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崔珏同人文——把盏
精华修改于2020/03/141141 浏览综合
离崔府大门还有不小一段距离时,蓝白混杂的小点便闯入眼中。
渐渐近了,我放轻缓脚步,将提在两侧的酒瓮全揽入怀中,小心避开路上的石子,向他走去。
那个眉眼如画的看上去就岁月静好的男人,认真工作起来甚是迷人,我当初也不知是否就被这样的他轻轻拽了一把,跌入了名为“崔珏”的无底洞中。
他又是这副勾我的模样了——哪怕此时公文代替了我在他眼中的位置,可早已被他危险地捆绑了的事实却一下一下撞击着胸口那团温暖,顶着它恨不得立刻和那人的心挤在一起。
啊,我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终于在我离他七步时感应到了这个笨拙的身影,从臂上摊着的公文中抬起头来,栗色鬓发晃出柔和的弧度。批阅时习惯性微蹙的眉还未舒展,眼里的温柔和喜爱就如藤蔓疯长。
“今日也和公文一起等我啊……只是平时十步开外就发现我了,今日怎么拖到了七步。”佯装生气地撅起嘴,对他眨了个大大的眼白。“……小姐每每这般失踪,崔某都怀疑你要始乱终弃了。”他将手中未批完的那份放在了临时运来的小桌上,叠在那些批完的上面,“我安排牛头去寻你了,倒是没在你常去的地方看见你。”
我察觉到他越发温和的嘴角笑意下的怒火与怨气。况且自从坦白心意后,“小姐”和“崔某”这两个词也不怎么用来指代我和他了,偶有几次,都是他的怒火在疏离的礼貌的掩护下越烧越旺的时候。最后总免不了被按照住一顿亲。
“这次是特殊情况啊!看我给你带来的好酒!”炫宝一样微微倾身,露出包住封盖的红绸上一个龙飞凤舞的“孟”字。
他似拿我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从我怀中接过两个滑溜溜的酒瓮,“小姐,崔某不胜酒力。”
“我知道啊。”与他对上眼,见他那双湛蓝的虹膜微缩,先是欣喜占了上风,似乎是在为我如此关注打听他的事而喜悦。我还未来得及小小得意,然后便见阴郁扳过一局,压倒性的胜利。
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小姐……是去了谢必安那弄来这些酒的吧。”他稍稍施法,酒瓮从怀中飞出,悬浮着。没了负担,便向我逼近。
“是、是。”我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连连后退。
“呵,对于小姐而言,崔某就这么恐怖吗?”调侃不管用,见我还在瑟缩,他就露出了让我心疼不已的受伤眼神,“小姐不必害怕,如今我们已是恋人,崔某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言下之意,你是我的了,比起当初随时可能的离别,来日方长。
“恋人”这个名词,也是我普及的。似乎当时他们认定的只有认识,心悦,求娶,婚嫁的流程,完全不知道恋爱期。去年二月十四,我被引渡到地府,记忆全失,脑海中却有着不少常识。但总觉得情人节和某些概念都奇奇怪怪的,似乎不是生前所知,那种陌生和熟悉交织、大逆不道和理所当然混杂的感觉,实在难以言喻。好在一年来,我早就吸收并洗脑给了崔珏。
见我因不忍而放松警惕,崔珏身形一闪。背后拢上一双温暖的青花瓷色衣袖,他低了头将下巴嵌入我的颈窝,温热的吐息随着他的话语而出,撩起酥痒,“小姐不好奇崔某是怎么猜到的吗?”
不我不好奇!
“你、你是怎么猜到的……”屈于淫威,我老老实实地问。
“呵,在地府这些年,我共醉过两次。第一次是初次参加有神仙来的酒宴,丢尽了脸。”他收束在我腹部的手紧了紧。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难道你……那个,酒品不太好?”
回应我的是落在锁骨的舐咬。我立刻闭嘴了。
“第二次,和新上任的白无常小酌几杯,在他家睡了一晚。”他把那个“小”字狠狠咬在齿间,咬得特别重。
“你抱来的酒瓮,和我在他家见过的一模一样。”“可这是孟婆姐姐的桃花酿,我也有可能是向她要的嘛。”我不服气地拍了拍他的手。
“还不死心?且不说牛头去奈何桥没有寻到你,这酒瓮上被谢必安做了标记。”“啊?在哪?唔!”我侧过头去想验看,正好被崔珏对准吻住了唇。
他吻得浅淡,不像以往的作风。这让我有足够的神思来注意些别的,于是眼观那光润如羊脂玉般的肌肤,我忍不住在分开唇瓣时蹭了蹭他的脸。
“!你……”他捉住了我揪了他衣角的手,“今天不太对劲啊。”“崔珏你个呆瓜。”我忍不住嗔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不是早普及给你了吗?”
