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故事】THE BIG BANG｜麦洛的故事（下）

电灵DRING

2020/07/26306 浏览故事

这篇故事是“维度骇客角色故事”系列中，游戏机“前身”麦洛的最终篇，如果还没有阅读过上一篇《无「人」响应｜麦洛的故事（中）》的话，请先点我前往阅读吧！

这篇故事和游戏的主线有很大关联。建议完成游戏，并收集全部 5 个信息碎片后再来阅读，体验更佳。（信息碎片可在游戏内点击右上角的文件按钮查看，也可以在第一次获得的时候点击弹出的通知查看）

“好好好，我们都冷静一下，你让我再想想好吗？”尤妮斯扶着麦洛的手臂，麦洛慢慢安静下来，开始静静地哽咽。

“你为什么觉得做了脑后植入自己就不孤独了呢？”

“ALICE。”麦洛小声嘟囔着。

尤妮斯本想继续反驳，可到头来终究觉得麦洛的考虑不无道理，只是风险太大了。

“好吧，你再给我一段时间考虑好吗，这的确不是件小事。”

麦洛点点头。

三个月后，这件事还是办了下来，麦洛接受了手术，因为体质过于孱弱，差点因此丢了性命。不过好在恢复得很不错，身体也意外并不排斥植入的设备，麦洛自此具备了连接数字世界的能力，自那之后麦洛的科研能力也突飞猛进。

又一次，麦洛深夜独自躺在实验室，他戴上耳机，接通了和数字世界的桥梁，把自己的意识深深沉入了数字的海洋。

他慢慢飘落在有着各式尘埃的数字虚空中，渐渐能看到底部坚实的地面。四周是巨大无比、延绵千里的数字高墙，无数虚实交融的线条拔地而起，构成了墙体的主要部分。

落地后，他安静地坐下，百米的高空无端地牵拉起数不清的线条，慢慢形成了一副女性的面孔。但那线条快速跳动着，面孔也不断微弱切换着形态，很难看清楚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

“母亲，”麦洛把手伸向那张脸，“最近我已经平静多了。”

现在，麦洛把那张脸称作母亲，尽管那并非他的生母，而是人工智能内核 ALICE 的幻象。因为麦洛直接通过大脑连接了数字世界，所以那幻象未经任何程序处理，既不受控制，也不会说出任何人类能理解的话语。

据说不少早期测试人员看到这幅景象时，都产生了 PTSD，从此拒绝进入数字世界，甚至对黑夜产生了恐慌心理。不过麦洛却感到非常的熟悉和踏实，哪怕和对方没有直接的语言沟通，他也非常享受这种连接。

不一会儿，坚实的大地上开始浮起尘埃，就连那尘埃都是飘忽不定的——这是连接开始失衡的信号，以目前的技术水平，尚且不能支撑长时间的数字化连接，就连维持几分钟都非常困难。如果这时候不断开连接的话，人就有被变为数字碎片的风险。

麦洛并不想冒险，他依依不舍地起身，开始上浮，随着他浮出海面的那一刻，他也从实验室清醒过来。耳机里播放的是定制的音频，开始是舒缓的乐段，后来慢慢变为尖锐的蜂鸣声，为的就是能把麦洛更快地带离数字世界。麦洛赶快摘掉耳机，此时里边发出的声音已经过于刺耳。

他握着随身听和耳机，身体柔软地依靠在实验室的连接设备上：“还是你靠谱呀，老伙计。”

慢慢地，麦洛沉入了睡眠之中。

【第四章：原爆点】

麦洛听着耳机里的歌，他的偏好已经从几年前的爵士，慢慢变为了电子氛围音乐，疏松的鼓点和柔缓的旋律与开发工作更为搭配。眼前的玻璃缸里，是正在培育的双向数字病毒，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武器，平日里聪明地盘踞在各式电子设备中，到了必要的时刻就会转化到物理世界，造成毁灭性的破坏。不过，目前研究进入了瓶颈期，还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目前最稳定的逆数字转化就是把数字方块传送到物理世界，其余的转化都不可控，往往刚开始就湮灭了。

这瓶颈也让麦洛十分焦急，目前已经是图灵实验室负责人的他，迟迟连最简单的成果都拿不出来——诚然，从逆数字转化到研发数字病毒是一个挺大的改变，但是麦洛早已习惯了实验室的种种规则，听话，不过是其中最为基础的一个罢了。

各种质疑的声音愈发吵闹，麦洛加快了步伐，往往被称为天才的他，也没有这么大跨步前进过。

今天，又是飞速前行的一天。

实验室的硕大房间被特质的灰黑色吸收材料铺满，出入口都做了额外的处理，这是对高危实验室安全性保障的基础处理，也是足够让人压抑的压力源头。

麦洛反复调整着各项参数和病毒运行序列，可这家伙迟迟不出来，在那玻璃缸里总是刚冒出点红光就停止运行了。这种现象反复了上百次，直到麦洛在休息时间喝咖啡的时候，看着一旁忘记清理的变质蛋糕。

“变质……”麦洛小声嘟囔着，“变质，对，就是变质！”

他放下咖啡，戴上耳机，就冲进了实验室内，示意大伙继续实验。大家早已习惯了麦洛的突然行动，也都很快进入状态，虽然免不了几句小声抱怨，但大家都相当信任麦洛，也愿意为他奉献精力。

