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世界又怎样」欧诺娅Ⅱ冷血——有些时候善良并不是一个好品质
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逐渐变暗，太阳将完全退到地平线下面，只有一点点余辉还残留着，欧诺娅头顶上还隐约冒着太阳的热度，她听见了异常的响动。
有什么东西被拖拽着往前移动。
欧诺娅没有轻举妄动，之前她做的委托里也不乏需要耐心等待时机的情况，她早就习惯了。
反手按住自己的刀柄，欧诺娅听见那道渗人的拖拽声停留在了她的身后，就隔着一道薄薄的墙。
下一瞬，本来就破破烂烂的窗户被连着周围的墙壁彻底破坏，金属制的窗框带着周围的水泥墙壁一起被击飞，变成一堆废铁瘫滑出去很远，而欧诺娅则在窗户被袭击的同时翻身远离了那扇窗户，原本还别在身后的刀已经出鞘，一黑一白两道刀光袭向将窗户轰飞的东西。
那东西闪的很快，见自己捕猎计划败露也并没有任何着急或愤怒的迹象，欧诺娅也同时收回自己的攻势往后撤退，与那只融合体拉开距离。
那确实是一个融合体，红黑的附肢从她身后探出，如同两个丑陋狰狞的长着尖牙利齿的爪子，那个女性融合体站在原地，和持刀的欧诺娅遥遥相望。
但这个融合体确实很特别，不枉欧诺娅蹲守了她很多天，欧诺娅觉得她看上去好像在观察自己。
融合体里还会有有理智的个体？欧诺娅不确定地想，警惕地压低了自己身体的重心，那两个在融合体身后岔开的附肢还在张牙舞爪。
融合体血红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欧诺娅，看起来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思考。
欧诺娅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毫无作为，何况那个和她面面相觑的是个融合体，她早就不知道多少次擦去她刀上沾的融合体的血了。
欧诺娅突然的进攻让融合体条件反射地抵挡，锋利的刀刃擦过黑红的附肢，但刀居然在那上面劈下一大串火花，仿佛她砍的不是融合体的附肢，而是什么坚硬的金属。
刀上传来的反震让欧诺娅借力再次拉开了距离，她紧了紧抓握刀柄的手，虎口已经麻了，她的力气无法对一般融合体的弱点造成任何伤害。
“……停……”
欧诺娅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太久没听过人说话产生了幻听。
“停手吧。”
这个融合体会说话？！
欧诺娅惊悚地后撤了好几步，这对于她来说完全是惊吓。
空气诡异的安静，融合体看起来很烦躁，她抬起手，欧诺娅又往后撤了半步，结果融合体只是抬手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捋了一下。
“我叫罗尔茨，不是你幻觉，我确实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融合体。”
欧诺娅下意识吞咽了一下，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我不想和你打，饿着肚子和轮回者打架真是疯了……”罗尔茨后面的声音变成了嘟囔，她又不耐烦的扒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没必要这么警惕我，轮回者我见多了，也不差你一个。”
顿了顿，罗尔茨继续说：“那些轮回者里和我合作的轮回者不少，死在我手里的也很多，你要做哪一种？”
罗尔茨声音轻飘飘的，欧诺娅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威胁和试探，但欧诺娅并没有放下她的武器，她在原地站着，显得犹豫又惊疑不定。
过了一小会，罗尔茨就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欧诺娅终于开口：“你说的合作是什么意思？”
“合作就是字面意思，我帮你为完成任务提供线索，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罗尔茨还知道规则的任务？
欧诺娅看起来稍稍安心了一点，这个罗尔茨确实是可以交流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合作了你自然会告诉我。什么蠢问题……”罗尔茨翻了个白眼，对欧诺娅的问题感到很无语，不过她的瞳孔还是血红色的，如果不是她翻白眼的同时头还微微往后仰了一下，欧诺娅其实不太看得出来。
欧诺娅自认脸皮挺厚，毕竟她和欧多娜那种感情别扭的孩子生活了很多年，在欧多娜那里热脸贴表面上的冷屁股很多次了；尽管如此，这会欧诺娅也感觉面红耳赤，她只是下意识去问了这个问题，没怎么经过思考，又或者说她还抱着试探的心态没话找话被识破了。
