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创】他人世界末 木竹樱-邮差万字续篇
(PS:追求极致的阅读体验的话,建议在【网易云音乐】搜索 “他人世界末——二创邮差音乐”。这是一个歌单,用户名是“白山俗人”(改名前:酒子老狗),都是他人世界末游戏内的音乐)
无止境的黑暗,寒风如刮骨抽髓般驶过,压抑、沉闷、窒息,好像身处深海底面一间实石棺材,不可逃离,永世沉沦。
路边,公交车站的角落,一个男人正斜靠在广告牌上,头无力垂在胸前,眼下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他手上正攥着烟,不贵,8来块的价格。一根接着一根,一包接着一包。
白色烟雾的夹缝之中,他试图抓住仅存的回忆,以至于红了眼。
男人看起来二十五岁的样子,身材偏瘦,相貌一般,戴着黑色方框眼镜,神情中带着几丝痛苦与落寞,眉目间虽清秀,却怎么也掩饰不了沧桑。
“原来,即便是选择逃避,我也没有坦然面对的勇气。”袁季遥喃喃道,“五年,她已经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实现了梦想,而我仅仅是一名小科员,当年的约定······说不定都忘了。”
我知道,这无非是为自己的懦弱所找的借口。可当年连坦然面对过去,向沈岩承认已散去的爱慕之心的勇气都没有,我怎么敢去对面对现在的竹樱。
想着,袁季遥苦笑了一声,极为勉强。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09”。算了,正好出去喝点酒,这时候回家不知道要多久才睡得着。
等来到餐厅附近时已经很少人了,相对于中午和下午的人流来说。
“再挤的车,到了最后也会空荡荡的,就像人生一样。”
忽然,那道熟悉的声音好似在他耳边响起,袁季遥脚步一滞,又缓缓走入座位。
服务员来时,袁季遥略微思考了一番:
“一瓶乌苏,一份烤茄······”
坐在靠街的长木椅上,袁季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女人和小孩之后,颤巍巍地点了一根烟,自顾自抽着。
借着这股劲,他再次想起大学时期中珍贵的时光。
天才的宿友······高冷的白衣女孩······永远的功爷······社交媒体组······同事黑哥······
床边的孤独女生······热巧克力······五个要求······KTV······车站······树林······
无光月影下的碧湖······精美的脸颊······凌晨漫步······
······
······
“呼······”
又吐出一口白烟,袁季遥挣扎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别想了······从今天起,事情就已经彻底过去了,她仍旧是前途辉煌的明星,我仍旧是小职员,我们将不再会有交集。
“不再会有交集······”
袁季遥心口一痛,咬着牙又闷了口酒。
霎时,先前一种巨大的自卑感席卷全身,口中的啤酒似乎也苦了一分。
他突然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刚刚没有赴约,后悔自己没有在那天的树林中就说明自己的心意,后悔在差距没有那么大时就袒露内心,后悔自己不能早些去找她,后悔自己不能正视自己的平凡而选择早日放弃。
“如果是哥哥,他一定可以做到吧。”
这一念头自然而然的出现在袁季遥脑海中,却又显得十分突兀,让他不由得感到惊讶,但随即这一念头就伴随一句话而消失殆尽。
“可我毕竟不是哥哥。”
恍惚中,莫名的感觉席卷全身,既陌生,又熟悉;既相近,又极远。好像多年未见的朋友,一举一动,尽在言中。
忽然,一道声音出现,将袁季遥拉回了现实。
“一块聊聊?”
袁季遥侧目望去,一个中年男人揣着酒瓶自来熟般的倒在椅子上。
男人体格健壮,长了对浓眉大眼,浑身上下肌肉虬结,配上那方正的国字脸,颇有种彪悍大汉的气息。
只是这时他双腿不停颤抖着。
袁季遥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正打算拒绝时,先前那种莫名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他只觉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一样。
故作平静的吸了口气,鬼使神差下,他脱口而出:
“好。”
话音刚落,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疑惑与不解。
但话已经说出口,袁季遥本身也苦于离别之情,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闭目思考了一阵,说道:
“你说普通人与明星,有可能吗?”
