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深潭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韓立与夜吹雪被那股无匹巨力拖入深潭之中。才将入水韓立就感到不对劲：水虽温，却无浮力。落水后他与夜吹雪径直落向潭底，其中不止有拉扯之力，他们本身也在以极快的速度下落，仿佛两人此时并非在深潭里，而是自高空坠落一般。

感受到这股异样感，韓立伸出左手反手兜住吹雪，以免下坠的过程中两人分散，随即冒险微微睁开双眼，却发现他们正向着无边的黑暗坠去，红绳的另一头已经陷入黑暗之中无法望见尽头。并未感到不适，韓立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别无它物（这水人落不能浮，往坏了想至少不会葬身鱼腹），即使有些后悔，小瞧了这水潭的凶险，但人已入潭，即便现在松手也绝无可能再向上游回去，只得闭气凝神，待落底后再做计较。

幸运的是，这个下坠的过程并未持续太久。韓立只觉无边的黑暗中出现一块灰斑，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眼前放大，他眨了眨眼睛，发现并不是幻觉，红绳的另一头则是正好穿过了那块灰斑。还未等韓立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与夜吹雪直接吸入了那块灰斑之中。

韓立只觉自己仿佛穿过了一层薄膜，周围潭水给他带来的压力骤然消失，而他与夜吹雪此刻才是真正的从空中落了下来。他们两人忙在空中调整身形施展轻功，缓缓落下。待二人落地后才抬头环顾四周，此刻两人正处于一个极大的地下洞窟内：向四周望去堪堪可以望见黑灰色的石砖墙壁，洞窟顶端宛如星空一般镶嵌着无数颗闪闪发亮的夜明珠，为灰色的石砖地面铺上了一层银光。远处矗立着一尊顶天的人形雕像，雕像材质宛如黑曜石一般乌黑发亮，其面部已经磨损，只能从身形判断出曾是一位男性。

待二人眼睛适应了周围环境，才发现他们周围竟然站着不少人影，那些人影宛若雕像一动不动，银光散落在上面，难以辨别身份。韓立与夜吹雪提高警惕靠近其中一个细看时，发现那雕像雕刻的细致入微栩栩如生，就连面部毛发都清晰可见。

“这些雕像好精细啊。”夜吹雪俯下身来细细查看，越看越觉得违和，直到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那雕像的面具，才惊恐的发现这些所谓的雕像竟然都是一个个真人。

“韓...韓立...”夜吹雪看了一眼面前宛若雕像的活人，又望了望周围，顿时觉得一阵阴风吹来，人影幢幢。她忙转身寻找韓立，却发现他面色凝重的站在不远处。韓立凝视着那几个人影，回过头来对夜吹雪说道：“吹雪，你可还记得我们路过嵩山时，行脚僧曾与我们讲的事情？”

“你是说少林高僧入山失踪一事？”夜吹雪急急忙忙的摸到韓立身旁抓住他的衣摆才稍微放下心来。

韓立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继续说道：“两年前我曾在武当山与少林派的了阗师傅有过一面之缘，其人生得宛若怒目金刚，未曾想会在此地与他再次相见。”

夜吹雪一愣，待她绕道韓立身旁细看，那面前之人还能有谁？赫然是那少林寺二代弟子了阗和尚。只见他双目紧闭，双手扶着那根熟铁禅杖似做支撑，浑身肌肉爆凸。韓立试探了他的鼻息后点了点头道：“仍有气息，只是不知为何仿佛中了定身术一般，浑身气血凝固真气停转。”

夜吹雪突然想到那少林寺派出的乃是两位觉字辈得道高僧率领的队伍，连忙四下寻找，果不其然在一旁发现了其余几名少林寺的僧人，那觉字辈的两位得道高僧也在其中。

这少林寺现有的觉字辈高僧中，觉疑方丈乃是最为德高望重的一位，其余四位觉贪，觉嗔，觉痴，觉慢则是其同辈。觉疑能当上方丈并不是因为他如何出类拔萃，反倒是其他四位高僧互相推让的结果。五位觉字辈高僧的功力大抵相近，为了快速结束这方丈之争，几位高僧默契退让，推举其中声望最高的觉疑担任方丈一职，四位高僧在旁辅佐，使得少林在江湖上的声望在成昆事件后重回巅峰，此五位高僧被江湖人敬称为五障神僧。而此番带队前来驱鬼的便是觉痴与觉嗔两位，只是不知为何几人均陷入这深潭之下。

相比那些年轻的武僧，夜吹雪发现觉痴与觉嗔两位高僧虽也保有气息心脉，但已至难以察觉的地步，不由大惊，连忙唤来韓立查看。韓立检查过后发现两位高僧虽功力高深，却因长时间气血停转真气凝固，已有年老血衰之像。

