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神作”，究竟毁在哪里？

最近有两款肥宅游戏上了热搜，先是流水6亿，TapTap好评8.5分的《明日方舟》，逼格高、设计棒是对“方舟”最常见的评价。然后就是上周末引起轩然大波的米哈游“还原神作”《原神》，仅仅放出了千人内测的试玩视频，就被骂得体无完肤，TapTap目前测试服评分3.0，正式服因为之前的9分好评，目前将将保住6分及格线。

自然，今天要说的就是米哈游抄袭这件事了，但为什么提“方舟”一嘴呢？这两款游戏笔者先前都有过报道，平心而论，看到国产二次元游戏能孵化出一些有体量、有追求的游戏，总也是一种进步，是一件好事。但达成目的的手段，就非常值得商榷了。

除了都是国产二次元之外，两者还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身上多少都有些国外成功游戏的影子。方舟的玩法来自于日页游《千年战争》，UI设计明显是《全境封锁》，经营系统颇似《辐射避难所》，但方舟上线后，却鲜有对其抄袭一事的广泛讨论。

抄多少才算抄？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抄多少算抄”的问题，从法律的角度上讲，玩法不受保护，人人都可以做MOBA，可以做吃鸡，也可以自走棋，“开放世界箱庭解谜”脱胎自塞尔达，此后更有不少成功的模仿者，在玩家中的口碑亦无大碍。法律意义上的抄袭仅限于：程序代码以及美术素材的抄袭改编，这是最客观的抄袭，照搬照用，但凡有一定规模的公司，都不会做这种“李逵李鬼”式的操作，手法上也是仅止于偷鸡摸狗，抓到便是一告一个准。显然，米忽悠和鹰角都没有这么僵硬的操作。除此以外，要在法律上得到明确的抄袭证据，很多时候都是模棱两可的。

而到了法律之外，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算不算抄袭，玩家一眼就能分明。就这次的《原神》试玩视频而言，游戏已经达到了“哪点不像塞尔达”的程度。游戏的整体美术画风、过场动画时的摄像机分镜都有借用，这也就不消说了，就连塞尔达把斗篷兜住火场气流的解谜创意，都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实在是令人汗颜。

但实际上，国外游戏也一直不乏互相抄袭的例子，所谓“天下文章一大抄”，创作领域大抵如此。“联机狩猎共斗”是由《怪物猎人》发扬并壮大的，但在“怪猎”最火爆的2G时期，在同平台诞生了另一款“怪物猎人”——《噬神者》，公布之初也有人将其大加挞伐，但在玩到游戏之后，大家便发现，后者除了“联机共斗”之外，将战斗设计为了ACT动作，也有自己的调制子弹以及维持Buff的要素，和“怪猎”相比，也有自己的一番风味。要钻牛角尖的话，这些系统也可以在其他游戏里找到，实属“抄了”，但《噬神者》显然将它们进行了独特的融合。成为了自己的东西，时至今日，新作《噬神者3》活得滋润，已经不再有人指责其抄袭隔壁“怪猎”了。

《原神》和《明日方舟》的区别也在于此，“抄没抄”是很好分辨的，但“抄多少”、“怎么抄”，在这条线上，米哈游犯了规。对于大伟哥的错误，可以分成以下几点。

1）太集中

尽管《原神》里也有学“鬼泣”的动作设计以及“尼尔”的移动姿势，但都属于一些细枝末节的成分，总体上“荒野之息”的血统占到大头，因此很容易给人以“还原神作”的第一印象。对着单一作品楞抄，实属“没实力”，吃相太难看。

2）没结合

其实《原神》是有结合的，在上周的报道中，笔者就推测过《原神》可能会是一个单人世界、联机打本的模式，显然这个玩法承袭至《龙之谷》、《洛奇英雄传》之类的韩国动作网游，在“塞尔达传说”里和好友“刷刷刷打副本”，在这个《刺客信条》都要变成装备驱动游戏的今天，未尝不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但碍于本次内测的技术限制，多人内容并没有放出，测试角色只能单人下本，没能表现出完整的玩法结合，大伟哥吃了哑巴亏。

