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星球】游戏剧情第九章
一天之后。
飞船仍在茫茫宇宙中自动航行， 宓雅站在控制台看着外面的实时影像，只有不断变换的星云和寂静。
菲欧娜将第三份食物放在紧闭的房门前，叹息一声走开了。
整个飞船都非常寂静，希尔提坐在角落的垫子上摆弄着雪莉留下的东西，没人嚷嚷着要吃超级甜的零食，菲欧娜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得强行让自己呆在厨房里擦洗着精致的碗碟，让泪水顺着面颊落在碗池里。
舱内的管理AI似乎也不习惯这样的寂静，自作主张给一片寂静加上轻柔的音乐，希尔提蜷缩在角落里，慢慢抬起头，她有些期待能再看到那个娇小毒舌的半神，她该来要回自己的东西……
除了音乐，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冰冷的空气。
“雪莉大人……”
化不开的哀伤在空气里弥漫晕开，让人透不过气。
宓雅看着冷掉的食物和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阿斯兰，别在里面呆着了。”
她很少主动和自己的人类长官说什么话，至少在不重要的小事上能不开口的她都会保持沉默。
“听着，你活着就要做你该做的事，不然”
宓雅顿了顿，将这些日子以来，亲手害死了罗斯之后她一直说给自己听的话说了出来。
“你连死去的人都对不起。”
门内没有回应，但是宓雅知道，对方能够听到。
悲伤的氛围笼罩着他们每一个人，如此压抑的气氛让宓雅觉得有些不舒服。
梦境事件之后她们之间的气氛也是低迷的，但是至少那个时候，阿斯兰始终努力保持着振作，鼓舞着她们每一个人的情绪，让一切永远不至于跌落谷底。
而现在，就是冰点的到来了。
“我们必须振作。”对于宓雅的到来，菲欧娜时很意外的。
宓雅也不打算搭理来自治疗师的欲言又止和感激，她拉住菲欧娜的手将她拽出鸵鸟藏脑袋的厨房，一直拉到地下一层宓雅的书房。
“这边，还有这边，这两个箱子里面，一定有几本用得上的书。”
宓雅收集了几十年的藏书在跟阿斯兰搭档的第五个月就全部搬上了战列舰，为此阿斯兰不得不单独给了她地下一层最大的房间作为书房，现在她邀请菲欧娜进入了自己的私人领地，分享古老收藏“我们必须想到对策，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菲欧娜很快明白了宓雅的意思，她帮助半神在这些老旧的收藏之中翻找着，直到一本压在箱底的古籍被找了出来。
那是一本极其厚重的动物皮毛封面的老旧书籍，摊开足有桌子那么大，菲欧娜费了一点力气才把它从箱子底下抱出来。
宓雅扫了一眼那本书，淡淡的解释，“噢，那个是在某个星球执行任务的时候，一个吟游诗人给我的。”
“宓雅，你来看。”菲欧娜翻到其中一页时忍不住惊呼，她很少直呼半神的名字，但是此刻他们是一心的。“这里，还有这一页写的东西……”
菲欧娜是蕙质兰心，她找到重点的速度让宓雅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然后两个人一起低头专注的研究起了古文里的内容。
“原来还可以这么解释，法师才有这样的思维。”宓雅和菲欧娜简单讨论了几句，治疗师对古籍里一些术法的内容提出了全新的见解显然给了宓雅一些启发，她打开从实验室拎回来的那个被黎明匆忙塞满了珠宝的小箱子，将其中那块金光灿烂的取了出来，放在书页画满符咒纹路的空缺处。
金色水晶转了几圈，找到了正确的位置，水晶的边缘与不规则的空缺严丝合缝，补全了整幅图画，宓雅抱着书和水晶一路跑上甲板，将它们置放在自然的光源下，菲欧娜陪着她一起跪在地上，贴着书页观察光线透过穿透水晶的折射。
“这……原来是这样。”
两个人都被呈现出的全新的信息所震惊了，她们看着对方的脸互相凝视着，有些不敢相信。
“众神之神的传说，竟然是真的。”开口的是菲欧娜，显然清楚那个只在少数半神之中流传的传说，宓雅却没追问的意思，只是静静听完了下一句“我……我在你们开始反常之后找了很多资料。”