“既然那红绳将我们牵引至此，那五月师姐与阿醉姑娘必在此地。”韓立直起身子拍了拍手，见到眼前这诡异的场面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只想先找到先于他们下来的两位姑娘。

兜兜转转，他们便在不远处发现了两位，还顺道找到了失踪的张扶道：那张扶道面色惊恐，转头回顾，似要逃离一般；五月微笑着站在张扶道身后，像是要打招呼一般伸出手来拍向他的肩膀；醉忘生则是皱着眉头抱着双手打量着二人。三人神态迥异，却都似在一瞬间中了定身术一般。韓立走向三人，一一检查后发现三人气息尚存，身体也充满生机，只是不知为何陷入这般诡异的场面。

韓立起身又望了望周遭其他的身影，正准备与夜吹雪交换情报时，却发现她神色怪异的望着自己。韓立一怔，低头看时，原来自己的手仍放在只穿着一身单薄亵衣的五月身上，连忙收回手来假装无事发生。

“吹雪你怎么看？”韓立清了清喉问道。

夜吹雪白了韓立一眼。“这些人的神情体态均说明他们刚到此处时并未丧失神志，而是到此地后过了一段时间才陷入如此姿态，并且有先有后。并且他们并不是遭受外力，反倒像是陷入了某种无法自控的状态。”

韓立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个让夜吹雪感到毛骨悚人的问题：“吹雪觉得我们也会如同他们一般吗？”

“...如果找不到缘由，我认为会。”夜吹雪也顾不上与韓立计较，神情也逐渐凝重起来。

两人四处查探许久，甚至细致的检查了整尊雕像，也找不到一丝线索与破绽。最后两人来到五月面前面面相觑。

“我们已经探查如此之久，为何还能自由行动？阿醉姑娘似乎刚落下来不久便失去神志了。”韓立挠了挠头，转头看向夜吹雪，她也摇了摇头，并不知其中缘由。

“不管怎样，我们试着将五月姑娘他们搬到少林寺众人附近吧，届时也好寻找。”夜吹雪说着，将双手伸向五月腋下一用力，却发现宛如脚下生根，与地面连成一体。

韓立看着脸憋得通红的夜吹雪，不由觉得奇怪。五月即便生的七尺有余也是女子之身，而夜吹雪亦是习武之人，甚至已洗髓伐经数月有余，不至于搬不动五月。

“来帮帮我。”夜吹雪喊来韓立一齐用力，两人一人一边才堪堪抬起五月，还未来得及挪动两步便觉双臂乏力，只得将其放下。

“刚才搬动五月师姐时，我仿佛觉得她气血翻动真气流转，放下后却又陷入了停滞。难道这地面便是元凶？”韓立望着喘着粗气的夜吹雪说道。夜吹雪也不多想，自身后拔出双剑便朝地面刺去，只听“叮”的一声锐响，夜吹雪双剑竟然自手中崩飞出去，地面上只留下两道细不可查的白痕。

夜吹雪将双剑捡回后查看手中兵刃，所幸并未造成损坏。“这地面绝不是普通石头。我这对剑乃是墨金锻成，坚韧无比，削铁如泥，怎么可能会砍不开区区石头？”

韓立闻言，并起剑指，运气向下刺去，那无往不利的锋锐剑意与地面碰撞，竟发出金铁之声，韓立全力一刺也仅仅是刺出一道指许长的白痕来。“果然有怪。”韓立皱着眉头道。

突然间，一股压力自那黑曜石人像方向传来，将正蹲着研究地面的两人掀了个底朝天。两人一惊，连忙起身朝人像望去，只见那人像内部缓缓渗出一阵白烟。韓立与夜吹雪正欲掩住口鼻时，却发现那白烟并未向他们二人飘来，反倒是在人像前缓缓汇聚成一个虚幻的人形。待到那人影成型后，烟雾仿佛被束缚在了一个无形的边界内，压力陡然散去，那人影竟然踩着地面朝着韓立两人缓缓走来。

“韓立…”夜吹雪有些害怕的拉了拉韓立的衣摆，韓立也是略感无奈，明明是首席刺客，却总在牵扯到神神鬼鬼的时候怕的像个小女孩一样。韓立只得稍微向前一步，将夜吹雪挡在身后，面无表情望着走来的人影。

那人影来到二人面前后停下脚步，二人才发现原来这人影身长超过十尺，在远处时无法辨别，走进后便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仿佛催促着自己跪下一般。韓立抬起头直视那人影，却觉得那人影自上而下的打量起了二人，偏偏那人影并无五官，好生奇怪。

“为何不拜？”脑中突然传来的声音使得韓立与夜吹雪神色一变，下意识四处打量，以为有人传音于他们，却又听到脑海里传来声音道：“此地仅我一人，无须再找了。”

