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落崖斩黑熊，星夜灭大虫。

醉忘生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番话语是吓得夜吹雪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韓立伸手去扶的时候她也没有搭理。

“阁下便是勾魂夺命罪惘生？”夜吹雪神色郑重的问道。女子点了点头，随后将手比在嘴前微微一笑，将身子一翻，丝毫不在意的靠着马车边缘便开始打起呼噜来，弄得马车里的人更是面面相觑。

“雪姐姐，这勾魂夺命是个什么来头？”拉着夜吹雪坐起来后，韓立好奇的问道。

夜吹雪坐起后缓缓道来：“早年间江湖上盛传有位心狠手辣的高手，与他过招者无人生还。死者均是皮开肉绽，肉身腐烂，死状甚是惨烈。后来听说死者均是做腌臜之事时被人撞破，恼羞成怒欲杀人灭口才有这般。再后来几大邪教曾有人在翡翠谷发现其踪迹，组织百余高手前去围剿，未曾想没有一人活着回来，全死在了谷内，谷内血流成河，那翡翠谷的溪流在一个多月里都是黑色的，直到邪教派人去收尸后溪水才逐渐复返清澈。事后几大邪教纷纷缄默，未再提及过此事。江湖上便传开了此人乃是阎王派来勾魂夺命的使者，以罪罚命，可笑的是那段时间的江湖中人行事收敛了许多，永夜楼的任务甚至都少了一大截。”

韓立听完后惊讶的看了眼没有正形躺在车上的醉忘生，但想到她不着声色的制住一行人的手段便又觉得恍然起来，不由得庆幸并未因为之前的冲突造成任何恶果。

待到众人换班之时，韓立告知了众人此事。湘遇听后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即便现在知道我们车上的是个煞星那也于事无补了。还望诸位少侠莫与之发生冲突，特别是你们两个！”说罢瞪了一眼荼荼和敏敏，“下次再这么冲动可就没人救得了你们了！”

荼荼还想说些什么，被敏敏一拉，只得噤声不语。

五月凑到韓立身旁，悄悄说道：“韓师弟，你觉得这个醉忘生和我比哪个厉害？”

韓立思忖片刻，答道：“若是比拳脚功夫，五月师姐或许能与她斗个平手，但是将才她那无声无息下蛊下毒的手段，我怕五月师姐中招了都无法自知。”

五月点了点头道：“那就按照湘遇婶说的，不要招惹她便是。”

韓立无奈的看着五月，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自己的师姐还有跟醉忘生斗一斗的心，毕竟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没交过手谁也不服谁是正常的事情，若放平时五月估计就莽上去了。

一伙人在大峡谷里日升行车日落而宿，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四日。这天晚上，众人找了一块平坦的大青石作为歇息地点生火煮饭。待敏敏与荼荼收拢了干柴架起灶，醉忘生垫着脚来到灶旁嗅了嗅，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知前辈有何不满？”蹲在灶旁正在往里面放干粮的韓立自然是感觉到了醉忘生的接近，抬起头笑着问道。

“都说了叫我阿醉便好，莫要前辈长前辈短的，我不比你们年龄大多少，一口一个前辈把我喊得好似老妖婆一般。”醉忘生撇了撇嘴，“虽说中原面食味美，但反反复复吃的都是这几样实在有些腻了。”

“阿醉姑娘这么快就腻了？”一旁的五月拨弄了一会灶火，接过话头道：“行镖每晚能有热食肉汤可是能羡煞许多镖师的。更何况我们此时位于森林当中，点火起灶已冒了莫大的风险，若是拖得时间太长指不定会引来些什么。”

“哦？”醉忘生眼珠子一转，笑道：“这倒不是什么问题。不然我给各位弄点野味，开点荤腥？”