“或许吧,我觉得凡事皆有可能。”
袁季遥头往后仰着,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们还很年轻,是在她家中,不过我过去只是参加朋友派对,也没说多少,算是有最初的印象吧。”
“真正和她有交集的时候,是我们大学举办音乐比赛的时候,我作为社交媒体组的人员担任了她的暂时助理,负责她在比赛时期的私人后勤。”
“她很漂亮,很优秀,也很迷茫,很自卑,正因如此,她用尖锐的语言掩饰自己,以至于最后一个朋友也没有。”
“我的出现正好满足了她的情感需求,我们互相分享内心深处的秘密,久而久之,我们引发起了共鸣,互相产生了好感。”
说到这,袁季遥苦笑了一声。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时至今日,我都不知道她当时究竟是因为什么对我有好感。”
袁季遥望向天上的月亮,呆呆的张开嘴:
“昨天是我们约定相见的日子,但我没去。”
“没去?”
中年男人脸色一怔,问道:
“为什么不去?”
“你知道吗?”袁季遥闷了口酒,“我每天都会上网去看她的情况,她越火,我越高兴,但比起高兴的情绪,更多的是自卑。”
“太大了······太大了······我根本赶不上啊。”
蓦然,袁季遥眼底溢出泪水。
“我试图改变这种现状,整日拼了命的学习······”
“她喜欢唱歌,我也练唱歌······”
“她喜欢甜品,我就学做甜品······”
“可是有用吗?!”
“新闻组组长?!有用吗?!”
“学生会主席?!有用吗?!”
“没用!!!”
突如其来的大吼,让店铺里的人不由得看了过来,袁季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神情没落地低下了头。
“没用······根本没用······”
“我这种资质平庸的人,再怎么样也无法跨越我们之间的大山。”
中年男人发出勉强的笑容,双臂交叉于胸前,一会拍了拍衣服,一会挠了挠头发,动个不停,欲言又止。
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中持续了一阵后,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那我们还真像啊。”
袁季遥嘴唇合拢、抿紧,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顶了顶烟盒,从中抽了两根出来,一根递给袁季遥,一根自己叼着,点上火。
面对正逐渐燃烧着的烟叶,他眯着眼说道:
“无论我们多努力,多拼命,也越不过阶级的大山。”
“她爸是上市公司的总裁,身价过亿,而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生下来的普通儿子。”
“在和她确定关系的三年内,我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我没问,她也没说。”中年男人喝着酒说道,“但事情终究有瞒不过的时候,那一天,她生日,邀请我去她家里,我同意了,买了很多礼物,甚至为了有良好的第一印象租了间上好的西装。”
“然后你猜怎么着?”
袁季遥收回目光,又一次叹了气,猜测道:
“被赶出了家门?”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道:“没有,你当这是小说呢,人家再怎么样也是个大人物,不至于做的这么过分。”
“那?”
“生日派对很正常的举办,不过在快要结束之前,她爸将我带到了别墅外的草坪上,递了我一根烟。”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我摇了一下头。”中年男人眉毛也不抬一下说道, “那一瞬间,我懂了,我并没有和他争论什么,只是在两天后和她提出了分手。”
“她哭的很伤心,求着我不要离开,每天和她家人对着干,不吃饭,不喝水,就呆在自己房间里。”
“一年后,当我再一次听到她的信息时,她已经结婚了,对方是一个上市公司总裁的儿子,温文尔雅,谈吐大方,年纪轻轻就通过家里提供的帮助赚了一个亿。”
声音停顿,袁季遥只能看到一个彪悍的男人默默流着泪,一言不发。
又过了一会,中年男人走了,只留下了一句:“生活从来都没有观众,不是吗?”