（这玩意会说话！）夜吹雪与韓立二人同时冒出这个念头。

“自是会说话！”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时，韓立和夜吹雪才意识到那声音是在二人脑中直接响起的，并且对方似乎也能读取念想，不由得心中大惊。

“为何惊慌？”当声音再次在二人脑中响起时，夜吹雪下意识的便抽出了背后双剑，韓立连忙将她拦住，说道：“有形之剑如何能伤无形之物？稍安勿躁。”

“哦？汝倒时有些见识。”两人一愣，下意识朝面前的人影望去，不知怎么的，两人竟生出一种那人影在笑的感觉。

“我等救人心切误入前辈洞府，还请原谅。”韓立定了定神，将夜吹雪挡在身后，向那人影恭敬的鞠了一躬道。“只是不知前辈名讳，如何称呼前辈？”

“吾乃黄熊氏，燧人氏之子，此处也非吾等洞府。”那道人影竟然人性化的点了点头，席地而坐。“坐罢。吾已不知多少岁月未与人说过话了，汝等来此想必也有诸多疑问，不如坐下来说。”

还未等韓立做出反应，夜吹雪手中兵刃已经掉落地面发出叮当脆响，她却全然不顾此等失态惊呼道：“黄熊氏？你是人皇伏羲！？”

韓立闻言悚然回头，人影却未有任何表示，须臾间，那道声音便再次在二人脑海中响起：“人皇？后世竟然如此评价吾？”

“竟是人皇！？”韓立也感到极为不可思议，诸多书本中都有记载的传说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咳，活生生应该算不上）

“来，与吾说说，何为人皇？”那人影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韓立与夜吹雪只得学着那道人影席地而坐，与他讲起书籍里所记载的三皇五帝的传说故事以及华夏历史起来。那人影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到感兴趣的地方甚至会问些细节，若是两人不知也不怪罪，也不在意，一直讲到当今大明王朝推翻****的统治重复汉人江山，韓立与夜吹雪才长出一口气。

“没想到吾之事迹后世竟会千古流传，吾等人族后世也是英才辈出，也有不逊于吾等的英杰雄主。吾心甚慰。”那人影内部烟雾翻腾，给两人一种他心情激荡的错觉。

“我等误闯此地打扰人皇前辈静修，还请恕罪。”韓立再次向着人影鞠躬道，那人影反倒是摆了摆手。

“什么静修？吾已说明此处并非吾等洞府。”

“那…”

“莫要废话，好好听着，吾等自是明了汝二人来此为何。待吾讲完，汝等自能离开，说不准还有汝等机缘如此。”脑中声音突然打断韓立。见那道人影这么说，韓立与夜吹雪便也就放下心来。

“此处乃是黄熊氏悟道之所，名为先天大阵，乃是仿照日月星辰所布，吸大地灵气，能独为一方天地，自成方圆，黄熊氏便是于此悟得先天八卦。汝等落入之处便是玉盘之所，盖以弱水所覆，以明其阴。吾等本是黄熊氏悟道时逸散于体外的一缕精魂，后于得此方天地温养，又得飞龙氏后人照料，才得保全神韵。”

韓立与夜吹雪对视一眼，默默记下了飞龙氏这个点。

“弱水能沉万物，难以舀取，当初黄熊氏才以此水封锁大阵。只是不知最近总有人自那弱水的阵眼而入，来到此番。此番先天大阵暗应天地人三合，精气神三所。若其不应天合，则精血流失，难存其形；若不应地合，则气息尽丧，难存其意；若不应人和，则神魂耗尽，难存其念。若人之三所皆尽，便会化为清气反哺这先天大阵。汝等身侧之人乃是不应人和，被锁死了神魂，只会在此被消磨至三所尽失，难以存续。”

“什么？”韓立一声惊呼，“若按人皇前辈所言，我等一应师姐师兄当命丧于此？”

“若是无法破除此地阵法，则当如此。”那道人影点了点头。

“还请人皇前辈教在下破阵之法。”听得此言，韓立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欲破此阵法，还需精气神三所皆应者。汝等二人虽说已明其神，但仍未了其念，只是不会被先天大阵所困罢了。”

“只是…何为精气神三所皆应者？”夜吹雪在旁疑惑问道。

“所谓精气神者，对应的乃是人内在的天地人三合。精乃人之精血，存在之根本，顺应天合，精血强盛者，力大无穷；气乃人之内息，沟通之根本，顺应地合，内息强盛者，寿元久远；神乃人之神魂，意识之根本，顺应人合，神魂强盛者，永存于天地间。吾观二人精血气息皆十分饱满，却只有他神魂充沛。”说着指了指韓立。

韓立与夜吹雪面面相觑，难道说是因为修炼八卦洗髓经所致？

“为何汝之神魂如此充沛，却仍未能明了其念？”那人影疑惑的说道，“寻常三所皆应者，了其念在先，才能锻炼神魂。”