麦洛重新调整了病毒的运行序列，不再以病毒形态转化至物理世界，而是先把几个小型数字方块转化过来，随后使用病毒程序感染它们，使其变质。时间紧迫，麦洛来不及做复杂的感染程序，就随手写了一个可用的版本。

实验开始。

玻璃缸里涌现出不少绿色发光粒子，混沌的绿色碎片从空气中喷薄出来，随后快速生长，形成了几个稳固的方块。第一步很顺利，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麦洛透过手环确认了程序的执行权限，开始感染。

没有反应。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反应，稳固的方块一如既往漂浮在空中，表面一尘不染、平整如一。至少应当有一些变化的，可是完全看不出来。

麦洛多开了几个进程，病毒的效力被大大增强了。

还是没有……

不对，表面被瓦解了，绿色的方块上出现了不少的裂痕，红色的灰烬从里边飘出来。

原来如此，腐化是从内部开始的，怪不得上来观测不到现象。这么说来，成功了。

麦洛难掩洋溢的心情，握住拳头挥舞了几下。

是时候停止实验了。这么想的时候，麦洛突然感觉被人拉住了，是口袋，不，是口袋里的随身听。他知道事情不对，赶快扯掉耳机，把随身听丢出去。

可似乎还是晚了一步，随身听连着耳机在空中撕裂开来，玻璃缸里的病毒找到了出路，无数细微的触手突破那电器的表面，四散开来。麦洛害怕得摔倒在地面：“别，别过来。你们快关掉病毒啊！”

“正在尝试！10317、82992 进程被锁死，无法关闭！”

“快，快跑……”麦洛面如死灰。

和他想的不一样，又在他意料之中的是，没过几秒，病毒就不再蔓延，而是因为体积过大而失衡，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当然，这一切都是之后麦洛梳理出来的，那时候他已经停止了思考。

麦洛所做的最后一个动作是退到墙角，用手护住自己，然而就像以往的每次一样，没有效果。

再度苏醒过来的时候，麦洛躺倒在看不到边界的黑色地面上，四周是线条和光电组成的浅洋，它们如水一般波动着，碰撞到麦洛的时候也会泛起涟漪，然而麦洛却感受不到触觉，不如说，连身体也感觉不到了。

“孩子，你，苏醒，了。”麦洛目光所及之处浮现出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不断变化着的面孔。

“是……母亲！”麦洛回应着，感觉自己的声音从四处传来，天上也有，地上也有，那些怪异的水面上也有。

“欢迎，来，到，数字，世界。”

“母亲……所以，我已经死了吗？”麦洛想抚摸自己的面庞，却发现自己既没有手，也没有脸，什么都没有。

“数字，世界，没有，死亡，概念。只有，数据，销毁。”

“不好理解呀，不过看来我果然还是不存在于物理世界了吧。”

“你，消失，在，模拟，世界。但，浮现，可以，实现。”

“浮现？就像以往我离开这里一样吗？”

“模式，相似，本质，不同。”

“母亲，可以带我上去看看吗？”

“我，不会，限制，你。你，主动，尝试，上浮。”

麦洛想象着自己浮上水面的样子，果真自己的视野慢慢飘离了黑暗的大地——恐怕这里就是唯心主义的世界吧，这竟是麦洛的第一个想法。

如同浮上水面的鲸鱼，麦洛上来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自己依旧做不到这种对于人类来说最自然的事情。他努力地感知自己的存在，这才发现自己是一台监控摄像头，又或者说自己附身在了一台摄像头上。

眼前是模糊抖动的画面，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此时的麦洛既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这一切都是信号罢了。

麦洛依靠着记忆，勉强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台街景摄像头，但是画面上的所有内容他都理解不了了，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个像素颗粒，以及嘈杂的声音。是的，无论是话语，还是其他什么声音，全变成了无法理解的东西，就像自己被丢到了一个完全不讲常见语言的国家，但那样还好，起码还可以猜测周围发生了什么，此时的麦洛什么都理解不了。于是他重新潜回水下。

“母亲，我……看不懂。”

“理解，人类，需要，处理。接纳，机器，自然，而，成。”

麦洛突然感觉一股力量从身体里爆发出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赶紧捂住屁股，不过痛感并不明显。等等，身体回来了？

“母亲，这是？”

“此种，模式，近似，于，你，的，过往。用作，过渡，工具。”

“太好了，这样方便不少，谢谢您！”

“处理，程序，亦，开放，给，你。”

麦洛感觉到了自己的权限有所上升，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实在很奇妙，如同自己突然涨了五斤肌肉一样。他发现手上有熟悉的手环，可以借助自己早已习惯的交互方式来控制各种程序的运转。

“自己，探索。祝福，你，孩子。”说罢，那面孔便像是突然变成了流水般，化解在了布满整片大地的极浅海洋里。

经由处理程序，再度上浮的麦洛发现周遭的一切再度变得可以理解，之前自己看到的不过是街边的几个小摊位，人们谈论的则是几日前发生的大爆炸，有的说是燃料装置被意外点燃，有的说是人为纵火引发爆炸。

全新的世界已经向麦洛伸出手掌，麦洛紧紧握住，并踏上了异域的旅程。

在截然不同的世界里，麦洛首先要搞清楚的是他到底成为了什么，又要以什么样的形态生活下去。好在，时间很宽松，可以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