欧诺娅没有说话，罗尔茨也没在意她突然的尴尬，不耐烦地问：“合作还是继续打，快决定。”
她说话也太不客气了……
欧诺娅皱眉，虽然不喜欢罗尔茨的态度和语气，但是她能听出来罗尔茨话语里合作的意向是远大于和她打一架的。
和欧多娜相处久了，口不对心的人说话她总能听出来内里的意思。
“合作，但在我说我的任务前，先告诉我你的要求是什么，我再决定要不要和你合作。”
“狡猾。”罗尔茨用认同的语气评价了一句，接着说：“我的要求很简单，找到母体，杀了它。”
“什么……母体？”
“引起世界混乱的源头，融合体出现的原因，‘母亲’，啊，如果你也是融合体，或许你能偶尔从他们支离破碎的‘嗬嗬’声里听见他们喊母体‘母亲’。”
罗尔茨好像很不高兴，喊出母亲这个词的时候她有点咬牙切齿，语气里还夹杂着一些别的情绪。
欧诺娅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得到关于任务的线索，毕竟她的任务就是【找到母体】，只是“找到”这个概念非常模糊，是指要她亲自看见那个源头，还是指从旁人口中得知真相。后一种当然最好，但是现在她直接得知了近乎于真相的消息，规则给予的任务却依然毫无动静。
欧诺娅不死心，毕竟罗尔茨说的“母体”也不过是个模糊的概念而已。
“‘母体’是什么？”
“信息交换，我先说了，轮到你了。”罗尔茨抱着胸说，她身后的两个怪手无聊的开始在地面上刨沙，它们看起来有自己的意识，只是非常听罗尔茨的话。
“好吧，我的任务是找到导致你们感染的源头。”
欧诺娅没有把自己真正的任务说出来，尽管她的没说也只是改了一下描述，基本上表达的意思差不多。
罗尔茨眯起眼睛，欧诺娅确定她不可能知道规则的任务是什么，于是理直气壮地和她对视。
“和我的要求不谋而合，嗯？”
“我的任务就是这个，我没必要骗你。”
罗尔茨依然定定地看着欧诺娅，气氛紧绷，欧诺娅几乎以为罗尔茨要攻击她的时候，罗尔茨突然再次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母体是一个怪物，没有自己的意识，她孜孜不倦的往外辐射着能让人类发生异变的物质，至于母体的位置……我不觉得你能一个人找到母体，带一个同伴来，我才会告诉你剩下的信息。”
罗尔茨身后的附肢已经将地上的沙土堆出一个小土包，不知道继续堆下去能堆出什么来，欧诺娅觉得不打架的情况那对附肢看上去还有点诡异的可爱感。
她打了个寒颤，被自己对附肢的想法吓到。
“我……一个世界不可能有多个轮回者，就算有，世界这么大，我很大可能遇不见他们，我觉得你没有和我合作的诚意。”
“你和我说诚意？坦诚相待当然是最基本的诚意，但是我觉得你做不到，当然我也做不到这一点。”罗尔茨往后靠了靠，她的附肢撑着地板让她有了一个支撑。“但是你的话很有道理，我改主意了，你陪我做个尝试，做完我就把信息给你。”
欧诺娅皱眉，问：“什么尝试？”
“让我看看轮回者会不会被感染，我知道你们不会死，但是感染呢？”
“你知道这个想做什么？”欧诺娅警惕地继续问。
“好奇、有趣、我乐意。”罗尔茨语气轻佻，“你敢答应吗？”
欧诺娅斟酌了一下，其实她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被融合体咬伤过，不过她并没有任何感染的迹象，甚至于她知道融合体的造成的伤口会让一般人变异这件事的时候，她身上被融合体袭击出来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
但是她还是装出一副纠结犹豫的样子，勉强地说：“好吧……可以，但是我也有条件。”
罗尔茨仰仰下巴示意欧诺娅继续说。
“如果我被感染了，你必须立刻杀了我；如果我没有被感染，你必须要将你知道的完整的母体信息都给我。”
罗尔茨皱眉，不是很乐意地说：“不行，我最多给你一部分信息，生意不是一次性做绝的，但是我保证我给的信息绝对真实。”
“成交。”欧诺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条件，迅速回复。
罗尔茨听见欧诺娅的回答，一改之前抱胸依靠自己附肢的懒散模样，显得有些恼怒。
“你故意用犹豫骗我？”
“条件成立了，你要反悔也行，我不介意继续和你打架。”欧诺娅耸肩，显得很轻松。
“很好，你让我对轮回者有了新的认知。”罗尔茨怒极反笑，“跟我来，你不也不想在这种荒郊野岭做尝试吧？”罗尔茨转身就走。
欧诺娅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她身后，她不知道罗尔茨要带她去哪，但是她们之间的距离非常微妙，欧诺娅要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
走着走着，欧诺娅惊异地发现罗尔茨身后的附肢在逐渐被收回，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消失的附肢吸引了，没注意自己和罗尔茨越来越近的距离。
