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世界又怎样」佩咔Ⅰ离群——伟大的利益和一点点牺牲
佩咔知道自己和周围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不是说她太过于我行我素，而是因为年纪——她才26岁，在这种充满了老头和中年人的研究所里年轻的过分，尽管我行我素也是一部分让其他人孤立她的原因。
但是佩咔无所谓，她一向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发生了什么，只要不影响她就与她无关。
但是今天她并没有完全陷入自己的实验里，因为她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或者说，是眼熟的照片。
那很明显是一张偷拍照片，照片里的女孩面容冷峻地拎着自己的异色双刀，刀上还沾着一些暗色的液体，很明显是刚刚结束一场战斗。
佩咔是在实验体资料里看见这张照片的，因为这个项目并不是她负责，所以她对资料只是惊鸿一蹩，名字都没看清，资料就被拿走了。
这并不妨碍她陷入沉思，她总觉得这个实验体她在哪里见过……她想起来了，那是她还在学校的时候。
因为她的不合群，发生在多数不合群又瘦弱学生身上的校园暴力当然也发生在她身上。那天她只是普通的去了一趟厕所，却发现自己出不去了，她的隔间门被反锁，甚至被兜头泼了一大盆冷水，那时候是秋天，虽然不算很冷，但是冷水淋湿全身的感觉还是很不好受的。
佩咔尝试开门，无果，于是踩着马桶从隔间翻出去，却发现连厕所的大门都被反锁了，她彻底被困住了。
佩咔不需要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做到这种程度……外面估计放了一块正在打扫的牌子，可能要明天才能被人发现她被关在这里。
佩咔气得开始骂人，怒气让她的异能有些失控，有细微的电流流窜出来，厕所里的灯闪了闪，发出滋滋的声音，熄灭了。
灯熄灭后佩咔立刻从那种愤怒的状态里清醒，她意识到自己的异能有些失控，她不想再看见异能暴走导致有人丧命的意外了。她深呼吸了几下，四周若隐若现的电流很快消失，不过已经被过量电流电坏的灯已经彻底没救了。
佩咔叹了口气，既然对方能把她关在里面，肯定也想办法让周围的人都远离这里，骂的再大声都是没人听见的，只是白费力气。
佩咔蹲下来歇了一小会，开始研究门的构造，单凭她的手是肯定没法开门的，那就只能研究一下这个门。
咚咚！
大门传来闷响，有些类似于木棍敲到门上的声音。
佩咔只来得及往后退一步，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打开门的是一个女孩，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她乌黑的头发和深蓝的眸子却让佩咔觉得有一点眼熟。
一蓝一绿两双眼睛互相对视了一会，双方都没想到这种时候厕所里还会有人，气氛陷入了尴尬。
“呃……打扰一下？”
最后还是强行打开厕所门的女孩率先发出了声音，佩咔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看起来状态很糟。
“你还好吗……？”打开门的女孩显然也看见了佩咔身上湿漉漉皱巴巴的衣服，地上没干的水渍和从外面锁上的门让她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佩咔刚想做出回应就打了个喷嚏，她控制不住自己痒痒的鼻子。
“还是先出来吧，找个暖和点的地方……你住宿舍吗？”
“不，谢谢，我回家。”
佩咔活动了一下自己有点僵硬的四肢，万幸那群欺负人的家伙倒下来的是干净的水，所以她只是衣服又湿又皱而已。
“需要我……呃……”女孩显然是比较热心的那类人，但是面对一个很明显经历过不好事情的陌生人，她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善意而不伤人。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外面风可能有点大，我想你需要这个。”女孩解下自己围在腰间的外套递给佩咔。
佩咔有点傻眼，为什么这个人要围两个外套在腰上？
女孩注意到佩咔的眼神，但她并没有解释，佩咔看了看女孩的神色，明智选择不去问，只是沉默地接过了她的外套披在身上。
接过外套的一瞬，佩咔想起来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人眼熟了——她是新生代表，在开学仪式上代表新生上台发言的那个优等生。“送我回去就不用了，你是新生代表的那个欧多娜吧，我会把外套洗干净还给你的，大一的宿舍在哪？”
“欧多娜”听见自己的名字表情有点奇怪，不过她还是点点头，“那好吧，你这样坚持的话。衣服可以不用还，我觉得多嗯……多放几天或者干脆送给你也没关系的，我不缺衣服。”
她一段话中间发音有点奇怪，像是下意识想说什么词却因咽了回去一样，但显然佩咔没在意这个，她随便点点头就往外走，脑子里已经在想明天要怎么把今天的事情报复回去了，她其实挺小心眼的。
