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正邪战凤鸣

2022/12/01219 浏览剧情连载
洛今朝警觉的睁开双眼,发现大家虽然都还保持着各自的睡姿,但都知道有危险靠近,各个脊背紧绷。柳燕回冲大家眨眨眼示意不要动,自己翻身坐起伸了个大懒腰,又抽了几根树枝丢进火堆里。
本快熄灭的火堆顿时又旺了起来,柳燕回拍拍手上的灰尘,作势要躺下。却在身子刚挨着地的一瞬间后腿扫向火堆,双掌拍地腾空跃起,将飞到半空的几根带着零星火苗的树枝噔噔蹬踢向不远处一颗大树。树上瞬间窜下几人,骂骂咧咧围了过来。
“险些叫你个臭丫头给骗了,魔教之人果然心机深沉,当真无耻。”
魔教?洛今朝心中咯噔一声,他看了看柳燕回,又扭身朝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的郭廖看去。郭廖手在腰间轻轻一摆,示意他早已有所准备。洛今朝点点头,回过身仔细打量来的五人,他们个头一般高,都穿着棕色劲装,其中一只袖子上绣着巽字,这标志……应该是啸风山庄的弟子没错。
柳燕回落到地上,冷笑道:“歹毒心肠不正适合收拾你们这些所谓正派的武林杂碎?”
站在最前的男子双目怒睁:“你他妈说什么?你个妙音坊的小妖女,待会儿就送你俩去地府和你的姐妹们团聚!”
“你别一口一个妖女,我们虽身为魔教弟子,却从未做伤天害理之事。倒是你们仗着自己名门正派的身份在梧城四处调戏女人,打架闹事,我师妹不过出手教训了你们一下反被记仇,竟趁我们宿在客栈之时杀我等灭口,这难道就是武林正派所谓的行事之风?”
“好一张伶牙利嘴,”那人恼羞成怒,一张脸涨得通红,“我一会用刀划烂了它,看你还是否这般能说会道!”
后面的几个啸风弟子也齐声附和:“杀了她豹骏师兄,让妖女尝尝我们啸风山庄的厉害!”
柳燕回与绿袖闻言,背对背而站,同时拨响手中的琵琶与瑶琴。琴与琵琶之音相和,如风过松林,浪经沙岸,宛如天籁之音。何醉嘀咕,难道不是一场恶战,怎的就风雅起来?
可这嘀咕还未下心头,琴音突然拔高,如飞瀑四渐,如珠落玉盘,不光是何醉,洛今朝等人也突然觉得心慌头晕,脑仁像被人紧攥在手心中像要爆开似的。洛今朝虽说不清缘由,但敢肯定与这琴声有关,他刚要让大家凝神运气,只听“铮”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
绿袖手中的琴断了两弦,断的地方插着枚没入寸许的虎头镖。豹骏冷哼一声:“你当我们师兄弟几个还会再上一次九天梵音阵的当吗?”
柳燕回食指一勾,琵琶发出的音浪直冲豹骏,豹骏侧身竖剑挡下,后背却遭柳燕回猛烈一击。豹骏一个踉跄,离他最近的啸风弟子伸手要扶,却被他凶狠的眼神瞪的立马缩回。豹骏在啸风自幼就是个众星捧月般的人物,很受二庄主苏焱器重,哪在师兄弟面前丢过这种脸?他沉着脸,旋身朝柳燕回就是一刀。要说豹骏的武功确是不赖,十几回合过招下来,柳燕回渐渐力不从心,竟被豹骏看到破绽,一掌拍在她小腹。柳燕回重重摔在地上,豹骏飞身上前,抬脚用力踩在柳燕回俏丽的脸庞上。
“敢对我动手的人,下场都只有一个死字。不过你嘛,长的倒真不是个俗物,若是肯改邪归正跟了我,我定不会亏待了你,嗯?”
柳燕回冷笑一声,鲜血混着口水朝豹骏脸上狠狠啐去。豹骏大怒,扬起巴掌啪啪扇了她几下。
洛今朝本不想参与其中,毕竟正邪不两立,他帮谁只怕对白虹客栈都不利。可这会见豹骏踩在柳燕回脸上,言语轻佻粗鲁,他实在看不惯,上前拦道:“豹骏兄弟,你若不喜魔教中人,给她一刀痛快便是,怎能这般羞辱个姑娘家?”
豹骏睨了洛今朝一眼:“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白虹盗剑掌柜洛今朝吗,我方才已经观察你许久,你果然同这俩妖女是一伙的!”
“你胡说什么?!”贾宝儿上前就是一拳,却被豹骏轻易闪过,“当日之事已向寒剑山庄解释清楚,这把洗心剑可是陌庄主送给我们掌柜的!”
“呸,”豹骏往地上啐了口痰,“口说无凭,我只信我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我分明见你们几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分食野味,想必你们早已和魔教勾结,才会酿成那日大祸!”