“我知道，谢谢。”罕见的，宓雅神色温柔。
“众神之神，是什么？”
第二天早餐，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天一夜的阿斯兰最终顶着厚重的眼袋和通红的眼眶走了出来，与盖不住的悲伤不同的是，他很认真的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都重新打理整齐，神色中带着强撑出来的镇定，很显然，他放不下自己作为长官的职责，在自己的队员面前仍然压抑着悲伤。
他还是要对她们负责，绝不能先倒下去。
对此，菲欧娜明白，宓雅也明白，只有小公主希尔提还在角落里抱着雪莉留下的东西发呆，菲欧娜叹息这摇摇头，随她去了。
“所以，你们半神一直有这么一个传说？”阿斯兰确实没听说过这个，所以宓雅和菲欧娜说起来的时候，他直接发问了。
“严格来说，这不能算是传说，这个说法来自几十年前公司的上层。”宓雅倒是没有掩饰的意思，这个说法像阿斯兰这样的年轻人，的确不可能知道。
“不过在做了二十多年的试验之后，他们应该放弃了，至少，当时那些发起者几乎都不在人世了。”
“我和阿格莱亚都曾经在这个实验之中。”宓雅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坐在阿斯兰的旁边，在桌下用自己的右手握住了年轻人的左手。“当时发生了许多事，她一直都非常的勇敢。”
“她一直，都非常的……”阿斯兰哽咽了。“非常的勇敢。”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人再去提起众神之神这个传说的后续。
几个小时之后，阿斯兰站在甲板上，看着宓雅一笔一笔将书上的图案描绘在甲板上。
“众神之神只是一个人类科学家的狂想，他似乎认为那管古老的基因可以无限提纯，然后还原出真正的上古种族，不过那是最初实验时才有的想法，现在小孩子都知道，那些基因没有办法独立成活。”
宓雅耸了耸肩，继续画了下去。
“于是那家伙认为，这个古老文明能够留下的绝对不限于这份基因种子，一定还有别的东西，并且提出了几个复杂的几何原型。”
“他的理论是如果破解了这些几何，就能破解这个古老族裔真正的基因密码，”宓雅将最后一条线勾了上去，形成一个完成的图案。“他的意思是，并不是这个基因不能独立成活，而是人类没有真正读懂它。”
“有意思的是，这本书里记载的这几个图案，比这个科学家早了几千年。这是你们诺亚时代的遗留物。”
阿斯兰愣了愣，看着地上复杂的几何，试着理解宓雅的意思。
“这块水晶存在了至少几十万年，而这本书是几千年前的造物。”这跟一个几十年前的科学怪人提出的基因理论的必然联系在哪里？
阿斯兰略微想了一下，忽然懂了。
“你是说，那个研究很有可能是可以成立的。”阿斯兰静静的看着宓雅“人类的基因是两条复杂的螺旋，而半神的基因是完全不同的结构，但是，那个文明已经把秘密留在了水晶里。而且……这本书的存在就证明，秘密是可以被解读的。”
阿斯兰彻底懂了。
古往今来的人类恐惧什么？苦苦追求的又是什么？
这些始终年轻如一的半神，怎能不勾起人类疯狂的贪婪。
想想自己为组织盗取的东方圣物，阿斯兰不由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原来自己为组织所做的，也没有那么高尚……
“好在还有挽回的余地。”阿斯兰叹息，抬头看着流转的星河，似乎又听见了老师亲切的声音，眼泪不住往下流淌。
“我们还能挽回些什么吗。”
“我们回东方，将这两块水晶送回去。”宓雅早已有了计划，但是阿斯兰甚至没要她解释，就已经答应了。
“好，我们去东方。”他深深看着宓雅，那日被握住的手心隐隐发热。
自动航行的设置已经结束了，他们被系统随机送到了宇宙某个安全的角落，星河浩瀚，一时半会没人找得到他们。
阿斯兰重新在控制台前坐下，宓雅强撑着帮助阿斯兰重新振作之后，虚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菲欧娜忙着照顾她，希尔提受到阿斯兰的鼓舞，总算好了些，一个人坐在桌子边晃荡着腿，一口一口疯狂塞着甜食，像极了雪莉。