之后佩咔等坐到管家开来的车里才闻到衣服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很微弱，但佩咔嗅觉很灵敏，她仔细闻了一下，发觉那是类似铁锈的味道。
血？
佩咔把外套拿下来查看，没看见上面沾有血迹，也就是说，这个味道肯定是从“欧多娜”身上沾来的。
看来她这个点还回学校，并且特意跑到被关起来的厕所是有原因的，很大概率是为了处理伤口。
那么她到底为什么会受伤？这个伤势还重到需要两件外套来遮掩并且脸色苍白……她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吗？
佩咔靠在贴着“一切生命都值得我们尊重。”几个大字的墙边，把自己从回忆里抽出来，还有些愣神，但四周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显而易见，其他人对她经常性的走神发呆已经见怪不怪了。
所以实验体是欧多娜……？
佩咔很想把刚刚的资料拿来仔细看一遍，但研究所内各个项目之间是独立的，除非她是项目负责人，否则根本没办法接触到那些资料。
她到底为什么会被卷进来当实验体，又是哪个项目的实验体……
佩咔看了一眼身后墙上挂着的研究所原则，摇摇头甩开自己不切实际的推测。
研究所的原则就是尊重一切生命，就算是一级保密项目里使用的实验体是重刑犯，应该也不会被用来进行什么惨无人道的实验。
她刚准备回自己的研究室，就收到通知说所长要求她去一趟F区。
F……那是一级保密项目所处的区域，近期研究所内有些职位变动，难道所长准备把她调职去那个项目吗？
佩咔匆匆赶到F区，她的门禁卡被设置了进入权限，一路畅通无阻。
“佩咔博士，你来了。”
发须皆白的研究室所长扶了一下眼镜，看见佩咔匆匆忙忙的样子显得很高兴。
“对了博士，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研究所的投资人，你可以喊他多诺万先生。”
佩咔看见所长身边另一个一身黑西装的人，在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情况下，裸露出来的脖颈上有一个奇怪的纹身看起来就非常显眼。
“多诺万先生……您好。”
那纹身看起来有点像一个船舵或者太阳之类的东西……由于多诺万并不是佩咔熟悉的人，因此她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就移开了视线，显得有些拘谨。
“您好佩咔博士，久仰大名。”多诺万对佩咔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寒暄之后就进入正题吧，佩咔博士，你知道我们研究所的一级保密项目吧？”
“是的，但是了解的并不多，毕竟保密级别是一级。”
“不错，那你清楚这个项目是研究什么的吗？”
“这个……并不清楚。”
“嗯……从哪说起呢……是这样，在某次关于能量的实验里，我们的仪器捕捉到了一个高频的能量波，这种频率在此之前从未出现过，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发出的；之后我们根据那个频率研发出了能够捕捉到这个频次能量波的仪器，从此展开了研究。”
如果只是一个高频率能量波的话，好像没什么必要作为一级保密项目吧？而且好像也没必要用重刑犯来做实验？
佩咔并没有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而是盯着所长，等着他继续说。
“或许你会奇怪，一段能量波而已，不至于为此立项吧？但你无法想象那股能量波实际上——”
所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用词。
“——拥有的能量庞大到足以毁灭世界。”
佩咔愣住了，什么叫能量庞大到足以毁灭世界？
“早前我们捕捉到这个能量波后出于好奇对这个从未见过的能量波展开了研究和计算，但……直到现在我们都无法计算完这段能量波中所包含的能量，更可怕的是我们的仪器越来越多的捕捉到这种频次的能量，这是否说明那个能够发出这种频次能量的东西正在向我们靠近，我们并不知道……”
所长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第一项目的内容，并没有提及项目里使用重刑犯做实验体的事。
“佩咔博士，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这就是为什么这个项目会被列为第一保密等级。”
能够毁灭世界的能量波？那些实验体被用在什么地方了？
佩咔有些艰涩的吞咽了一下，望向所长。
“我明白了……那现在这个项目的实验体……”
“其实项目已经有很大进展了，至少我们找到了它发出这种能量的规律……能检测到那种能量的地方一定死过人，而且我们已经圈定了接下来会被那种能量波锁定的人。”所长打断了佩咔的话。
佩咔陷入沉思，换句话来说就是被锁定的人都会死……怪不得实验体都是重刑犯。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觉有点不舒服，或许是对于活体实验一直抱有偏见的缘故，不过研究所的原则可是尊重一切生命，肯定没问题吧……不过圈定这个词是不是有点奇怪？
