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望无际的住宅区的对面，模糊的水平线像融化了的麦芽糖一样和灰色的高楼大厦混在一起。

她眯着眼睛看着这些房子的集合。

“我们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地方生活？”

又要回到猴子的话题吗...

“看到这样的街市，会这样想——社会就是如此。

我们一定讨厌缝隙吧，为了填满山与山之间的缝隙，建造了房子。即使填满了这么广阔的大地，我们的活动范围，也是固定的。两手一伸就两边够得着的狭窄房子，以及像挤进箱子一样，填的满满的校园和职场......

呵呵，自由这种东西，到底在哪呢？”

她停下脚步，把身子靠在防止跌落的栅栏上，长长的黑发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扬起。

她的头发在空中游走，像是把自己托付给风，放松。

千夜前辈架在栅栏上，双手托住脸颊，完全没有动静，我只好坐在地上。

“在这个地方的话，就会感觉自己正飞翔在天际......真是不可思议的心情。”

“而我会变的很忧郁。”我一边把睡在智能手机里的未整理的图像文件放进文件夹，一边适当地附和她。

她没有太在意那样的我，继续说着。

“我们从出生开始就被强迫竞争。身高，性别，学习能力...就用这些东西来规格分类。

长大成人，进入社会也是如此。职业种类，在职的公司，年收入，结婚与否...如此分类，居住的世界也被隔开。

但是，我会想，这和自己贴上标签，作为商品出售，有什么区别。”

“价格高一点比较好吧，”我说，“总有一天必须要卖掉自己啊。”

整理完文件夹的我，开始了SNS收藏夹的检查，将不断诞生的动画角色，无情地持续保存着。

“谁来决定我们的价格......而且，为什么我们必须卖掉自己...这就是社会的可怕之处。

我们完全不能解释自己的行为，为什么要上学，去公司，没有自由地忙忙碌碌地工作。这不是自发性的...只是作为奴隶被强制去劳动，谁也不能抵抗。

只有停止反抗，成为顺从的奴隶，才会被视为大人——哼哼地叫着，只是能吃的，猪罢了。”

“哼哼，我是猪倒很乐意——”我说。

“在这个世界，有自诩为猪的人？胖乎乎的，变成美味的肉，抓住凸出的肚子自豪地说？”千夜前辈无法掩饰言语中的鄙夷，“你似乎很高兴自己是个奴隶，低等丑陋的，猪。”

“我骄傲与自己是一位抖M。被束缚，被践踏，要是被骂成佩奇就最开心了——大人什么的，开什么玩笑啊。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自由，那就只能成为被踩了还会愉悦的猪。”

“喂，中二女，”我朝着她喊，“你现在还对社会怀有怨恨吗？你不随波逐流地生活，还能咋样？无用的挣扎...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需要其他人来踩我这样的猪。踩踏着别人活下去，把丑陋的大人踢飞，成为踩踏在猪上面的人吧！践踏我的抖S是需要认证的。很幸运，你有这个资格。”

千夜前辈笑出了声。

“呵呵，你只是一只猪，我会按照你的请求践踏你的...但是啊，时雨君，你能带我出去吗，从这个狭隘世界的正中央——”

摘自noesis02重置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