功才发此言，见醉忘生并非武当弟子，又主动拒绝了五月等人相助的要求，便放下心来。

“了阗，布阵！”随着觉痴大师一声吩咐，六名少林武僧便在了阗和尚带领下将醉忘生与两位高僧围在中间，手中棍棒禅杖遥遥平举对着醉忘生。两位高僧双手合十唱了一声喏便分左右向醉忘生靠了过去。

“还以为救了他们他们便会收敛一点。没想到少林寺仗着自己是大派还是这般迂腐无礼。”夜吹雪哼了一声道，“我们真的就这般束手旁观不成？”

韓立抓了抓脑袋，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夜吹雪和五月，两人皆是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他低下头小声问道：“你们之前不是苦于阿醉姑娘的武力才被迫同意与她同行么？这难道不是趁机摆脱她的机会？”

“你这是什么话？”五月白了一眼韓立，“女孩子的友谊你不懂。”

韓立点了点头道：“不过五月师姐与吹雪也不用担心便是。阿醉姑娘心神未损，即便此刻未随身携带五毒实力也至少能发挥九成；反观少林众僧人数虽众，但被困在先天大阵中已有多天，心神磨损严重，寻常看不出来，若是真动起手来便会觉得手脚难以协调，实力十不剩三。在我看来少林寺众僧会吃大亏。”

“哎呀，韓师弟已经有实力看穿局势了啊。”五月突然拍了拍韓立肩膀笑着说道，“看来此次收获颇丰吧？”说罢也不管韓立的反应，自顾自的来到一旁拉着夜吹雪咬起耳朵来。

韓立：“？”

就在武当众人说话之际，那两位老僧突然发难，一左一右呈包夹之势迎向醉忘生。左侧觉痴大师单指并立刺向醉忘生腰间，指尖热气翻腾，赫然是少林绝学中的无相劫指；右侧觉嗔大师手呈爪状虎虎生风，扣向醉忘生握住小金蛇的左手，便是少林绝学中的虎爪手；两人一先一后发难的同时，周围的六名武僧也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用手中棍棒攻击拦截向任意方向闪躲的醉忘生。少林寺众僧这一套合击所谓是攻其所必救，若是寻常高手不下五招便会被轻松制服。

可那醉忘生是何许人也？她早年间便在江湖落下勾魂夺命此等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名，再加上少林寺的合击之术虽精妙无比，众僧神魂消耗过甚，配合已犹不及鼎盛时期。只见醉忘生神色自若的径直朝两位高僧迎了过去，足下生莲扭腰避开刺向她腰间的无相劫指，右手在觉痴大师腰间轻轻一抚，破了其身形将其推向少林武僧；随即身形骤然模糊扭转，一刹那间便来到觉嗔大师左侧。觉嗔大师见其如此诡异的身法不由心中大惊失色，虎爪变招横着扫向醉忘生面门，醉忘生像是预判到觉嗔大师的变招一般，握住小金蛇的左手点向觉嗔大师手掌，右手猛地扣住觉嗔大师的咽喉。这一刻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当醉忘生扣住觉嗔大师咽喉时，觉痴大师才在阵外武僧的帮助下稳住身形回到圈内。

原来这少林寺的棍阵，不仅能在敌人躲避时出击打乱其脚步，更能借给阵中少林寺的高手反冲之力，让其更快的返回战圈，或是摆正身形，便是：天罡棍镇妖伏魔，地煞阵耀武扬威。那觉痴大师由武僧棍身一推返回阵中时才发现觉嗔已被醉忘生扣住咽喉，心中大急大吼一声：“妖女放手！”抬手一式极为刚猛的般若掌攻向醉忘生的后心，欲攻其必救。

说时迟那时快，当醉忘生扣住觉嗔大师咽喉同时一指点破虎爪时，觉嗔大师感到指间一凉，便意识到他触碰到了那条口吐人言的金蛇。那觉嗔大师也是除魔卫道之心坚定不移，即便被人制住命门第一时间反应也是要除掉此等妖物，他便用强忍手心酸麻不适感，右手下垂，强行变招大力金刚指捏住那小金蛇的蛇头猛然发力，欲捏碎那小蛇的头颅。却未曾想那能碎骨断筋的大力金刚指的指力难以透入小蛇体内，宛如捏到了那百炼精钢之上，差点将觉嗔大师的手指阵得发麻。

此时觉痴大师的般若掌已至醉忘生身后，却见醉忘生微微一笑，右臂发力将觉嗔大师猛的甩向身后，自己却借着这股力扭身来到觉嗔大师先前站着的地方。

见觉嗔被醉忘生抛向自己，觉痴忙欲收掌接住飞来的觉嗔大师，却被醉忘生突然发难一脚踢中觉嗔胸口。刚刚接住觉嗔的觉痴大师觉得一股无法匹敌的巨力透过觉嗔传了过来，自己又处于卸力一半的尴尬处境，便被这股巨力推着又倒飞了出去，撞在之前横棍将他推出的武僧身前。

那名武僧正欲向刚才一般抬棍去接，一旁的了阗和尚瞳孔微缩，瞧出端倪来：若是前扑的人受到相似的反力只会在空中滞住，而将才飞扑过去的觉痴大师并未有此停滞便连着两人倒飞而回。想明白了这一遭了阗和尚大喝一声：“莫要硬接！”随后飞奔向那名武僧。这布阵的诸位武僧也是训练有素，他本欲横棍再将两位高僧推出时，听见了阗的喝声，下意识的变幻手中棍棒，变作斜插之势欲接住两位高僧。待那棍棒触碰到两位高僧之时，那棍身却是传来撕裂之声，未等那武僧惊讶便被冲过来的了阗一把拉开。

了阗仗着自己身强体健，自侧方抱住两位高僧欲以己之力改变两位高僧的运动轨迹，却发现自己触碰到那两位高僧的一瞬间起便已是双脚离地无法发力，被那股巨力卷着快速倒飞出去。正当少林众人心急如焚，认为这三人会顺着这股巨力撞到一旁墙壁上重伤之际，韓立与五月两道人影自一旁窜出，一人一边以无极势起手，将三名滚作一团的少林寺僧众接了下来：两人随后顺势转身一掌击向身后墙壁，只听那墙壁传来一阵巨响，整个山洞仿佛都摇晃起来，两道裂纹顺着韓立与五月所击中的地方向上蔓延，逐渐消失不见。

“多谢两位少侠解围。”了阗和尚苦笑着看向韓立与五月先前击中地方的两个清晰可见的掌印，只得双手合十道谢。倒是两位觉字辈高僧面色十分难看，之前大放厥词要镇压醉忘生，却被她一人破掉棍阵，把自己三人如同皮球一般踢向墙边。若非刚才两位武当派的弟子及时出手相助，恐怕此时墙上印着的就不是两个掌印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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