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项象有冥使

洛今朝与宋雪庭一听林子里有山寇抢劫，忙拔剑冲了过去。十二名凶神恶煞的山贼或持刀或拿棍围着一辆三匹马拉的豪华大马车，为首的是个带着斗笠，手持长枪的大汉。他掂了掂从马车里搜出的金银财物，冷哼一声丢给身后的弟兄。

“姚太爷，今**落我手里算你倒霉！”

眼看大汉举枪就刺，洛今朝大喝一声“住手”，挡到姚太爷身前。大汉这一枪来的急，直捅洛今朝左肋，洛今朝斜剑架住住，将姚太爷推开。左脚反足踢出，大汉又倏地朝他双足间刺出一枪，洛今朝翻身退出一丈开外，左脚点在树干上，又回身冲大汉使出一招“日出东方”，大汉将枪横在头顶挡住，只听当的一响，二人手臂都猛然一震。

宋雪庭趁机拍出一掌，力道不大但足以击退大汉。大汉左肩受了一掌，急退几步，怒不可遏道：“你们是堂堂武林侠士，护着这狗官作甚！”

洛今朝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姚太爷，还有他两个婆娘和马车里哭喊的女娃娃：“拿钱财可，他还有孩子老婆，且饶他一命吧。”

“哼，他草菅人命时可有想过别人的一大家子死活？”

姚太爷跪地连连磕头：“好汉我再也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大汉踢了他屁股一脚，姚太爷哎哟一声，从旁边的土坡像球一样滚了下去。众人见他如此糗样都捧腹大笑，只有大汉仍板着张脸，质问宋雪庭道：“你们来项象山干嘛的？”

“我们是要去圣女山，途经贵宝地，壮士可能给口饭吃？我身上这点银子都给你们。”

宋雪庭可怜巴巴掏出碎银，洛今朝抽了抽嘴角，这家伙，明明身上还揣着江覃给的几千两银票，如今都饿的两眼发青，还抠抠搜搜的。

那大汉一把打开他的手：“你当我王敢是什么，我们只打劫过路的富商与官员，要你们的钱作甚！吃食有的是，跟我到镇子去。”

王敢带二人走了鲜为人知的近道，去到另一侧山下的张家镇中。张家镇很小，小到只有一家饭馆，里头还空落落的一个客人都没有。王敢点了六菜一汤，又打了几斤好酒，三人边吃边聊，竟聊的十分投缘。

“王敢大哥，这片山头都是你的吗？”

“原本不是的，我们兄弟本只有几十人，一心想过安分日子。但你不犯人人总犯你，天天打来打去老子烦了，便将这几个山头全都攻下，占为己有。”

“原来如此，”宋雪庭又敬了王敢一杯，“恕贫道多嘴，王大哥侠肝义胆，为何要选择落草为寇，过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王敢坦言自己本是万通镖局的一等镖师，因连年战乱镖局难以维持生计被迫关门，但家中重病的父母还需要很多钱来医治。为筹药钱，王敢落草为寇，专领弟兄们打劫项象山过路的富商或者官员，有了余下的钱财也从不留着，通通拿去救济附近穷人。父母仙去前，再三嘱咐王敢要金盆洗手。他本想找个偏远小镇做些买卖，但一路见许多百姓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便折返项象山，并直言如今为官不仁，官商狼狈为奸压榨百姓，自己不过是将属于百姓的东西再还给他们。

“大哥，不好啦大哥！”

一脚蹬草鞋的小伙从门外飞奔进来，在王敢耳边耳语几句，王敢一把抓起长枪，沉声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带兵回来算账了。”

项象山上杀声震天，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将项象山围的铁桶一般。寨子中的其他山寇们全都被聚在山腰一处凹进去的平地里，地上已躺了十几具身首异处的尸体。平地中间摆着个小香炉，炉中插着三支烧到一半的香，正袅袅冒着青烟。

“我再说一遍，哪个供出你们的头领何在，赏黄金十两。倘若不说，每掉一次香灰我就杀一个人，直到杀光为止！”

说话的是个师爷打扮的小矮子，他趾高气扬的走了一圈，发现依旧没人理他，气的拔刀就往旁边一人砍去，那人惨叫倒地，可头与身体连接的筋骨没有全部切断，圆睁着双眼在地上抽动。