韓立与五月对视一眼，估摸着也就是打只野猪，野鹿什么的，这么晚了也不好找，便也没有做反对之意。

醉忘生点了点头，只见她右手在腰部一拍，便有两条蛇自她腰间钻了出来：一条青背白腹青竹蛇，一条褐白相交赤练蛇。两条蛇体长均不过尺许，落地后相互缠在一起高高的昂起头，对着醉忘生吐着舌头，颇有灵性的模样。只见醉忘生笑着在两条蛇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分别在两条蛇的脑袋上点了一下，两条蛇便分别游入树林之中，顺便还惊出一旁的荼荼一声尖叫。

“叫什么？”湘遇皱着眉头过来问道。

“蛇..有蛇...”荼荼颤抖的指着两条蛇离开的方向，湘遇像是想到什么，回头望了一眼韓立的方向，见韓立朝她点了点头，便知那蛇是醉忘生放出来的。

“行了，继续放风吧。那蛇不会咬你的。”湘遇扶额，颇感无奈的回到马车上继续整理露宿所需物品。

荼荼绝望了瞄了一眼离开的湘遇，抬头对树上的敏敏说：“敏敏姐，咱们换一换吧，我来望上风，你来望下风。”

敏敏闻言从树上跳了下来。“好吧好吧，那你上去吧，莫要再大惊小怪的了，以免引来野兽。”

荼荼赶忙爬上了树，生怕敏敏反悔一般，看的敏敏直摇头。

“不知阿醉姑娘准备遣那两条蛇抓点什么回来？”韓立饶有兴趣的望着两条蛇离开的方向问道。

“抓？小青和小赤可没能力抓东西回来，它们只是诱饵，负责引诱大家伙回来的。”醉忘生捡起一株杂草拿在手中绕着玩，丝毫不在乎脸色渐变的五月与韓立。

“大东西？”五月与韓立对视一眼，心下紧张起来。

“看造化了。”醉忘生点了点头，“今天是无功而返呢，还是加餐呢？”

五月起身绕道韓立身旁，俯身对他耳语道：“我去通知一下他们，以免生乱。韓师弟你在此好好稳住醉忘生。”说罢便起身来到马车旁向众人示警，众人也都颇感无奈，只得纷纷离了马车，以免发生意外时无法闪躲。

约摸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韓立这边的干粮与肉干已经熬煮完毕，便与夜吹雪用木碗分别盛与众人。当醉忘生接过木碗时，突然兴奋的抬起头来，望向前方树林，嘴里念叨着“来了！”。

众人纷纷放下碗筷，却见韓立，夜吹雪与醉忘生迅速起身：夜吹雪抽出伸手的两柄短剑持于手中，迅速消失在夜色中；韓立纵身越过众人，来到荼荼与敏敏放风的大树下；醉忘生从腰间解下一根长鞭，满脸跃跃欲试的来到韓立身侧。

五月半蹲着起身，手中碗筷尚未放下。她犹豫了望了一眼三人离开的方向，便又一屁股坐了下来，帮几人摆好碗筷后继续吃了起来。图霏三见五月站起又坐下，心知是放心那三人处理，自己便也坐了下来。

“呃...五月姑娘，你们不去帮少爷么？”湘遇虽然不知为何这三人突然严阵以待，还是犹豫的问道。

“我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们三人同时警觉，那便由他们三人处理便是。”五月夹起一块肉，吹了吹气后放进嘴里，“湘遇婶安心啦。那三人若是解决不掉的问题，我们自会相助。不如现在先吃饱饭，待会才有力气打架。”