等到了一个营地的入口，欧诺娅才发觉自己已经跟在罗尔茨身后，距离很近，足够她看清楚罗尔茨后背裸露出来的皮肤，光洁完整，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一点都看不出来她身上有融合体的特征。
罗尔茨转头，却看见欧诺娅纠结的表情，随后她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
“怎么？没见过我这样的融合体？隐蔽性很高不是吗？我可以随时混进人类里，在遇到袭击之前他们永远都不会发现我。”
罗尔茨话音刚落，营地里有人从她们面前走过，除了双目无神以外那个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人类。
罗尔茨满意地看见欧诺娅脸色变化，又嗤笑了一句，“你觉得这是人类还是融合体呢？”
欧诺娅眨眨眼，将视线挪回罗尔茨身上。
“特殊的只有你一个。”欧诺娅的语气很笃定。
这次轮到罗尔茨挑眉了，“你怎么知道只有我是特殊的？”
“因为你回到这里的时候选择披上你身为人类的皮囊。”
“你确实让我对轮回者有了新的认识，你很有趣。”罗尔茨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笑意，这让她看起来更像个正常人了。
“先去我那，记住来这里的路，以后交换信息你可以来这里找我。”
罗尔茨带着欧诺娅走到这个营地角落的一个看起来还算完整的房子面前。
“进来，别碰任何东西。”
欧诺娅规规矩矩地走进来，礼貌的没碰任何东西，她只是四处打量。
这个房子只有一层，但是里面有很多瓶瓶罐罐，有些瓶子里放了东西，有些瓶子里什么都没有，光线太暗了，欧诺娅看不清那些有东西的瓶子里装了什么。
“伸手，发动你的能力，抵抗我。”
欧诺娅伸出手，她的特殊能力并不强，只是能够强化自己的身体能力。
罗尔茨搭上她的手，欧诺娅在昏暗的光线里看见罗尔茨苍白的手腕上有什么东西覆盖了上来，随后欧诺娅掌心一疼，有东西咬了她一口。
“你很弱。”
罗尔茨咬完欧诺娅之后犀利地发表了对欧诺娅能力的看法。
“但是你和我打的时候也并不轻松。”
欧诺娅无所谓地耸肩，她的能力她清楚，至于弱不弱还是战斗见真章。
“确实，你真的很有意思，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欧诺娅感受了一下……没什么感觉，她也如实说了自己的感受。
“七十二小时，就在这里呆着，你可以去营地里走走，如果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第一时间和我说，除了黄昏的时候我一般都在这个屋子里。”
“你要去做什么？”
“觅食，轮回者女士，我是个融合体，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欧诺娅皱了皱眉，但是她没说什么，毕竟这个世界只是她临时落脚的世界，任务完成后或者她死了，就一定会离开这里。
“不错，你不会多管闲事的品质会让你走的更远。”罗尔茨对欧诺娅的沉默很满意。
“你要去觅食，那营地里这些是什么？你的储备粮？”
“你猜。”罗尔茨轻佻地回复，对欧诺娅摆摆手走了。
欧诺娅看着罗尔茨离开这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罗尔茨屋里的东西，她选择去营地里打听情况。
欧诺娅随便拦住了一个在营地里走动的人，那人被拦住后脸色很不耐烦，他打量了欧诺娅一下，发现她看起来并不狼狈，脸色稍好了一点。
“新来的？有什么事？”
“我想了解一下这个……营地。”
“这里没什么好了解的，一个没有名字的地方。或者你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然后拿东西来换。”那个人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你要什么？”欧诺娅知道打探消息总是要一些代价的。
“食物，或者水，要干净的。”
欧诺娅沉默了，因为她是轮回者，所以其实并不需要吃任何东西，虽然偶尔会有饥饿的感觉，但不管它的话很快就会消失，规则不会让轮回者饿死的。
“看来你没有，那免谈。”那人转身就走。
欧诺娅沮丧地看着人离开，她确实没什么能交换的东西，摸摸自己的口袋，也空空如也。
……等等，这是什么？
欧诺娅将口袋里的硬物掏出来，是一颗牛轧糖。
那颗糖还没坏，一直呆在欧诺娅袖子上的口袋里，从来没被欧诺娅拿出来过。
她回忆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复活坐标的原因，她拿到欧多娜送的头饰之前刚刚穿上放在客厅里的外套，欧多娜可能在她穿上外套前塞了一点东西进去。
只是没想到规则的复活是真的还原，连当时口袋里的东西都能还原回来。
那颗乳白色的牛轧糖静静地躺在欧诺娅的手心里，她不可避免的再次思念起了妹妹。
她没有发呆多久，很快她就被一股视线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太直接了，那个视线毫不躲闪，让人想忽视都难。
