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风暴】官方小说序章05
“我们将在一分钟之后进入以太风暴。现在，请各位大魔法师鼎力协助我们，强化机身，冲破乱流。”
他走向控制台，“啪啪”地扳动了两只按钮，程聪眼见着驾驶室的巨幕之外闪起莹莹的光芒，随后飞行器头部的气流明显发生了变化——在他们前面似乎存在着一颗可以劈开风暴的尖角，将眼前厚实的云层劈裂。但即便如此，破碎的雨点也如刀子一般挂过指挥室的玻璃，每一下都似要把隔绝指挥室内外的壁障割开，然后顷刻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程聪一瞬间以为自己落入了暴风雨的海洋，雨点每一次撞击，都可能会夺走他的生命一般。
然而除了巴洛夫的举动以外，那些各个“大魔法师”的影像几乎一动未动，他们有几个人的目光停留在飞行器前方，更多的则饶有兴趣地等待着诸人的表现。
飞行器依然在盘旋的风暴之中颠簸，沉闷的雷声就在他们周围响起，而这九位各个家族的魔法师却无动于衷。
他们为什么只是看着……
程聪这样想着，他对几位魔法师的行为愈发感到烦躁。
轰！
一道闷雷就在飞行器械的旁边炸开，随之而来的乱流几乎将这飞行器掀翻，程聪闭上眼拼命地握住把手，只觉得突然之间天旋地转了好一会儿。
直到几乎撕裂整个舱室的乱流稍微停歇，一道炽热如同太阳的光芒照射在程聪的脸上，他才因为好奇而睁开眼。
这是什么？！
只见得大厅的正中央，一团炽红色的烈焰在空中猛烈地燃烧着，在那光芒之中，空中一个被光芒反衬得如同漆黑一般的身影岿然不动。
是哪个大魔法师的手笔？！
不，不是他们。
那光芒慢慢褪去，其中的身影缓缓下落，她衣袂蹁跹有如神明降世，身后数团烈焰凝结却似鬼神。
“各位大魔法师们，请协助我们。”
是玉藻前。
然而整个舱室之内寂静得仿佛被冻结了一般。玉藻前一动未动，巴洛夫紧盯着舱外的状况，甚至没有精力顾及这里。座位上的幻影们的几乎没有一丁点变化。
坐在最后排的一个小女孩大概是这九位魔法师中最年轻的一位，她似乎想要站起来，却被旁边的一个老人按了下去。
前面那个胖胖的魏斯先生和高挑的女士一直盯着驾驶舱外部，似乎在记录着数据，而对飞行器本身的状况丝毫不在意。
他们两个是这九位魔法师中最具话语权的两个。其他人尽看他们脸色行事，而这两位确实并不想帮助这个调查组太多。
程聪想到了刚刚玉藻前的那番话，这些只想蹭研究成果，彼此隔阂又颇深的势力究竟能出几分力呢？
轰！
并非是雷暴，程聪眼看着飞行器前边的光线发生了些许偏折，混乱的风暴夹杂着雨点开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那种根本不可能在这风暴中存在的缤纷。
随后，整个世界……不，整个飞行器械开始不自主地震颤起来，起初还很轻微，但愈来愈剧烈。
“以太撞角出现破损。”巴洛夫的声音依旧镇定。
“我就说魔法师协会的理论靠不住。在飞行器前方生成以太撞角，劈开风暴？哪个白痴想出来的理论。”肥腻的霍克先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
“这是十年前调查组提出的以太撞角理论。现在魔法学院的撞角更为优秀，甚至能包裹飞行器械全身。这个太老旧了。”魔法协会的女士话语之间优越感淋漓尽致。
“二层撞角开始生成。”巴洛夫说话间，推上了控制板上的一个握把。
与此同时，窗外飞行器的正前方，一股金色的光芒渐渐流动、汇集、旋转，几秒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根如同钻头一样的尖锐，它旋转着，将迎面袭来的风暴、雨水以及咆哮的闪电全都荡向两侧，在坚实的光芒面前，飞行器内部终于又稳定下来。
“浪费以太。”“五年前的把戏。”两位坐在最前排的看客依然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接下来我们要转向，渐渐切向风暴内部。”
巴洛夫说话之时，飞行器的方向确实正一点一点的转向，程聪觉得整个世界正在慢慢向着风暴中心的一面倾斜，终于整个飞行器的世界都成了斜的。
“你的计划和我们三年前的实验一模一样。”魔法协会的女士站了起来，“切入之后，将会在两分钟后碰到未知壁障，然后整个飞船失去联系。你们要死了。”
她言之凿凿，像个神明一样宣判着这空间内四个活人的命运。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的帮助，我认为之前的防护工作做得不够彻底，没办法突破未知壁障。”巴洛夫简短地答道。