袁季遥目视对方的离开,脸色逐渐平静下来,头依旧低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像是脑内被注射了高剂量的兴奋剂,袁季遥清醒着感受源自灵魂般的痛彻,也意识到另一个身影的存在,他阳光,充满积极,更重要的是,他不陌生。
不光如此,他也感受到眼前不断闪过的片段,那是曾经的记忆,里面的主人公有且只有一个——木竹樱。
或许是中年男人的经历让他意识到忍耐只会迎来悲剧,又或许是心中那另一身影的出现,袁季遥眼中的激动与狂热汇聚,一种让他感到恐惧的想法慢慢地、渐渐地出现在他心中。
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这股想法令此刻的袁季遥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他徒劳的尝试将它封存在内心最深的地方,可事实证明他做不到。
越是想忘记这句话,他就将这句话记得越牢固,直到最后,当袁季遥掐断最后一根烟时,才惊讶的发现这一想法已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摸了摸大衣内侧的袋子,从中拿出了陪伴自己五年的命运选择器,或许是因为保养较好的原因,与之前并无差别。
摁下按钮,指针开始缓缓的移动,发出齿轮扭动的沉重声,直到停滞。
“NO。”
袁季遥自嘲般苦笑了一声,并没有再按,又将其收回了衣袋中。
这一刻,结论已经得出。
他知道,他再也躲不过去了。
就像是当年一般,他再一次重拾了勇气,决定不再犹豫、不再克制、不再计较后果。
蓦然!
远处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袁季遥猛地转过头去,如脱缰之马般站起身向外冲去,最终还不断吼道:
“我要打的——!我要打的——!”
这声音本身就大的惊人,更何况此时正值夜深人静之时,吓得路上那唯一的红色外壳的士赶忙停了下来。
他以自己都为之感到震惊的速度跑到车前,快速的打开车门,连点手机几下,而后将屏幕面向茫然的司机。
近乎是咬牙切齿,红着眼说道:
“送我到这,一百块!”
司机一愣,犹豫了一下,但眼睛很明显地向车窗上“不接客”三字飘去。
“三百块!!!”
司机一掰把手,猛地一脚踩上油门,汽车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路上,袁季遥就变得安静许多,只是不断翻着手机,专注凝视导航上显示离地点远近的距离,连眼球都要凸出来。
她还在吗?她要是不在我该怎么办?她要是在呢?我该怎么和她讲话?
是向她说一段浪漫的诗句,以显对她亘古不变的爱与忠诚,还是向她诉说这五年来无时不刻想念她的心理。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在。
先前的一腔热血已经失去,大脑里无数前后矛盾的想法在互相刺激着,争个不停,以至于袁季遥时刻感受到一种万蚁噬心的痛楚,脸上直冒着冷汗,口中也不断喘着粗气。
忽然,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坐直身板,仔细检查起身上的每一处角落,扣子、衣角、领带、围巾、眼镜······任何可能存在缺陷的地方都被他整理并处理成了近乎完美的情况。
这还不够,除去外表,他还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枚口气清新剂,不顾计量的喷了一下又一下,直到他闻不出任何烟味为之。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之时,他才又恢复过来了斜靠在车椅背上的姿态,闭目养神,为接下来的时刻准备。
可能是这次机会等了太久,尽管他得到司机对于大概时长的肯定,他仍感到在车上等了近乎一个世纪,这让他在过程中总有种别扭感,不动一下的话就会异常难受。
好在这只是感觉,而并非真实过去那么长时间,当他看到远方那一小撮光亮时,他知道,站到了。
霎时,他恐惧到了极点,不敢去看那站是否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与此同时,他又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终于,在这非人的折磨下, 车稳当当停在路边。
袁季遥咽了咽口水,没有向外望去,闷着交完了路费后,吐了段气,眼神坚毅的推开了车门。
“呼~!”