“放你娘的屁!”
郭廖一个猝不及防的飞踢正中豹骏下巴,豹骏大怒,扬刀就劈。其他几名啸风弟子也冲上前来,绿袖拦住他们去路,宽大的左袖从四人脸上扫过,柔软的布料此刻却如同刚磨好的钢刀,在四人脸上留下深浅不一的伤痕。抱着琴的右手不断拨弄琴弦,无形的音浪向几人源源不绝而去,戴着抹额的弟子率先使出一招“大漠飞金”逼近绿袖,绿袖不退反进,右臂与刀背擦身而过,弟子刚要再使一招,却感觉到脖子上一股凉意。
绿袖的琴乃是妙音坊特制,普通琴为七根弦,而她有九根,除宫商角徽羽外,多出来的两根弦名唤生与杀,只有在与敌人战斗时才会用上。方才豹骏的暗器正巧弄断了死弦,绿袖趁这名啸风弟子大意,将死弦紧紧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帮我去地府跟姐妹们问声好。”
洛今朝趁机朝另三名弟子攻去,而那头豹骏确是功夫不赖,郭廖,贾宝儿,何醉与柳燕回四人联手都只能与他勉强打个平手,豹骏一招“狂浪淘沙”将众人击飞。柳燕回重重摔到树下,豹骏冷哼一声提刀上前:“哟,敢情这还藏着个人呐,生的好俊,莫非是你们的姘头?”
柳燕回柳眉倒竖,张口要骂却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你、你嘴巴放干净些!我们与他素不相识,你休要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我看你这般着急的模样可不像与他不熟,你越维护他,我偏越要让他死!”
洛今朝与其他人刚要上前阻止,就见一道寒芒闪过,豹骏脖子登时被割开一条极深的伤口,鲜血滋滋往外冒,柳燕回闪避不及,被溅了满头满身的血。豹骏的刀掉落在地,他双手死死掐着脖子却仍难挡喷涌而出的血,不一会便瘫软在地没了气息。
方才在树下一直昏迷着的男子晃晃悠悠站起身来,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道:“吵死了。”
“你、你敢杀我啸风山庄的人,怕不是活腻了!”
那几个弟子见师兄被杀,嘴上虽在叫嚣,语气却虚的很。
男子闻言扫了那些人一眼,他的眼神阴冷,透着沉沉的杀机:“我不仅要杀他,我还要杀你们。”
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男子已经闪身到其中一个弟子背后,手起刀过,那名弟子也和豹骏一样被割了脖子,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死了。剩下两名弟子大叫着落荒而逃,绿袖和何醉等人要追,被洛今朝喝住。
“别追了!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啸风山庄的人,还是速速下山为妙,不然敌在暗,我们在明,只怕要吃大亏。”
男子看了众人一眼,嘴唇动了动,突然又倒在地上,气息比方才又微弱几分。洛今朝等人不敢耽搁,灭了柴火,扛起男子便往山下的云来镇赶。洛今朝走在最后,时不时便回头看上几眼,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大家,但背后除了一片黑漆漆的林子外再无其他。思来想去洛今朝还是决定不说了,想着或许是最近接二连三发生事情,才让自己变得疑神疑鬼。
待众人离开凤鸣山,才有三个道士打扮的人从远处一颗大树后转出来,为首的道士个子最高,眉眼英俊,腰间系个酒壶,看起来十分潇洒不羁。
“师叔,我们还跟吗?”后头一个年纪较小,偏胖的小道士问道。
“跟啥?”为首的道士故作惊讶,“贫道只是要去镇上打酒喝,他们不过走在我们前头了而已。”
另一位精瘦的小道士绷着脸道:“师叔,喝酒伤身。”
“小小年纪这么严肃作甚,”为首道士揉揉他的头,小道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直看他浑身汗毛倒竖,“不喝便是,不喝便是,快走吧。”
云来镇虽大,但整个镇上唯有镇头和镇尾有两家小客栈能歇脚。众人在镇头的客栈要了四间房,洛今朝塞给小二一锭碎银子,让他去请镇上最好的郎中来。何醉与郭廖将男子扛到床上,柳燕回用帕子擦洗好半天才将男子脸上早已干涸的血污清理干净。几人还来不及坐下休息,小二就带着郎中回来了。
“几位,这是咱云来镇最好的郎中,汪耿汪老爷子。”
“多谢小二哥,劳你给备些饭菜送到我们房里。”
何醉见小二的眼神不停在几人身上打转,忙将他给打发出去关上了门。汪耿坐在床头给男子把了把脉,脸猛的往下一沉:“他是怎么受伤的?”
