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江湖故事 旅行（10）

陈信自小无依无靠，在山野间打猎为生，练得一身好本领，得了宰相府影将军的赏识，谋了一份在荆州城为宰相大人看家护院的差事。

他看护的这个院子可不一般，乃是宰相大人的“果园”，而陈信则是作为“果农”，一刻也不停歇的守卫在此。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不听。”这是前辈千叮咛万嘱咐的规矩。

“但是眼睛就长在脸上，耳朵就长在头两侧，怎么能不看不听呢？”

当陈信向前辈发问的时候，前辈只是用他那凶狠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陈信只能装作没有看到那些果园内被从小就被锁链束缚的孩子，只能装作没有听到那些身居高位者的密谋。

这是规矩，是不可违逆的铁律。

“总有地上的生灵，妄图飞上遥不可及的天空。”

这是宰相大人提起建造这里的初衷时，笑着对尚书大人说的话。

陈信一直都觉得，正是因为太多人有各种各样的妄念，想要追求武学的极致，才会诞生这么荒诞的地方。

传说中武学的极致乃是剑心，拥有剑心之人亦是上天眷顾的证明。

江湖武学的创造者，前朝的飞将军，各大门派的祖师，都可能达到了此等境界。

而达到武学极致拥有剑心者，似乎也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他们有的目不能视，有的耳不能听，有的甚至失去了家人朋友，以至于孤独终老。

“苍天的馈赠，早就在命中标好了价码。”他不禁感慨道。

果园之所以令陈信感觉荒诞，亦是因为那为了培育剑心而精心设计的畸形的种植方法。

那些被送进来的孩童，在记事之前便已经被人为地剥夺了身体一部分，以此来试图模仿那些因为获得剑心而失去某样事物的人。

除了每日定量的饮食，他们只可以触碰剑。

除了必要的一些读写，他们只能阅读剑法。

十年如一日的培育，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成为了人造的剑心。

此身乃剑所成，此心乃剑所居。

想到这里，陈信不仅打了个寒颤。

那些被以成亲为名送走的孩子，最后会去哪？

他不敢想，甚至不能想，那位大人不喜欢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只有放空自己思想的人，才有资格在他的手下做事。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从脑中驱散了出去，转而准备考虑一下晚上该和同僚一起吃点什么好东西。

“砰！”

那是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的爆响，它突然打断了陈信的思绪。

白色的高墙因为这个东西而糊上了一层污渍，在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十分扎眼。

他定睛一看，那个东西是早上还与他一起喝过酒的同僚，如今却已被揍的鼻青脸肿。

他急忙拔出手中的长剑，回过头望向白墙之外的高空。

那是一道火光，它从天而降，疑是银河落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