一瞬间,冷风袭来,尽管袁季遥此时正穿着大衣,还是忍不住打了声寒颤。
但他并不在乎这个,或者说,他的意识对这一感受进行了筛除。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查看了车站的每一处角落。
空无一人······
陪伴他的,只有无尽的孤独与黑暗中的低语。
袁季遥心头一酸,身体僵硬的坐在椅上,好似行尸走肉般。
他双眼空洞着,手下意识伸向口袋,才发现烟早已抽完。有那么一刻,他想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但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袁季遥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却无法发出任何有效的音节,只有一段难听的嗬嗬声。
“4:11。”
这是他到达车站的时间。
他迟到了,而且迟到的很过分。
毫无疑问,这座车站已知存在的人类只有他。
就算她来了,发现我没来,也会认为我找到了另一半,然后放心离开。
这是一个死循环,除非有人能不顾脸面,无视约定主动去找对方,而我再也拿不出勇气去见她。
想到这,袁季遥内心的痛苦又多了一分,他懊悔于自己先前懦弱的行为,也对自己仍抱有幻想的愚蠢想法感到窝囊。
他翻看起手机,找到华昂的手机号,沉默了很久,突然攥紧手机用力砸了出去。
手机被重重的丢在地上,发出沉重而巨大的撞击声。
袁季遥终于遏制不住内心悲凉的情绪,泪水瞬间喷涌而出。
泪水沿着之前的泪痕无声的流过。
“竹樱······呜呜呜”袁季遥回忆起曾经大学的时光,大声嚎哭了起来。
在这荒郊野外之处,哭声显得悲痛,显得苍凉,显得撕心裂肺,袁季遥喃喃的哭诉道:“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
“真的吗?”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如天籁之音一般,袁季遥的哭声戛然而止,他几乎是一下一下的,仿佛用了全身所有力量来完成扭头这一动作。
眼前的女子大概二十五岁的样子,正值风华年纪,身材娇庸成熟,肌肤白皙透彻,穿着紫色大衣,头戴同色贝雷帽,有着一双弯弯的月牙眼,此时却哭得眼泡红肿,令人心生怜欲。
袁季遥喉结动了动,内心百感交集,仅仅是对视片刻就下意识又错过头去,看着地板,眉头略皱着,不断眨眼,以此想证明眼前的一切是一场梦。
他张了张嘴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嘴唇不停颤抖着。
佳人就在眼前,他却感到一种无比的难堪。
木竹樱鼻子一酸,缓缓伸出了手,袁季遥呆呆的看着,伸出手紧紧握着,上前抱住了对方。
二人一言不发,在雪中相拥在一起。
把这份感情用爱来命名,未免太过轻薄,只是在这一刻,他愿意守护这个女人,直到永远。
袁季遥哽咽着说道:“就算让我一辈子平凡,也无法补偿你······”
木竹樱缓缓推开袁季遥,一拳砸在袁季遥胸上,强颜欢笑道:“大笨蛋,是我对不起你。”
袁季遥身体一颤,只感到手被拉着坐在了车站长椅上,感受到手心处传来的暖意,他的视线又一次模糊了起来,眼泪哗哗的落下。
看到袁季遥因为自己哭成个熊样,木竹樱心中更是柔软,探过身为对方擦拭起了泪水,口中说道:“哭什么,跟个孩子似的,丢人。”
“我······我只是······”袁季遥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股难以言喻的感情在心中徘徊,唯有用力的握住对方的手才能保持清醒,不料用力过头,让木竹樱吃痛的将手抽了出去。
“握那么用力干嘛?”