欧诺娅跟着被注视的感觉转身，看见了一个蹲在角落里的小男孩。
男孩很瘦，非常瘦，欧诺娅都能看见他手臂上骨头的形状，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他都差了一点。
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呢？这么想着，欧诺娅还是迎着目光往那个男孩那走去。
“你要吃糖吗？”欧诺娅在男孩面前站定，将自己手里的牛轧糖递了过去，这大概是欧多娜亲手做的牛轧糖，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她，但是下次复活，欧诺娅还会有一颗糖。
男孩用渴望的眼神看了一眼那颗牛轧糖，咽了口口水，并没有伸手去拿。
“可我没有东西可以和你换……”男孩的声音细若蚊呐，看起来非常的尴尬。
“没事，我需要信息，和这个营地有关的都可以，你知道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欧诺娅直接将糖塞进了男孩的手里。
男孩拿住糖，眼神晶亮，他将糖收进自己怀里，想了想，开口道：“我看见姐姐你是被罗尔茨带回来的，这里是她的地盘，很安全，那些怪物不会来这里。”
欧诺娅在男孩旁边蹲下。“她的地盘？”
“罗尔茨自己说的：‘这是我的地盘，那些融合体都不敢靠过来，愿意相信我的话就留下，不信也随你。’这是她的原话。”
欧诺娅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罗尔茨不让我们喊她姐姐，她只接受自己的名字，如果带上后续的称呼她会生气。”
“然后就是，罗尔茨其实也就提供了一个地方，那些帐篷什么的都是其他人带过来的，罗尔茨也不管事，要走要留她都不在意，每天都有人进来，每天也都有人离开。”
“这里确实只是一个地方，没有食物，没有水，除了那个怪物不敢靠近以外没有任何好处……”男孩停了下来，欧诺娅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远处有一群孩子正在盯着这边，准确来说是盯着男孩和他怀里的糖。
男孩紧张起来，将糖拿出来，然后当着那群孩子的面打开并吃了下去。
等他吃下去后他才歉意地对欧诺娅笑笑：“抱歉，没经过你同意，我妈妈说在有外人的情况吃东西要得到外人的同意，这是客气和礼貌，但我害怕它被抢走。”
欧诺娅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她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看上去这么瘦弱了，他教养太好了，在这种末世里，教养和礼仪廉耻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那群虎视眈眈的孩子散去了。
男孩接着说：“刚刚忘了说了，罗尔茨也负责处理尸体，如果有人因为抢食物死了，又或者病死了饿死了之类的，她都会在黄昏的时候将那些人拖出去，我想应该是找地方埋了吧，不然那些尸体也会变异的。”
……看来这些营地里的人确实是储备粮，罗尔茨很聪明，可能就是因为这份聪明才让她变异后还能变回来。
“姐姐，如果你没什么自保能力，不建议你在这里呆太久，这里真的除了能避开那些怪物之外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知道了，但你呢？”欧诺娅注视着男孩澄澈的眼睛。
“我？我没办法离开这里，你看见了，我的身体，我甚至不能走站起来走一会，它们已经支撑不了我了。”男孩指了指自己的腿。
“我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罗尔茨偶尔会带一些食物回来给我，但是也只是偶尔，毕竟罗尔茨自己也需要食物，依靠同情是没法活下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死掉。”
“……”欧诺娅觉得有点难过，她早知道自己不能和原住民交往过密，或许他们连话都不该说，因为很多时候她对改善那些原住民的情况无能为力，她只能看着他们一点点滑入死亡的深渊，她花了很长时间逼迫自己冷血，现在又因为一颗糖打破了这一切。
“如果我有食物的话，也会给你分一点的，你很聪明，你会活下去的。”
男孩对欧诺娅的话不置可否，他只是笑着问：“还有刚刚那种糖吗？”
“会有的，找到的话我再给你带。”
欧诺娅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她不能继续留在男孩这里了，同情心会让她想要做更多任务要求以外的事情，她已经吃过亏了，不能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善良是好事，但是很多时候世界并不需要她的善良。