“老师……”宓雅讲述的故事仍然环绕在阿斯兰耳边，他仍然有许多不知道的事，却已经找到了目标和方向。他要保护好他的宓雅，绝不能再让她落入那些人手里。
“我会像您教导我的那样，无论何种身份，何种立场，都永远心怀善良。”
他开始删除过去的信息，这毕竟是一艘属于猎人组织配给的战列舰，里面有非常多的组织系统和内部连接，在过去的自动驾驶期间，阿斯兰把他们都设置了全面屏蔽，而现在，他要删除这些东西。
多数是一些组织系统和内部资料，还有定位信息，交互界面，这些东西很方便，但是现在起容易成为被公司追踪的线索，他要全部放弃掉。
一条一条彻底删除的时候，他浏览了一下银河通缉榜单，不出所料，自己和自己的队伍全部登上了最新首榜，悬赏的金额还不低。
更加不出意料的是，比起作为首席叛徒的自己，宓雅才是被标注了最高赏金的那个。而且特别注明了，要活的。
想想自己的伙伴被一群别有用心的人当做了试验品，阿斯兰就觉得恨不打一处来，尤其是……阿格莱亚也曾经出现在过试验品名单上。
想想宓雅虚弱的样子，再想想自己的老师……
简直无法原谅。
阿斯兰觉得自己被某种厚重的几乎凝固的悲伤摄住了，他难以呼吸，但必须振作。
旧的以公司为中心的猎人制式地图从荧幕上被删除，一张全新的潦草绘制但并不失精确的星河图取代了屏幕上的空白，地图的正中心以东方神庙所在为起始，囊括整个星河版图。
阿斯兰端详了一会自己赶制的地图，在原本那张图写着‘以猎人精神为魂，捍卫寰宇太平’的同样位置写上了一行新的字。
‘No More’
写完这句话，阿斯兰终于彻底醒过神来，有些事情已经连带曾经的信仰一起，离他远去了。
这只是一场新征途的开始。
那一夜，他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看了星空很久。
东方。夜。
一艘巨大的战列舰缓缓靠近边界，在已经造访过一次的星球上轻车熟路的降落。
是了，这是东方诸多祭祀的圣地之一，那颗灼眼之瞳曾经的所在。
依旧是云烟缭绕，经幡招展。飒飒声令人自灵魂中生出一种熟悉之感，想起此前种种，恍如隔世。
难得有没在祭祀的时候，整个东方终于恢复了公司人刻板印象中的神秘和悠闲，而不是状若疯魔的音乐舞蹈。
这其实还挺不错的。
趁着夜色，阿斯兰将战列舰悬停在僻静处，几个人乘坐小艇飞下来。他们选择的目标，是接近那座神庙的一处小山。
“东方人真是……”希尔提从飞船上下来，踩在山巅向下眺望，被自己的所见惊呆了。“这个宇宙，竟然还有这样的生活。”
觉得希尔提这话说的有点夸张的菲欧娜刚刚跟上来，还没反驳就一起驻足，呆呆站在原地。
宓雅虽然没有流露惊讶，却和她们并肩站在山巅，微微闭上了眼。
她们这是看到什么了，已经来过三次东方的阿斯兰自认为没什么能够让自己惊讶的，于是他也走上前去，四个人一起站在原地，风化成远古的雕像（并没有。
目光所及之处，老者们彼此围坐，煮茶下棋，旁边就是村落，那种真正老旧和古朴的建筑，穿着东方长衫的孩子在周围的溪流间嬉戏，几个年轻的母亲坐在溪水边看着孩子，轻笑交谈。
竹林里一只小鹿正好奇的探出头来，跌跌撞撞走近溪边低头饮水。
没有高新的科技，奢华的商品。只是最简单，原始的平静。
说实话，阿斯兰也只是在教材里见过，‘诺亚时代早期的人类生活’，以至于一时他也有些呆愣。或许是被半神们最近的感慨影响，他也开始想，在诺亚时代的时候，人类的祖先过着的是怎样的生活。
星河时代的人类已经几乎舍弃了诺亚时代的一切，他们将曾经的历史视为‘困于一颗小星球上的无助挣扎’而将第一次大规模移民视为了‘全种族的信仰之跃’。
基因里的记忆真是骗不了人的。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村庄，这样淡然生活的一个片段，他却就是知道，这是曾经诺亚时代真实的普遍状态，是一种隐于山野的生存理想。
只不过，他们显然不属于这样的悠然恬淡。
在电光火石之间，大量符咒飞落过来，在几个人周围牢固结成阵法，穿着白衣的长发祭祀站在视线的尽头，一手拂尘一手黄符，防备的看着他们。“汝等从何而来？”