木竹樱柳眉倒竖,瞪了眼他,袁季遥半是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太久没见到你了,有点控制不住。”
“你······唉。”木竹樱叹了口气。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变化成另一幅模样,而他足足等了这么长时间,难免情绪无法遏制。
越想,她越感到对袁季遥的愧疚,但又不想拉下脸皮,绷着脸片刻,伸出手停在空中,目不斜视的看着远处。
袁季遥沉默着,瞄了一眼木竹樱,见对方不说话也不看过来,立刻懂了对方的心思,又握住了对方的玉手,控制好了力道。
过了阵,对方的手还是没有拿开,袁季遥忽然明白了,她还是曾经的她,未曾变化。
“······”木竹樱偏头,咕哝道:“那什么。”
“嗯?”袁季遥像是受惊的猴子一般瞬间转过头来。
木竹樱微微撅起了嘴:“你太拘谨了,正常一点。”
袁季遥给这一美景给惊呆了,低头看着慌乱下摆动着的脚,回了一句“好的”。
路边,又一辆汽车驶过,在这稀少的过道中显得特殊,掀起一阵风拂过,带走片片雪花。
“五年前的那一句话,你没说完······”木竹樱忽然道,“现在可以说了。”
袁季遥心里一惊,整个人顿时像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一般,仿佛进入了极乐世界,大脑不停地运转以至于感到快要昏迷。
他满是欣喜的看着对方故意板着的脸,想要说出口,但突然感到难以启齿,逐渐沉默下去。
场面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木竹樱表面上是在看着远处,实际上内心无数想法正交织在一起。
紧张、羞涩、懊恼······就在木竹樱快要憋不住的时候,突然感到右手被一只粗糙厚实的手攥的紧紧的,身体正面对着那名外表普通的男子。
“竹樱······”
袁季遥略显颤抖的声音传到耳旁。
“我之前说的······喜欢的人······就是你!”
“你来真的吗?”
袁季遥脸色一怔,傻傻的看着木竹樱,一时半会没弄清楚状况,但为了表达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还是将消散的勇气抓了回来,颤巍巍说道:“当然是真的······”
“所以。”袁季遥吐出口气说道,像是在鼓励自己一样,“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忽然,他看见木竹樱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你······”
袁季遥的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因为她柔软温热的丰躯不知何时轻轻扑在了他的身上。
木竹樱伸出手抚在袁季遥胸前,稍一用力,袁季遥愣神,被她推的控制不住重心,一头倒在椅上,木竹樱俯下身去,紧紧贴在了袁季遥僵硬的身体上,相隔只有几件大衣。
木竹樱眼睛四周还有些红肿,那是先前哭过留下的痕迹,如此近的距离,袁季遥仅仅是和她对视片刻就感到一阵眩晕感。
尽管她为了掩饰身份穿了件平淡日常的衣装,袁季遥仍为此感到惊艳,一头乌黑秀发不知何时散落在他身上,隐隐透出一丝娇羞、一丝诱惑,似在捉弄他的心灵。
雪色肌肤的手缓缓勾住他的脖颈,二人双眼对望,映在眼前的不只是俩人依偎的身影,放眼望去,繁星点点,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我愿意。”
幸福感在这一刻彻底绽放,袁季遥清晰的感受到怀中温热的身躯,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在世界之中的情景。
对视许久,袁季遥招架不住,只好错过头去,扭捏作态看着天上的星星,掩饰自己蠢蠢欲动的新人模样。
“扑哧······”
木竹樱见他这般样子,不禁失笑,落在袁季遥耳边,只感到自己的窘迫。
“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我知道······”袁季遥嘴硬道,这才把头转过来,不敢对视木竹樱的眼睛,只好看着她的玉颈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完了,脸色已极快的速度蹿红,但他也随即发现木竹樱的白皙肌肤正愈发变得红霞。
原来她也在害羞啊······
“等了我五年,有没有很煎熬?”木竹樱小手在袁季遥下巴上画圆。
“······”袁季遥眼神灰暗了下来,但看了看木竹樱的脸颊,又露出笑容,“我没有一天不是在想你。”
“你······”木竹樱半是生气的瞅了袁季遥一眼,“那你为什么没有准时到?还让我等了这么久。”
袁季遥有点心虚的错开她的眼神,手一撑将木竹樱扶起坐在椅上,忽然有点沉默。
先前的狂喜一下就被他抛到脑后,在木竹樱的话语下他突然想起了二人巨大的身份差,看起来对方还是喜欢自己的,但未来的发展是否能向着好一面驶去?