“嗯?你说什么?崔某没听清。”他警示性地捏了把我的腰。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
“唔……”他失笑,“为你变傻也不算是件坏事。记得你告诉我,恋爱傻三分,体现在我这,整整九分了吧。”
我不自觉又被他带歪了话题,“那剩下那一分呢?”
“怎么,最后一点批公文的智慧都不给崔判官留了吗?”他蹭了蹭我的后颈,抽身了。
等到后背透过仲春不厚的衣服传来的暖意散去时,我见他走向了小桌,起术。
生怕他继续回府批公文,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老崔你个阿兹海默症患者!今天是情人节啊喂!”
他起术的手一顿。眼看那脱离地面四五寸的连桌带书就要往下摔,连忙眼疾手快堪堪稳住。
我估摸着他听出“阿兹海默症患者”不是什么好词了,但难得没有纠结于此。他转过身,满怀追念,柔软的栗色垂鬓随风轻摆,“这么说来,去年情人节,你烧了我的生死簿。”“您老人家就此对我耿耿于怀,还派人监视我;派人不放心,干脆把我表面拐骗实则强硬地塞到崔府干杂物,亲自监视我。”我笑着走向他,“不过我理解,谢谢你把我留下。”
走上前,我轻轻抱住了他,嵌进他的怀里,双手摩挲他的后背,感受着伤痕的位置,“本来想和你喝点酒庆祝的,但你那时为我挡下木桩受了伤还应酬,必定恢复得不好。我还是一会儿还给必安好了。”
刚打算抽身去还酒,却被他紧紧箍住,“怎么,情人节就一天还想和谢必安见两次?”满满的醋意。“他现在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了,你放心,现在是书画鉴赏友的关系。”我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后脑。“……”,他沉默了片刻,还是不松开手,只是说,“胆子大了,崔判官的头都敢摸了……罢了,你爱摸便摸吧。”我实在忍不住轻笑起来,“好的,为了报答崔大判官的给摸头之恩,我不去了。”
他又沉默了一会,然后静静地将下巴搁在我的头上,似乎在想些什么难抉择的问题。我就靠着他,等在那里。他挣扎过后,声音有点磨人的醇哑,“你不是想知道我酒品如何么?来试试。”不待我有所反应,他抬手宛如当日从我头上摘取一瓣海棠一样,用温软的手指撩过我的碎发,松开了我。
他转身起术将小桌往府内送,径直跨过门槛。“好嘞!”悬浮着的两个酒瓮和我跟班似的追着他,来到寝室。
等我和我的两坛酒赶到的时候,崔珏已经收掇了闹腾的生死簿出来,要将他扔到隔壁屋。“老油条!!!你今天敢把我支开我明天就宣告全地府你重色轻友!”崔珏握住生死簿的手一紧,把他举起横在眼前,笑眯眯地,“崔某重色,不是人尽皆知么?”“你、你!”生死簿气急败坏,垂死挣扎,“你来者不拒你还有理了!”“那是曾经。”他说着,目光转向了我。
我本在一旁摸着酒翁看戏,突然和他对上眼,他认真的包含爱意的眸湛蓝跃动,闪烁着“求夸奖”的小期待。实在是受不住他时不时来一下的可爱劲儿,回他一个“我懂的我也爱你”的眼神。
生死簿终于有了点电灯泡的自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暗送秋波,眉目传情。我瞎了。”他灰溜溜地麻溜着飘开了。
崔珏拂了拂袖子,朝我招招手,“走吧。”
我走上前,被他自然地牵住手,明明几步开外就是房门,两人也要腻歪着进去。
桃花酿着实清香苏甜,又有足以撑起酒气的泠冽。杯酒入肚间,空气里弥散着醉人的甜香,微微慵懒迷蒙的视线荡过丝丝缕缕的酒气,互相勾缠,旋转,上身。羽殇起落间,酒瓮又启,身体微微发热。
醉意朦胧中,他朝我挨过来,耳边低闻,“仅存的一分智慧,用来清醒地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