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很奇特的游戏,没什么可玩性,剧情和选择有限且固定。但观察别人做出的选择,或许会很有趣。
以下内容含剧透和主观感受。
自认并不是对宠物多么上心的残忍人类,在整个游戏过程中也没有多么投入真情实感,也提前看了评价,对冷酷的“汤了它”选项感受一般,虽然仍略有不适。
本以为会一直选择不吃到死,结果小鱼吃了一次,中鱼吃了一次。如果不知道可以反悔,应该犹豫再三还是不吃了吧。这种感觉很奇妙,鱼的生死大小都掌握在我的手里,想吃鱼就吃鱼,想让它复活就复活,仿佛它只是一个物品。事实上,鱼,作为一个宠物,也真就只是一个物品,因为情感或价值投射而得生存。一个高强力生物对弱小生物的关怀和怜悯依旧带着高强力生物的“傲慢”,那或许是种无法摆脱的原罪。而在吃了它反悔后,再下一次被问及时都选择了不吃。是对先前行为的愧疚吗,还是不吃也没事,还不想吃?想吃与不想吃,对欲望的放纵就和投喂的食物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花哨,越来越漫不经心,然后成为一种习惯。吃,口腹欲。不吃,思念欲。为了吃而不吃,克制的更大的野心和欲望。为了不吃而吃,幸亏这是游戏。似乎无论选择什么都很难说干净,就像那个一直在清理的鱼缸,最后依然泛黄。
在鱼悠悠长出胡须撑满鱼缸后,我突然感到一种安详。它要死了。是的,无比清晰的它要死了。而陪伴着它最后习惯成“朋友”的我,陪着它,就像陪着即将故去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每一个即将走向临终的故人。爱吗,恨吗?习惯了。习惯了,于是能说是朋友。既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也不是为了填补思念,仅仅是,鱼悠悠在那存在着,就成了一种慰藉。时间能在一定程度上磨平利益和欲望的纠葛,这真是可怕。可可笑的是,此时的我并不会为它变更生存空间。不能,不愿,不想。即使不恨了也不是爱上了,即使不想再蚕食吞噬了但也不愿再管了。我与鱼悠悠的关系是如此的近和纯粹,但距离又是如此的遥远。我真心的看着它,待它,但也仅此而已。有时候我也没什么办法,无法改变它,改变我,改变命运,改变生死。这个高强力的生物依旧是冷漠的,无力的,冷漠于他的冷漠,无力于他的无力。鱼悠悠死了。
它死了,反而是种解脱。活着的总有死的一天,无论换多大的鱼缸。鱼悠悠以玻璃破碎的方式,离开了生者世界的法则。那之后我想拿它的尸体煮了吃,一如之前。想吃它如吞掉它的死亡。但没有这个选项,只有重新养和我要吃鱼。为了吃掉尸体,我点了吃鱼,点了超大鱼,却只是再经历一遍鱼悠悠的死亡,于是第二次在我要吃鱼的界面停留,选择放弃。
但我也不想再养。鱼悠悠已经死了,它已经平稳的走出时间。能够自由地冲破玻璃而死是一种幸运,而我不该去打扰亡者的幸福结局。很奇怪,我吃过鱼两次且不把它当宠物,一直只是在无聊玩游戏,但最后却莫名赠予了它一点感情,即使那和鱼悠悠没有半毛钱关系。就像我最后把它当成了朋友,冷漠的,饥饿的,不像朋友的朋友。
人终究是孤独的,有时残忍可怖、利欲熏心、青面獠牙、麻木不仁,但人终究是孤独的。这大抵是人之为人格外可悲可恨可怜却又值得庆幸之处了吧。