湘遇和安行对视一眼，也只得按捺下心情。

“少爷...”敏敏有些犹豫的望向严阵以待的三人，不由得望了望身后的森林，那森林深处还是漆黑一片，只有呼呼的风声传来。

“敏姨，荼姨你们快退下。”韓立神色凝重的望向前方黑暗当中，仿佛在戒备着什么一般。

敏敏见韓立神色凝重，便拉着刚刚跳下树还一脸懵逼的荼荼回到灶火处。

风声呼啸，韓立与醉忘生矗立在大树下一动不动，直到森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条青蛇一条红蛇以极快的速度顺着醉忘生的腿爬至腰部消失不见。片刻后，森林里便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两人定睛望去，只见一头身材肥胖的黑熊缓步走来。那头黑熊东闻闻，西嗅嗅，仿佛跟丢了之前追踪的目标，直到感觉到面前有光亮才抬起头来，瞬间便瞧见面前的两人。黑熊不大的脑仁里面感到疑惑，上一次看到人类是几时了？它发出低沉的吼声，欲吓退面前两人，怎奈那两人看似并不健壮，偏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男人面无表情，女人甚至满脸兴奋的上下不断打量自己，黑熊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咆哮了一声便朝着女人冲了过来。顷刻间那黑熊便来到醉忘生身前，呼的一声立了起来，抬起前掌便朝醉忘生头上拍来。

直到那黑熊站立起来，韓立才看清这头黑熊的模样：那黑熊立起后九尺有余，浑身毛色乌黑发亮，四肢又粗又壮，脸却像狗一般，加上那两颗黑豆一般的眼睛与跑起来上下甩动的肥肉，韓立甚至觉得它有些滑稽可笑。但觉得可笑归可笑，那狗熊的前掌拍下来时，即使韓立并不在黑熊掌下也觉得一阵臭味的劲风扑面而来。只见韓立脚下急动，手中捏起剑指从侧面斩向黑熊挥下来的爪子，空气中一阵裂帛声传来，随即黑熊传来一阵痛苦的咆哮，狗熊的前掌处断了一半，鲜血直流。

那黑熊不解的望向韓立，那男子手中分明手无寸铁，却为何能轻易伤到自己？想到这里，黑熊心中一阵异样，一瘸一拐的转身想要离开。可都到了这份上，韓立又怎么会放它离去？只见韓立运起轻功，在空中连踏几步来到黑熊头顶，以掌为剑，手中剑意迸发，旋身向黑熊颈部斩去。那黑熊只听得空中一阵清鸣传来，正欲回头看时便觉得颈部一凉，随即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好功夫！”醉忘生也来到狗熊身边，蹲下来查看黑熊尸体。只见那黑熊颈部斩痕整齐，仿佛被利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切断一般，黑熊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疑惑。醉忘生随身掏出一柄小刀，一边割下黑熊颈部的肉，一边说道：“你这般以气化剑的功夫我之前见过，只是他们的剑气也只是粗糙的将真气快速射出，达到刺击的效果而已，不像你这般能将真气收在手中，含而不放，以气斩敌。”

一边说着，醉忘生手下速度极快，只见顷刻间那头黑熊的毛皮便被醉忘生顺着四肢剥了下来，她缓缓起身，用毛皮包住黑熊颈部腹部的肉块与四只熊掌，抛给了韓立。拍了拍手，醉忘生笑道：“你看，这不就加餐了？只是可惜黑熊脑袋被砍掉了，这毛皮也失了神韵。”

韓立接过那包肉，皱了皱眉头，正欲张口，耳边却传来醉忘生的传音：“无碍，潜藏的那头**并不能把我怎样。你先退回去，否则那头狡猾的**不会出来。”

见她胸有成竹，韓立便也不再纠结，抱着那一包肉转身便走，留得醉忘生默默的站在原地。

一步，两步，三步。韓立缓步向灶火处，他的感官在黑暗中变得敏锐，耳边风声不停。

四步，五步，六步。韓立只觉得耳旁的风声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细听时却又消失不见。

七步，八步，九步。韓立走到之前那颗大树之下，将那包肉缓缓放下，挥手示意图霏三来抱走那包肉。

就在此时，韓立突然闻到风中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传来，他将怀中那包肉抛给了正在往这边走的图霏三，连忙转身。只见醉忘生仍然立在原地，她身后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出了一对闪烁着绿光的眼睛。那对绿光缓缓靠近醉忘生，在月光的照耀下韓立看到那赫然是一头吊睛白额大虫，那头大虫吊着下颚，口中口水滴落，无声无息的走到醉忘生身后。韓立正要开口提醒，那大虫猛地跃起，朝着醉忘生的后背扑来。说时迟那时快，醉忘生与那大虫同时动了起来，她向后一翻，正巧从那大虫腹部穿过，使得那大虫扑了个空。那大虫见自己早已暴露，不由得怒吼一声，震得那林中鸟雀乱飞，鼠兔乱窜。这时树上传来三声轻响，三个火折子落在了地面上，将大虫圈在中间，把场地照个透亮。借着火折子的光，韓立才堪堪瞧见那大虫完整的模样：睛如闪电尾如鞭,口似血盆牙似戟；伸腰展臂势狰狞,摆尾摇头声霹雳。

