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加尔提兰廉访史（第二章）

       吉姆的尸体还未冷，巴赫和艾丹正拿着简易的兵器与几个零星的强盗缠斗着。

　　“艾丹！咱们一起上！你绕后！”巴赫金色的卷发随着他那柄粗略磨过的铁剑在风中飞舞，手中剑势略微一变，架住两柄凿向他头顶的锄头。长剑自手腕一转，他捺下锄头，足尖微动猛地后撤两步，锄头凿进地里的同时，剑尖随着手腕的摆动攻向暴民的咽喉。

　　巴赫的父亲是一位上过战场的老兵，他们兄弟几个的招数是他父亲手把手教的，对付几个暴民显然并不困难。

　　“小心点儿！”艾丹也不含糊，一个扫堂腿将正准备闪躲的暴民拖向剑锋，长长的血痕瞬间喷溅在另一个攻击巴赫的暴民脸上，几乎当时就把他吓傻了。

　　一柄锋利的匕首吻过他的喉咙，痛楚，饥饿和那双忧郁的蓝眼睛成了他人生当中最后的景象。

　　但巴赫和艾丹毕竟只是两个仓促受过训练的年轻人，血液的腥味和两个暴民临死前的眼神不由得让他们气喘吁吁。

　　战场上出现了片刻的寂静，两边都没有打破微妙的平衡。

　　终于，这些暴民瞧出了对面两人并非职业军人，更多的人朝着巴赫两人围拢过来。

　　“小子，非常对不起……这年头但凡有口吃的，谁会干这个呢？”领头的强盗嘿嘿笑着，“你可以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们不会动你村里的人，毕竟咱们以前都是一样的……”他冲着巴赫举起了手中的兵器。

　　“巴赫！我们来了！”肖恩迅速停在了低矮的民房后，一支利箭向着正攻击巴赫的强盗飞去，伴随着一声闷哼稳稳地钉在他的腰际。

　　“还有我！”丹尼尔手持艾伦抛给他的木板，猛然撞向正与艾丹周旋的暴民，他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直接飞到了一旁的水井上，脑袋狠狠地与石砖来了个亲密接触，血流如注，大抵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居然还有帮手！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强盗捂着他的箭伤，急忙后退了两步，丢在泥坑里那只鞋看起来和他的狠话毫不相符。

　　“你也是。”正准备丢下其他暴民的强盗撞在了一堵人墙上，他微微抬头，正与艾伦冰冷的蓝眼睛——以及他雪亮的斧刃对视。

　　艾伦不是第一次见血，领地里唯一的刽子手，他的父亲走后，他也算是子承父业，有人要杀的时候会做刽子手的活计，此刻拿着熟悉的长斧，斩杀一个和平年代也会被这么砍死的强盗，只能说是稀松平常。

　　“抱歉，没有绞刑架，留不了全尸。”巨斧当头劈下，强盗的脑袋瞬间和他的身子分了家，滴溜溜地在空中旋转了两圈，沉入积雪毫无声息。

　　他回头，仅剩的暴民在四个人的步步紧逼下被推到了干草车旁边，他枯瘦的双手已经提不动锄头。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们杀吉姆的时候可也没许他告饶！”艾丹手中的匕首狠狠扎在他的手臂上，激起一阵惨嚎。

　　雪亮的冷铁和五个人含着怒火的双目逐渐逼近，许是知道今天没法逃过一劫，暴民一把扑到干草车上，任草梗划破他的脸颊，他还能活动的手捞起一把带着谷壳的干草，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填进了嘴，连着他的血大口吞了下去。

　　“呃……嗝……”大颗大颗的泪水砸在还未捆扎好的干草上。

　　“你这是做什么？”艾丹一巴掌拍在他的后颈上，“别装蒜！”

　　“我死定了……我死定了……我饿……我饿……”声音在干草的侵入下含糊不清。

　　良久的沉默，所有人都熄了杀他的心思。

　　“放他走吧。”巴赫长叹一声。

　　四个人分列车的两边，示意那人下来，但车上久久没有动静。

　　肖恩轻手轻脚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面向众人摇了摇头。

　　“应该是噎死了。”

　　艾伦提起他的衣领，把他放在车下，他混浊的眼睛望着天空，眼神是含着笑的。

　　“诸神保佑你……”他叹了口气，把那具尸体平放在吉姆的身边。

　　“我们来晚了，他还是死了，可怜的吉姆！”巴赫半蹲在吉姆的身边，为他合上了双眼。

　　“村口没了兵，这些强盗胆子越来越大了，村里现在一点也不安全。”肖恩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几具尸体。

　　“要是我们快一点或许就……先把他安葬了吧……艾伦，来搭把手。”巴赫把吉姆的一只胳膊架在肩上。

　　“把那个也捎上。”

　　如巨树般高大而沉默的男子没有迁怒于那个面黄肌瘦的家伙，说是强盗，其实也不过是在现在饿死和可能被杀之间被迫做出选择的人罢了，这个世道，这样的人不会只有他一个。

　　巴赫点了点头，任由艾伦把另一架尸体抬了起来。

　　“唉，昨天还一起谈天的人，就这样死了……”艾丹的俊脸阴晴不定，对朋友死去的哀伤有之，但更多的是为生者们前路的担忧，毕竟在这样的世界里，他们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悲伤。

　　“可能……要打仗了，我们都小心一点。”木讷的丹尼尔定定地看着前方，不知是因为没法思索还是因为思索。

　　本来就沉闷至极的早上因为这一遭更加压抑，铲子与泥土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撞，两个足以容身的阴冷土坑成了这两个本应还有很长人生的年轻人的埋骨之所。

　　吉姆的安葬之地和村子只有几步，被鲜血浸染的这段不长的路却好似走不完一般。

　　“现在世道这么乱，我们该怎么办？”整理了因为打斗和劳作已然松松垮垮的衣服，艾丹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不会想在这儿喂一辈子牛吧，老实说，伙计，我想去外面看看。”队伍前头的巴赫突然停步，面向后面的四个兄弟。

　　“我早有此意，西部的唤潮港，那可是个大的港口，什么都有。”这是肖恩早就打算要告诉巴赫的事情。

　　“你们要去的话，我也去！”

　　“呃……还有我。”

　　艾丹和丹尼尔自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几个从小就在一起。

　　“那么你呢艾伦？”四个人将目光转向艾伦，自小一起长大，他们自然知道这个兄弟没有人问的时候很少说话。

　　去唤潮港吗？

　　艾伦不由得思索了一下，毕竟他母亲的坟墓还在这里……况且村子的青壮年本来就剩下他们几个了，如果他们走了，那么村子的安全更没法保证了。

　　但如果不去呢？

　　艾伦自小便听着巴赫的父亲那些英勇的故事长大，他自然也不甘心做一辈子伐木工，这也不是母亲所希望的……更何况，他的兄弟们也要离开，他不可能离开他们。

　　“我也去。”艾伦点了点头，就算是同意了，“但你们想过村子没有？”

　　“唔……”

　　今日肆虐的强盗已经证明了艾伦的想法没错，若是没有了他们，他们的故乡处境定然雪上加霜。

　　“我说……几位，我有个主意。”肖恩突然开口，迎上四人探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