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0亿下载到无人问津，《水果忍者》的陨落之路丨初代网红手游回忆录
精华修改于2022/07/152.4 万浏览综合
《水果忍者》《愤怒的小鸟》《涂鸦跳跃》《神庙逃亡》……在iOS和安卓刚刚诞生的那个时代，有太多经典手游让我们感受到了手机游戏的魅力。多年之后，虽然那些“初代网红手游”们大多淡出了我们的视线，但是它们对于无数玩家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宝贵回忆。就让我们一起乘上时光机，回到那个手机游戏的远古时代，一起回顾那些经典手游的迭起兴衰。
在大部分人的印象里，《水果忍者》是Halfbrick工作室的第一款游戏，然而和很多初代网红手游工作室不同，Halfbrick的历史在他们的第一款网红手游《水果忍者》诞生的10年前就开始了。
1.
《水果忍者》之前的故事
在Halfbrick官方发布的15周年纪念短片里，工作室的诞生被概括为“6个人，一个地下室”，但这只是一种简略的表达，实际上Halfbrick的诞生过程要更复杂一些。
关于Halfbrick的历史，网上的资料并不多，甚至还有不同的说法，我找到了一篇Halfbrick联合创始人Dan Vogt的专访，这篇专访为我们还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
宽腾昆士兰数位媒体学院（Qantm College）是澳大利亚著名的电子游戏学院，2001年，Shainiel Deo (Shaz) 和几位毕业生决定创办一个游戏工作室开发自己的原创游戏。
（Halfbrick创始人Shainiel Deo）
和大多数学生创业项目一样，早期的Halfbrick有不切实际的远大理想，却并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他们在工作室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喝啤酒、吃披萨、打CS。就这样，团队的成员渐渐减少到只有5个人。
几个月后，Halfbrick终于开始做一些正经事了，他们着手开发一款叫做《Booze》的平台跳跃游戏。看到这家工作室终于开始靠谱起来，另一位毕业生Dan Vogt (Daz) 决定加入团队。
但是新项目的开发仍然困难重重，团队又一次分崩离析，最终成员只剩下三个人，Shaz、Daz和另一位校友Jason Cassar。在两次失败的教训之后，剩下的三个人终于找到了一条更实际的路线——做授权游戏。
（Halfbrick早期作品）
他们开始为PS2、GBA、NDS、PSP等平台开发游戏，2003年，Halfbrick遇到了另一家澳洲的游戏公司Krome Studios，Krome在看过了Halfbrick的作品之后，决定让他们来帮忙移植自己工作室旗下的游戏。
于是Halfbrick把办公地点搬到了Krome的地下室，“6个人，一个地下室”的故事从这时才算真正开始了。
虽然Krome成熟的商业资源让Halfbrick走上了正轨，但是一方面Krome的办公环境实在是太过糟糕，拥挤、不见天日、老鼠满地爬，另一方面他们仍然没有放弃开发自己的原创游戏的梦想，Halfbrick不得不认真考虑下工作室未来的发展了。
2.
Halfbrick Fridays
2005年，Halfbrick决定搬到布里斯班，在那里搞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工作室，而这个决定也让他们有空间去打造自己的工作室文化——Halfbrick Fridays。
在谷歌和3M这样的公司里也有类似的文化，每个周五员工都可以去做自己的原创项目，而Halfbrick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每个工作室成员在Halfbrick Fridays并不是各自为战，而是要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创意，并且召集成员和自己一起来做这个项目。
而正是Halfbrick Fridays改变了工作室的命运，当时大部分澳洲游戏公司的订单来自美国游戏公司，而2008年正是全球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候，连美国的游戏公司都自身难保，澳洲的公司想要拿到订单更是难上加难，名不见经传的Halfbrick随时都可能成为这场危机中不会有人记得的牺牲者。
就在这个决定公司生死存亡的关头，《水果忍者》在一次Halfbrick Fridays中诞生了。
在某一次Halfbrick Fridays的展示环节里，Luke Muscat提出想做一款“游戏画面只有一屏，连妈妈辈的人也能玩的游戏”，几个人举手赞成，于是这个小组就开始制作游戏的原型。
接下来的故事，所有人都知道了。2010年4月，《水果忍者》在App Store上线，同年7月，这款游戏下载量超过百万，到了2015年，这款游戏的下载量超过10亿次。在《水果忍者》最火的那几年，几乎每一台手机和平板上都有这款游戏。从三岁的孩子到七八十岁的老人，几乎所有人都乐在其中。
更夸张的是，作为一款休闲小游戏，《水果忍者》甚至成为了2013年WCG（世界电子竞技大赛）的比赛项目，切水果也能成为世界冠军。
3.
