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荒原
“西西弗斯说山底下是他的屋子,你就真的相信是他的屋子嘛?”
——
卡西米尔的荒野,无物,无木,无人。
卡特拉与他的父亲帕斯洛走在这干沽的黄土之上,汗如雨下。
“差不多了,就在这里好了。”帕斯洛将身后背着的仪器轻轻地放在地上,他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不禁欣慰地笑了起来。
“尽量快一些好了。”卡特拉轻轻晃了晃他的脑袋:
“刚才我看到通讯器上有天灾信使上的警告,说待会天灾沙尘暴会在一个小时后到来,保命最重要。”
“知道了,我的好女儿。”帕斯洛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调整仪器:“你帮我看着点就好,我这边马上就好。”
“好啊。”卡特拉的嘴角再次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快点好了,待会沙尘暴来了,命丧荒野可就不好了啊……父亲。”
“你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卡特拉将手里的通讯器按下几个键,将这条原来的天灾记录删除——
【停停停,她不是说那条记录并没有删除嘛,就连国立局那边也差不出什么问题……】
【你还真信她说的话啊,这种事情撒谎不是很正常嘛】
【国立局的消息也是不准的,你真的信任他们?卡特拉在国立局也是有人的……】
【哦对了,你看看这个。】
【嗯?这是……】
【废弃的通讯器,那么,重新来一遍吧。】
卡西米尔的荒漠,黄沙遍地。
卡特拉将身后的那笨重的仪器放在地上,对帕斯洛说道:
“我们到了。”
“好的,卡特拉你帮我看一下通讯器……天灾还有多长时间到?”
“一……两个多小时。”卡特拉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同样的通讯器拿出来,她将原本放在放在自己的内兜里,将新换的通讯器拿起:
“啊,你看……”她走过来,递给帕斯洛:
“还有两个小时。”
“新的消息嘛,我知道了。”帕斯洛点点头,接着开始鼓捣起他的仪器来。
卡特拉看着眼前的卡西米尔荒漠,嘴角不仅笑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天,晒的人要脱水。
帕斯洛仍然在不停地弄着那些仪器……不知道在测量着什么。卡特拉一边小口地喝着水壶里的水,默默地盘算着:沙尘暴,这里离车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大概是可以……
“卡特拉——你看,那是什么?”帕斯洛指着远处的黑墙说着:
“是……天灾嘛?”
“应该。”卡特拉和帕斯洛看到这里,开始迅速地收拾那些笨重而又巨大的仪器。
“他们,实在,太沉……了!”帕斯洛双手举着仪器,而卡特拉则是在底部小心翼翼地拧着螺丝:
“要不,不要……”
“不行啊父亲,你忘了临走前勘测局是怎么跟我们说的嘛,这种仪器很贵的,到时候还得拿你的工资赔偿呢……咱们家里的条件虽然很富裕,但还不能支撑的起一个仪器的价格。再说天灾估计还有一会才能到,着什么急呢,我们不会有事情的。”
帕斯洛想了又想,但总觉得哪里阴森森的……是仪器的问题还是天灾的问题都已经不重要了——
“好了好了,弄完了,我们赶紧走吧。”卡特拉从仪器下钻出来的时候,悄悄地将父亲的机械外骨骼……
【等等,这不对吧,在现场的勘验中……咳咳咳,虽然已经找不到帕斯洛的身体,但他的机械外骨骼可是一点坏的也没有啊】
【那他本来的腿脚就不是很好……也许是卡特拉拌了他一下?】
【可能吧……】
【那就按这么推就好了。】
卡特拉将机械仪器背到身上,一步一步地和父亲向前走着:
“快到车子了……”
“没关系,父亲。”卡特拉笑着,突然拿出仪器的一个杆子拌了帕斯洛一下。
“啊!”帕斯洛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你……你想干什么……”
“父亲啊,当你想对我下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了。”卡特拉说着,将杆子插回在了仪器上:
“你想杀了我的母亲,没有成功,现在你又想杀掉你的女儿……我能让你如愿以偿嘛?”
“你……你……”帕斯洛挣扎地朝着卡特拉爬去,但卡特拉早就背着仪器走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没关系,没有关系……哈哈哈哈哈哈哈。”卡特拉的笑容逐渐狰狞起来:
“你只会因为自己不小心摔倒而葬送于早到的天灾,至于我……则是因为你苦口婆心地劝说抛弃你而侥幸生存下来的乖女儿——这简直完美的剧本,就像是猩红剧团的歌剧一般,真是令人兴奋啊。”
“你,你早就知道……”
“哎呀,已经无所谓啦~”卡特拉一步一步地艰难地走着:
“就像是那首诗歌:死去的人不一定死去,活着的人不应该活着……恶人不配生存,一直都是。”
“我只是在杀死一个恶人罢了,嗯,仅此而已……”
“你,你……”
“至于小艾雅,她还是别知道比较好,我可不想让她卷进我的事情。放心我亲爱的父亲,我会给你带大炎最好的柱香的……毕竟您还是我的父亲不是?”
“我,我……”
卡特拉的声音就这样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远方。
狂风袭来,淹没了罪恶的一切。
——
“我说,西西弗斯最后不还是推着那块石头不是吗?”
“是啊,但是那也只是为了娱乐而已……石头已经对他来说不重要了,山下的房子也早就被他毁了。”
“如果神就是人,但只可惜他们不是……就像是上位者无法永远低下头去看下位者一样,他们总得站在那个高度——”
“人们只需要知道有西西弗斯这个人,有一块石头,然后知道他永远都推不上去……这些就足够了,至少对于一个神话故事来说。没有人会在意后续,更没有人会在意西西弗斯到底有没有房子,那个房子又是否真的是他的呢……?”
“没有人想要看最后的真相,因为事件已经发生……已经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