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ring
2022/12/17550 浏览同人创作
我不允许没有帝国人感受共产主义的光辉。
牧首篇if篇
这是没有办法办法的缺憾，时间的缺口停留于此。于是流光凝噎，万物死寂。
随着丝线的抽离，所有人像是蝶茧破壳，但底下——是空无一物的黑洞。生灵成为空洞的傀儡，执线的人隐藏在高座的阴影之上，俯瞰万物，那是最后一任神，孤独而又死寂的神明。
当利剑刺进胸膛，当鲜血迸溅，你如同千万次预演那样倒下。
红眸少女的白裙被献血溅染，那是盛开在纯白之中的衰败。
少年绝望的哀嚎充斥着你的耳膜，心跳的鼓动声刺破你的耳膜。
曾受惠于少年的奴隶对他执刀相向，他试图保护的人将枪矛对准了他的心脏。
他们合为一起，践踏他的善意，吞噬他的血肉，视他为死敌。
在那些人里，有人追随他的力量，渴望用暴力创造一条鲜血淋漓，鲜花着锦的道路，到最后，他们厌恶少年的力量，只因无穷无尽贪欲没办法被满足。
于是英雄成为叛徒，救世者变成渎神者。
是非黑白被颠倒，荒诞而无趣。
你看着，看着长枪尖端绽开血花，你看着少女如同破碎的玩偶被甩下，你看见舞动的火花照亮每一张扭曲的脸。
他们不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魔鬼，是循肉而来的野兽，是被欲望奴役的囚徒。
“他人即地狱。”
在脑海里，这句话不合时宜的浮现。
明明最开始，大家坐在篝火旁，畅想着未来的美好，明明在少年窟里大家还能相互扶持，明明……
明艳的火光照亮不了黑夜，于是引火自焚。
你单膝跪在地上，长剑刺破胸膛。
滴答滴答，你看着血液从你的身体里流出，你没有流泪，心里面的泪却再也止不住。
你紧握着那柄被冠以守护之名的剑。
“纵使消灭我，难道你们就能赢吗？”
“这场战争没有胜者，所有人只是人偶！”
你怔愣的看着少年，眷恋而又贪婪。
不再顾忌潺潺的伤口。
你为他拔了最后一次剑，那是他教你的第一招。
开始和结束，在这一刻完成了闭环。
你倒在他的面前，倒在泥泞里，亦如你们之间藏匿的神情。
世界再次重启。
这是你数不尽的轮回，在无数次被重启的世界里，即便你们已经偏离命运的轨迹，但总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这一切拨乱反正。
你奔跑在轮回的闭环，被杀死，重生，被杀死，重生……
时间的指针越来越往前，你活在了与他相对的时间线。
你的时间线向着过去，而艾因将走向未来。
……
“诺亚……会胜利吗？”
火光跃动，少年的脸隐藏在黑暗的阴影之下，他的耳朵垂在双颊。
那是兔族的混血，是混血中最胆小和怯懦的种族，而此时此刻，他站了前方，站在了火光里，他隐藏了自己的面孔，像此前无数个前仆后继者，他的双眼红通一片，那双手颤抖着，却坚定的执起火把，一群即将入奴藉的少年少女躲在树群的阴影中。
在黑暗的夜里，这抹光将成为众人的方向，也将成为敌人的靶子。
一些混血的少年与少女也陆陆续续的从黑暗中走出来，颤抖着举起死亡的火把，他们的脸庞仍旧稚嫩，眼里天真的色彩尚未被完全磨灭。但此时此刻他们都坚毅的看着你，他们是抱薪救火者，是为死亡高唱赞歌的不归人。
“我没有办法向你们保证，但诺亚的脚步不会停止，我们不再去等待神明的垂怜，这是鲜血淋漓的前仆后继。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我们终将沐浴在阳光下，哪怕……千百万年。”
你握着剑，泪花从你的眼角划过，可你不能脆弱，在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你注定要舍弃这种愧疚感。
这不是将他们视做兵器旗子，更多的则是敬重，这条路，已经承不下更多的愧疚。
“谢谢你……老师。”
他们笑着，眼里噙着泪珠，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那群少年少女，他们有着同样稚嫩的面容，他们对视着彼此，藏起懦弱的哭喊，只是静静的看着，用破碎的布料抹去源源不断的泪水。
“我们……在春天相见啊！”赴死的少年们无声的喊着。
说罢，他们高举着火把，向四处奔散
“快！那边有火光！那些混血**肯定就在那！”
“得把他们抓回来，我肯定要好好教他们规矩。”
“跑！”