他不知道。
······
可他并不想放弃,第一步已经迈出了,他不想再回到曾经的角落,他渴望与木竹樱在一起,渴望呆在她的身边每一分每一秒。
命运选择器最终导向了NO,或许未来的结果是糟糕的,他不应该前来赴约,但······起码他们曾经在一起过,这对于自己来说就足够了,不需要奢求太多。
就像小说家加缪所说的那样,活在当下,无需顾虑未来,又或许是那名没有留下姓名的中年男人所说,生活没有观众。
有时候,不妨大胆一点。
袁季遥长舒一口气,再次看向了木竹樱,大方说道:“因为我怕你忘记了约定,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你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
木竹樱脸色一怔,忽然抽泣了一声,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为了自己的梦想,从来就没联系过你。”
“没事······你现在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我们应该开心一点。”袁季遥心头一暖,“而现在也说明我这五年的等待没有白费,你依旧喜欢着我。”
“谁说我喜欢你了。”木竹樱冷哼一声,“我只是看你这么可怜才勉强答应的。”
“······”袁季遥没有回话,就算他再蠢也能理解此时的木竹樱只是嘴硬。
依旧是口是心非,依旧是那个让他怀念的傲娇样,他很难描述这一刻木竹樱在他心目中的样子,如果硬要加以描述的话,他只能说:
“真可爱。”
“你说什么?”
袁季遥吸了一口气,忍住身体的瘙痒,用对方能听见的声音又说了一声:
“真可爱······”
木竹樱柳眉一挑,扬起拳头锤了几下袁季遥的右肩,得来的却只有几声袁季遥的傻笑。
孤零的车站里,只能看见一男一女,男的长相普通,毫无优点,女的长的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般美丽,楚楚动人。若是在大街上,二人的差距很难让常人会认为他们有什么交集,但此刻的他们正互相打闹着,笑声连篇,像极了一对身处蜜月期的恋人。
······
······
两年后
结束了五点的会议,袁季遥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动作麻利的收拾起了桌子上的物品,随后提起公文包推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
不远处,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过来,满是欣喜道:
“袁哥,问题解决了,谢谢你!”
“那就好。”袁季遥笑了一声,眼前的女人是组里的新人,许墨央,长相出众,工作水平也强,是他手下里为数不多的能人,只是经验还没磨练到家。
“现在大家都走了,要不,我们顺便一起吃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得回去。”袁季遥摆了摆手,没有过多理会,加快步子离开了公司。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他的身影在其中显得渺小而不起眼,如时代沙漠中一颗小小的沙粒。
不过此刻的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虽然说他依旧在为了自己的事业努力付出,但相比较之前,他已经有了能让自己成为信仰、永远不再改变的东西。
走过一段漫长的路,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别墅中。
“竹樱今晚有戏要拍的话,估计六点半才能到家,时间有点紧,得快点做饭了。”
见屋子里空荡荡的,袁季遥提着菜走进厨房,开始为木竹樱做起了今天的晚餐。
自从两年前和木竹樱确定关系之后,他并没有让她选择公开,一来是担心对方的事业会受到影响,二来是人身安全的问题,毕竟狂热的粉丝得知偶像有对象之后什么举动都有可能做出来,他也不想英年早逝。
木竹樱是一个工作十分认真的人,常常在外捣鼓到十点多十一点多才回家,吃饭时也经常点一些外卖之类的,非常不健康。
不过那只是过去的时间,在两年前确定关系之后,她“闲”下来的时间似乎多了些,而在这些为数不多的时间里,她几乎都一直待在我身边。
虽然说大部分时间是我服侍她就是了······
时间飞速逝去,几小时后,门外也出现了咚咚的敲门声,袁季遥听后顿时洋溢起笑容。
几步跑到门前拉开,眼前的女人正是工作归来的木竹樱。
“今天累死我了!最后一场拍了十几次才过!”