“这刀多年未用都已钝成这般，是时候该找地方磨一磨了。”

说罢又往那人脖子上连砍数下，直到那人不再挣扎。王敢气的青筋尽显，怒嚎一声将长枪尽全力掷出，师爷躲闪不及，被一枪穿透眉心，连声也没吭便倒在地上。其他士兵见师爷死了，一窝蜂朝他们涌来。洛今朝长剑圈转，剑光飞舞，奋力强攻，硬是和宋雪庭还有王敢杀出一条通往寨子中的血路。

等大伙冲入寨子正厅，姚太爷已经换了身新的绸缎衣裳，正坐在平时王敢坐的椅子上，用椅子上垫的虎皮擦拭靴子上的血迹：“比我想的快了些，不错。”

洛今朝见厅中也都是尸体，气到拳头捏的直作响：“我放你走是可怜你的妻儿，不是让你回来报仇杀人的。”

“可怜？我姚太爷何时要你这种**可怜？我今日这么做可是为民除害，这伙盗贼已经盘踞项象山十余年，不知害了多少官员枉死。”

“你们这群狼狈为奸的狗官死有余辜！你杀了我兄弟们，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等等！”洛今朝一把拦住王敢，自打进门他就一直盯着姚太爷身后那两个官兵打扮的人，这两人比其他官差都捂的要严实许多，但手背上暗红的肤色是骗不过他的，：“不要过去，他们是血煞阁的人！”

那两人见被识破，拔出武器朝三人攻来，洛今朝斜身闪躲，却被其中一人擒住手腕，手腕登时像被铁钳钳住一般，骨头都要被箍碎了。王敢见洛今朝面色突的惨白，挥枪朝那人眼睛点去。那人举刀架住，手上运气将洛今朝震摔出去。

宋雪庭与另一人交手数合，那人武器已被宋雪庭绞飞，此刻双掌上下左右朝宋雪庭劈出。他身随掌势，掌风烈烈，竟能跟宋雪庭打个势均力敌。洛今朝见姚太爷端坐椅上丝毫不惧，想着今日事全是由自己一时心软而起，才叫这恶人有机会带着血煞阁的人来报仇。他又愧又恨，长剑直冲姚太爷而去，这一剑迅捷无比，那二人被死死缠住来不及折返，眼看着姚太爷被穿喉而死。

趁二人分神的功夫，王敢与宋雪庭趁机要杀，左边那人躲闪不及被王敢的长枪穿了脑袋，而一直与宋雪庭缠斗的就地一滚，翻身双腿夹住宋雪庭手臂，他的手正好够到方才落在地板上的剑，抄剑便朝宋雪庭身上砍去。宋雪庭背上剧痛，黑衣人本以为他会就此脱力，不想宋雪庭抬手捉住他的手臂，翻掌一扯，只听咔吧两声，他的手骨竟断了。

黑衣人惨叫一声松开双腿，宋雪庭趁机落剑扎入他喉间。洛今朝踢了踢这二人身体，确认没了生命迹象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血煞阁的人竟然混入官府中，这是洛今朝和宋雪庭万万没想到的。亦或者他们并不是混入，而是背后一直有朝廷撑腰……洛今朝打了个颤，不敢往下细想。

“你们方才说这些是血煞阁的人？血煞阁是什么？”

洛今朝跟王敢粗略一说，王敢听后大为震惊：“天下还有这等邪术！”

“王敢大哥，今日我二人为你和你兄弟招致大祸，不知道有什么能帮你的，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帮你完成。”

“与你们有何干系，是这些**的官员太过狡诈！待我去安顿了兄弟们，我陪你们上万仙寨。”

宋雪庭一愣：“王大哥知道万仙寨在哪？”

“从前在镖局有个好兄弟十分痴迷武术，得知有万仙寨这个地方，便魔怔了一般非要去万仙寨证明自己。半年前他出发去寨子后再也没回来，听说万仙寨附近有个义庄，死在那的武林人士都会被安放在义庄，虽不知道我兄弟是死是活，但他家孤儿寡母成日以泪洗面。兄弟若真遭不测，我将他带回来，他也好入土为安。”

“既如此，也好。”

宋雪庭把之前江覃给自己的钱分了一半给王敢，让他分给剩余的弟兄们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引起官兵注意。三人打点妥当之后便朝万仙寨的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