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段孔乙己(典韦)
典韦一进战场,所有武将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典韦,你今天又打辅助了!"他不回答,对曹老板说,"来把豪干将,要一本猫书。"便拿出几百铜钱出来。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没蓝放回归了!"典韦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上回合亲眼见你跑到对面人堆里,被吊着打。"典韦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卡位不能算挨打……卡位!……武将的事,能算挨打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每回合两毒雾",什么"解异常状态"之类,引得众将都哄笑起来:战场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有几回,法爷们都没蓝了,围住了典韦。他便给他们递神秘水,一人一口。法爷们喝完水,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酒瓶子。典韦着了慌,伸开五指将神秘酒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剩余的酒,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法爷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典韦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宛城之后,敌军是一次比一次凶猛,看看越来越多的敌军;我整天的守在营帐里治疗负伤的武将,也须带上防装了。一场战斗下来,没有一个武将,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拿一把干将。"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典韦便在营帐外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亮银,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拿一把干将。"曹老板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典韦么?你的武器被胡车儿抢走了!"典韦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次单挑再说吧。这一回拿普通干将就行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典韦。到了官渡,曹老板取下粉板说,"典韦被抢走一把豪干将呢!"到了赤壁,又说"典韦被抢走一把豪干将呢!"到了建业可是没有说,再到选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典韦真的永远在仓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