你低声喊着，所有人向黑暗跑去。
与他们背道而驰。
可你们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终将——殊途同归。
他们高傲着走向死亡，嘲笑死神的残酷，向死而生……
你们不知疲倦的跑着，肺被空气挤压，呼吸之间是沉重的喘气，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这是用生命铺就的逃生之路，跑，只有跑，才能对得起为此牺牲的所有人。
……
“我可怜的孩子们……”
一头金色卷发的女人站在庄园的门口，像是慈悲的圣母，迎接着迷途的羔羊。
你和她对视一眼，默默扯下兜帽。
“夫人，感谢您的慈悲。”你说着。
这位玛丽夫人，是诺亚计划的方舟之一。纯血人不会为难纯血人，这些善心存善心的纯血人，自然而然成为了混血孩子的庇护所。
这样的计划是危险的，但在无数次背叛中，你很快敲定了真正能信任的纯血人。
这位玛丽夫人，是真正的善人。
“对比起我的举手之劳，您才是最伟大的人。”她提起灯，为这些孩子照亮庄园弯弯曲曲的小道。
“我……只是苟活者罢了。”
玛丽夫人唇角微微朝下，向你投来不认可的目光，你没有解释，只是和几个大孩子开始组织队伍。
……
拥挤的地下室里，晦暗的灯光明明灭灭的照亮孩子们的脸庞。
“诺亚计划还需要人继续散播火种，这条路注定充满了鲜血，你们可能会死，你们可以留在玛丽夫人这……也可以和我一起，行走在大陆上，随时做好献身的准备。”
“老师，我想和您一起走。”
“老师，我也去！”
“老师……”
在目睹过薪火相传的新生后，几乎所有的孩子都选择了奔走。
如果需要牺牲才能唤起新的火种，那为什么不能是他们去做，如果总需要人为之奋斗，那就用他们的生命去践行吧。
他们都这样想着。眼里是不熄的心火。
“好。”你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尾调。
于是这一批孩子，撞碎了自己的角，用粗糙的磨刀石一点一点的抹去棱角，直至磨平，直至鲜血糊满碎发。
你倾尽一切的力量描述着无数先辈尝试过最成功的世界。
“我认为人人生而平等的真理不言而喻，我梦想有一天，从前奴隶的后嗣呢能够和奴隶主的后嗣坐在一起，共叙兄弟情义，我梦想有一天，甚至是主城这个正义匿迹，压迫成风，如同沙漠般的地方 也能变成绿洲，充满正义和自由。”
“不再是有神治或是人治，以法为度，以道德为底线，创造一个共产的国度。”
“在自由到来的那一天，所有的人种将以新的含义高唱这支歌：“我的灵魂乡，美丽的自由之乡，我为您歌唱。您是父辈逝去的地方，您是最初移民的骄傲，让自由之声响彻每个山岗”
……
这是无数牺牲换来的道路，在这一次的轮回里，这条道路再一次被扩宽和完善。
那些奔走的孩子行走在各处，或是成为吟游诗人，或是成为教师，或是混入纯血中……不能奔走的孩子，则留在了庄园，成为薪火，将不灭的心火不断传送在每一个到来的孩子心中……每一个人，每一条生命都在为之奋斗。
将理性火种埋藏在心中，深根发芽。
自由的反抗，应建立在启蒙的思想。
愚昧的暴力，终将被理性的光辉约束。
……
你带上兜帽，骑着马走向更远的地方。
在偏远的地方，总有一腔怒火的混血少年，他们已经被点燃，像是一团火，燃烧了自己，也灼伤了他人。他们应当被指引。
而在更远的地方，在神明看不见的地方，在宗教没有被普及的地方，混血和纯血之间的阶级关系尚没有帝都那般狠绝。
这里，将是星星之火被点燃的地方。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你逐渐变得年轻，在走向艾因的时光里，你被无限缩小。
这应该算是，最成功的一次。
这个叫做秋渡的村庄，纯血和混血拥有了平等的机会，他们在同一片蓝天下生活，与彼此惺惺相惜，同吃同住。他们摒弃了彼此之间的阶级,平等而自由的爱着彼此，爱着对方，这是自由的国度。不再充满鲜血的压迫。
“尼亚！不准揪我的耳朵！”
“弥乐，你就让我摸摸嘛，我好喜欢它啊，为什么我没有啊。”
调皮的纯血男孩委屈着一张脸，相互纠缠的手指还有些蠢蠢欲动。
看见带着面具的你，两人都愣住了，满眼星星的看着你。
“老，老师！”
“老师！弥乐月试考了满分！您可以摸摸我的耳朵吗？”
你笑了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和他们聊了一会儿，你朝着村口走去。
