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命运》同名正版小说第三章：血的过往
（一）
员工通道里十分昏暗。
大约是因为不想被顾客们拜访的缘故，整个通道本身就没有安装顶灯，只在靠近地板的墙角安放了零星几盏小灯。
于是碰到现在这种状况，就显得分外恐怖了。
空气中弥漫着不死者独有的恶臭和熟悉的血腥气。路德维希扶着墙壁小心前行，努力忽视脚下黏稠的感觉和指尖异样的湿滑。
还有他内心翻腾的欲望和体内燃烧的血液。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永夜一向以贪婪、好战、嗜血为美德。可是路德维希始终不能习惯这些。他渴望一些更加光明，更加温暖，更加纯洁的东西。
比如索菲亚。
路德维希停住了脚步，试图压抑住内心汹涌而至的痛苦。
但是他失败了。
再一次。
懊恼、悔恨、憎恶、哀伤、悲恸……
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如同狂暴的海啸一样，呼啸而来、呼啸而去，徒留一地狼藉。
他痛恨着重伤索菲亚的寂月，可是也同样痛恨着无法控制力量的自己——否则他可以让索菲亚成为永夜的一员，从而凭借永夜之血强大的治愈力来挽救她的生命。
可他究竟是因为太过年轻，还是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渴望力量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路德维希凝视着自己的指尖，那上面黑暗的粘腻看起来如此眼熟亲切。
杀戮手足、屠灭叛逆、吞噬爱人。
或许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永夜——只不过特别会欺骗自己而已。
“你真慢。”
路德维希抬起头，昏暗的甬道深处，罗德里赫点起了一支香烟。黑暗之中那一点火星像是救赎之光，将他拉回了现实。
“路不太好走。”路德维希迅速地站直了身体，清了一下嗓子说道。
“你害怕了？”罗德里赫似乎是冷笑了一声。
“瑟缇是非战斗家族！”在“继续保持君临的自尊”和“不择手段逃离这个杀神身边”这两个选项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自尊哪里有命重要！最好圣剑能嫌弃他，然后放他快滚！
“我说过，我会保证你的安全的。”罗德里赫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的幻想，“走吧，我们已经到仓库门口了。”
说完后，他转身走出通道，打开了对面仓库的门。
仓库里明亮的光线洒进了通道。
路德维希这下子清楚地看到了通道尽头和仓库门口洒了一地的不死者残骸。
即使战斗经验丰富如他，面对这个令人作呕的场景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毕竟永夜之血是如此贪婪，以至于它在吞噬过程中不会留下一星半点的碎渣。
路德维希硬着头皮穿过了那堆尸块。
罗德里赫站在仓库的中央，正在研究一个黯晶石的台子。
那个台子大概有半人高，大小正好能放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首饰盒，而黯晶石搭配水晶石一向是封印不明魔法物品的标配。
很明显，这个台子是用来放置亡者之匣的，但是现在上面的水晶柜里空空如也。
“想得还算周全。”路德维希靠近之后研究了一番，“可惜亡者之匣的力量来源于死亡——既非暗之子的魔法，也非光之子的神恩。”
“……暗之子的味道。”罗德里赫皱着眉头说。
“……***鼻子吗？”路德维希无奈地看着他。
“我对邪恶力量比较敏感。”罗德里赫纠正道。
“就算这里满是不死者的恶心味道？”路德维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同时希望罗德里赫将这个眼神理解为惊讶。
“对暗之子格外敏感。”罗德里赫强调了下，并没有在意路德维希小小的不满。
“如果是暗之子的话就好办了。”
路德维希拿过罗德里赫的烟，开始在仓库里走动。
“我希望你有个合理的理由。”罗德里赫一副“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我就宰了你”的表情。
“魔力是有波纹的，只要使用过魔法，就一定会有魔法波纹残留下来。。”路德维希一边忙乎一边解释道，“而每一个暗之子的魔法波纹都是不同的——就像是光之子的恩赐之力各不相同。但是因为暗之子的力量来源于血脉，所以同一个氏族的魔法总是有着相同的特质。这一点也反应到魔法波纹上，就是同一氏族成员的波纹总带有相同的一些符号。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来缩小范围。”
路德维希站住了脚步，香烟的烟雾在空气中流转，渐渐成型。
“这次亡者之匣的异常可以肯定是人为的。如果是暗之子做的，他一定需要布置一个魔法阵来激发亡者之匣的力量，那么他就一定会留下波纹——好了，我们来看看是谁。”
烟雾的形状渐渐稳定。
海面上，一轮明月渐渐落下，人鱼们在月光下嬉戏。
“这是——不可能！”路德维希的声调忽然拔高，混杂着不可置信和愤怒，“月之西落！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罗德里赫不明白路德维希的激动从何而来。
“因为他们都死了！你知道那个圆圆的是什么吗？他们管那个叫月亮，这东西根本就不属于我们的世界！是来源暗之子一个名为‘月歌’的氏族中的传说，他们一向把这东西作为他们的标志！可是月歌的人早就都死光了！”路德维希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月歌族的末代族长和君王帝威有个儿子，按照黑暗世界的律法和传统，这个孩子是属于王族永夜的，可是月歌却隐瞒了他的存在，想把他当做月歌的继承人培养——他们太小看永夜的力量了——那孩子觉醒的时候动静太大，让帝威发现了月歌的背叛，所以他令君临前去屠城，杀了所有的月歌。”
“或许是遗孤什么的。”罗德里赫心不在焉道，“这种事常有。”
“不可能！”路德维希斩钉截铁地说，“他们是因为触犯了黑暗世界的律法、践踏了王族永夜的尊严而被下令处死的——不可能有幸存者！任何漏网之鱼都是帝威和君临的耻辱！永夜会追杀他们到天涯海角的！”
“那这是什么？”罗德里赫扬了下下巴，撇了一眼那个魔法波纹。
“我不知道。不过可以沿着波纹去追查源头。”路德维希盯着那个波纹，神色阴郁。
“怎么做？”
“一个已经泄露的亡者之匣，想要带走它需要些特殊的保管手段——这一路上肯定满是波纹。”
“所以你打算点一路的烟？”罗德里赫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然呢？”路德维希反问道
“我们可以去查监控法阵——这种地方都会放一个记录水晶和监控法阵，防止一些‘意外’发生。”
“……”路德维希承认，对于光之子，他的了解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