伸手拿过了她提着的几个袋子和包包,袁季遥笑道:“辛苦啦,饭刚做好,热腾着呢。”
把东西都放到合适的位置后,袁季遥见餐桌上没人,回头一看,木竹樱瘫倒在椅子上,完全不在乎形象的将脚乱搭着。
“先吃完再休息嘛。”
“我——累——了!”
袁季遥叹气,走上前将她抱起来,又走到餐桌旁将她放下,这才开始吃饭。
与公众上完美女神的人设不同,现实里的木竹樱在生活当中更像一名任性的小女孩,一旦有她不喜欢的事情就会进行强烈反驳,还常常让他做一些无意义的苦力活。
但下一秒的场景却让袁季遥感到震惊。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木竹樱缓缓说道,脸色间染有一丝愧疚感,“要不然以后我也学着做做饭?”
不疑有他,袁季遥知道木竹樱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可是对于自己来说,内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比起是否任性,他更在乎的是还是两人的关系能走多远,能不能真的步入婚纱殿堂。
“你平时工作这么忙,为你做饭这点小事我还是做得到的。”袁季遥说道,夹了一些菜放到木竹樱碗里。
“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我只是在告诉你。”
好吧,我果然会错了意。可是在这种事情上,他并不想竹樱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耽误了事业。
“我工作完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做,最多就是安排一下明天的事务,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东西,你还跟我抢。”袁季遥侧过脸去说道,防止对方看见自己微微红润的脸颊。
在其他场合说谎脸不红心不跳,反倒在竹樱面前总是会感到心慌慌的。
“那好吧。”似乎很难为情,木竹樱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觉得麻烦的话记得告诉我。”
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毕竟自己也是头一次强硬了一回,内心里突然有点窃喜。
咳······收住收住。
“你也尝试依赖一下我嘛,难道我就这么不堪?”
“拒绝回答!”木竹樱狠狠说道,眼神又飘到不知哪去,想了想,又答道:
“一开始又蠢又笨,但好在被我调教的不错,虽然拒绝了让我找关系的决定,不过你凭借自己的能力坐进了办公室,也算有点欣慰了。”
袁季遥腼腆的笑了声,当初他也考虑过借助木竹樱的关系提高职务,毕竟木竹樱作为当今一线偶像的人脉可是多到令人发指。
可就如当初的命运选择器的结果导向,他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每当想要在工作上松懈一点,休闲一点的时候,总会认为自己为了这段不为人知的爱情的延续需要保持奋斗。
他并不信命,这种意向在命运选择器指向“NO”的那一刻达到了顶端,对于一切是非因果命运纠缠的理论他都将其抛置在脑后,积极的面对生活中每一处困难。
如果说未来的方向是悲剧,那么他相信经过自己的努力是可以进行修改的,所有事物并非一成不变。
看了眼正吃饭着的木竹樱,袁季遥的笑容更是甜蜜。
“笑这么龌龊,是不是没想好事。”木竹樱瞪眼。
袁季遥:“······”
“没有。”声音显得有点心虚。
“是是是,你一定没有。”木竹樱冷哼一声,“位置大啦有些人就有底子敷衍了。”
见她似乎误会了,袁季遥一急,赶忙解释道,“当然不是,你之前不是也希望我幸福吗,我现在想做的事只有让你开心一点,工作努力也只是为了能让我们······让我们能走的更远!”
“什,好吧。”木竹樱脸瞬间就红起来了,“那就原谅你的无理行为了。”
空荡的别墅内,袁季遥一会为木竹樱捏捏肩膀,一会又用筷子给她夹菜。
是啊,这样的事情,是我这平凡的一生唯一想做,也是绝对可以做好的事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