两个被磨平角的青年人对你鞠躬，你摆摆手，利落的上马。
此行，是去见他。
帝都仍旧保留着旧日的风气，混血的奴隶日复一日的鞭挞，高高在上的奴隶主大声宣誓他们的权利。但你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比如……和着艾因一起救助奴隶的混血少年。
在帮助他们甩掉敌人后，你摘下了兜帽。
“你是老师……的女儿？”
艾因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没有解释，因为你根本没办法向他解说，但对于艾因来说你的沉默已经是默认。
“我……我的母亲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你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哀伤但很快被按捺下。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起来像是不在乎的样子，“我很好，老师之前教的剑术我都学会了。”
你只是看着他，心里面却流露着一种悲哀，为自己，也为这命运。
从怀里拿出温热的糕点，你把它放在了艾因的手心。
“母亲说，你很喜欢吃这个。”
“也，也没有很喜欢。”艾因的眼神有些飘忽，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
你看着他的口是心非，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也有了一丝少年人的生气。
拿起马鞍旁的配剑，你递给了他。
“母亲让我交给你的。”
那把剑是根据艾因量身定做的，是你亲手所铸，年少时他赠予你守护的剑，如今你还他一把持正的剑。
自持而严明。
是你对他最大的祝福，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你总想为他再做些什么。
来不及等他反应，你先行离去，你承认，你退缩了。
这是漫长的冬夜，于是在惊蛰的雷声里，万物复苏，蜇虫四起。
远在秋渡的你，也知道了神使艾因的故事。
殊途同归，你扯着不合身的衣衫，不由得想到。
……
这是一场革命，一场迟来的革命。
你已经等待很久了，你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赢下去，但你仍旧坚信，这不屈的灵魂之火永不会熄灭。你站在窗台前，摆弄着宽大的衣衫，苍白而瘦弱的身体让你连剑都拿不起来，你站在那。
显得弱小而稚嫩。
你望向东方，那是帝都，是艾因的方向。
是胜利的方向。
以“老师”为首的诺亚和神使艾因于纪元45年汇合。
纪元49年，那是你最后一次看见艾因。
他端坐在的黑马之上，腰上别着那把持正的剑，帽檐遮住他猩红的瞳孔，他宽大的身躯已经拥有能撑起一个国度的力量。
你藏在人群，被磨平的羊角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揪揪。
人群推搡着彼此，你突然被一股力量送到了最前方。
艾因停下了马，仔细端详着你。
最后他送了你一把剑，那把名为守护的剑，在命运的催使下又回到了你身旁。
“你很像我的老师，我希望你也能像她一样……”/“不管计划能不能成功，答应我，保护好自己，我是神使他们总不能对我怎么样。”
“希望这把剑，可以一直守护你。”记忆里的话和现实重叠，你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礼。
之后，他转身，再也没有停留。
纪元50年，红星成立，一个自由的国度被正式建立。
没有记忆里的背叛，没有神明的打压，艾因度过了他的死亡期限，度过了他的纪元50年。
……
纪元50年，你死于寒冷。
无人可知你来处，死时身旁紧握着一把剑。
……
再见，甚至不如我所愿，甚至我们不会相见，但我会一直守护你，我不知道为何要反复循环这一切，但，这将是我的欢喜。
“你曾问我，在主奴斗争的世界里，除了相互奴役的关系以外，出路在哪里……”
“你看，我找到了。”
……
“我死于寒冬，却见证了一场春天。”
——老师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