大虫贪婪的望了望跟前黑熊的一滩内脏与碎肉，猛然一窜，咬向面前的女子。醉忘生一声轻笑，莲步轻移，仿佛散步似的从大虫侧面躲过。那大虫见无建功，越是恼火，竖起那钢鞭似的尾巴顺势一扫，又被那醉忘生高高跃起，落在身前。

待那大虫再欲动时，醉忘生手中长鞭犹如灵蛇一般缠在了大虫的头上。只见她用力一拉，那大虫便被拉的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其跟前。大虫眼中的愤怒顷刻间转化成了恐惧，它何时被这么一个娇小的人类靠一根绳子给制住？那大虫作为万兽之王，下意识的要与之抗衡，四肢蹬地向后猛刨，将那鞭子绷得笔直，却根本无法撼动醉忘生一步。醉忘生脸上露出沉醉的笑容，一脚踩在大虫脑袋上，将大虫的头踩进地里，那大虫扔在拼命挣扎，不一会便在身前刨出了土堆。醉忘生依旧不依不饶，两只手紧紧的拉住软鞭，踩住大虫的那只脚在大虫头上一点点的左右旋转，将大虫的头越踩越深，可怜的大虫挣扎也是越来越弱，逐渐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在那里趴成一团。

夜吹雪此时也落在了韓立身旁，两人对视一眼，就怎么静静的看着仍然踩着大虫脑袋的醉忘生，直到三人身后传来图霏三的呼声，醉忘生才仿佛如梦初醒。她右手一抖，收回了大虫脖颈处的软鞭，转身朝着韓立与夜吹雪走来，经过两人时，她转过头来说道：“麻烦你们肢解一下这只大虫罢，在下现在不适合做这些事情。”说罢便越过几人返回灶火处。

图霏三也不敢与夜吹雪搭话，待他来到韓立处才看见那只大虫的尸体。图霏三倒抽一口凉气道：“嘶...这玩意都快成精了吧？”

“咳..”韓立清了清喉咙，看向图霏三道：“图兄，你会剥虎皮吗？”

“会倒是会，那麻烦韓兄弟帮我打个下手吧。”说罢图霏三便掏出了开路的柴刀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夜吹雪见状，将手中短剑递给了图霏三道：“用我的吧。”

“多谢。”图霏三接过短剑，与韓立蹲在大虫尸体旁边，将大虫的毛皮剥下后又顺便切了几块大虫肋部的软肉一并了回去。那大虫头骨被踩个粉碎，粉色的白色的都顺着大虫的耳朵眼睛嘴巴流了一地。

“啊，五月姑娘，这短剑...”望着手中沾满鲜血的短剑，图霏三有些犹豫是否要清洗后再还给夜吹雪，却见夜吹雪接过短剑，在灶火旁拿了一壶烧酒含在嘴里，对着短剑上一喷，再捡起一片宽大的落叶，顺着剑柄向上一抹，那剑上污物便随着落叶抹的干干净净。

见夜吹雪将双剑放回身后，图霏三只得夸赞了一句“好剑！”。

待众人分食了烤熊肉与虎肉后，醉忘生拍了拍韓立的肩膀，问道：“这顿肉食大餐怎么样？”

韓立苦笑道：“下次还是不要这么刺激了。虽说阿醉姑娘不惧这山林猛兽，但我们这镖车队里并不是人人都有阿醉姑娘这般身手。若是你真的想吃好的，那到了各地府郡我们请你吃就是了。”