她回到罗尔茨的小屋里的时候，罗尔茨已经回来了，她还是和离开前没什么区别，只是看上去没这么暴躁了。
“发挥你的同情心？我记得我才夸过你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品质。”
“那不叫多管闲事，只是……算了，我和你这个屯粮的怪物没什么好说的。”
“看来你还是打听到了一点消息的，要阻止我吗？”
“不，你只是想活下去而已，也正好处理了那些变异；而且我没有立场阻止你。”
罗尔茨看起来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她轻哼一声，“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欧诺娅摇头，“没有，我必须一直呆在营地里吗？我想出去找找食物。”
罗尔茨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还真打算帮他？”
欧诺娅知道罗尔茨肯定是看见自己和那个男孩交谈了，她没有反驳，沉默地点点头。
“我得提醒你一句，同情在这里没有任何用处，只会加速死亡到来的脚步。”
“你可以出去，但是只有三小时，不能受伤，能做到吗？”
欧诺娅再次点头，她看见罗尔茨的表情懒洋洋的，“今天是看不出什么变化的了，你走吧，不要迷路找不回来就行，如果你要睡觉的话来我这里，不要去别的地方，人类在没有社会道德束缚的情况下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想这点你比我清楚。”
欧诺娅离开了营地，三小时很短，她不一定能找到人类能吃的东西，但她会尽量找，毕竟她答应了那个男孩。
72小时很快就到了，她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罗尔茨得到结果后很不高兴，但她依然信守承诺给了欧诺娅一张纸条，但……欧诺娅发现自己看不懂，她看不懂这个世界的文字。
“这个世界还有别的轮回者，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找到那些轮回者，随便带一个来找我，我就告诉你这个纸条上有什么。”罗尔茨很狡猾，完全没有给欧诺娅商量的余地，欧诺娅只好离开这里，去更远的地方寻找食物和可能存在的同伴。
结果这次她遇见了之前在营地里第一次搭话的那个男人，他也看见了欧诺娅，男人已经被一个融合体抓住了，他涕泗横流地叫欧诺娅救他，欧诺娅再冷血也不可能对一个人的呼救无动于衷，她冲上去和那个融合体搏斗，付出了一点代价后成功救下了男人，也击杀了融合体。
确认融合体死亡后她四处寻找那个战斗开始就逃跑的男人，但那个人却歇斯底里的让她滚开，因为他看见她被融合体咬到了。
欧诺娅无法，这个男人又不是罗尔茨，他不知道她轮回者的身份，也不知道她不会感染，欧诺娅只好远远地离开了这个营地，想着找机会偷偷回去给男孩送吃的。
但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男孩死了。
他的身体太虚弱，哪怕欧诺娅带来的食物和水让他稍微好过了一点，也敌不过常年累月缺少食物给他带来的伤害。
欧诺娅站在男孩常呆的地方发愣，男孩的遗体已经被罗尔茨带走了，她拿着好不容易收集到的食物，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不久后她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欧诺娅恍惚地回头，是之前被她救过的男人，他看见欧诺娅这个注定会变异的人回到营地里立刻连滚带爬的去告诉了其他人，很快欧诺娅就被营地里的人围了起来，他们威胁着、恐惧着，更多的是对她带着的食物露出的贪婪。
欧诺娅在人群外面很远的地方看见了抱着胸站着的罗尔茨，但罗尔茨也只是看着。
她拔出了自己刀，那群人更加凶恶，仿佛自己手里抓着铁棍和干枯的树枝能给他们很大的勇气似的。
欧诺娅握着刀，又看了一眼远处，罗尔茨已经不在那里了。
她将刀转向了自己，下一秒，她回到了轮回空间。
欧诺娅去摸自己袖子上的口袋，那里面又有一颗牛轧糖。
欧诺娅剥开糖纸，将牛轧糖塞进嘴里，咀嚼，然后咽下，牛轧糖很香甜，欧多娜手艺一直很好。
【你失败了，复活代价已扣除，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即将开启下一个世界……】
“让我回到刚刚那个世界。”
【……你确定吗？重复进入同一世界会增加任务难度，奖励还会降低。】
“是的，让我回去。”欧诺娅固执道。
【如你所愿。】
【世界转移中……重复进入同一世界，任务难度调整，奖励降低……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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