“一派胡言！自从三年前神之塔出现，我们一直在做各种实验！”第二排的一个老者站了起来，他宽袍大袖，似乎来自一个东方国度，“你现在做的这些就像一个中学生声称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一样幼稚！”
老人的幻影怒不可遏，他用拐杖重重杵了一下地面。
“老夫恕不奉陪！”
老人的幻影变得虚化，然而闪了几道光芒之后，他的影像再次牢固，变回了之前半透明的样子。
“怎么回事……”
老人嘟哝着，他的影像又闪了几闪，却又变了回来。
“怎么回事！”老人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在他们正前方，几乎一句话未说的玉藻前身上。
“你以为这是哪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声音带着隆隆的回声，回荡在这并不大的指挥室中。
“喂，你——”
其他八位魔法师的身影挨个闪动，但他们惊恐地发现，他们的影像被拖在了这个飞行器械内，不再像他们来时那样随心所欲。
“多少年来我无心你们魔法界权力争夺，你们却亡我之心不死。多少，得让你们付出点代价吧？”
玉藻前邪魅一笑，身后九条流着光芒的火焰摄住座位上的九个幻影，这些幻影们几欲切断本体和幻影之间的联系，却无一成功。
“巴洛夫，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结果？！”为首的霍克怒道，“你正在与整个魔法界为敌！你的家族和你本身都会被我们碾碎，就像掐死一只臭虫！”
“我的家族只剩我一个，想审判我的话也得先让我活下来在说啊，霍克先生。”飞行器缓缓前行，而巴洛夫终于转过了身子。
在巴洛夫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一抹阴险狡诈的微笑从他的嘴角划过，像一只盘踞在蛛网尽头的蜘蛛终于等到了上网的猎物。
那一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从程聪的心底蔓延到了她的指尖……这才是巴洛夫？
“我一直在坚持着我的观点，”巴洛夫的声音又变得恢弘稳重，“风暴之中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深海中的一枚气泡。水中的法则和气泡中的法则完全不同。那所谓的障壁必过是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真正能将我们碾碎的是和我们世界完全不同的法则而已。”
“所以我们需要你们和你们本尊的纽带，以稳固我们存在的证明，不至于在接触壁障的那一刹那，就灰飞烟灭。”
“无论你怎么说，你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魔法师！”霍克愤怒地吼道。
“那你随意。”
巴洛夫再一次转过身，他开始再一次调整飞船的方向，整个器械已然被漆黑的风暴包裹，驾驶舱外部的可见度不足几米，用于撕开以太流的撞角只若隐若现地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飞行器械内部的情况也并没有多好，因为偏移过大，雨点和风暴开始撞击器械的侧翼，整个器械上下左右四处颠簸，自视身体素质还不错的程聪也开始有了晕船般的恶心感。器械内部的照明装置明明灭灭，最后只剩下玉藻前业火一般的光芒充斥着指挥室。
忽然，整个飞行器械像是一头撞在一个漆黑的物体一般，窗外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漆黑一片。
程聪感觉整个世界变得粘稠。
他清晰地看到周围一切变得缓慢。他看到前面的魔法师们睁着眼睛观察这片漆黑的神情，自己手中水杯荡起每一滴水珠的碎裂，震动的挂坠飘在天空之中却一动不动。
紧接着，便是一股无以复加的窒息感。就像有人掐住了程聪的脖子，他想喘息，但有什么东西按压着他的胸腔，他根本呼吸不动。
整个时间似乎停滞了。
程聪不知在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或许一两秒，或许足足几分钟。当一口新鲜的空气灌到他的肺里的时候，几乎如同破晓的曙光将驾驶舱外面的黑暗刺破。
他看到坐上魔法师身影飘忽不定。他们很痛苦。他们在挣扎。
铮。
明亮的光芒终于撕碎了那片黑暗，柔和如晨曦一般的光芒洒向指挥室，光芒害得程聪双眼被晃了一下，当他再度睁眼，座位上空空如也，魔法师的幻影们早已不见，空荡荡的驾驶舱里只余他们四人。
明亮，安静，仿佛新生。
“我们活下来了？”程聪的语气中带着欣喜。
“不。”巴洛夫挺直了腰杆，望向窗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