希尔提和菲欧娜还在戒备，宓雅已经认出了来人，即使服装和发式都已经截然不同，她还是认得出苍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与那双栗色的眼睛。
“远野。没想到你出逃之后来了这里。”
这一声远野，倒是让熟知组织历史的阿斯兰也醒过了神，那个不远处手持符咒的少女，眉眼之间的确有几分似曾相识。资料上见过的那种似曾相识。
“哼，那队最近把东方搅得鸡犬不宁，臭名昭著的窃贼，果然有你一份啊宓雅。”宓雅口中远野，穿着东方服饰的少女，显然终于看清了他们的脸，不由绽出一抹笑意。“我的好朋友，我唯一的朋友。”
“你知道我有多想念我们一起打训练场和出任务的时光吗，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想念那个时候所向披靡的我们啊。”她看起来似乎是真正的在怀念，一直笑着，流露出那种上了年纪的人回忆青春时特有的表情。
“见到老搭档你都没有一点感慨吗。我可是一直没忘记你呢。”她像是有点期待的看着宓雅，“我单单听火野玲的描述就猜到其中那个半神是你了呢。”
“我并不认为我们当初有多深的交集。”
真不愧是一句噎死人的宓雅，阿斯兰在心里比了个拇指，这种被对方的符咒围困敌情不明的状态，对方给出缓冲余地还直接怼回去，也就宓雅做得出来了，不过显然，对面的半神的确如她自己所说，是和宓雅足够朋友相称的关系。
比如，她被怼了依然神色如常，反而有些怀念的意思。“你还是没变啊，我的宓雅小公主。”
这一声小公主让宓雅明显僵硬了一下，或许有什么很久以前就没人知道的梗，比起这个，阿斯兰更关心这些符咒。
在猎人学校那些极其冷门的选修课里，包括着这么个一门‘符号与符咒学’，对，没错，阿斯兰去上了，主讲老师是个白发苍苍的东方老巫师，真正的人类，抱着普度众生的念头出来任教。
“符咒的施行是不可逆的，一旦布符，即使是施咒者本人也不能逆转。”
这句话阿斯兰记忆犹新，当然，符咒学的老爷子教授的只是基础知识，毕竟东方隐秘绝不外传。即使如此，眼前这些符的阿斯兰也能认出行符中的只言片语，都不是什么温和的东西。
“喂，我说，比起叙旧，我们怎么出去？”阿斯兰抬头看向东方女巫，她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东方女巫，即使知道她是叛逃于公司的半神，也不得不说，她如今非常的具有东方特色。眉眼里带着这个隐世文明独有的冷傲孤高，双眸如水，一身素白缀着红纹，说不出的圣洁高贵。
“旧情是一回事，你们盗窃”目光对上阿斯兰时，这位远野女巫就一点温柔也没有了“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样，这些符咒你明白吗。”问话的是宓雅，这让阿斯兰略微惊讶了一下。“她还在组织的时候，就痴迷研究这些禁术。”
禁术。
对了，公司的半神是禁止学习这些东方法术的。
两个人略微合计了一下，单个符咒阿斯兰很难辨认，但是万事万物都必然自有一套规律，这么多的符咒围成阵法，就必然有迹可循。宓雅指着其中几张蓝符点出她在诺亚古籍里见过的类似纹路，阿斯兰将宓雅提供的信息放进阵法之中推演，很快理出头绪。
“我有办法了。”
阿斯兰仰头看着太阳锚定方位，向着身后退了两步，刻意触发阵法。
瞬息之间符咒成灵，飞沙走石，雾气翻腾。
宓雅和阿斯兰交换了一下眼神，飞身而起踏上阵眼刀刃刺破符咒，蓝光爆现，一个虚像的符咒武士在空气里扭曲着消失，一击成功后面就轻松很多，希尔提和菲欧娜也加入拆符，很快在阿斯兰的指示下捣碎了阵法。
“噢，我的小公主，你还是一样的强大。”东方女巫，远野舞子冷眼看着宓雅势如破竹撕开最后一道符咒，几个人施施然走出阵列，“只是你是不是忘了，你们在东方都是‘不受欢迎者’。”
以上就是本期内容的游戏剧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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