“哈哈，一言为定！”

“怕是这深山之中未有天敌，才让这黑熊大虫长成如此。”韓立摇了摇头，“对了，这里两张毛皮皆是上品，不知阿醉姑娘看上哪一张？”

“毛皮什么的我见得多了，两张都送你们了。”醉忘生挥了挥手，抱着怀里的烧酒一摇一摆的爬回马车上打呼噜了。

韓立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是绝顶高手，为何还是如此没有正形？难道这就是高手的洒脱？想到这里，韓立抓着已经清洗干净的毛皮望向图霏三，图霏三连忙摆了摆手，说道：“韓兄弟这两张毛皮你留着就好，这种玩意我家里多的是。”

韓立只得将两张毛皮折叠收起，看是否能到哪座府郡找个裁缝做几件衣衫大袄之类的。

是夜，韓立与夜吹雪两人背靠背坐在灶火旁守夜。

“若是累了便睡会，有事我会叫醒你的。”夜吹雪靠着韓立仰望着天空说道。（这峡谷中虽说地势低洼，却意外的能看得清天上的星星。他们都说韓立是命耀贪狼之人，只是不知这贪狼星是空中的哪颗呢？）

“雪姐姐说笑了，这守夜哪有睡过去的道理。”韓立笑了笑，突然感觉到夜吹雪在抬头看天，便也跟着望去。“雪姐姐在看什么？”

“你知道贪狼星是哪一颗吗？”夜吹雪随口问道。

“这个我倒是专门问过。雪姐姐你看那东边天的勺子吗？”韓立抬头找了一会，伸手指给夜吹雪看。她顺着韓立所指望去，果然在漫天繁星中找到了较亮的几颗星星组成的勺子。“你看，那勺子最上方的那颗星星便是贪狼星了。”

望着天上忽闪忽闪的星星，夜吹雪默默记住了贪狼星的方位后，转过身来挪了挪位置，靠在了韓立身旁轻轻说道：“你想好提亲时要说什么了么？”

韓立一愣，这他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他不安的动了动，问道：“雪姐姐希望我说什么？”

夜吹雪闻言噗嗤笑出了声：“怎么？娶我还要我教你怎么娶我不成？”

“这不谁都有个第一次么...”韓立尴尬的说道。

“那就...从喊吹雪开始罢。”夜吹雪轻轻的说道。

韓立闻言，心中一阵莫名的骚动，恨不得紧紧的抱住夜吹雪。只是兹事体大，这守夜时如此这般实在是不成体统。他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在夜吹雪耳旁叫道：“吹雪...”

夜吹雪身体轻轻一颤，点了点头，又往韓立身上靠了靠道：“再叫几声，叫到我满意为止。”

韓立便在夜吹雪耳旁以近乎呢喃的声音缓缓呼唤着“吹雪”，直到夜吹雪叫住韓立。

“你知道吗韓立，你还是除了我师父以外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人。”夜吹雪轻轻的说道。

“那我肯定没有楼主叫的好听了。”韓立懊恼道。

夜吹雪闻言白了韓立一眼。“你在说些什么呢？”她敲了敲韓立的脑袋，“这能一样么？”

韓立赶紧赔笑。

就在两人嬉笑之际，只听远方森林里传来一声轻灵的铃铛声。夜吹雪与韓立同时自地上跃起，朝铃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伙人举着火把自前后将马车包围了起来。为首之人抓了抓脑袋，抱怨道：“娘希匹，这守夜的还是个相家。”见到马车周围休息的众人已经纷纷起身，便放开嗓子喊道：“合字上的朋友，若是簧点清，麻溜的把居米和子孙窑儿给瓢把子呈上来，瓢把子若是心情好，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一个个给你们开了瓢。”

“今夜真是多事。”夜吹雪的冰冷的声音自韓立身旁传来，韓立一惊，只觉身侧一阵刺骨杀意传来，转头望去，只见夜吹雪脸若冰霜，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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