“抱歉，我打个电话。”多诺万先生听着听着突然看了看表，并拿出手机摇了摇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所长和佩咔看着多诺万打电话，看上去多诺万这通电话并不避讳两人。
“你那边实验体齐了吗？”
……
“不错，这边还差一个，你先启动仪器。”
……
佩咔收回自己的目光，就算多诺万并不避讳他们，这也不是他们随意听他通话的理由。
所长也收回自己的注视，继续和佩咔说。
“然后……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博士，我们的仪器检测到，如果你死了，你也是符合条件的人之一。抱歉博士，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
所长说这句话的同时佩咔闻到了一点很细微的火药味，她猛然抬头，多诺万没有拿手机的那只手已然抓住了一把手枪，而枪口，正指着自己心脏。
“什——”
佩咔的话并未说完，她听见一声叹息，而子弹洞穿了她的心脏。
-
一切生命都值得我们尊重。
为了更伟大的目标，有些时候牺牲在所难免。
-
佩咔正在发呆，她所处的地方空无一物，入目都是浅色的绿。
其实颜色还算舒服，就是这种颜色总会让她想起那些心理诊疗所。
【轮回者，欢迎来到无限空间。】
佩咔看见了这行字，她没什么反应。
【你很特别，轮回者，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特殊的愿望……生命的伟大——人类里居然还有你这样的存在。】
佩咔依然没有理会那行字。
【你的愿望对于人类来说很理想化——非常——这也是规则会选择你的一个原因——】
那行字开始夸张地自言自语起来，佩咔眨了眨眼，这才慢吞吞地说：“规则……轮回者？”
【你能看见我，不错，你被规则选中了，规则会选择死前拥有强烈欲望的人，将其复活并投放到其他地方去维护世界平衡和完成规则的任务，当然，在这期间你们都不会死去，规则会抽取一小部分你们的灵魂能量来修复你们，让你们复活，因此你们也被称作轮回者。】
死前的欲望？灵魂的能量？
佩咔终于把一切结合起来了，第一项目要抓取的不会就是这个所谓的规则吧？而那种被检测到的能量波……其实是死去人们的灵魂能量？
灵魂有能量？
佩咔依稀记得似乎有研究表明灵魂是有重量的，也有研究说灵魂是一种电流。
但从来没有人说过，灵魂有力量，而且那个的力量可以毁灭世界。
【当然，要复活也是需要坐标的，这个坐标必须是一件属于你的，原世界的物品，并且要保证你在获得这件物品的时候处于身心健康的状态。】
佩咔还在想关于灵魂能量和规则的关系，对这行仿佛印在自己视网膜上的字视若无睹。
【……】
【检测到你没有亲人和朋友，规则很喜欢你，决定额外多补偿你身体素质优化调整，接下来我们进行坐标物品选取的世界转移，可能会略有不适，请你适应。】
佩咔还在思考，突然眼前一黑，排山倒海般的眩晕感直接打断了她的思绪。
【世界转移成功，请尽快选取坐标物品。】
佩咔死前只是个身体孱弱的研究员，或许她的电系异能很有用，但很明显这个能力并不能强化她的身体素质，而且她几乎从未使用过她的异能，自从她发现可能会伤害到别人后。
因此她没有看那行字，依然还在穿越世界带来的眩晕感中，并且充满了呕吐感，下意识扶住了手边能扶的东西。
【坐标物品检测中……检测完成，条件符合，身体状态优化中……调整完毕，即将进行第一世界转移……】
佩咔眼前都是花花绿绿的色块，基本上看不清眼前的字在说什么，随后她感觉那种呕吐的欲望和眩晕感都减轻了不少，脚上也踩到凹凸不平的地面，她眨眨眼睛，眼前的世界是一片荒芜，倒塌的建筑到处都是，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这才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好像……变矮了？
举起手，佩咔对着清晨的阳光打量自己，很明显手上没有任何长期使用实验用具磨出来的茧子，而且头顶上是不是有什么……
佩咔把头上压着头发的东西抓下来——那是一个造型很特别的，名叫派比的玩具狗，是她的管家在她12岁还是13岁那年送给她的礼物，她小时候睡觉很喜欢把它抱在怀里，但是现在派比应该在她的床头上，而不是……
为什么派比会在这里？我为什么又在这里？
佩咔依稀想起之前那几行字，她过于沉迷自己的思考没有去注意的那些字。
所以这是她的坐标物品？她选择了一个、让她回到上初中年龄的物品？
佩咔使劲揉揉眼睛，对自己的变化感到难以置信。
末了，她伸手，肉眼可见的电光在她手里窜起。
这个年纪的她异能确实是最强大的时候，但是同时也发了她异能暴走伤人的意外。
佩咔看着对于一般人类来说足以致死的电流在自己指尖乖顺地流动，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掐灭了它。
……她不会用的，不管规则抓取她和研究所抓取规则最后的目的是什么，她一定会搞清楚这些的真相，在不使用异能、也不伤害到任何人的情况下。
佩咔抱着派比，目光坚定地看向了远处逐渐高升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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