“不瞒您老人家,我们是在山上发现的他,因为一直昏迷着所以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何事。”
“他中了结香毒,”汪耿捋着花白的胡子道,“这世间有一种名唤结香的大树,喜阴畏光,一般长在乡野深林深处。此树成年后会发出异香,每十年开一次花,花遇水即会化成白色的毒烟。结香树多的地方就会慢慢形成环山绕林的致命毒雾。误入其中的人或是野兽在林中并不会有异样感觉,可一旦离开毒雾,离的越远,毒发作越快。中毒者轻则昏迷神志不清,重则七窍流血而亡。”
“结香……结香……”柳燕回寻思片刻问道,“可是与江湖三大魔教之一的结香岛同名?”
汪耿点头:“正是。结香岛就在云来镇西南方十里外,老汉我年少随师父四方游历时曾在岛对岸远远张望过,岛上遍布结香树,毒雾森森,那魔教就是以结香毒为天然屏障,才会让江湖上无数寻仇之人望而却步。”
何醉不解:“那为什么结香岛的人各个都还活蹦乱跳的呢?”
“呆子,”郭廖瞥了他一眼,“他们肯定有解药,否则怎么能在结香岛来去自如?”
汪耿捋胡子一笑,“民间传言结香宫宫主楚笑痕确有解毒灵丹,不过老汉非江湖中人,这事除结香岛弟子外怕是无人知其中奥秘。”
柳燕回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男子:“汪老爷子可有救治之法?”
“现下只能先熬些草药抑制毒发,但解毒恕老汉我无能为力,”汪耿唏嘘摇头,“唉,年纪轻轻的……可惜了,你们随老汉回医馆拿药吧。”
昨夜一战就属柳燕回受的伤最重,午饭时洛今朝见柳燕回筷子都使的有些不利索,心中愧疚良多,倒了杯茶举起道:“昨夜都怪洛某没有及时出手相助才致姑娘受伤,我以茶代酒向姑娘谢罪。”
柳燕回慌忙摆手:“洛大哥说的哪里的话!你们自然是不该与魔……与我们这样的人扯上关系的,我怎么可能怪你。”
见柳燕回这般说,洛今朝更觉心中不安:“柳姑娘,我们……我们……”
绿袖见状笑道:“洛大哥不必自责,昨夜若非你们,只怕我与姐姐早就成豹骏剑下亡魂。我只是觉得可笑,所谓正派行事未必坦荡磊落,又为何大家都觉得我们全是心肠歹恶之人?”
“姑娘说的对!”何醉‘铛’一下把酒杯重重砸在桌上,“好坏当以人区分,以门派就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也忒失公正。咱别的不说,就看那几个啸风弟子,是个什么玩意!”
“啧,平日倒没见你这么义愤填膺,几杯马尿才下肚你就亢奋起来了?还是因为……”
郭廖往柳燕回和绿袖那暧昧的看了看,何醉涨红了脸,吼道:“郭大头你休要胡说!我酒量可比你好多了。”
“哦?也不知是谁在寒剑山庄喝大了,在人家酒缸里泡了一夜呢。”
“可恶啊你这个郭大头,今日我要与你决一死战!”
大家早就习惯何醉与郭廖这般吵吵闹闹,且在一旁看热闹。待到酒饱饭足,大家又结伴出门逛了一圈才回到客栈。路上大家说好了,因为怕男子醒来需要照顾,柳燕回和绿袖毕竟是女儿家,还是让郭廖和另外两名白虹客栈的弟子与男子同住一屋。
几人刚上二楼客房,绿袖忽然捂嘴指着男子住的那间客房门,只见门口血迹斑斑,何醉推门却发现门从里头被栓住了,大家合力将门撞开,却发现一光着膀子的精壮少年坐在床头,正拿着块布在擦拭手中那把造型古朴的大刀。
听见门口动静,少年抬头:“你们什么人?”
“他奶奶的,你上老子屋里问老子什么人!”
何醉抢入屋中,双掌朝少年胸膛按去,少年仰倒在床,左手往墙上一按,借力从何醉身下滑过。何醉只觉耳后扫过一阵劲风,他低头急退,与少年打了起来。洛今朝在旁看着,暗叹这少年手上功夫也不差,最叫他欣赏的是方才少年手中明明有兵器,却在何醉过去的一瞬间将刀放下了,显然并不想伤人。
何醉没几个回合就被少年一脚踢中左肩,飞出屋外摔坐在地。郭廖见状扎了个马步想上去会会少年,没想到少年却摆摆手道:“不打不打,你打不过我的。”
柳燕回这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吃惊道:“屋子里的人呢?你把他怎么了?”
“什么人?”
“躺床上的男人!”
少年没好气的把眼一瞪:“小二哥说这间是空房才给我的,你们是不是走错屋了?”
众人一看房间没错不免大感奇怪,柳燕回噔噔蹬跑下楼,看见那小二正趴在柜台旁睡的香甜。她走上前去,“啪”的一声用力拍在桌子上。本以为这样显得很有气势,哪知那小二只是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扭脸又睡过去了。
柳燕回气结,冲着小二的耳朵大吼一声:“走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