“在下常助人引导真气，修习功法。”韓立回答道。

“汝能在他人体内引导真气？”人影一下抓住了重点，韓立肯定的点了点头。人影见状哈哈大笑，“真是天不负吾！汝早就能了己神念，只是不知法门而已！吾这就传汝法门，助汝一臂之力！”

说罢人影凭空对着韓立一指，韓立顿时觉得脑中一阵剧痛，不由得跪下呻吟起来。夜吹雪正欲上前查看，人影的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莫要着急，汝之夫君正在承受神魂撕裂之痛，待其功成后便能神魂离体，达到三所皆应，三合皆顺。”

此时韓立已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他只觉得脑中有一道裂口缓缓撕开，正越撕越大，身体之痛尚且能够强忍，神魂之痛又怎么忍受？只见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七窍缓缓渗出鲜血，模样煞是吓人，这痛苦越积越大，累积到韓立快晕过去时骤然消失不见。

“..立…韓立…韓立！”夜吹雪见韓立模样吓人，急的在一旁连声呼唤，却发现韓立突然止住抖动，身体放松了下来。正当她再要呼唤时，突然发现韓立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捏了捏，示意她放心。

韓立抬头睁眼，顿时感觉世界在他眼中都变得不一样起来。那之前看上去仍是云里雾里的人影现在已经能看到一个完整的轮廓，而那不断上下滚动的烟雾便是被包在轮廓当中。环顾四周，周围的人影在他眼里仿佛多了点什么一样，五月，醉忘生两人身上泛着淡淡的白光，张扶道身上的白光已经有些泛黄，而少林寺众僧身上已经变成了黄色的淡光，两位高僧身上的光芒甚至都已经微弱到不可见。他再回头看向身旁的夜吹雪，透过她的眼睛，他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情绪：焦急，担心，不安。韓立轻轻将夜吹雪拉到怀中，试着用神念向她传递了自己安慰她的念头。

夜吹雪脑中突然响起韓立的声音，虽然声音仍然有些模糊，她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片刻后，韓立松开夜吹雪，起身向着人影鞠了一躬道：“多谢人皇前辈点化，还请人皇前辈传授在下破局之法。”

人影点了点头，韓立明显的感觉到对面传来激动的情绪。那人影缓缓起身道：“汝定是当世英豪。先天大阵破阵之法便是破除阵眼，阵眼一破，这阵法所有效用便会瞬时失效。汝等亲近之人也能因此获救。”人影走到韓立面前，低着头说道：“而那阵眼，便是吾。”

“？”韓立和夜吹雪都不明所以得看着那道人影。只见他继续说道：“吾已在此温养了太久，加上飞龙氏的从旁相助，吾早已与此阵的阵眼化为一体。此阵所收回的天地之气尽归于吾，而吾之灵性也是支撑此阵运行的要因。只是吾只剩魂魄，若是寻常手段，绝无可能伤及吾等，还会受到整座大阵反噬。只有了其念者可斩我神魂。”

见韓立仍有些犹豫，那道人影怒喝道：“汝不欲救人耶！？”

“若是前辈所望，在下定当全力以赴！”只见韓立周身衣物无风自动，一股压力自韓立身上散发出来。（这便是神念么）夜吹雪有些惊讶的望着实力突飞猛进的韓立，即便眼前的人影说过他只是差那临门一脚，夜吹雪仍有一种不真实感。只见韓立将真气凝于右手，包裹着自己的神念猛然斩下，只觉天空中的夜明珠都暗淡了几分一般，一道光华四溢的斩痕自人影头顶显现，并逐渐向其脚下蔓延过去。

“吾…活的太久了…”那道人影传过来的念想变得断断续续的。“未曾…想…能…有人…让吾…解脱…”

韓立神色凝重的望着透明外壳逐渐碎裂，消散在空中。用刚刚习得的技巧斩杀授他技巧之人，即便是对方要求的，韓立仍然感到有些难受。

“韓立…”夜吹雪只能见到那股烟雾逐渐散去，见韓立神色凝重，不由得轻声唤道。

“结束了…”随着那人影最后一抹神魂消散在空气中，韓立感受到这洞窟内的神妙瞬间消弭无踪。一瞬间，立在一旁的众人纷纷转醒过，韓立望了眼五月，又望了眼身后少林寺众僧，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五月披了上去。

随后他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着打量着转醒的众人。

“你没事吧？”夜吹雪也在韓立身旁坐下，韓立却不搭话，一只手牵过夜吹雪，夜吹雪只觉得脑中霎时间充满了一股温暖的爱意，不由得脸上一红，却也靠在韓立身上。此番也算是化险为夷，落得一个无人折损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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