3）为做而做 为抄而抄

从研发之初，《原神》就是个“防守型”的企划，“在别人拿出二代游戏时，我们要有一个2.5代游戏巩固技术壁垒”。所以，研发团队并没有把太多的创意和点子放进《原神》，而仅仅只是为了证明本社有在主机平台的研发力以及多平台互联的技术能力。通常来讲，一个游戏制作人，都会在得到一个绝妙创意之后，才能将其投入实践，而“为做而做”的《原神》，就缺乏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创意”。

根据上述三点，《明日方舟》虽然有很多作品的影子，但是对玩法进行了结合，给人一种什么都有，却什么都不是的整体感，这个整体是具有原创性的。而游戏的美术设计，也完全是按照“塔防游戏”这个玩法创意来解构重组的。

而米哈游的《原神》就没有那么好洗白了，但抄了和口碑暴死之间，显然还有一层量变到质变的关系，那么“抄多少会被骂”，在本次事件中又有怎样的体现呢。

怎么抄会被骂？

怎么抄会被骂，这条红线就像游戏审核制度一样扑朔迷离，但也和游戏审核一样，什么游戏不过审是很明白的，所以我们可以看看那些抄了却没挨骂的游戏。最近的就从鹰角开始，作为工作室第一款游戏，适当地借鉴和模仿自己喜欢的前辈，是可以被理解的。在玩家心目中，游戏工作室也有一个“新手保护期”。玩家其实是一视同仁的，就米哈游来说，《崩坏学园》是他们第一款成规模的游戏，但游戏玩法抄袭自一款叫做《僵尸小镇》的单机手游，当时也有一些打假斗士，但都没能引起大众的共鸣。

说起大众共鸣，米哈游这次也是死在了舆论节奏上，纵观这次事件，真正的任天堂卫道士和崩崩崩粉丝正面交锋并不算多，几轮交手后不欢而散也就没了下文。而网络段子里却充斥着大量“扮演米卫兵的任豚”和“扮演任豚的米卫兵”互相起底进行“帆船黑”，于是便有了“我在Steam上玩了上百小时荒野，我不认为抄袭”、“塞尔达抄袭原神”这样的段子，最后论调进入了国内论坛的常规套路——核心玩家鄙视“云玩家”，可谓中国特色“角色扮演游戏”。与人斗，其乐无穷，米哈游抄袭一事在这场互联网狂欢中也已不再重要，成了被消费的“过世主播”。

而在台下看戏的观众，却有了不少义愤填膺之辈。在知乎的相关回答里，有这么一个高票回答，他发出了“我们为何而愤怒”的质问，大家做游戏给各自粉丝玩，即使抄了也可以各玩各的老死不相往来，两厂的潜在用户没有太多重合，不会受到任何损失。但为什么《原神》让人如此愤慨？

这段话得到了远超其他“考据侦探”回答的支持数，有相当一部分的玩家，想批评的是整个中国游戏行业的不作为和没追求。玩家认为米哈游开发3A游戏是国内游戏界地平线上的曙光，而现实却是永远到达不了的地平线。这才是感性层面从情绪流上导致这次事件的根本原因。

最后，现在的《原神》落在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从测试内容来看，游戏对于开放世界部分的构架已经有了一定的完成度，想要推翻重来，心在滴血。而直接硬着头皮开发这个口碑暴死的IP，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前者代价巨大，虽然能挽回一定的口碑，但争取到的却是没有付费意愿的群体；而后者，虽然从这次事件中，自家粉丝表示出了强大的忠诚度，但也会割裂粉丝群体与其他玩家的矛盾，造成“圈地自萌”的境地。趋利避害地分析，又不可避免地落入俗套，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米哈游能否逆流而上，选择一个不忘初心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