巅峰的开始和结束
和许多同时代的手游工作室一鸣惊人之后再也做不出爆款不同，2011年，Halfbrick只用了四周，就又开发出了一款下载超过10亿次的游戏——《疯狂喷气机》。
连续两个超级爆款，Halfbrick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成了全世界瞩目的焦点，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们的下一个爆款什么时候诞生。
然而在《疯狂喷气机》这款游戏走红的过程中，已经暗藏了危机。
《疯狂喷气机》2011年刚上线的时候，和《水果忍者》一样需要付费购买，价格是0.99美元，首周35万的销量虽然已经很不错，但是和Halfbrick的预期仍然有差距。于是在当年的圣诞促销季，Halfbrick决定把《疯狂喷气机》改成免费下载，果然游戏的人气一飞冲天。不仅如此，凭借内购带来的收入，连游戏的营收也比付费下载时期大大提高。
如果你看过《神庙逃亡》那期的话，对这个发展一定非常熟悉。
免费下载+内购的模式在当时已经是被反复验证过的财富密码，面对这样的情况，Halfbrick的高层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上了免费下载+内购这条路，然而这个看似是拥抱未来的决定，却并没有给Halfbrick带来美好的明天。
Halfbrick很快走上了那条既视感满满的陨落之路：一边抓住《水果忍者》这个救命稻草疯狂做各种换皮版本薅羊毛，一边模仿着其他成功氪金手游不断做各种拙劣的仿制品。
（眼熟吗？）
从2012年到2020年初，Halfbrick做了17款游戏，除了《英雄丹》（Dan The Man）质量还不错之外，几乎没有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
于是从2020年底开始，Halfbrick终于“回归初心”，在十年之后分别推出了两部正统续作《水果忍者2》和《疯狂喷气机2》，然而时代已经变了，这两款“十年磨一剑的大作”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魅力，《疯狂喷气机2》在谷歌商店甚至只有10万次下载。
（这竟然是2021年的游戏）
4.
相似的陨落之路
如果Halfbrick能回到2011年，重新面对付费游戏还是免费游戏这个抉择，选择另外一条路的话，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吗？
我的答案是不会，因为走上免费下载+内购的这条路并不是Halfbrick陨落的原因，放弃了创新才是。
在Halfbrick官网最显眼的位置，写着这样一句话：“我们的愿景是制作玩家会铭记一生的游戏”。但是回头看看Halfbrick这几年的作品，这句话反而显得十分讽刺。
虽然受到商业模式和核心理念的限制，手机游戏本就不能像主机单机游戏那样稳定地创新，在手机游戏开发这个领域，无法复制自己的成功才是常态，持续站在巅峰才是偶然。但“初代网红手游回忆录”系列到今天这篇已经是第八期，除了ZeptoLab之外，每一家工作室陨落的方式都是那么地相似，这并不是偶然。
（同样摆烂的《神庙逃亡》）
手机游戏野蛮生长的那个时代给了很多人一些错觉：用一个月甚至一周做一款游戏就能火遍全世界，随便抄一个氪金游戏换个皮就能大赚特赚。当那个时代结束之后，很多工作室还活在这样的错觉里，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意识到，好运气或许会让你成为风口上的猪，但是要一直飞在天上，只有好创意才能做到。
幸运的是，几乎每一个初代网红手游背后的工作室都有足够厚的老本可以吃，但是把过期的冷饭拿出来重新炒一炒，用情怀去收割玩家并不能永远持续下去，只有用创意去为玩家创造新的回忆，才有机会去重新成为那个被万千玩家喜爱的公司。
参考资料
文 | 斯内克
初代网红手游回忆录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